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落此枝欲问雪
以前德丽莎还可以麻痹自己说距离琪亚娜知道这些还很远，但是现在天命那边已经把玛利亚给派过来了，这说明爷爷那边也不决定继续把这件事瞒下去了啊！
在得知人选之后，德丽莎当然第一时间去问了奥托，结果奥托那边给出的回复是玛利亚自己要求过来的。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通往宿舍的道路上。
【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吧？】
“怎么可能不复杂啊，不过，硬要说的话，这一切到来的速度反而还有些慢了。之前和班长去执行调查任务的时候，我们不就已经遇到过一个沙尼亚特家的人了吗？从那之后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了，而在那个时候起，其实我就已经做好了这一天会在不久之后到来的准备了。”
【你害怕真相吗？】
“真相吗……最糟糕的真相，或许就是，我其实不是‘琪亚娜·卡斯兰娜’吧？”
【如果这是真的呢？】
“那我能怎么办呢？我……能到哪里哭呢？如果我不是‘琪亚娜·卡斯兰娜’，这件事芽衣跟布洛妮娅知道的话也只会把她们牵扯进不好的事情里吧？你又没有实体，我碰不到也看不到你……我能去哪里哭呢？我能跟谁哭呢？”
女孩的心其实跟明镜一样，她很清楚，如果她的名字真的不属于自己，那么属于这个名字的关系也就都不属于自己。
【……】
“……我早就隐隐约约地有些意识到了这些，这就是我在你不在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能想出来的最坏的情况了，我想过去否定自己的这些想法，但你也知道，越是想要否定，就越是要去找到证据否定，可我找到的证据……根本就否定不了这些啊。”
【你……比别人更早长大了啊。】
“这不也是你教的吗？虽然有你在身边，但实际上也还是我一个人在这现实里生存，从北欧到极东那个，不快点长大，怎么走过这段时间呢？”
某个背后灵的目光移向了此刻一片湛蓝的万里晴空，琪亚娜比他想的更加成熟，但是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她还是喜欢故意忽略掉那些她不想接受的事情。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自己的过去是虚假的这件事，已经不是不能接受，也不枉自己这些年一直在努力让她锻炼出能接受这一切的心态。
但是，现在看起来，她是勉强能接受这些了，可也不代表自己成功了，因为这一次，有了一件更加会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自己现在是可以通过琪亚娜的身体连接现实的这件事，已经被格蕾修看出来了，不过，格蕾修好像没有跟其他人通气的想法。
是啊，格蕾修那会儿表示她已经看出来了那会儿，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感到意外的。
当时格蕾修是一边在画画一边说到：“琪亚娜，你身上黎明的颜色越来越多了。”
琪亚娜是听不懂，以为是格蕾修说的是别的意思，但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格蕾修实际上就是在试图跟自己对话。
如果格蕾修发现了自己在琪亚娜这边的这件事的话，爱莉希雅那边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毕竟，格蕾修可以看见人的颜色，而爱莉希雅和自己之间也因为那时候自己把她的权能夺走时留下了一丝联系。
他可以感受到另一端传来的思念，那么同样的，爱莉希雅也肯定会知道些什么。
自己还在迟疑要怎么把事态控制住的时候，琪亚娜随口问了一句：“说起来，格蕾修老师你好像很喜欢画传说里路西法大人的那些经历呢。”
“是啊，可那都已经是久远得不能再久远的故事了，这些画，也未必就是当时的情况。”格蕾修的目光越过了琪亚娜，似乎是在看向自己说到，“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跟路西法说几句话，哪怕只有一句也好。”
因为已经被格蕾修看穿了，加上虽然为了保证不断连他能上线的时间极短，但一句话字数不多的话也是可以的，所以他在最后也还是跟格蕾修说了一句：“你长大了，格蕾修。”
在这之前都是格蕾修单方面通过一些画作或者颜料、字条什么的跟他交流，在自己下线之后，格蕾修也表示了她暂时不会把这一切说出去。
