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山古时月
那条老狗身上，皮毛几乎已经被烧尽，甚至于皮毛下的血肉，还清晰可见。
苏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抱住自己的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这哭喊声持续了一阵，最后，苏爹哭晕在了小乞儿身上。
众人才急忙凑过去查看情况。
小乞儿死了。
林虚傻傻看着，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跟着死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正果?
小乞儿死了。
苏府的人也不再去管林虚。
林虚叼起照妖镜，满洛阳的奔走。
但不论是小巷还是高楼，林虚都没能找到吕岩的身影。
林虚最终放下了照妖镜，看着太阳缓缓升起。
一缕阳光照在林虚的脸上。
日头有些刺眼。
林虚不由得眯起眼。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这种事，凌云，玄微都不过只是再入轮回罢了。
可原来，自己从来没有放下过他们。
仙道缥缈，便是如此。
林虚不由得回想起过往。
长春观内，老头躺在摇椅上睡着，玄微还在厨房里熬粥，自己从大门外大大咧咧闯入，引得玄微的怒骂。
“你这白眼狼，不会敲门不成！”
只是，他们都不在了。
就如同小乞儿。
说到底……自己为何要修行呢。
猴子?
猴子早就不是自己的杀劫了，能活下去的方法不说十个，也有五六个。
修行却是无所必要了。
长生?
生物皆是畏惧死亡的，但林虚却是看得开的，岁数到了随它去了便是。
自己为何一定要修行?
林虚趴在了地上。
天明了，行人陆陆续续走到街道上。
这样一条浑身烧焦，皮毛漆黑的老狗自然引起了行人的注意。
但大部分人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接着去忙碌自己的生活。
林虚微微睁眼，那猴子正对他咧嘴笑。
“你这狼妖，吃俺老孙一棒！”
金箍棒打了下来，林虚笑着闭眼任由那棒子打来。
只是轻轻问了一句:
“猴子，你为何要去西天取经呢?”
金箍棒停下了，那猴子挠着腮，疑惑地看着林虚。
林虚又问:“是为了成佛吗？可你已经是亿万年长生不老客，跳出了三界外，不在那五行中，什么也杀不死你。”
“是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吗？大闹天宫?老实说，我真不觉得你在自己心里认为自己有错。”
猴子道:“我哪里知道那和尚为什么非得往西天去?那和尚胆小得要死，又非得罗里吧嗦。”
林虚摇头道:“人家是为了将真经取来，度化亡魂，为这南部人间的众生祈福。”
猴子笑道:“那他能得什么好处?”
林虚道:“成佛了啊，长生了啊?”
猴子道:“那和尚只想取经，还没想过自己长生不长生哩。”
林虚疑惑道:“那是求个什么?”
猴子已然披上了袈裟，头顶没了金箍。
“正果。”他淡淡道。
“何为正果。”
“问你自己。”
“我自己?”
林虚转过头，看向阴虎和阳龙，道:“你们知道什么是正果吗？”
阴虎阳龙龇牙咧嘴，互相缠斗起来。
林虚看着它们互相争斗，摇了摇头，也罢，随你们去吧，反正现在的自己也没有法力，也无法修炼，制止不了你们。
回头在去看那猴子。
只见那猴子身骑白马，头顶着花帽子，在挑弄着。
林虚道:“大圣，你骑得就是那白龙马吗？”
那猴子笑道:“大圣?什么大圣?”
林虚又道:“你不就是齐天大圣吗？”
“不是。”
“孙悟空?”
“不是。”
“斗战胜佛?”
“不是。”
“弼马温！”
“不是！”
那猴子怒了，指着自己道:“我就是只猴子！”然后又指着胯下的马，道:“它就是匹马！”
“你是瞎子不成！”
猴子说完，骑着白马走了。
林虚疑惑地转过头，看着那龙虎相斗。
走上前去。
“那是个猴子，也只是个猴子，那是匹马，也只是匹马。”
林虚道:“那你们又是什么呢?”
“你是老虎吗？”
阴虎张开血口，咬向那龙。
“你是条龙吗？”
阳龙吐出火焰喷向那虎。
“还是说，你只是阴，他只是阳。”
念头一想，阴虎阳龙皆消失了，地面也消失了。
林虚站在一片镜子般的湖水之上。
一团阴气和一团阳气在林虚面前不断地上下流转。
林虚又道:“还是说，你们其实是我?”
话音一落，那阴气变成了个黑色的林虚，阳气变成了个白色的林虚。
“你们知道何为正果吗？”
黑林虚摊手道:“不知，长生就能得正果了吧。”
白林虚反驳道:“非也，乃是善恶有报，功德在行，此为正果。”
黑林虚道:“你若是活个不到百年，能做几件功德事，正果攒得起几件?”
白林虚道:“你若逍遥天上，不问世事，那天地缺你一个不缺，少你一个不少，你又有何用，去哪里寻正果?”
林虚点头道:“所以，到底什么是正果?”
“不知道，问你自己。”
两个林虚齐声回答。
林虚突然笑了。
“好，问我自己，你们去吧。”
一声去，两个林虚同时融入湖水当中，湖水染成了一半黑色，一半白色。
林虚站在这湖水之上，眼里冒出了金光。
大丹直指上的内容，在林虚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东西。
“你这狗，趴在这里作甚?”
林虚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好心询问自己的英俊男子，突然站了起来。
街道上有人见了这一幕笑道:“你瞧那人，竟然和一条狗在搭话。”
林虚死死盯着这俊美男子身后，然后突然跑了出去。
在人群当中寻到了那老伯。
“汪汪汪汪——”
那老伯正疑惑，突然看见了林虚跑了回去，然后叼过来了一面镜子。
“这是——”
老伯一惊，看了看四周悄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
说罢，抱起林虚，消失在人群当中。
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巷。
老伯放下林虚正欲开口，林虚已经仰了起来，用爪子指着自己肚子。
“肚子?”
老伯用手摸了上去，轻轻一按，发觉了异常。
“你忍着点。”
老伯按住林虚肚子，轻轻一推。
林虚顿感疼痛，冒着冷汗。
那葫芦慢慢被推到了嗓子眼，林虚只觉得窒息。
那老伯念了个口诀，催动法力。
在林虚要死不活的抽搐着四只腿一会儿了后，那葫芦终于被逼了出去。
吐出葫芦的一瞬间，一阵金光直冲了牛斗，林虚瞬间变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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