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落此枝欲问雪
在虚空万藏提供的虚数视野之下，除了奥托以外所有人都是眼瞳一缩。
巨大的蛇形虚树神骸缠绕着太虚山，整个太虚山都被它给笼罩了进去，猩红色的核心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哑然无声。
这玩意儿带来的压迫感可比上次那块石板要强太多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交易
太虚山另一处的山道上。
琪亚娜按了按眉心，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这山间的小道上的时候，她总会时不时地感到有些恍惚，而当她询问身边俫的芽衣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但芽衣又告诉她，雷之律者的权柄似乎在这里被削弱了，使用起来有些阻滞感。
琪亚娜闻言尝试了一下自己所拥有的其他权柄，倒是没有发现异常，权能依旧能够自由使用，没有什么阻滞感。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次出现的虚树神骸恐怕能够吸收一些弱小律者的权柄，对于已经将权柄牢牢握在手里的自己来说，这只甚至都不能现界的荒诞主义根本不可能夺取自己的权柄。
但对于芽衣来说，恐怕就有些问题了。
不过，只要芽衣不过度使用自己的律者权柄，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一块区域都已经陷入了荒诞主义的侵蚀当中，每使用一次自己的权柄，就会受到一次来自荒诞主义的虚数污染，这也就是芽衣所说的阻滞感的来源。
琪亚娜把她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芽衣，但却隐瞒了自己身上的异状。
因为她觉得告诉了芽衣除了让芽衣担心以外什么用都没有，芽衣知道的东西太少了，能做到的事情也太少了……
“琪亚娜……从刚才开始，你好像就有些不太对劲？”虽然琪亚娜隐藏的很好，但是芽衣还是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没什么，芽衣……只是我对这里出现的一切感到困惑，这里发生的情况真的越来越诡异了。”琪亚娜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到。
芽衣点了点头，琪亚娜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的样子，毕竟从到这里来开始，太虚山的情况就很不对劲，而琪亚娜对这些了解的又比自己要多。
但她还是感觉琪亚娜有什么别的事情隐瞒着自己，从自己从往世乐土那里出来开始琪亚娜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当然，就算琪亚娜有些心不在焉，自己在实战训练中也依旧不是她的对手。
“呀！”
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琪亚娜和芽衣同时眼神一凛——那是人类的声音，可是这太虚山当中崩坏能的浓度已经高到了不适合普通人生存了，即便发出声音的人还活着，恐怕其身上崩坏能侵蚀的症状也不会轻。
但不管怎么说，有人总比没人好，至少可以了解到太虚山的变化。
两人对视一眼，都加快了脚步前往发出惊呼的地方。
接近声音发出的地方的时候，琪亚娜大老远地就看到了几只崩坏兽围在一个地方，她想都没想就拿出了天火圣裁对着几只崩坏兽开了几枪，并且刻意控制了输出功率，避免威力太大波及刚刚发出声音的人。
崩坏兽被消灭后，两人看到的是一个小女孩，琪亚娜率先上前说到：“小朋友，你没事吧？”
小女孩抬起头看向琪亚娜，又看了看自己，有些怯生生地说到：“我……我没事，姐姐们是仙人说的来救我们的人吗？”
“仙人？”琪亚娜挑了挑眉。
是说赤鸢仙人吗？也就是说，班长她确实在这里？
芽衣来到小女孩的身边，蹲下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然后说到：“身上没有崩坏能侵蚀的症状，只是有一些擦伤……”
“天生圣痕的觉醒者……”琪亚娜低声说到，旋即又用温和的语气对着小女孩说到，“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唔……我是出来想要替村子里的大家找能够救我们的人的。”小女孩说到，“仙人为了保护大家消失不见了，在消失前她给我们画了个结界，说要我们不要出去，外面的妖兽不敢进来的……有人不听仙人的话，想要出村子，然后他的手上就多了好多可怕的线，在村子里的大家就没有事。”
