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山古时月
夜磨子手上鞭子不停抽打着，打得胯下快马不停嘶嚎。
但跑着跑着，夜磨子发现不对劲了。
照自己这般的跑法，早该跑回终老城了，可为何连终老城的城墙影子都没见着?
困惑之际，夜磨子下马找了处高地查看，才发觉自己竟然跑到了不知什么地界来了，全然不是回终老城的道路。
莫非是我被吓破了胆，连路都跑错了?
不行，需回官道上去！
夜磨子四处瞭望了下，终于找到了官道，急急上马跑去。
到了官道上，夜磨子总算松了口气，手上的鞭子也不抽了，只任由马自己走着。
都跑了这般远了，那道人应该追不上来了。
可就在这时，前方却是有一个人背对着夜磨子，坐在道路中间挡住去路。
夜磨子大喊:“黑莲教过路，前面人快让，别做马下冤鬼！”
那人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纹丝不动。
夜磨子也不客气，竟是奋起马蹄，要直接将那人踩踏了过去。
逐渐逼近那人时，夜磨子被那人身边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人身边摆着六只老鼠的尸体。
夜磨子忽然觉得眼前的道路有些熟悉，好像之前远远见过。
那人转过头来了，却是穿着一身旧道袍，张开了嘴巴轻轻吐出一个字来。
这一次，夜磨子终于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了。
“七。”
第七只老鼠的尸体摆在路边了。
林虚一把火将尸体焚烧，抬头看了看日头，又起身把四周部下的阵脚撤去。
“这下子，报信的应该没有了，若是要等回信，起码也要五六日了，趁这段时间，先往京城去。”
第四十八章 为国为民
“禀陛下，搭建祭坛所需的木材经过这两年皆已运到京城，迁来的百姓们也都不日就会到齐。”
柔来国，京城皇宫内，正是上朝的时候。
皇帝梁毅听着工部尚书的汇报，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道：“如此甚好！”
底下又有宰相墨白雪开口进谏道：“陛下，近日有民生有误，不少百姓流离失所，不论是种地的还是经商的皆叫苦连天。”
梁毅疑惑道：“我柔来自从国师到来，已经五年没发生过天灾了，百姓怎会如此艰辛？”
墨白雪说出早已准备好的陈词：“皆因百姓虽有田而无余粮，百姓经商而无进账。”
梁毅道：“怎会如此？”
墨白雪看了眼梁毅身旁那穿着黑色道袍的道士，道：“皆因为黑莲教的道士，他们拿取百姓辛苦种得的粮食却不用花费一枚铜钱，衣食住行上更是肆意而为，凡是看上了便直接拿去，长此以往，助长了邪风，百姓自然苦不堪言！”
梁毅瞥了瞥身旁的国师，故作沉思道：“黑莲教于我柔来有功，五年前疫病全仰赖国师方才度过，如今国师的弟子们拿些百姓东西，也算是百姓报答恩情了，且国师弟子皆是修行中人，岂会不懂适量取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墨白雪陈上一奏章，道：“陛下请看，这是黑莲教从去年为止新取得读碟的新道士，两年前黑莲教加上国师也不过才几十个人，可是现如今柔来上上下下竟然有两万之众全是黑莲教的人，这些人身穿黑袍，盘踞乡里，取用民生无度，名为道士，实为贼寇！若是几十个道士，随得他们胡作非为也就罢了，可整整两万之众啊，陛下，百姓何苦啊！”
面对墨白雪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梁毅嘴角抽搐，看向一旁的国师，道：“国师，你看这......”
