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窗笼雀
“你的衣服……”姜夜嗓音越来越小，慢慢的都有点不可听闻，弱弱地请求道，“能借我穿一下么？”
洛晴川当然同意，没办法了，他打算从储物空间里选一身出来。
姜夜本就走的冷傲禁欲风格，着装向来凛然英挺，穿上男装也并不违和，洛晴川稍一脑补，认为那样的姜夜可能会更有魅力。
但她喜不喜欢就是另一件事了，说起来，姜小姐真够倒霉的，洛晴川想起姜夜刚来的第一晚，就因为被酒店的送餐阿姨故意试探，弄脏了衣服。
洛晴川挑选着，双眼一亮。
“姜小姐，我好像有适合你的衣服，应该能帮到你。”
“嗯。”
“我帮你放在床边？”
“……嗯。”
洛晴川取出他选中的一套崭新服装，放在了床边。
他侧着头，继续睡。
水声起，姜夜出浴，蒸干了吹弹可破的桃粉肌肤，迈起白里泛红的修长美腿，一步步来到床边。
映入姜夜眼帘的，是一套高档的雪色连衣裙，奢华里透着淡淡的素雅。
不着寸缕的绝美少女在床边错愕，接着，姜夜心里泛起些许酸楚，她换上干净的内衣，然后把裙子贴在怀里，大概测量了一下，勉强算是合身。
姜夜把它当做洛晴川准备送给陈小姐的礼物，如今却到了她的手里。
姜夜穿裙子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不适应，少女甚至感到无助，可事已至此，她还是把白裙穿在了身上，
把这件不属于她的礼物，也是一件姜夜小时候起，就彻底放弃了的东西，她还是穿上了。
“好、好了。”姜夜道。
“嗯，要休息么？”
洛晴川没回头，姜夜就一直盯着床上的他，“你帮我看一下合适不合适吧。”
少年意动。
洛晴川蛮好奇的，他起身，望向白裙缥缈的姜夜，
那是洛晴川上次和苏映雪出去逛街，给苏映雪买的裙子，买了好多，但由于苏映雪暂时还没获得空间指环，就全部都由洛晴川代为保管。
结果阴差阳错的，在此刻派上了意外的用场，算是给洛晴川和姜夜帮了大忙。
洛晴川觉得姜夜久违的换上裙子，应当需要一些认可，他笑着道，“我不怎么会夸人，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姜夜有些紧张：“你说吧。”
洛晴川目光平和地仔细打量，顺着姜夜的曼妙腰肢往下看，裙摆底下露出了光滑柔弱的双膝，秀白的小腿英挺而立，
姜夜少了些苏映雪端楚纯雅的仙气，相当的紧致撩人，而又带着纯洁与冷傲，胸口撑起饱满的弧线，惹人遐思。
“你穿起来很漂亮，挺合身的。”洛晴川直言不讳，道，“我还担心你会不习惯。”
姜夜好像松了口气，淡淡道：“还好。”
“要睡吗？”洛晴川问，“下雨了，也没什么好调查的了，咱们休息一晚，明天就走吧。”
姜夜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洛晴川躺进了被窝，姜夜也跟着钻了进来，灯被关上，黑暗占据着房间，窗帘紧紧拉着，闪电劈开乌云时会透来淡淡的白光，
窗外雨声大作，窗内落针可闻。
0155 远方的人
有别于昨晚的慌张，姜夜发现她这次难得的困倦，也难得的安宁。
雷声轰鸣，雨声吵闹，姜夜缩在床上的被窝里，躲在寂静的黑暗中，能听得见少年清微的呼吸声，久而久之，姜夜缓缓入眠。
少女做了一个梦境。
恍恍惚惚里，姜夜回到了童年时她小公主一般梦幻的闺房里，明亮的白色晨光透过窗帘洒入，平添几分纯净，一切都显得祥和长久，与世无争。
小姜夜梦见了她的母亲，在这梦里，母亲没有离去，而是陪在她的身边，
“姜夜，给你买来你想要的裙子了哦。”
这样说着，那令姜夜无比安心的人为姜夜送来属于她的礼物，
这一次她的妈妈没有孤身离去，柔情带笑，目视着姜夜紧张激动地换上新裙子，
“好看吗？”
“好看。”
