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这也是，芦屋道满为何会找到漏壶几位妖王在四国建立妖国的理由。
虽然理想是建立万类共生的平等世界，但芦屋道满到底是人族出身，遇事肯定是让妖怪先顶上。
“海上？不行，很多中低级妖怪既不会飞也不会游泳，况且也很难把他们忽悠过去。”
芦屋道满思索起了策略，这本应是神明们的工作，现在却让他帮着动起了脑子。
“地底呢？挖一个地穴或大山洞，这样即足够隐蔽也容易骗妖怪们前往。”
天宇受卖命想了想后，道：“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吾等中未有掌握地之权能的同胞，想要完成此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芦屋道满心说，如果早知道困扰你们的问题这么简单，我提前让漏壶帮忙弄一个不就好了。
“时间呢？我这边对妖国的控制也不是无限期的，你们最好能以最短的时间准备好血祭地点。”
天宇受卖命听了这要求，斟酌了一番，给出答案：“少说也需七日，不能再短了。”
芦屋道满觉得可以接受，也就点头同意了。
“好了，现在正事谈完了，咱们也该开始了吧？”
天宇受卖命边说，边用脚尖撩拨着芦屋道满的裤腿，渐渐上移。
“对了，还有个消息。”
芦屋道满再次打断天宇受卖命的调情，竭尽努力拖延时间思考对策。
“前段时间，东边一处竹林内爆发了神战，此事与你们有关么？”
“神战？”
天宇受卖命的动作停了下来，仔细想了想后，没想起来类似的消息。
“等吾回去问问看，兴许是新的同胞？你知道的，为了避世，祂们大多都会隐居在僻静之地。”
应付完芦屋道满的问题，天宇受卖命起身用双臂揽住对方的脖子，如树袋熊般挂了上去。
“好了，暂且就别说些不解风情的话了好么？”
就在芦屋道满别无他法，准备为了理想献身，替土御门晴明以身伺神之时。
忽然，天宇受卖命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妩媚的神情也变得犹疑。
点点熟悉的神乐舞之声传入耳中，音律里蕴含着威严的神力。
她盯着土御门晴明看了看，无奈地叹了口气。
“抱歉了，吾这边收到了有位大人的召见。”
松开双臂，将散开的巫女服再次穿好后，天宇受卖命亲了下土御门晴明的面颊。
“至于，这里未完成的事情……就留到下次吧，嘿嘿。”
说完，天宇受卖命的身形就消失在了房间中，不知去向。
而在确认祂真得离开了后，芦屋道满也放松下来，再度思索起了这次会面中得到的消息。
“联系到了月夜见尊吗？同为三贵子之一，这位神祇想来也不是好相与的主。”
本来，芦屋道满暗中联系宵暗族群解封永夜，就是为了令其复苏后能成为应对神明的手段。
可惜，宵暗那些蠢货擅作主张，提前执行了封印解除的行动，导致这块布局满盘皆输。
不过，芦屋道满手里自然不可能只准备了一张牌，两面宿傩就是他的后备选择。
只不过，相较于枭雄式的永夜，唯我独尊的宿傩也更难相处和利用。
芦屋道满必须谨小慎微地把握好操作，避免被两面宿傩这柄利刃反噬伤己。
这也是芦屋道满为什么着急完成血祭的原因，他不知道宿傩的耐心会对这份契约保持到何时。
只要将妖国赶紧献祭出去，芦屋道满就能结束与宿傩间的契约，放他出去搅风搅雨。
“还有天宇受卖命这次的行为，应该是大国主神在背后指使的？素盏鸣尊没那脑子。”
大国主神，是素盏鸣尊之子，曾是苇原中国的主神。
上古年间，更是历经了素盏鸣尊的重重考验，最后得到认可，回国推翻了兄弟的统治。
在神话传说中，算是非常典型的逆袭式英雄，要智谋有智谋，要武力有武力。
比起其父，大国主神显然更有主神与君主之姿，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想到此处，芦屋道满顿时心生杀意，决定将之除掉，以绝后患。
“嘿，我记得宿傩的有一根手指就被封印镇压在大国主神的神社里吧？倒是省得再行布局了。”
狡诈如狐的阴阳师得意地笑了笑，
按照契约，芦屋道满本来也要将剩余手指的位置告知宿傩。
而那些封印镇压宿傩手指的地方，自然是佛寺、神社、阴阳师家族之类的地方。
这也是，芦屋道满为何笃定宿傩会与神明对上，替他吸引注意力和削弱素盏鸣尊势力的原因。
从客栈走出，芦屋道满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今晚，他还有另一场会面要赴。
…………
平安京郊外。
天宇受卖命出现在荒野之中，向着八意永琳所在的地点走去。
虽然被迫中断了一度春宵，但天宇受卖命也不敢有怨言，谁让对方是八意思兼神呢。
站在月光下，八意永琳把玩着几片竹叶，直到天宇受卖命到来后才将之舍弃。
“思兼神大人，贵安。今夜召吾前来，不知是否要就上次的请求做出答复了？”