这国师正是黑莲真仙，只见他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手上比着个无量天尊的手势，道：“福生无量天尊，陛下，此乃贫道的失职，下去之后我会告诫全国上下的弟子们，教他们取用有度，不要祸害百姓。”
梁毅道：“如此甚好。”转头对着墨白雪又道：“宰相，你看，国师说他会让手底下的弟子注意的。”
墨白雪握紧双拳，额上青筋暴露，嘴上却道：“既然如此，卑职也就不多说了！”
说罢，向着国师投去了凶狠的眼神，那国师却是微微一笑不予置否。
梁毅似完全没发现两人之间的火花，反而开怀笑道：“诸位爱卿，两年前，我下令要搭建祭坛，让国师举行罗天大醮为我柔来祈祷风调雨顺，当时诸位爱卿皆劝谏不可，说我这是劳民伤财，更有甚者将拿出桀纣之事来类比朕，朕心寒啊，其中有着深意不能与诸位爱卿透露，多年来一直担着骂名！”
他声音逐渐高昂：“可现在，一切准备就绪了，也是时候将这其中的深意告知诸位爱卿，也把朕心里的苦倾诉出来！朕这么做，完全是为国为民！”
底下百官听得这番话，纷纷跪下道：“愿闻陛下教导！”
梁毅点了点头，眼角含泪道：“一切还要从国师说起，五年前国师助我柔来解决疫病，当时朕与国师深谈彻夜，得知了国师乃是天上的仙人降世，要赐我柔来国千年的安稳，现在要进行的这罗天大醮表面上是祈福，实际上更是国师要施展无上妙法？”
墨白雪听得心中不忿，道：“敢问陛下，是怎么样的无上妙法？”
梁毅点点头，身旁的国师站出来道：“乃是长生妙法！”
长生？
墨白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道：“什么长生？”
梁毅笑道：“自然是朕要长生了！”
“国师愿意施法渡我脱离肉体凡胎，成为长生客！”
许多文武听到这里已经目瞪口呆，直直看着自己的国君坐在龙椅上说着满口的荒唐胡话，像是在听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墨白雪站起身来，竟然一时气愤，指着梁毅道：“陛下便是为了这妖道口中的长生，耗尽国库，压榨百姓，来搭建一座祭坛？荒谬，荒谬！这算甚为国为民！”
梁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冷冷道：“墨白雪！注意君臣之仪！朕且问你，朕继位之初你们哪个不是夸赞朕是明君良君，让一个明君长生不老，永久统治者柔来，难道于国于民不是一件好事吗？”
墨白雪哑口无言，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不处于一个正常的世界当中了。
他发出一声苦笑，昏昏沉沉走下朝堂去，口中念着些大逆不道之词：
“疯了，都疯了，陛下疯了，陛下疯了！”
众文武看着失魂落魄走下去的宰相面面相觑，连一向以敢谏言著称的宰相都这般了，他们这些文武又能再说些什么呢？
于是，你看我，我看他，纷纷摇头叹气，起身告辞。
梁毅高坐龙椅之上，对这一结果并无例外，在告知一切之前他心中早已有准备。
“如此一来，朕当真是个孤家寡人了、”
梁毅看着空荡荡的朝堂，冷冷道。
国师开口道：“陛下执意告知他们真相，已经尽了为君之责了。”
梁毅道：“哼！都是帮凡夫俗子！岂能得知长生之秒，我若长生，在我执掌下，我柔来国岂不会日渐强势？”
“陛下的苦心，他们不解也正常，陛下近日就不要召开朝会了，安心下去修整，再有十五日，就是贫道做法为陛下求长生之日了。”
“还好有国师在。”梁毅疲惫地闭上眼，竟在龙椅上睡着了。
那身穿黑色道袍的道士，细细摸着自己道袍上用金线绣的莲花，轻声道：“长生......”
墨白雪一路失神般走出了皇宫，跌跌撞撞来到观音禅院，入门的时候被门槛一绊，摔在地上。
有僧人见了就要去扶。
可墨白雪一把推开那僧人，直愣愣来到代理方丈面前，往香火箱里面投了几枚铜钱，苦笑道：“还没回来。”
说罢，不去看任何人，转身要离去了。
“宰相请留步。”
墨白雪听得这声音，瞳孔瞬间睁大，急忙转身，看见那身材较为矮小的老和尚从里边走出来。
“惠净长老！”墨白雪急忙上去握住惠净的手。
“阿弥陀佛，墨相，久违了！”
“苦等久等，总算将长老盼回来了！”墨白雪语气激动。
惠净安抚道：“墨相别急，这些年发生的事，我都已经从惠空那里听说了。”
惠空正是代理方丈，也是惠净的师弟。
墨白雪道：“既然知道，那长老也该知晓那黑莲教是一邪教，那黑莲真仙也就是当今国师乃是个不折不扣的妖道！”
