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落此枝欲问雪
番外·约束的惨剧
“妈妈，我害怕……”小女孩紧张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别怕……他们都是英雄，是保护我们的英雄……”母亲伸手也抱住了自己的孩子，“他们是一直守护我们的英雄啊，有什么可怕的呢？”
“枫，我们没收到任何作战命令，你仓促要我们召集平民是想干什么？”有一名士官向那位十三堕天使的领袖质问到。
朱雨枫看向贝芬格。
“没办法啊，仓促之下，总会有那么一两只小猫小狗躲开我的思维控制。”贝芬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等等，难道你们想……”
“【请】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然后和我们一同出发吧。”贝芬格微笑着看着士官说到。
在那一瞬间，士官的目光失去了明亮，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人群。
朱雨枫淡漠的目光从那名士官身上移开，他看向罗弗寇：“以目前能召集的人数来看，可以达到神恩结界的约束上限吗？”
罗弗寇看着不知所措的人群，思考了一下后说到：“虽然说超过了维尔薇计算得出的人数上限，但是……普通人在进入神恩结界后一秒内就会死亡，我们也不可能将这些人在一秒内送入神恩结界，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人。”
“那就让他们继续召集更多的人。”朱雨枫说到。
“但是这么庞大的人数，运输也是一个问题吧？”莫斯提马叼着一根棒棒糖说到，“我们赶得上三天之后的作战计划吗？”
“一般的手段运输当然不能在三天之内把他们运送到神恩结界外围，但，千界一乘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罗弗寇说到。
亚巴顿看了过来：“可我记得，千界一乘应该是在苏那里，由他来进行恒沙计划的观测的。”
“这你可太小看我们的领袖大人了。”莉莉丝笑着说到，“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攻破神恩结界上，我们稍微对千界一乘动一点手脚，他们很难发现的。”
“可是凡事都有万一，如果苏察觉到了的话……”亚巴顿皱眉，“等等，昔拉去哪了？”
“苏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科研人员，不属于战斗型融合战士，昔拉想制服他非常简单。”罗弗寇说到，“所以，我们实际上会抢先执行约束之律者的讨伐计划。”
“话是这么说……那之后我们该怎么面对公众舆论呢？”亚巴顿问到。
“在人类的生死存亡面前，没有代价大到不可接受，没有牺牲可以小到忽略不计。”亚德米勒开口到，“要想战胜约束之律者，要么赌上现有的所有融合战士的性命，要么就赌上这些平民的性命，融合战士是守护人类未来的最后武器，我们别无选择，第九律者事件之后，我们已经承受不起融合战士的伤亡了。”
“唉……”埃丝摩狄丝一只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普通人一进神恩结界就死了，连哀鸣的机会都没有，真是让人难受。”
“哼，一群只能依靠我们来保护的废物，为我们在前面开路也就是他们最后的价值了。”别西卜冷哼到。
“我同意~”巴尔笑着说到，“我们平时为了保护他们，遭了多少罪，现在他们都多少该还点利息回来了吧？”
“反正人早晚有一死，替英雄们开路，死在神恩结界里还死的光荣一些。”纳海玛耸了耸肩说到。
“娅丝塔罗忒也在这里，你们收敛一点。”朱雨枫冷漠地看了过去，其他堕天使对视了一眼，纷纷选择闭上了嘴。
娅丝塔罗忒伸手拉了拉朱雨枫的衣角：“我没事的……我知道，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就像镇压反抗军的时候那样。”
纳海玛抬头望天：“老大不是我说你，这孩子都跟着我们这么久了，有些事情也不用太避讳了的，孩子也总是要长大的嘛。”
“我觉得枫的意思是，娅丝塔罗忒不能变成像你们这样完蛋了的东西。”亚巴顿抱胸说到，“她的未来比我们有着更多的可能性。”
“你说谁完蛋了？”纳海玛瞪了亚巴顿一眼。
“你就是其中之一，怎么，你有意见吗？”亚巴顿朝纳海玛翻了个白眼。