“来得倒是挺快的，看来你一直在平安京附近活动啊。”
八意永琳对此也不意外，因为整个东瀛真称得上繁华的地方也没多少。
“回去告诉素盏鸣尊，我可以劝说月夜见尊大人见他一面，但具体时间得我们定。”
第五百六十一章 山之翁梦渡魂河
“多谢八意思兼神大人，吾定会尽快将此事禀明素盏鸣尊大人。”
天宇受卖命欣然拜谢，姿态十分神圣庄重，与平日判若两神。
“还有其他要说的么？没有的话，就退下吧。”
八意永琳本就是客套一下，可天宇受卖命却正好记起件事。
“确实还有一事，听闻前段时间在一处竹林发生了神战，不知思兼神大人是否知晓其中详情？”
听到这话，八意永琳忍不住皱了下眉，看来迷途竹林的隐秘性是保不住了。
“当然知道，我就住在那里，那次不过是手痒与人切磋了一下，闹得动静大了点儿。”
“原来那里是思兼神大人的隐居之地，吾知晓了。”
短短几句话将事情交代完，八意永琳就与天宇受卖命再次分别。
天宇受卖命急着回去复命，而八意永琳则需要等待满月之夜的来临。
只有在那天晚上，她才能在八云紫的帮助下轻而易举地回到月球。
仔细算算日子，倒也没有几天了。
虽然凭她的能力也可以想到办法登月，但既然有境界之力如此便捷的能力，那为何还要自己努力？
…………
修行无岁月，求道不知年。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里。
顺着死亡法则的大道，山之翁的意识追随着呼唤在无名维度穿梭。
六对黑夜般的光影羽翼展翅翱翔，宛如巡视死之疆域的死亡天使，亦如送归终结的告死使者。
他的脚下，是一弯不知流往何处的冥河。
将之称为冥河似乎有些不妥，该是冥河概念才对。
冥河奔涌，亘古不停，朵朵水花上皆有一副面孔，皆是亡者的灵魂。
渐渐的，各色溪水河流汇聚一处，黄泉、冥河、哀河、三途川、忘川河……
百川归流，聚之成海。
可死海仍旧没有停止流淌，亦或者说，它其实是如海般广阔的大江大河罢了。
浩瀚的江河内盈满着亡魂，以善恶、种类、罪孽深重程度等诸多因素分出深浅层次。
愈是接近表面，则越是白色的善魂。
而愈是靠近深层，则越是泛着黑色的恶魂。
至于通体全黑的大奸大恶者魂魄则沉在水底，连看都看不到。
灵魂江河滚滚奔流，沿着无形的河道穿过一层厚厚的壁障，进入到一片无形无质的虚无混沌空间。
山之翁也跟着来到此地，他的身后是一堵漆黑的高墙障壁。
那高墙似乎有着巨大的引力，就连光都难以挣脱它的捕捉，如黑洞般摄人心魄。
处在法则的维度上，山之翁看清了漆黑高墙的本体。
那其实并不是高墙，而是一轮体型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椭圆形球体。
过于庞大的体型，以至于近距离靠近时根本看不出它的弧度。
山之翁的心间浮现出它的称谓，‘宇宙’。
而那高墙般的障壁，则是宇宙的边界。
他已经离开了东方世界。
浩浩汤汤的魂河依旧未曾停止过湍流，甚至还在跟从其他宇宙流淌出的魂河继续合流。
每一轮黑色的椭圆球体，就是一轮未知的宇宙。
而每一弯从宇宙内流出的魂河，就是此世众生死后魂魄的聚集。
可这却令山之翁心生疑惑，他曾经以为灵魂只会在世界内循环，而生死的轮转亦然。
眼下看来，除了各世界原有的地府、冥界、地狱等小循环外，还存在一个连通诸天万界的大循环。
山之翁再次定睛观察起了魂河，发现汇聚于此的灵魂大部分都早已轮回转世过数不清的次数。
其灵魂内的真灵，已是浑浊不堪，其灵性几近被磨灭。
类似于这般的灵魂，即便是转世投胎也只能在花草虫鱼等低灵智族群内诞生。
遇上神秘兴盛的世界，或许还有夺天地之造化的逆天改命机会。
但遇上神秘消退的世界，那就只能注定浑浑噩噩一生，朝生夕死、再入往生。
从众生的整体角度而言，这显然是不公平的。
在世界本身的轮回之中，真灵磨灭的灵魂永远只能沦为陪衬。
例如，东方世界的是非曲直厅，负责裁决审判的阎罗也只会过问有智之魂。
余者魂魄，连智慧都未曾拥有，生前行动全靠本能，又何谈善恶罪孽，不过物竞天择。
而每一道灵魂只要未能成就永生，还在轮回往生中不断消磨真灵，那未来就必有这么一天。
长此以往，即便灵魂再多也终将有耗尽之时，但各宇宙与世界显然未曾出现此类状况。
“所以，这魂河就是真灵的循环之路吗？是诸天万界之间的大轮回。”
山之翁若有所悟，此番探索已然窥见了生死法则间的大秘密，实在是不枉此行。
可是，山之翁还没有要返回的念头。
无名的呼唤仍旧指引他向前，而山之翁也想看看，堪比海洋的魂河到底会一去不复回地奔往何处。
兴许，这两者的尽头会是同一个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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