通过格蕾修给出的一些信息，他多少还是拼凑出了一些现况的。
格蕾修明确地告诉了他，如果现在自己在琪亚娜这边的事情暴露的话，梅比乌斯大概率会第一时间采取激进措施，并且其他人虽然会介意，但不会反对。
最后也就是格蕾修在询问他的态度的时候，他让琪亚娜按照格蕾修给出的颜色选择里，告诉了格蕾修自己的答案。
本以为自己把空之律者的事情处理完了，琪亚娜不会再变成天穹市那会儿的自闭状态，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个关底大BOSS……
好消息，空之律者已经干扰不了琪亚娜了。
坏消息，我成为了那个大BOSS。
在月光王座里的那段对话，让他发现自己已经在琪亚娜的心里占有的位置的重要性有点超出了自己的预料，现在跟琪亚娜的这段对话更加让他确认了这一点。
更何况，琪亚娜现在能接受她虚假的过去，不代表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能完全抗得住压，如果再加上自己这边的另一个真相的话，还是会超过她心理承受能力的阈值的。
必须得在这段时间里想个办法才行……至少，稍微降低一些影响也好……
还有就是……
“唔……芽衣现在在训练场练习剑道，布洛妮娅也还在进行检查……”某个背后灵还在思考的时候，少女已经转换好了自己的心情，“班长的话，呃，她有些太死板了……决定了，去格蕾修老师的画室自习吧！”
枫：“……”
格蕾修在点破了自己在琪亚娜这的事情之后，就跟琪亚娜说了如果琪亚娜以后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的话，都可以去她的画室。
然后格蕾修的画室就变成了琪亚娜翘课睡懒觉的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毕竟因为格蕾修的原因她的画室很少有人会去打扰她画画，德丽莎跟姬子基本不会想到琪亚娜能跑到格蕾修那边去偷懒。
又或者，琪亚娜有的时候需要单独思考什么事情的话，也会去格蕾修的画室，就比如当初和伊瓦尔·沙尼亚特的遭遇过后，她就去了格蕾修的画室思考起之后的事情来了。
虽然琪亚娜被自己培养得很优秀，原来的那个草履虫看起来跟她是不沾边了，但本质上，她也始终还是那个琪亚娜。
不愿意任何人受到伤害，爱别人总是先过爱自己，以及……害怕孤独。
“对了，枫。”
【嗯？】
“你其实很早就认识格蕾修老师了，对吧？我看每次我跟格蕾修老师说话的时候，你的语气都会跟对别人的时候不太一样。虽然比我跟你说起爱莉的事情的时候要差一些啦。”
【……我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
“哦……”
琪亚娜若有所思，格蕾修老师的年龄是二十来岁，枫最后一次看到格蕾修老师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也就是说，枫其实跟自己的辈分可能不会差很多，应该到不了爷爷辈……
不过，倒是有听说希腊那边的沙尼亚特家分支跟天命总部的沙尼亚特家血脉上早就不接近了来着，看他跟爱莉的关系，应该是希腊那边的沙尼亚特。
之后有机会能去沙尼亚特家的话，稍微调查一下吧。
枫：“……”
你还在纠结我是不是你爷爷辈是吧？这也是值得你去纠结的问题吗？
第二十章 考核之前
“话说，布洛妮娅，你最近看到了琪亚娜吗？”芽衣看向眼前正在调适电脑配置的布洛妮娅问到。
“笨蛋琪亚娜的话……”布洛妮娅抬起头，思考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似乎确实没有怎么看到过她了，布洛妮娅听说是因为琪亚娜的学习成绩实在太差了，再这样下去要是这次女武神等级考试不合格的话，可能会被降为C级女武神吧。”
“C级女武神？”芽衣有些诧异地说到，“可是……琪亚娜她再怎么说都不至于会……”
“对于女武神来说，文化课成绩还是很重要的。”布洛妮娅说到，“不过，对于琪亚娜来说，或许我们都不需要去担心她吧，毕竟再怎么说，当初她也是凭自己的成绩考进了千羽学园的。更何况，学园长好像是安排了姬子少校帮她补习的吧？”
“姬子……老师？”芽衣将头转向了某个喝醉了趴在桌上的姬子，“你……确定吗？”
布洛妮娅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到：“根据布洛妮娅对姬子少校的了解来看，她可能是把帮琪亚娜补习的任务转交给了班长。”
“班长的话，那确实可以不用担心……”
芽衣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从门外走进来要回自己房间的符华，眼角抽搐了一下之后，芽衣还是尝试着开口到：“班长。”