莉莉丝则是看向朱雨枫，有些戏谑地说到：“比起上次镇压反抗军的时候，你这次真的一点犹豫都没有呢，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吗？”
朱雨枫没有回答，他只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就会发生约束的惨剧，就会让曾经拥有一整个部队编制的融合战士到最后只剩下13位，而最后能迎战终焉的，只剩下8位。
如果能够留下更多的融合战士，那么……在最后，最起码可以选择的空间会更多一些，最起码，乘上方舟的不应该是格蕾修这样的小孩子。
可如果不是无可奈何，谁又会愿意让一个孩子去独自背负起人类文明复兴的四大计划之一呢？
忽然，朱雨枫一直戴在耳朵上的通讯器里响起了梅的声音：“枫，你们现在在哪里？”
朱雨枫沉默，梅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吗？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还没有回答，梅的声音继续传来：“你……是准备强行执行维尔薇的方案了，是吗？”
朱雨枫这才开口：“我们别无选择，梅，我们已经经受不起融合战士的牺牲了。”
通讯器另一端的梅似乎是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沉声说到：“爱莉希雅已经察觉到了你的意图，她准备现在就执行第二方案，在逐火之蛾的其他融合战士也都答应了……他们已经出发前往了神恩结界……”
“什么？”朱雨枫有些错愕。
“怎么了，枫？”莉莉丝问到。
朱雨枫看向了神恩结界的方向，刹那间，他想起了黛丝多比娅的死，想起了痕和布兰卡的死，还有克莱茵和伊默尔……以及格蕾修为自己画的但是没送给自己的那副画像。
未能迎来黎明的骑士……
“命运……终究无可更改吗……”朱雨枫喃喃到，约束的惨剧，难道……真的无可更改吗？
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朱雨枫还在独自思考。
十三英桀之外的融合战士都会死于约束的惨剧，自己也同样不会例外……如果过去的话，他恐怕真的会死……因为命运，已经无数次向他证明了它的绝对。
留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留下来！只有你活着才有继续向它挑战的资格！
他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他是在怕死吗？不，在他决定进行融合战士手术的时候，他就已经无所谓自己的生死了，他是怕自己死的毫无意义，怕自己的死不能在这可憎的命运中掀起波澜。
“可是……他们付出了除去十三英桀以外所有融合战士的生命作为代价，才为凯文定位到了约束之律者的准确位置，才削弱了神恩结界以支撑凯文超远距离使用天火击杀约束之律者……”朱雨枫看向自己的手里的黑渊白花，“如果说……如果说莉莉丝她们本来也会牺牲在这场惨剧之中的话，少掉了我们……少掉了身为第一梯队的融合战士的我们，他们还能做到原定的命运中的事吗？”
可是……莉莉丝他们……也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人啊……
可是……如果爱莉希雅牺牲于约束的惨剧，那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所为都没有意义，而且，始源之律者，是下一个世代文明的希望始源，她不能出事……
可是……为什么莉莉丝他们就一定要死呢？
可是……如果到时候十三英桀以外的融合战士全部阵亡，爱莉希雅他们也未能锁定约束之律者的位置，或者说对神恩结界的削弱不足以让凯文能够击杀约束之律者……那爱莉希雅，她也绝对不会离开战场，她会继续留在神恩结界中……不只是她，还有前去回收人偶克莱茵的梅比乌斯，还有维尔薇……她们都会……
可是……
可是……
爱莉希雅，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等我这一点时间呢？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的看重这些人类？
“因为，你是爱莉希雅……”朱雨枫有些失神地低声说到，“星月送来了神的女儿，她愿意作为人的伴侣……人的伴侣……”
半晌，他的目光终于变得坚定，他再次看向神恩结界所在的方向，他说到：“你们留下，按原定计划继续执行，我先走一步。”
他刚准备迈出步子，莉莉丝就在他背后开口了：“是爱莉希雅他们……决定提前执行第二方案了，对吗？”
