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然后，向全天下的神祇宣告此事，以此来杀鸡骇猴。
“是吗？那就让汝感受一下吧，汝将会步入的终局。”
山之翁没有向永夜进行科普的耐心，他打算让对方直接面对一下差不多程度的恐惧。
“终于要手底下见真章了么？”
永夜说着也抬起双手调动黑暗，他双手上下翻飞快速地结出了复杂繁琐的手印。
“就让吾来看看，汝到底够不够资格，让吾感到恐惧吧！”
“吰——！”
第三声晚钟奏响，山之翁潜入了。
下一刻，王哈桑的身影怵然一逝，一团幽蓝色的冥火突然凭空闪现在永夜面前。
“永夜啊，费尽心机图谋月之权能的野心最后又换来了什么？被时代所抛弃，只能淹没于时间长河的落寞吗？”
山之翁犹如露出獠牙的猛兽般向永夜压去，带着点点干涸血迹的告死之剑朝他当头斩下。
无穷无尽的黑暗被告死之剑撕裂，寒冷与疾病等施加上来的负面状态被即死抹除，黑夜中幻化出的猛兽和怪物被剑锋顺带击杀……
永夜本想抢先出手，让王哈桑知道自己的厉害，让对方别把他给看扁了。
但当告死之剑降临后，来不及出招的永夜拼尽全力去阻挡，却怎么也挡不下那抡圆斩出的一剑。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强？”山之翁的强大出乎了永夜的预料。
以前无往不利的天赋能力全都无效，法则的掌控程度被碾压成渣，各种法术也无法生效。
在山之翁的面前，永夜感觉自己仿佛只是个毫无威胁的孩童。
又犹如站在巨人神灵脚下抬头仰望的蜉蝣蝼蚁，双方的存在完全不是一个次元。
“这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强者？”
看着近在咫尺的山之翁，永夜心中泛起了恐惧，那是生命随时都会被剥夺的颤抖。
死气缠身，冥火开道，黑衣黑甲骷髅面具，永夜不由得想起了那传说中收割灵魂的死神。
“难道在吾理想道路的终点上，也真得守护着一位这般超出常理的规格外存在吗？”
永夜开始相信了山之翁的话，但却已经晚了，更何况他本就不该存在于人类即将腾飞的时代。
“蠢货——！给吾，交出首级吧！”
王哈桑厉声断喝，双眸绽放出了猩红色的血光，告死之剑毫无阻碍地划过了永夜的脖颈。
“吰——！”
伴随着第四声晚钟奏响，永夜的首级滚落在地，洋洋洒洒的天使之羽在黑夜中飘荡。
“又是一次令人心潮澎湃的暗杀……”
将告死之剑拄在地上，山之翁抬头注视着深邃的夜空，湛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点点星辰。
“虽然最后用出的力量较此世代行者强了些，但也无伤大雅吧。”
第四百九十一章 妖怪贤者的一己之见
山之翁的暗杀，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旁边围观者眼中，两人的话才刚说完，然后永夜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就掉了。
对山之翁实力有了解的八云紫、幽幽子和慧音还好。
而没见过山之翁的宵暗和藤原妹红，基本整个人或妖都已经傻了。
“永，永夜大人！！”
宵暗崩溃地扑向了永夜的尸体，他难以置信地捧着永夜的头颅。
在确认永夜真得死了后，宵暗禁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他没想到用尽全族之力，最终却得到这样一个财货两空的结果。
“这就结束了？”藤原妹红则感觉这过程有些太过草率。
“那个永夜看起来那么强，还有宵暗妖怪一族投效做手下，然后就这么扑街了？”
在遇到强敌时，藤原妹红常常一次战斗都能打个三天三夜。
甚至遇到棘手的狠角色时，往往没个十天半个月都分不出生死，也难怪她会感到不适应。
不过，永夜的死倒也不是没有一点意义。
最起码，他帮助藤原妹红认识到了山之翁的实力。
尤其是刚才那斩下永夜首级的一刀……
藤原妹红感觉，即便是自己，挨上那一刀估计也会彻底死翘翘，再也没有爬回来的可能了。
“好素材！这下我的游记也不会比爷爷的差了。”
上白泽慧音激动地眼中直冒星星，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把今晚惊心动魄的经历写成游记了。
至于幽幽子，她倒也没啥特别的感受，最多也就是：“爷爷真厉害！”
回味完无双的感受，山之翁将目光投向了永夜的尸身，脑中不由得畅想了起来。
“哎，早点逝去也好。”
“光是火焰就令汝如此失态，那等到爱迪生与特斯拉将雷霆化为光明之时，汝又该如何？”
“当第一座不夜城真正出现，人族对黑夜就再也不会恐惧了。反倒该警惕的是，源自他们自身心中的欲望与恶念。”
宵暗割喉自杀了，留下一颈血痕。
这名曾妄想称王称霸的野心家，没能承受住愿想崩灭与族群灭亡的压力，选择了一死了之。
宵夜叉哀莫大于心死，被藤原妹红处决的时候甚至都没反抗一下。
他呈大字般瘫在地上，睁着双眼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空洞无神的双眼中倒映着星光。
“下辈子，做个好妖怪吧。”
藤原妹红没再多说什么，她没兴趣去嘲讽一个落魄的失败者。
手起剑落，藤原妹红一剑刺穿了宵夜叉的心脏，她没有使用火焰，选择给了对方一个痛快。
西行妖舒展根系将永夜的尸首缠绕包裹起来。
它将吸收永夜残留的力量与本源，从对方的遗存中汲取利于自身成长的养分。
黑暗、寒冷、疫病，永夜的力量与死亡都有着不错的适配程度，可以成为死亡的附属。
