作者：令狐导
在好纳西妲简单的沟通了一阵之后，妮露也被安排送到了世界树之前。
妮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身前的方圆。
她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上前两步就环抱住了他的腰。
“方圆先生，你没事就好。”
妮露也没有注意到场合，在她现在的记忆里面从来没有见到过荧的出现。
这些也都多亏了方圆干的好事，他将历史重新设定好之后，为妮露安排的位置就是如此。
荧的脸色登时一黑，后悔刚才打算放过这名少女的想法了。
现在话已经落下，荧自然也不好随便改口了。
“没事的，我这里很快就会处理好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来……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就行了。”
方圆笑着安慰着她。
妮露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旁边黑着脸的荧。
她惊咦一声，问道：“咦？方圆先生，她是谁啊？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么？”
荧实在是忍不住了，她瞪了妮露一眼，咬牙说道：“现在就不要说这么多了，赶紧处理眼前的麻烦！”
‘她什么都不知道，被改了记忆了……’
荧深呼吸一口气，就怕自己压不住邪火。
“遇到了什么麻烦？放心，只要和方圆先生说，他都会帮你解决的。沙漠上的子民都是这样信任他的，他就是大家的英雄。有什么烦恼，你也可以告诉我的，有人分担就会轻松多了。”
妮露很是担心的看着荧，担心荧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烦恼。
大慈树王看着眼前的情景咂舌不已，这关系要比什么先知和菩萨的复杂多了。
“我……我……”
荧捂着自己的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先处理眼前的事情，我需要借用妮露你的思想来做一件事，或许可以救得了须弥。”
方圆心想既然可以有荧树菩萨，又可以有末圣先知，那再来一位‘德里达’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第195章 意识形态生命的终结
“我接下来的问题妮露你可能不是十分理解，但只要认真的回答我就好了。”
“对于意识形态简单点来解释，就是让人的行动合法，让人能够无愧于心的喊出来自己的利益，与他者进行对抗亦或者扩散。”
“妮露，你过去一直坚持反对教令院，能够说出来一些论证来证明自己的坚持么？”
妮露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不能。”
方圆又问道：“那你是要构建一个新的理论体系么？”
妮露更是茫然了，她依旧是摇头道：“不能。”
方圆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你反对教令院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妮露沉默许久，委屈道：“我并没有想要干什么啊。”
她哪里想要干什么？她就是一个单纯喜欢跳舞的姑娘，如果不是遇到了方圆甚至根本没有多少可能跑出来须弥城。
即便是须弥没有人看她的舞蹈了，那去其他国家也是没有问题的。拥有神之眼的人在哪里都是会受到欢迎的，更不要说她这种有一技之长的人了。
诚如方圆所言，在提瓦特世界‘润’虽然不能够解决所有，但是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这就是类似于解构主义的方式，他不会建构任何体系，其存在便是为了反对结构主义，任何在场形而上学全部都是他针对的对象。”
方圆担心她们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便举了一个例子，说道：“就像是一个人生活在各种组织构建成的社会之中，他发现自己的权力被这些组织集体以及组织的意识形态所包围着。一个人在脱离了组织之后就会变得原子化，变得软弱无力，那么这种状态下为了让自己拥有反抗这些组织的‘个人主义’思想。”
“便诞生了解构主义的土壤。”
“会出现一种不是很愚蠢的人，但他们不得不以看起来愚蠢的方式来完成解构，从而去反对这个世界上的各种极权，这是一种独特的生存姿态。”
荧觉得方圆那个世界一定是非常‘拥挤’，肯定是人堆人各种组织串联的世界，不然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思想。