朱雨枫沉默。
“所以你非去不可吗？”
“我……非去不可。”朱雨枫这样说到，他是已然超越凯文的融合战士，是命运中的唯一变数，以他一人的性命，说不定可以抵上莉莉丝他们的命运……
第二方案也不是没有可能性，因为在计算中，现有的融合战士全部出动的话，是很大可能可以完成作战的。
全部……当然也是包括十三堕天使的啊……
但是迄今为止的所有事情都在按照原定的命运发展，他赌不起，他在赌桌上的只有他的命，一个异世之人，命运的变数的性命。
“你疯了吗，雨枫老大？！”莫斯提马叫了起来，“你……真的会死的啊！”
“八年前，是爱莉希雅在废墟下救了我的命，现在，我将一切归还给她，也是一样的。”朱雨枫回答到，是在给所有堕天使一个理由，也是给他自己一个理由。
“那不是理由！”亚德米勒忽然激动了起来，“枫，你是我们的领袖，是最强的融合战士，你要是死了，人类才是真的会没有了希望！”
朱雨枫只是说到：“你们不需要跟过来，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当他再度准备动身，身后又传来了纳海玛的声音，他一如既往地面带笑容说到：“哈哈哈，队长，不是我说你，你没必要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抗下，你还有我们，不是吗？”
他从来不喊自己队长，只喊自己老大的。
他的语气坚决，不容朱雨枫拒绝。
“哎呀，纳海玛，这话应该我来说的，不是吗？”莉莉丝接着说到，“我只在乎你，枫，所以你要去的话，我肯定也是要去的，可别想轻易地甩掉我哦~”
亚巴顿也说到：“我们是一个团体，我们是一家人，我当然做不到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未知的死域。”
朱雨枫转过身有些错愕地看向其他人，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命运吗？这是肉眼可见的几乎必死无疑的命运啊……
但是，没有任何人的眼中有反对，即便是亚德米勒，他在刚开始的激动过后，也冷静了下来，沉默地看着朱雨枫，他的眼中的意志和其他人一样坚定。
“哼，那个爱莉希雅是真的会给我们添麻烦，跟她一起要开始作战的人也是！”别西卜拳头一碰，“不过也好，这样我也可以全力跟约束那个臭婆娘痛快地打一场了！”
朱雨枫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娅丝塔罗忒：“娅丝塔罗忒，你留下……”
“我也是……堕天使！”娅丝塔罗忒坚定地说到。
“昔拉已经前往神恩结界那里等我们了哦。”莉莉丝抛了抛手里的通讯器说到，“你看，大家可都不愿意留下呢。”
朱雨枫垂眸，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再一次转向神恩结界的方向，说到：“堕天使小队，出发！”
“收到！”
作为最顶尖的融合战士小队，堕天使小队的移动速度远超现在的人类载具，就算人类的身体速度跟不上，他们还能人为崩落继续加速，也因此，他们在十几分钟内就抵达了神恩结界的外围与昔拉会和。
看着眼前仿佛生灵禁地的神恩结界，朱雨枫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进入了神恩结界。
在进入神恩结界的这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有人在为自己轻轻卸下什么重担一样，但同样的，他也迅速感受到了体内能量的快速流失。
“不愧是专门用来对付我们融合战士的神恩结界啊……”堕天使中最弱的亚德米勒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按照第二方案，我们需要激发自己体内所有的崩坏能用来中和神恩结界的作用，然后锁定约束的位置！”
“地毯式的搜索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贝芬格说到，“我的精神力感知或许可以找到约束的确切位置，之前在外面被屏蔽了，进入之后只要时间足够，我就可以找到她！但是我的崩坏能可能……”
神恩结界的半径达到了一百公里，这个搜索量即便不处于神恩结界的约束下，对于贝芬格来说都太难了。
“那就把我的崩坏能给你。”朱雨枫看向贝芬格，“我是最强的堕天使，我坚持的时间可以比你们更久！”
“算了吧，老大。”纳海玛看向朱雨枫，“早就看凯文那小子不爽了，什么律者都他来杀，这次我们怎么说都得把约束这娘们拿下！你可得省下力气去对付那个什么反律者。”