琪亚娜微微皱眉。
这也就是说，班长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在村落的边上阻挡了崩坏能的侵袭？
“既然仙人说了外面这么危险，那你又为什么要出来呢？”芽衣问到。
听到芽衣这么问，本来还有些怯生生的小女孩忽然变得有些自豪地挺了挺胸说到：“是仙人说我骨骼清奇，我可以随便出去身上不用担心出现那些可怕的线。所以，仙人消失后，我就悄悄地出村想要找到能够救我们的人。”
“我们就是过来帮助你们的人，先带我们回村子，确认一下村子里各位的状况吧。”琪亚娜说到。
小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主动为琪亚娜和芽衣带路前往村子，中途她看到琪亚娜和芽衣随手解决路边的崩坏兽时，眼神闪闪发亮，看起来她似乎也很想像她们那样。
于是，在村子里，琪亚娜和芽衣就遇到了一群熟人。
平安归来的小女孩被她的父母紧紧抱住，而琪亚娜和芽衣则是有些神色复杂地看着站在她们对面的奥托和瓦尔特。
这两人怎么会同时出现而且还没打起来的？
除此之外，芽衣看向瓦尔特的目光就有些不自然了，毕竟当初是她一意孤行要跑路去追琪亚娜的。
注意到芽衣的奇怪目光，瓦尔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到：“不用这么看我，芽衣，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至于奥托……眼下的情况他也是比我们知道的更多一些，所以就暂时达成了合作。”
“谁让眼下太虚山的情况单独靠我们之中的任何一方都难以处理呢？与其各自为战，甚至相互内斗，不如一起合作，免得夜长梦多不是吗？”奥托的目光则是落在了琪亚娜的身上，“而且，我相信，有了琪亚娜的加入，我们的胜算便又多了不少。”
琪亚娜对奥托这种直接敲定她会和他合作的态度有所不满，但她也清楚，在天命和逆熵当中，论对现况的了解以及相关知识的储备，没人比得过奥托，有奥托在，只要这东西不背刺，那确实可以事半功倍。
但是不背刺别人的奥托，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
“太虚山的情况？”
芽衣一脸懵，她看向琪亚娜，琪亚娜则是语气毫无波澜地说到：“你也看到了那个盘踞在太虚山之外的虚树神骸了，是吗？”
“没错，并且，为了能够让这边的这位逆熵盟主相信我的诚意，我也通过虚空万藏的力量让他们也看到了。”奥托面露戏谑地看向瓦尔特，“如何，逆熵的盟主？现在你可以彻底相信我没有说谎了吧？”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语气淡漠：“仔细回想一下你做过的事情，你还觉得你能够让别人信任吗？”
奥托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所以，你们比我们先到村子里来，有什么线索吗？”琪亚娜不想在意逆熵和天命之间的争斗，她现在又不属于两边的任何一方。
“虽然我们也没比你们来的要早多少，但是基本的情况姑且算是了解了。”瓦尔特开口到，“根据村民的描述，是赤鸢仙人在崩坏兽袭击村子时出现保护了他们，并且在太虚山发生异变之后在这里划定了一个结界使得里面的崩坏能浓度低于外界，勉强能够维持在一个普通人可以适应的水平，但……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这样吗……”琪亚娜垂眸，“那太虚山顶的赤鸢仙人住所，你们去看过了吗？”
“暂时还没有上去。”瓦尔特回答到。
“不过，有关赤鸢仙人的一些事情，我倒是有些眉目。”奥托忽然说到，“只是，眼下我想要单独和琪亚娜你聊上几句，我们谈话的内容之后你如果愿意告诉这位逆熵盟主那也无妨，但，现在还是让我们单独聊聊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跟你单独谈话？”琪亚娜冷淡到。
“别这么冷淡嘛，相信我，你会对我们之间的话题感兴趣的。”奥托笑得讳莫如深，“比如，有关路西法的事情？”
琪亚娜瞳孔一缩，旋即她看向奥托的目光就变得非常不善了，难道枫的失联是奥托干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真不介意现在就送奥托上路。
“哎呀，看来你似乎误会了什么。”奥托摊了摊手，“不过这也至少说明了，我们之间存在对话的可能不是吗？怎么样，同意吗，琪亚娜？”
琪亚娜看向芽衣和瓦尔特，沉默了一下之后说到：“我去去就回。”
“没必要如此麻烦，虚空万藏可以就在这里为我们制造出一个单独的空间。”奥托说着手中的金色立方体散发出了光芒将他和琪亚娜吞没，以奥托和琪亚娜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型结界隔开了他们与瓦尔特等人。