“听起来好像不如你前面创造的那两个意识形态生命更强……”荧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她怀疑仅靠妮露这两句回答就能够诞生一种意识形态生命了？
那未免也太不值钱了吧？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纳西妲所能坚持的时间不多，她担心时间再过的久一点，那两个生命的战场就会跑到须弥人的梦想之中了。
“很简单……”
方圆想起来了那个长得和荧很像的菩萨，心里想到时候也让荧试着学习一下对方，看看能不能模仿出来那种微妙的气质，说不定能够摆脱一点憨憨的气质？
“就像是我写出来的《赤王经》《中论》一样。许多东西本来就是在人的脑海之中存有的，我不过是将那些东西组合到了一起。从而产生了这种缝合出来的意识形态，用以对人类社会进行相关的划分。”
“我需要将另外一部分内容编写出来，再利用世界树的和众人脑海里的东西互相印证。”
“真正存在于沙漠和雨林两个地方人类脑海中共同存在的东西，当然是妮露的舞蹈。”
“艺术，本身就应该抛弃哲学，对思想的绝对超越。”
妮露眼中透露出了震撼，她完全想不到方圆竟然说出来了完全颠倒的内容。
明明在和她交流的时候为她构建了一个丰富有活力的艺术理论大厦，结果这个大厦还没有完全被她传播出去，就直接被他颠倒过来给拆了。
他说的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可是，那个‘先知’会上当么？”
大慈树王更担心那个存有方圆智慧的先知。
“正因为他是我塑造出来的意识形态。所以我知道他真正无法接受的是什么。”
方圆也不是瞎吹，他在现实见到过太多的宗教信仰被解构主义瓦解了。
哪怕是龙树菩萨的理论，在方圆看来也是有些问题的。不过在须弥这边理论问题不大，至少战斗力绝对比不过他编写出来的《赤王经》。
“他们的生命形态极其特殊，如果先知还是和我一体的话，那么他此时就可以利用我的身体来完成斩断世界树历史的工作。但回归到意识形态的本质之后，他就只能存在于人的脑海之中，成为传说中生命永远摆脱不了的魔障。”
“唯一战胜他的方法那就是让全提瓦特人类解放……”
方圆的话刚说完，就被荧嘲讽了。
“那种事是根本不可能的吧？真要是那么简单了，那我们一路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斗争了。”
他听到荧的话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们看，连荧知道这种事是做不到的。”
“对……等等，什么叫连我也知道啊？”
无视掉荧一点小抱怨，方圆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折了世界树的一截小枝，开始自顾自的写了起来。
那些文字化作一道道光芒渗入了世界树之中，一个长相酷似妮露的少女在半空中凝聚成型。她的脸上露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似是从树间复苏过来的精灵，从她诞生的瞬间就是为了让她所有的同类意识形态生命送往‘死亡’。
她漂浮许久，然后俯身飞到了方圆的身边，轻轻搂着他的脖子吻在了他的嘴角。
似是在做最后的告别，这新诞生的‘灵’再一次投入到了世界树之中。
“真是令人感到悲哀啊……”
方圆是做不到将意识形态生命当做是生命的，尽管他们能够做出来人的行为，甚至也有人的智慧，但是却没有改变改变自身的意识形态。
这些生命从一开始就被设定好了愤怒、悲伤、快乐、种种情绪触发机制。就像是那被上帝创造出来的天使一样，祂们自身是没有对自身类别规划的力量的。
就像是当了资本家就永远是资本家，无产者就永远不会背叛无产者。
事实上，永远会有那背叛的个人。
而意识形态生命，则是没有这种‘背叛’的生命。
“他们认为自己是生命，可是我这个创始者却认为他们没有资格称之为生命。我是不是太过于冷酷了一些？”
方圆的问话让大慈树王无言以对，她发现方圆对于生命的划分是相当严苛近乎于变态的执着。
“我不知道，这要看你如何对待他人了……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的指点。”
…………………………
坎蒂丝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她摸了摸身下的草地，看向了身边睡着的另外一位朋友。
“迪希雅，迪希雅……醒醒，快醒醒。”
迪希雅迷迷糊糊的也跟着醒了过来，她也是满脸茫然的看着周围。
“我刚才……感觉脑袋有些痛，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发生了什么事么？”迪希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怪异的事情。