“我同意，我们作为最强的融合战士小队，到现在都没杀什么律者。”巴尔说到。
“别浪费时间了，先开始吧！”罗弗寇看向贝芬格，贝芬格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身体迅速进入崩落状态，开始将自己的精神领域在神恩结界内蔓延开来。
忽然，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响起了苏的声音：“你们果然来了，堕天使小队。”
“其他人状况怎么样了？”朱雨枫问到，他知道是苏在用自己的精神力远程作为沟通桥梁联系每一位进入神恩结界的融合战士。
“进入神恩结界的融合战士已经牺牲过半，我会将他们搜索过的区域发送给贝芬格，减少他的搜索时间。同时，我也会将贝芬格搜索过的区域散发给其他融合战士。”
“拜托你了。”朱雨枫说到，他知道苏要这么做也几乎是在氪命，旁边应该还有阿波尼亚在帮助苏，不然苏可能坚持不了太久就会因为精神力枯竭而晕过去。
现在已经进入了神恩结界，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忽然，莫斯提马似乎看到了什么，她指向一个方向说到：“你们看，那是……崩坏兽？”
“不可能……神恩结界中，即便是崩坏兽也不可能存活！”亚德米勒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朝他们飞来的怪物。
“这不是正常的崩坏兽，或者说，应该是一种神恩结界中独有的异种崩坏兽，它们似乎可以免疫神恩结界的作用，也有部分融合战士遭遇了它们，虽然比起其他崩坏兽来说，它们很弱，但是这个数量以及在神恩结界中……它们似乎都是朝着贝芬格而来的。”苏说到。
“所有人，保护贝芬格。”朱雨枫握紧了黑渊白花，“尽可能地少使用崩坏能，我们经不起消耗。”
所有人都围在了贝芬格的身边，如苏所言，这些异种崩坏兽甚至连突进级崩坏兽都不如，但是……在每个人都被神恩结界约束的情况下，不受神恩结界影响并且数量庞大的它们，也是不小的麻烦。
战斗中，亚德米勒悄悄地站到了贝芬格身边，轻声说到：“我好像坚持不了太久了。”
贝芬格没说话，他根本分不出这个精神。
但是罗弗寇注意到了，她也退后到了亚德米勒身边，说到：“你好像有什么想法？”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若想要完成登神计划，到底还差什么，最后得到的结论是，我们……就会是枫登神的阶梯。”亚德米勒说到，“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说服枫去用毗湿奴的力量吞噬我们……”
“所以，你难道……”
“我找过阿波尼亚，她说我们都会死在约束的惨剧中，我从来不信这种东西，但是……”亚德米勒将手按在了崩落状态的贝芬格身上，“如果这样能够铸就他登神的阶梯的话，能够为了最后的胜利的话，死……算什么？”
他将自己的崩坏能全部传给了贝芬格，失去了崩坏能与神恩结界相互抗衡的亚德米勒也很快就倒下了。
罗弗寇看向朱雨枫，自言自语到：“没有代价大到不可接受，没有牺牲小到可以忽略……”
她也将手按在了贝芬格的身上，也将自己的崩坏能全部传递给了贝芬格，在这过程中，她一直注视着朱雨枫战斗的背影，直到最后自己的眼中失去光芒。
在经历了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极为漫长的时间后，贝芬格才开口了：“找到了！”
随即，他将约束之律者的位置传递给了其他的堕天使，但除了朱雨枫之外，他单独向其他堕天使传递了一份信息。
“全力赶过去！”朱雨枫说完就率先突破了崩坏兽的包围，朝着约束之律者的位置移动过去。
其他堕天使对视了一眼，也纷纷跟上，但是退出了崩落状态的贝芬格拉住了莉莉丝，莉莉丝回头，贝芬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朝她点了点头，将自己剩余的全部崩坏能传递给了莉莉丝。
堕天使们很快就追上了朱雨枫，莉莉丝率先开口到：“枫，你作为我们最主要的战斗力，你必须尽可能地减少你的崩坏能消耗。”
第二方案，凯文的超远距离击杀也是建立在进入神恩结界中的融合战士们在定位到约束之律者后没办法将其击杀的基础上，本来在这个方案里，朱雨枫就是负责进入神恩结界中斩杀约束之律者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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