“嗯？有什么事吗，芽衣同学？”符华停住脚步，看向芽衣说到。
“那个，姬子老师是拜托了你帮琪亚娜补习吗？”芽衣问到。
“这个啊，姬子老师确实是有这样拜托过我。”符华推了推眼镜说到，“只不过，琪亚娜同学她恐怕不需要我帮她补习什么，只是借我的笔记自己去复习了。在这方面，我想你们都可以相信琪亚娜同学，她虽然平时看起来不是很努力，但是实际上，她学东西还是很快的。”
顿了一下后，符华还是补充到：“芽衣同学，还有布洛妮娅同学，有件事，我想你们也应该清楚，琪亚娜同学她已经具备了A级女武神所需要的素质，或许在不久之后，她就会成为真正的A级女武神吧。”
“诶？可是……”
“我这里倒是有个小道消息，你们要知道吗？”符华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然后转过头来对芽衣和布洛妮娅说到。
“是什么消息呢？”芽衣问到。
“这一次女武神等级考试，沙尼亚特家那边过来的人，是玛利亚·沙尼亚特，天命现今的几位S级女武神之一。”符华的眼镜似乎有些反光，“她也是琪亚娜的母亲，塞西莉亚·沙尼亚特的表妹。”
符华说完就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所以，从辈分上来说，她是琪亚娜的……姨妈？”芽衣说到，旋即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琪亚娜自己都对沙尼亚特家那边的事情不清楚，玛利亚·沙尼亚特的到来，以及符华说的琪亚娜会在不久之后成为A级女武神……这也就是说……
芽衣的心里其实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当琪亚娜的身世追上她的时候，很可能就是她跟自己分别的时候，现在的琪亚娜早已经具备了A级女武神的实力，而自己到现在却也不过还是一个B级女武神。
如果真的到了那天……
正当芽衣心情有些低落了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身边的布洛妮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玛利亚·沙尼亚特……”
布洛妮娅重复了一遍符华提到的这个名字，陷入了某段几乎不堪回想的过去当中。
全副武装的沙尼亚特家女武神像是突然出现一样，守卫在孤儿院附近的泰坦部队在她们的突袭下短时间内就遭到了全灭，她们的袭击是如此地突然，以至于可可利亚妈妈在第一时间甚至都没能来得及转移走所有的孩子。
孤儿院在沙尼亚特家无差别倾斜的火力下被摧毁，有的孩子受了重伤，有的孩子彻底长眠在了废墟之下。
那个时候，身着女武神装甲悬浮在空中的那个女人，如同梦魇般印刻在了布洛妮娅的记忆中，玛利亚·沙尼亚特，是她能得知的有关那个女人的唯一信息。
在认识了琪亚娜，知道对方身上有着一半的沙尼亚特血统后，布洛妮娅其实也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但当时她还是忍住了，因为她是真的打不过那会儿的琪亚娜，而琪亚娜自己对沙尼亚特家那边也不熟。
如今，琪亚娜的过去已经找上了她，但布洛妮娅的过去又怎么不是呢？
沙尼亚特家袭击孤儿院的理由非常正当，因为天命怀疑可可利亚的孤儿院在进行某项秘密研究，而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所以在沙尼亚特家对可可利亚孤儿院进行武装打击之后，逆熵对天命的指责几乎没怎么起到作用，加上其他执行者对可可利亚也保持着不赞同的态度，这件事到最后也就没掀起什么风浪。
毕竟谁都没想到沙尼亚特家真的会丧心病狂到不顾孤儿院里的孩子，真的对孤儿院进行火力打击。
沙尼亚特家原本是在天命和逆熵的争斗中保持中立态度的，但那一天，布洛妮娅真正的见识到了这个原本中立的家族在与逆熵敌对时能有多么地可怕和不择手段。
对于别的人，无论是天命还是逆熵，这次事件也就是随口一提的事件，可对于布洛妮娅来说，那是可可利亚以及孤儿院幸存的孩子们对沙尼亚特家仇恨的开始。
之前爱莉·沙尼亚特到圣芙蕾雅来的时候，布洛妮娅还能克制住自己说那是未参战的沙尼亚特家人，而且爱莉的态度始终都非常友好，让人升不起负面情绪，但这一次，是当初孤儿院事件的主导者亲自过来……
“布洛妮娅？”芽衣关切的声音打断了布洛妮娅的思绪，“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芽衣姐姐，布洛妮娅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布洛妮娅垂眸，随后离开，“布洛妮娅今天有些累了，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芽衣看着布洛妮娅离开，直觉告诉她，布洛妮娅的异常是在听到“玛利亚·沙尼亚特”这个名字后出现的，看起来布洛妮娅跟那位玛利亚·沙尼亚特也有一段恩怨的样子……合着第五小队里就自己一个人像个局外人一样吗？