结界外的芽衣面露担忧，瓦尔特则是眉头紧锁，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连忙看向芽衣说到：“芽衣，你在世界蛇的时候，接触到过先行者吗？”
芽衣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瓦尔特不问她都忘了圣芙蕾雅曾经一堆先行者的事情，但是……跟瓦尔特先生他们说这些，会不会打扰到现在还留在圣芙蕾雅的先行者啊？比如千师傅就不一定那么好说话，现实里他就比较暴躁脾气不怎么好，但对圣芙蕾雅的大家却都还是不错，而见识了往世乐土里的千劫的暴躁之后，芽衣反倒开始有些担忧瓦尔特他们真要是烦到了千师傅千师傅发飙了怎么办？
“圣芙蕾雅……曾经有过先行者，对吗？”瓦尔特又问到。
“嗯。”芽衣点了点头，“维尔薇老师和格蕾修老师，还有我们的班长。”
说三个已经离开圣芙蕾雅的先行者，应该问题不大吧？
瓦尔特眼角一抽，还真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啊？
“那逆熵在极东的执行者樱呢？”
“……也是。”
瓦尔特闻言不由得按了按眉心，一脸头疼的表情：“那……现在圣芙蕾雅还有先行者吗？”
芽衣沉默了一下，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苏是英桀中的温和派，脾气很好，面对崩坏采取的手段不是那么激进，如果逆熵想要沟通的话，找苏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她便说到：“苏医生。”
瓦尔特眼角抽搐了一下，在他们过来之前，苏向德丽莎提出了辞职，说要回神州进修了，然后德丽莎还准了……
不带这么玩的吧？
与此同时，虚空万藏制造的空间当中。
“……也就是说，第八律者识之律者占据了班长的身体，但似乎又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班长？”琪亚娜皱了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的异变又怎么解释呢？以及……奥托，你最开始说的，有关枫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哎呀，稍安勿躁嘛，事情总得一件件的说不是吗？”奥托有些好笑地看着琪亚娜，“还是说，有关路西法的事情，可以让你这样地在意？”
琪亚娜沉默。
“这里异变的原因，我也还在调查，不过对于路西法的事情，我的确知道那么一点内情。”奥托面带从容的笑意看着琪亚娜，“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和路西法之间的联系，是被断开了，没错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是谁这么做的，也知道怎么帮助你再一次见到他。”奥托说到，“但是，作为交换，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说。”
“果然够直接，那么我就先把我的‘商品’拿出来了。”奥托看着琪亚娜的眼睛，说到，“令路西法和你之间的联系断开的人，正是沙尼亚特的另一位先祖，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琪亚娜瞳孔一缩，她是真没想过这么做的人会是爱莉希雅，这么做对爱莉希雅有什么好处吗？
“我先提示一点，断开的只是你和路西法的连接，但是不等于路西法此刻不存在于本征世界，他现在……应该是在沙尼亚特的圣痕空间里吧。”奥托说到。
琪亚娜：“……”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爱莉希雅对沙尼亚特的圣痕空间也是有控制权的，换句话说，爱莉希雅这么做不说有什么好处，但至少对她没坏处。
“说出你要我做的事情吧。”琪亚娜开口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理念
太虚山的村庄内。
“村民们大多都没有什么问题，只要能够尽快解决掉这次事件的源头的话，已经出现了侵蚀症状的人也只需要再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布洛妮娅给每位村民大致做了一下检查之后说到。
温蒂双手抱胸，神色凝重地看向之前奥托使用虚空万藏提供视野所看到的巨蛇所在的方向，说到：“没想到那位赤鸢仙人还真的有几分本事，居然能做到单独隔开一片空间来保护这里的居民……”