姜夜投入母亲的怀抱，母亲把她抱入床上，她们抱在一起，姜夜感受到流淌的晨光以及相拥的温暖，处处都散发着甘美的味道，幸福感充盈着冰冷失落的心，
少女忘记了与日俱增的苦痛，自然也不需要坚强，她的脸庞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柔弱，樱红的唇角延展些许满足和怀恋。
“妈妈，裙子……我很喜欢。”
洛晴川双瞳在眼白里僵硬，他正在被姜夜紧紧拥着，少女的额头贴着洛晴川的胸膛。
当下的场景让洛晴川意识到非常的不妙。
姜夜又在洛晴川怀里轻轻的蹭着脸颊，像是在淡淡的微笑。
洛晴川百感交集。
姜小姐这是梦见她的母亲了？
洛晴川自然没有伸出双臂去拥她，他还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可以趁此时对真正入梦的姜夜做些坏事，
她正在做一场美梦，虚幻的美梦，洛晴川不想打扰。
少女身子温热，曼妙娇柔的躯体刚刚出浴，散发着清新甜美的幽香，她抱得很厉害，像是想把洛晴川揉进身躯，柔和饱满的胸腔贴紧了少年，娇嫩绵软的触感令洛晴川心头一凛，让他回忆起攀登雪山的冒险往事。
“抱我。”姜夜口中发出呻吟般的轻唤，“再抱抱我。”
洛晴川不敢动，姜夜轻轻的、不满足地‘嗯’着，秀眉微蹙，在洛晴川怀里蹭着，像是在寻找最佳位置的小猫。
洛晴川放缓呼吸，生怕打扰到姜夜，或让她在夜色里惊醒。
“轰隆——”
雷声剧烈，每一寸的空气都宛如震动了起来。
洛晴川细心关照，维系着的、属于姜夜的梦境，陡然坍塌。
亮白色的濛濛银光照入床上，姜夜睫羽颤栗着打开双眸，轻微的迷惘里，她的双眸在幽寂里愕然，微抿的唇角迅速发白。
姜夜发现她正在缩在洛晴川怀里，像是渴求与索取他的拥抱，姿势充满不雅。
洛晴川合眸装睡，一副他也在宁静的梦里沉沉睡去的模样。
少年默然的睡颜，给予姜夜慌张之下的安抚，她恍惚间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没有被发现。
醒来的姜夜却挪不开她的手和自己的身子，不如说，姜夜沉默片刻，眼神闪动间，缓慢地凑过去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
姜夜的梦破裂的突然，失落感令四肢变得绵软无力，难以驱散的寒意在经脉里流转，姜夜有点冷，她自顾自地面对心中的渴望，抱住沉睡的洛晴川。
这样就好，多抱一会儿吧，反正他不知道的。
姜夜的心跳得厉害，宛如在偷偷做私密的坏事，她紧张不已，而与紧张相反，矛盾到无以复加的，是少女抱住少年时，收获到了温暖与满足，像是延续了破碎的梦。
她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各种事件曲折离奇，也都令姜夜必须忍耐，不断的忍耐，无论是什么也的情绪和遭遇，姜夜都在忍耐与克制着自己，
如今，趁着洛晴川睡入梦里，姜夜想好好的放肆一回。
她回忆到那稀里糊涂就送给少年的初吻。
她还没有好好品尝。
接着，
姜夜悄悄地凑近洛晴川，小心翼翼地吻他的唇，贴合后又畏缩的抽离，仿佛是怕生的小兽，但小兽越来越大胆，因为她知道这里的主人已经沉沉睡去，
姜夜再一次以微红的唇与他触碰。
洛晴川脑子好像要坏掉了，他感觉他才是做梦的那一个，不如说，洛晴川甚至认为他根本就没有在醒着，他真的睡着了。
然后，洛晴川在梦里梦见了此刻姜小姐在趁着他睡着，偷偷地对他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所以，唇边温凉的触感，淡热的呼吸，都令洛晴川感到无比的真实。
他心里悸动，
但洛晴川此刻更不敢把双眼睁开，他变成了必须要忍耐的那一位，从姜夜梦醒之后，发现她的举止，非但没有离去而是继续抱着他的时候，洛晴川就已经迷糊起来。
