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山古时月
“那枣木呢?”林虚问。
陈枣让前面的马车停下,掀开防潮布,露出里面的木材,那木材堆的最上方便是一棵黑漆漆的枣木,那枣木被天雷劈得裂开只剩下了一半,木身上的密密麻麻的雷击纹形成了一种铭文。
林虚不顾才被雷电劈过的身子,仔细抚摸着那雷击木。
赚到了!
不仅收获了一棵雷击木,甚至还有雷部正神的铭文,这棵木头可以炼制成法宝。
林虚正大喜,陈枣看了道:“道长,这棵木头就送你了吧。”
“嗯。”林虚自是点头,我救了你们一命,送东西给我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过,还需要进行一点加工。
陈枣的商队就是卖木头的,处理木材自是不在话下,在林虚的要求下几个手艺绝佳的匠人将雷击木上带有铭文的部分细细裁出,处理到最后,偌大的木材只剩下了一尺长短。
林虚握这手中一尺长的木条,道:“嗯,可以做个法尺。”
当下细细收好,然后转动周身,让被雷劈过的身体缓缓恢复,其中自是调用阴虎之气。
陈枣见林虚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不禁叹道:“道长真乃神人,我还没见过谁被雷劈过了,还能这样活动的。”
林虚轻轻一笑,道:“那是天雷,只伤邪物,贫道乃玄门中人,自然不会被天雷伤到。”
实际上还是伤到了,林虚作为妖怪,天雷对其是有伤害的,只是不知为何,林虚却感觉自己只是受了点小伤。
莫非是天庭都知道自己一心向道,不同于那凡间的传统妖怪?
林虚得意地笑了笑,感觉自己修炼成仙指日可待。
“不过,那个地方怎会有如此多的阴鬼?”林虚暗想。
林虚回头看向那早就远离了踪影的驿站,口中念着望气术的口诀,想要再探探究竟。
随着眼眸变为一黑一白,林虚当即愣住。
这陈枣的商队后面竟是跟着一条长长的队伍,一只全是鬼魂的队伍。
这群鬼魂仿佛发现了林虚能看见他们,疯了似的朝着林虚跑来,吓得林虚随时要准备拔剑,但林虚还是发现了这些鬼魂的不同。
他们不是阴鬼,而是普通的魂魄。
林虚收敛住阴虎之气,朝着那堆鬼问道:“尔等跟着我是为何事?”
陈枣闻言一愣,心想道长是不是被雷给劈傻了,怎么对着空气说话,可脑中立马想到了什么,当即脸色铁青不敢动弹。
那堆鬼魂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可实在太多喧嚣,林虚一句也没听清。
“一个个说,你先来!”林虚指着一个中年妇女的鬼魂道。
那女鬼当即大呼道:“道长,我们冤啊!”
“冤啊!”
“冤!”
数百道鬼叫同时响起。
林虚捂住耳朵,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道:“你们是那驿站里来的?”
“是啊,我等都是那驿站的。”
“那些阴鬼是怎么回事,可是和你们一伙的?”
“道长明鉴,我们本来都是安身本分的人,可五十年前驿站来了个穿着黑色道袍的道人,那道人乃是个妖道,将我等尽数囚禁起来,每日抽出来两个用来炼制他的长生丹,驿站上下全部死于那道人之手。”
“不对,那些阴鬼没有一千少说也有几百只,你们一个驿站这么多人?”
“他们都是过路的旅人,那道人盘踞驿站十多年,白天里装成驿站的主人,到了晚上就将睡在驿站里的过路人杀了拿来炼丹,这十多年不知害杀了多少人,那些人客死他乡又死的不明不白,怨气缠身才变成了阴鬼。”冤魂一一哭诉着。
林虚听得紧皱眉头,道:“你们知道那妖道什么来头吗?”
“不知,只是他曾自称黑莲真人。”
林虚又道:“那你们既然已死,何不去阴司地府告他?”