这是植物系妖怪少有的天赋能力。
其他类型的妖怪也能通过吞噬来增强己身，却很难拥有堪比植物系妖怪的吸收与转化效率。
躲在暗处偷看的射命丸文早已没了踪影，惜命的天狗小姐在永夜被斩首的时候就偷偷溜走了。
她速度拉满，全力朝妖怪山冲了去，仿佛背后有某种恐怖的怪兽在追赶似的。
“永夜，没听过这个名号啊？但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妖怪了吧，我不知道很正常。”
“但后来跟妖怪贤者一起出现的那家伙又是谁？怎么感觉比天魔和鬼王都加起来还恐怖？”
回想着山之翁一剑封喉的场景，射命丸文有些恍惚，因为她确实什么也没太看清。
“算了，这些事还是统统交给大天狗她们去操心吧。天塌下来有高个子地顶着，我还是不要细究为妙。溜了溜了，保命要紧。”
凛冽的旋风包裹着射命丸文，风神团扇轻轻一挥，便吹散了挡在前面的云层。
没多久，鸦天狗少女的身姿就彻底消失在了夜空中，化为了一抹不可捉摸的流星。
与此同时，山之翁则教育起了西行妖和西行寺幽幽子。
“此战之后，尔等可意识到自身不足？”
站在山之翁身前，幽幽子宛如犯错后面对班主任的孩子，低垂着头默默思考着。
“那永夜并未恢复完全状态，在力量上与尔等基本持平，但为何汝连其一招也接不下？”
西行妖不会说话，索性就待在旁边听了，独留下了幽幽子一人冥思苦想地去面对。
“是因为法则？”幽幽子试探性地问，她记得曾从铃木爷爷口中听到过这个词。
“然也。”山之翁点头肯定，“力量是基础，法则是武器。此次让汝面对宵暗一族是为了磨炼战斗技巧，那最后面对永夜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汝能记住法则的重要性。”
幽幽子听得连连点头，就连蹭课旁听的慧音和妹红也在思考。
西行妖晃动树枝发出‘沙沙’声，像是在回应自己已经听懂了。
半空中，敞开的隙间前。
八云紫独自撑着洋伞，默默不语地悬空漂浮着。
她的目光仍停留在死去的永夜身上，让人猜不透她在想着什么。
没过多久，八云紫回过神来，紫色的眸子恢复了清明，似乎彻底想通了。
虽然对永夜的结局早有预料，但当八云紫真得看到对方死于山之翁的剑下时，她心中又免不了升起一股淡淡的伤感。
这股伤感倒不是对永夜的同情，见惯了生死的八云紫还没那么肤浅。
但是永夜的逝去，还是让八云紫再一次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属于妖怪的时代真得快要迎来落幕了。
永夜，因人类原初的恐惧而诞生，自然也随着人类克服恐惧而消亡。
尽管现在还不明显，但随着人族兴盛崛起，妖怪所需的‘畏’确实在慢慢减少。
就连神明们都在面临相同的困境，信仰日渐稀少。
永夜已经步入了终局，那与他类似的妖怪在未来也必将会走上与之相同的路。
剩下那些还能继续苟延残喘的，只有那些不依靠‘畏’存在的妖怪。
但随着人类不断发展，妖怪们的生存空间将会被进一步挤占。
到时候，双方还是免不了会爆发更激烈的冲突，直到妖怪的反抗被彻底消灭为止。
尽管妖怪个体实力都很强，但八云紫却对战争结果持悲观态度，因为她已经做过实验了。
在三百年前的平安京，面对装备热武器的月人军队，妖怪们的匹夫之勇根本无力抵抗炮火的洗礼。
弱者宛如麦穗般被成片地收割，强者在火力重点倾泻下被打得满身筛孔。
月人的今天，就是人族的明天，两者在发展道路上虽有不同，但攀得科技树终归差不多。
而妖怪过去在平安京的表现，也是他们未来在战场上的预演。
一盘散沙的乌合之众，又怎能打得过武装到牙齿的集团化军队？除非妖怪也点科技。
八云紫不是没想过将妖怪们整合起来，但习惯了自由散漫的妖怪们全都难以管教。
更别说，这帮愚蠢的憨货到现在都没察觉到世界的变化，只会觉得八云紫是想收服约束他们。
“咱得给妖怪们留条后路，建设起一处属于妖怪的家园……”
经过永夜的事情后，八云紫终于下定了决心，确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不过，这个计划不能一开始就公布出来。那些好战派的家伙们不会同意的，而且留下他们也不利于家园的稳定。”
“所以，咱得想个办法清除掉这些不稳定的因素，最好能做到一劳永逸！”
想到此处，八云紫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山之翁。
这位老爷子绝对是承担此任的不二人选，但八云紫还是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虽然是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少女了，但八云紫显然还没活够，拿不出算计山之翁的胆量和勇气。
坑人一时爽，敲钟火葬场。
稳妥起见，借刀杀人这事儿还是得换一把刀。
最后思来想去，八云紫还是把主意打到了月之都上。
要是以复仇的名义打出旗号，应该就能很容易地把那群肌肉脑全都忽悠去送死。
“嗯，就这么办吧！不过，月亮上的大结界是个问题，咱得另想办法解决。”
做出了选择后，八云紫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又恢复成了那位习惯于运筹帷幄的妖怪贤者。
山壁洞窟前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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