而在姜夜悄悄吻来之后，洛晴川当即明白，今夜，他已经无论怎样都不能睁开眼了。
洛晴川试图理解姜夜，但他才在纷乱的思绪里尝试了数秒钟，就即刻止住念头，这种思路无论是对姜夜还是对其他人来说都显得太过不尊重。
或许姜夜就是单纯的对接吻好奇呢？算算年纪，姜小姐也到了十几岁春心萌动的时候，好巧不巧今天姜夜还被洛晴川和那位巫梦宫的女修士一顿折腾，
没让姜夜觉醒什么奇怪的属性已经算是很好了吧？
洛晴川心里微定，既然姜夜好奇，那就由她去吧，毕竟姜夜的吻十分生涩，充满着试探的感觉。
洛晴川就猜少女似乎在不停的尝试与练习，在寻找能让她更舒服的办法。
姜夜呼吸逐渐乱了起来，少女呵气如兰，迷迷蒙蒙地打量着洛晴川的睡颜，她亲得够了，就躺下去，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一定要离开么？”
姜夜呢喃着，
“总有远方的人，比我更重要……”
她无法言语恳求，也无法留下想留的人，她一直都无能为力。
少女的嗓音惹人心疼。
于是，姜夜缓缓松开了手，一个人躺到了另一边，她离开洛晴川的怀抱，隔出了恰到好处的距离。
洛晴川心里终于放松了下来。
但也突然空落落的。
姜夜的言语令洛晴川明悟到了她的想法。
可也仅止于此。
……
0156 冒犯
清晨时，整夜未眠的洛晴川起床了，
姜夜坐在梳妆台前，打理着她过耳的中短发，少女很少梳妆，只是她穿衣而睡，又穿着一件连衣长裙，浑身上下总有些不适，宽宽松松的裙摆令她难以习惯。
洛晴川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
“睡得真舒服啊。”
姜夜一早就听见了洛晴川的动静，少年此时方醒，她心里有些羞愧，回过头，见到了他一无所知的笑颜，负罪感压得心儿又颤了颤。
昨晚或是梦醒时的恍惚，或是梦碎时的难过，总而言之姜夜清楚她做了过分的举止，
两人目光相对，姜夜飞速扭过头，不敢面对洛晴川，淡淡地问道：“要去吃饭吗？”
“好啊。”
洛晴川跑下床，麻溜地洗脸刷牙，搞定一切后在门边道：“我们走吧。”
姜夜起身，瞥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镜子，
无论怎样，她的神态都始终如一，那副冷傲高洁的表情化为最坚固最虚伪的面具，犹如冰凝的花，只是看着好看而已，触之生冷，让人想要避而远之。
竟然连一丝羞意与愧疚都找不到。
姜夜跟上了洛晴川的步伐，与少年一同前往酒店里的自助餐厅，
餐厅宽敞辉煌，有着三三两两的食客，晨光充足，然而姜夜一经踏入，就立刻如黑夜里的萤火，无论男女，在视线掠过姜夜时都不由得怔住，
少女白裙纤姿，精致小脸冷冽如霜，仿若从幻梦中走出，披着明媚的光，踏步间飘摇的裙摆犹如散发着濛濛光亮，映入眼帘，心神难免摇动。
视线齐来，姜夜神色愈发漠然，像是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令少女的目光偏转半分，尘世里的一切都不足以令她挂心。
好在洛晴川就在姜夜身边，两人怎么看都不是能轻易招惹的主，断绝了很多麻烦。
在这种时候，只有在这种时候，姜夜才记起为何她会变成这样，那个怯懦的小女孩不满足于挥舞刀刃，她把自己变成了刀刃，这本应是她心中所求，一生如此也无所谓。
不一会儿，两人端着餐盘，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位置比较偏僻，姜夜逐渐找回这些天来迷失的自我，从容清淡地与洛晴川面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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