符华的房间。
确认了周围应该不会有人听到房间内的消息后，符华看着自己桌上的电脑，沉思了很久，才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将其打开，并且接通了来自另一个地方的通讯。
“师父！”通讯器另一端传来了一个有些轻快热情的声音，“您终于答应接通了我的联络了！”
“立雪……我说过，不需要这么热情，也不用这么大声的……”符华有些头疼地按着眉心说到。
屏幕上的人名为程立雪，身份的话，应该称其为天命前S级女武神，前雪狼小队成员，现任总部女武神教官，同时也是不灭之刃的教官，此外，她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赤鸢仙人的第八徒，轩辕剑若水的持有者。
这孩子什么都好说，平时看起来也是一个稳重的人，可是一到了自己自己这边就跟换了副面孔一样，这翻脸如翻书的态度总是很容易让符华想起某个挂了五万年的战友。
记忆里的那家伙，也是翻脸如翻书，对同伴跟对其他人的态度根本就是两回事。
永远记不住无关之人的名字，永远一副懒得跟其他人交流的模样……
想到这里，符华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其他的同伴们，想起了那位在第二律者事件里和自己在雪原上对峙的蛇主。
为了他的归来，真的需要不惜一切代价，不管一切牺牲吗？他如果还在的话，如果他能看到的话，他会希望这一切发生吗？
她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师父？”程立雪发现符华叹气，第一时间关心到，“你那边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那倒是没有。”符华淡淡地说到，“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罢了。”
“过去的事情啊……您是指，第二次大崩坏那时的事情吗？”程立雪迟疑了一下后说到，“那个和您交手的怪物，它到底是……”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立雪，不要去管这些，你也不需要去知道这些。”符华摇了摇头，示意程立雪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下去了。
梅比乌斯当时为了促进第二律者的完全觉醒以及为了收集她所需要的数据，甚至不惜直接出面阻拦了要去镇压第二律者的自己，她当时还说：“华，有些时候，太把这个文明当成宝宝可不好，这个文明，难道不应该具备自己独自战胜一位律者的能力吗？”
问题是，第二律者当时已经不仅仅是一位常规的律者了啊……我们从前文明一败涂地的境地活到了今天，不就是为了能够帮助现文明战胜崩坏吗？这不就是我们所有英桀，以及先一步离我们而去的他的共同愿望吗？
梅比乌斯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要求她退下。
她当然不可能退让，于是便在雪原上与对方在经历了对峙之后，短暂地发生了交锋。
因为事先奥托跟自己暗示过梅比乌斯可能会干涉这场律者讨伐战，所以她在跟梅比乌斯遭遇之前，将羽渡尘托付给了程立雪，让自己的这位弟子去和奥托一起进入巴比伦塔对第二律者实施斩首行动。
没有了羽渡尘的自己，仅仅依靠手里的轩辕剑，还是难以胜过崩落状态的梅比乌斯，尤其是当时的梅比乌斯还持有已经被她研究出来的具备拟似侵蚀之律者能力的伪神之键。
如果解放自己体内迦楼罗的力量的话，或许可以不落下风，但符华自始至终都对人为崩落颇为忌惮，更何况她也不想跟梅比乌斯真正动手。
所以只是短暂地交锋，就让自己落入了下风当中。
程立雪那边从巴比伦塔中撤离回来的时候，梅比乌斯的目的达到也就离开了。
她人为崩落的样子被程立雪看了个明白。
这丫头当时还想对梅比乌斯拔剑来着，但符华第一时间制止了程立雪，因为她知道程立雪压根不是梅比乌斯的对手，在她的印象里，可能只有那位自己的徒孙才有可能可以胜过梅比乌斯。
只不过，当年将米德拉什彻底击杀后，素裳那孩子就前往了往世乐土接受磨炼，现如今都还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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