“应该说，那些站在世界蛇背后的尊主们，或许都有这样的能力吧。”布洛妮娅想起了路西法有过直接重置时空的前科，觉得赤鸢仙人可以单独划出一个保护村民不受崩坏能侵害的结界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是这么说，可如果每一个先行者都有这样的本事，那么连他们都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面对的未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呢？”温蒂垂眸说到，“如果连他们都无法战胜最后出现的敌人只能走这样极端的道路，我们又要怎么去战胜那些敌人呢？”
布洛妮娅垂眸，温蒂的问题，她其实也不怎么好回答，如果说以前她还有所信心，觉得她们可以向路西法证明她们有资格守护这个世界，但是在看到了太虚山外界的那只巨蛇，看到了赤鸢仙人单独为村民们划定出来的安全区之后，布洛妮娅对未来也有了几分迷茫。
在论坛上有过一个争论，有人问你不会做饭你怎么能说这个厨师做的不好呢？但之后就会有人反驳，不会做饭，难道还吃不出菜肴的味道来吗？
这一观点放到现在也依然成立，可是，观点成立的前提是，她们知道存在比先行者们的方案更加合理的方案。
如果品尝菜肴的人不知道存在比这道菜肴更好的菜肴的情况下，他又怎么会知道这道菜肴做的不好呢？
她们反对先行者们选择的极端方案，可是在人类灭亡的危机之下，她们又能否拿得出更好的方案呢？
就比如现在，如果没有赤鸢仙人，布洛妮娅扪心自问了一下，先不说她救不救得了眼前的这些村民们，她能不能顺利离开太虚山都还是个未知数。
也因此，布洛妮娅现在有些迷茫，更别说在量子之海的试炼当中，她也看到过凯文的无奈，所以她在此刻心绪也有些复杂了起来。
说是说要向路西法证明现文明的人类可以掌控自己的未来，现在这么个大家伙在这里，先行者们不出手的前提下，她们要怎么处理掉它呢？
“布洛妮娅，温蒂，村民们情况怎么样了？”
瓦尔特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她们转过身看了过去，都有些意外：“芽衣，你怎么也来了？”
她们还以为过来的是琪亚娜带领的沙尼亚特小队呢……
“沙尼亚特的小队在太虚山外警戒并做好调查和接应工作。”芽衣解释到，她又看了看周围，有些疑惑地说到，“奥托过来的时候，不是身边还有两个人吗？她们不在这里吗？”
“素裳前辈和卡莲前辈去处理村落附近的崩坏兽了，顺便寻找一点可能的线索。”布洛妮娅回答到，“我和温蒂就先在村子里给大家进行一点简单的检查。”
“原来是这样啊。”芽衣点了点头。
温蒂则是有些奇怪地问到：“那琪亚娜去哪了？奥托呢？他不是和瓦尔特先生一起的吗？”
“奥托向琪亚娜提出了交易，他们现在正在虚空万藏制造出的隔离结界里面谈话，我和芽衣等了一下就先过来了。”瓦尔特说到，“对了，村民们的情况怎么样？”
“都没什么问题。”布洛妮娅说到。
瓦尔特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等奥托和琪亚娜把事情谈完，我们就可以准备向太虚山顶出发一探究竟了。”
“奥托那家伙肯定又在憋什么坏水。”温蒂有些不忿地说到，“还单独跟琪亚娜谈什么交易……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一次的太虚山行动算不算是世界蛇、天命和逆熵的三方合作行动？”
“可以这么想吧。”瓦尔特说到，“之前琪亚娜和奥托见面的时候，从琪亚娜说的话里面我可以看出来，奥托的确没有在太虚山目前面对的危机这件事上欺瞒我们，并且，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奥托和琪亚娜知道的信息是最多的了。”
芽衣看了瓦尔特一眼，选择了保持沉默。
虽然她是跟琪亚娜一起来的，但是她在见到瓦尔特等人前是真的不知道太虚山现在面对的具体情况，不是和瓦尔特一起过来的时候问了一下瓦尔特，她都不知道还有个虚树神骸在太虚山外盘着呢。
不，不对，应该是自己太大意了，明明来的路上都已经出现了虚树使骸，而自己却没有想到存在虚树神骸的可能。
“对了，芽衣姐姐，既然你现在也在世界蛇，我……可以问一下，希儿她在世界蛇过得怎么样吗？”布洛妮娅开口询问到。
“希儿她……”芽衣扯了扯嘴角，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呢？说希儿其实是是世界蛇现在的高层人物吗？时不时地还会去天命串门指导一下幽兰黛尔有关黑渊白花的训练……
至于为什么不来逆熵，主要还是逆熵的身份有些敏感，她不太好跑逆熵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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