坎蒂丝也无奈的说道：“我也睡着了，但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好像有两个非常强大的存在吵架。”
“他们说的话我竟然可以全部都听懂了，并且理解接受了下来。但很快，就因为矛盾冲突的想法，越想越头疼，越是头疼就越是没有办法停止思考。脑袋里面的思想就像是……就像是洪水冲过，又像是在水中漂浮着的一片小小的叶子。”
“狂风骤雨不断，各种残酷美好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交织。让我不断回忆起那些痛苦还有甜美的回忆。”
“太清晰了……”
坎蒂丝感觉自己就像是轮回了好几世一样，她没有遁入空门变成师太也算是荧树收着力在保护她了。
迪希雅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我好像做的和你有点类似，但最后……好像是见到了一个人在跳舞，她跳的真美……我一个外人看了都觉得那应该是我这辈子见到最好看的舞蹈了。”
“和平教的舞蹈也好，须弥城的舞蹈也罢，还有各种各样没有见到过的舞蹈内容。”
“在那种美丽之下，我似乎忘记了一切，想要不断沉浸于自身的情感之中。”
“说起来有些奇怪，我看着那个舞蹈，却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事情。感觉自己的大脑被抽空了一样……”
迪希雅说不出那种感觉，她只是觉得那个舞蹈仿佛摧毁了一切让她不愉快的记忆。
“我也是……我似乎也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在跳舞，但是记不得那个人究竟是谁了。”
坎蒂丝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她还记得自己在梦里跟着一起跳起来了。
也不知道那个少女究竟是如何做到将舞蹈跳的那么吸引人的。
…………………………
身为女孩子跟着一起跳舞也并不奇怪，但如果全须弥的男人也跟着一起跳也就稍微有点……问题了……
赛诺十分确定自己就是遇到了怪异。
他始终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做一个跳舞的梦，甚至他还没有看清楚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然后身子就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开始学着跳起来了。
感觉挺荒谬的，赛诺觉得自己不是那种适合跳舞的人。
在他的梦境之中隐约记得有两个人在‘斗法’。
是真的在斗法，各种奇异能力百出，大部分人的思想都在随着这种战斗在来回摇摆。
赛诺自然也没有例外，他时而成为赤王的信徒，时而又是菩萨的信徒，左右就是没有做自己的时候。
然后就突然插进来一个跳舞的女人，虽然看不清楚具体是谁，但赛诺能够感觉得到她在帮助他抵抗这种残酷的意识争夺战。
谁也不想要体会到这个瞬间还是爱着的人，下个瞬间就将其打成异端恨不得斩杀当场。
尤其是这种剧烈的变动出现了不仅仅是一次。
如果有可能的话，赛诺再也不想见到任何有关于意识的知识内容了。他这辈子受过的苦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一段时间内受过的苦多。
“真是可怕，没想到只是有一个印象，就会随着意识嵌入到脑海深处。甚至这种思想发展还不会受到我的控制，就像是意识自己活过来了一样。真是太可怕了……”
赛诺尽量让自己不要露怯，他这次是真的心有余悸。
“看来事情应该快要结束了……”
甘雨心中计算着大概的时间，她刚才也跟着一同陷入到了意识的战争之中。但多多少少也是受到过方圆一直随身教育的，又有着对于意识形态缝合的一点能力，所以对于对她的影响反倒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影响最强的应该是那些真正的信徒吧。’
‘最后那个跳舞的女孩子，看起来应该是妮露，只是感觉又不是那么像。难道说，是方圆先生在背后做了什么么？’
须弥人的脑袋一波三折，经过了数次冲击之中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
他们或是一度陷入到了短暂的呆滞，或是有的信仰愈发坚定，更甚者还有悟出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要不是因为元素生物还没有被方圆研究透彻，不然先知绝不会只在人类的意识之中穿梭。
先知的战斗陷入到了僵局，这个局面是方圆一手塑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