惠净道：“我那惠觉师弟确实说过，如今的京城有妖气蔓延。”
墨白雪咬牙切齿道:"还请方丈率观音禅院，为我柔来降妖伏魔！"
惠净不顾墨白雪的急躁，只是坐下来道：“在此之前，有一个人想要见墨相一面。”
“谁？”
“我、”
在墨白雪一脸惊讶的表情中，一个白衣秀士走了出来，手中正拿着本书翻阅。
墨白雪先是一惊，然后语气出奇地愤怒，喊出那人的名字。
“白轻衣！”
第四十九章 秘事
“白轻衣！”墨白雪语气激动，然后上去抓住白蛇君的衣领，道：“妖怪！你还敢回来？”
白蛇君一把拍开墨白雪的手，道：“不是你在陛下面前力谏，必须把我这个妖怪捉拿回来吗？”
“必须将你捉回来以儆效尤，你的改革失败了，支持你的先帝已经死了，除了你，谁还能担这个责任！”墨白雪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
白蛇君笑道：“当年我的确失败了，但清算岂会来得如此之快？你早就在暗中做好了准备，只等着先帝驾崩，为什么，当年你我也算素有交情，我的改革之道你虽有异议，却也同意了一部分，为什么要暗中意图除我而后快？”
“因为你是个妖怪！”
“你早知道了！”
一句话将墨白雪堵住了。
白蛇君步步紧逼，沉声道：“你知道了我是个妖怪，你不过是个凡人，你怎么看出来的。”
墨白雪沉默不语。
白蛇君眼神犀利，道：“是有人告诉你的，谁？”
墨白雪终于沉不住气了，只说道：“当年的太子，如今的陛下。”
惠净道：“阿弥陀佛，陛下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墨白雪叹了口气，道：“还是等从十多年前说起，当年尚为太子少傅的我没有关注到陛下的心境，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自然会心生芥蒂，久而久见便偏信上了神鬼之事，也就是那个时候，陛下的府上请来了一位幕僚。”
“便是那黑莲真仙？”白蛇君问。
墨白雪点头道：“正是，那黑莲真仙当真有些本事，显露了些神通后，太子对他深信不疑。”
惠净口诵佛号，道：“柔来的百姓只知道那黑莲真仙是五年前那场大疫时来到的，却不知他十年前早就在柔来了，那场大疫恐怕也是出自他手。”
白蛇君道：“自卖自夸，人前显圣，好个妖道。”
墨白雪接着道：“关于那场大疫，我也有疑问，只是我一个凡人识破不了他的手段。”
白蛇君冷笑一声，道：“我再问你，陛下，先帝他是怎么死的？”
墨白雪顿了顿，道：“的确是病死的，这一点惠觉长老可以确定。”
“我不信。”白蛇君斩钉截铁道：“我不信这么巧，我的改革刚刚进行到重要的时刻，先帝就病亡了！”
墨白雪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道：“惠觉师父可以断别术法，却不精医理，当时太医的诊断却是无误，先帝是病故的，但那病却是疫病！”
白蛇君闻言瞳孔放大，道：“疫病，什么样的疫病就病死一个人？”
“所以，五年前我就明白了，那是这黑莲真仙的手段，是他串通了陛下，害死了先帝。”
“墨白雪！”白蛇君一把抓起墨白雪，口中吐出三尺长来的分叉舌头，狠狠道：“身为臣子，你居然坐视弑君凶手高坐龙椅，放任凶犯祸乱国家？”
墨白雪丝毫不惧白蛇君的妖魔模样，反而怒道：“白轻衣，是你太天真了，你以为饱读了经书就可以治理国家了吗？你的改革太理想，太天真了，那样下去只会害得我柔来分崩离析的！”
“国家孱弱，皆因尔等！尔等便是读了经书又有何用？做个啃食国家栋梁的蛀虫，你们不是读书人，只是读了书的贼子，尔等非是圣人，只是大盗！”
“错，错，错！圣人之道是读给人看的，用来治国无用，治理国家岂能照书上教的道理，你一意孤行，仗着先帝庇护大肆改革，却没过后果，你便不是个妖怪，老夫也要阻止你！”
白蛇君气道：“好，便算我之错，那先帝呢？先帝何辜？”
说到这里，墨白雪的语气平静下来了，他道：“先帝是个贤君，只是错用了你，除此之外，是个很好的皇帝。”
白蛇君眼神冷漠，道：“所以你便默许了，默许那杀父弑君的贼子当了皇帝，帮凶的妖道做了国师。”
墨白雪缓缓吐出口气，道：“我只是对陛下有信心，觉得只要登上了皇位，以他的能力，可以做一个不逊色于先帝的明君。”
“德行不正，如何做得？”
上一篇：狐妖：九世轮回，开局酒剑仙
下一篇：从紫罗兰开始的无限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