“那道人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子,让我等困在那驿站之中,我等投不入阴曹地府,只能做这孤魂野鬼,若非昨晚道长引来天雷,将他那法术破去,我等还不知道要在那被困多久。”
冤魂们说得血泪齐下。
林虚沉思了一会儿,问:“你们还记得那妖道什么时候离去的吗?”
“已有二十余年了。”
林虚道:“我知晓了,你们跟着我是想要我为你们讨个公道?”
“请道长开恩,为我等做主。”
林虚却摇头道:“人海茫茫,我又不是天上神仙,去哪儿寻那妖道去,不过我可以保证,若是有朝一日我凌虚子遇见那妖道,必为你们讨个说法。”
“而现在,你们要做的不是跟着我。”
“我等一日不见那妖道入地狱,便一日不得安宁!”有冤魂叫道。
林虚道:“愚昧,凭你们这鬼物之身还想找那妖道的麻烦,小心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果,你们但去阴曹地府,在那十殿阎王面前状告他,善恶自有天道来收。”
林虚一番话说动了不少冤魂,徘徊人间五十年不得超生,他们也想要快些入阴曹地府,再世为人。
“可我等皆是枉死之人,无有勾魂使者来收,怎么去得地府?”
林虚也犯难了,自己可以请山神土地,却和阴司没有沟通,只能道:“那你们便先跟着我,等我找一处县城,让当地的城隍送你们入阴间。”
众冤魂跪下道谢。
林虚摆了摆手,让众冤魂省下,又与他们约法三章,不得随意走进生人,只是让他们远远跟着。
事后,林虚又将这事与陈枣说了。
陈枣听到有好几十个冤魂要一路随行脸色先是一变,随后又听到冤魂们的遭遇后不禁一叹:
“如此说来,他们也是可怜人。”陈枣又小声地说:“道长,他们真的不会靠近咱们吧。”
林虚点头道:“放心吧,我让他们跟在五里开外呢。”
陈枣终于放下心来,道:“那道长何不将他们收了,这样一路跟着,我等凡夫俗子虽看不见,但心里难免觉得渗人。”
林虚道:"可我没有收鬼的物件啊。"
“听过木有聚魂之效,道长何不一试?”
林虚看了看手上的雷击木,道:“既然如此,你先让几个匠人将我这雷击木做成尺子。”
至于炼制法宝的事,可以日后再说。
几个匠人忙活了一会儿,一根满是铭文的法尺就出现在林虚手中。
林虚拿了法尺走到众冤魂前面,道:"尔等这样随行也不方便,况且日头之下你们也不好受,这样如何,我将你们统统镇在这法尺之下,带着走,只是要苦了你们。"
众冤魂齐声道:“五十多年都忍过去了,也不差这点时候。”
于是纷纷钻入那法尺之下。
林虚看着手中重了不少的法尺,收回袖里,回到马车之上。
第二十五章 打城隍
商队一路走了五十六里,在一处县城停泊,陈枣招呼了几个人随他去采购物资,余下的留守在马车边。
林虚也随着陈枣进了县城里,他得去城隍庙里面把手上法尺内的一众冤魂给送到阴司,此时需得麻烦城隍不可。
“老人,你可知道本地城隍何在?”
林虚在街上逮着一个老人问。
“城隍庙?你去哪儿干甚?”
林虚不解道:“贫道自然是去拜祭一二。”
老人摇头,道:“那我劝你别去了,这庙不灵的。”说罢,自顾自离去了。
城隍庙不灵?
“哎,世人愚昧,万事都想要求神,可神一旦不顺他们的心意,他们便要怨神不灵。”林虚唏嘘道。
林虚迈步欲走,可在街角却听得一个老妇在呼喊着:
“我的儿啊!”
老妇的身边有一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独自一人在哭着,看着十分可怜,可围观的路人却纷纷绕开那老妇,仿佛躲着一般。
林虚走上前去,道:"老人家,人死了便要入土为安,您虽伤心,可为何要将尸首摆在这大街上啊?"
老妇哭着道:“我也想让我儿子入土为安,可是这城外的乱葬岗都满了,连埋都找不到个地方埋。”
林虚低下身去看老妇儿子的尸身,口中默念望气术的口诀。
“老人家,您儿子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是染病死的。”老妇说一句便抽泣一下。
果然,林虚一眼便瞧见了尸身上的疫气,难怪刚才那些人见着这老妇都绕着道走,是生怕自己也染上疫病。
林虚叹了口气,道:“让贫道替您儿子超度吧。”
老妇大喜,连忙呼:“道长慈悲,道长慈悲。”
林虚将法尺掏出,又在老妇儿子边的地上划上几道符咒,脚踏天罡步,口中念起往生咒。
做完一切,林虚又道:"您家里就剩您一个了?"
老妇哭道:“若不是我年老力衰,便是走上十多里路,也要把我儿子的尸身拖到山里去,让他入土为安啊!”
林虚道:“好人做到底,便让贫道代您埋葬他吧。”
老妇急道:“不可,我儿子是染病死的,道长愿意为我儿子超度已经是大恩大德了,可千万不能让你也染上这病了,我们平安县都因为这病死了不少人了。”
林虚忽然想到之前那位老人对他说的。
“这城隍庙不灵。”
城隍的职责之一就是庇护百姓免受疫病,现在这平安县疫病发生,百姓日夜祭拜的城隍没替他们挡下这疫病,难怪要说不灵。
林虚道:"老人家放心,我乃是得道的人,不怕这疫病。"
说罢,不过老妇的再三反对,将尸身背起,又扶起老妇,道:“老人家,您前面带路吧。”
老妇见推脱不过,只能道:“多谢道长了!”
林虚且跟着老妇一步一步走向县城外,行至主街,却被一行人挡住去路。
一条长长的队伍在主街中缓缓前进着,一伙人抬着棵老树,有的拿着鞭子,有的拿着绳子,余下的都敲锣打鼓。
“这可不像是要驱邪的样子。”
民间发生疫病时,百姓们都会自发组织一些驱邪的仪式,可大部分都是请神,或者打邪的。
观这行人手里拿的东西不像是祭拜神明的,可若说是要打邪,他们却分明朝着一座庙宇去了。
那庙宇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城隍庙。
老妇见了哀叹道:“他们是要去打城隍。”
林虚立即反应过来,在民间,若是有一方城隍不能尽自己的职责,百姓可问罪城隍,这行人莫不是要去城隍庙里面把城隍的泥身绑出来用鞭子抽打?
这时,林虚感觉有人扯自己的袖子,转过头去一看,乃是陈枣。
只见陈枣急匆匆地说道:“道长不好了,这县城有疫病,咱们赶紧走吧。”
原来陈枣去补给物资时突然发现这里的粮食比起其他地方贵了不少,暗中打听下方才知晓平安县竟然发生了疫病,陈枣不敢逗留急忙退了已经买下的物资,在县城里寻找林虚,想要及时远离。
终于,在这主街上找到林虚。
见林虚背上背着一草席,陈枣正奇怪,却恍然看见草席下露出的一双腿,惊道:“道长,你背着个尸体作甚!”
林虚道:“这老人家的儿子染病死了,她一个人没办法埋葬,所以我来帮她。”
听到林虚背上的人是染病死的,陈枣连退三步,脸色铁青,勉强道:“道长真是心善。”
林虚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也染上的。”
陈枣听了这话,这才放下心来,道:“有道长在,自然是放心的。”
这时,那一行人已经轰轰烈烈进了城隍庙,在一阵锣鼓声中,将那城隍的泥身绑在那老树上抬了出来,抬到了主街的正中央。
人群中一个黑脸汉子赤裸着上身,手提着鞭子甩在地上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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