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
自己的信念就是故然。
而故然的信念呢?
蓦然回首,注视着视野所及之处,成百上千,成千上万,数以万计的...藏匿在整个新月绿地各处角落的自己的各种肖像,雕塑,大头的画像。
那个答案——
好像已经很明显了。
“再见——”故左像是在和故然告别,也像是在和「色究竟天」下的慕怜花告别。
“你做了什么!???”慕怜花惊惶地看着出现在新月绿地附近的那些紫色的线条。
她能看到那些线连绵在大地之上,仿佛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不过...比起阵的范围,更加让慕怜花感到惊惧的,是那个阵法的属性。
躲不了——
即便是横临在另一方时空中的白月,好像也躲不开那道大阵。
当这莹莹紫色的大阵出现在大地之上的时候,她的当下,她的过去,她的未来...乃至于她的命运,都已经被尽数锁住。
“你知道青莲剑宗么——”
故左抬头注视着慕怜花。
“在青莲剑宗内...”
“曾经锁着一只化外天魔。”
无数的紫色光质锁链穿行,垂在天地间,缠绕在「色究竟天」那尊夸张的天魔本相上。
“青莲剑宗!???”
“锁过一只化外天魔?”慕怜花不敢置信,在她的认知中,化外天魔都是高于时间,高于世界的存在。
又怎么可能被锁住。
“别开玩笑了。”慕怜花大喊着。
“如果青莲剑宗也能锁得住化外天魔,十八年前...在面对刚刚降世的灾祸天魔面前,他们又怎么会那么狼狈。”
但是...她的声音却在慢慢地发冷,彻骨的发冷。
因为——
伴随着那根根锁链逐渐将她锁住,将她的一切退路锁住,她开始感觉到,故左是对的。
“怎么会是开玩笑呢。”
故左笑着,“在青莲剑宗的太虚秘境中,曾经锁过一只几乎是最高等级的...”
“即将抵达快乐天,成为大自在天魔的化外天魔。”
“你在开什么玩笑!!!”慕怜花大笑着,“即将抵达快乐天的天魔只有一个...像是你们这样的猪猡,根本不可能想象的到她的伟大。”
“他化自在——”故左抬起头。
她看着慕怜花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变得诧异,甚至是惊恐。
化外天魔的真名与位阶都是不可言说的秘密。
她明白,当自己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慕怜花就会明白,自己说的都是对的。
“这不可能...”慕怜花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是这个时候,她却连后退的余地都已经没有了。
“不可能...”
“「他化自在天」在青莲剑宗被锁了一千年。”故左的神情平静且憎恶。
“而你——”
“她以近乎永恒的孤寂换来的时间,将会以千百倍...偿还在你的身上。”
“痴心妄想!!!”慕怜花不甘地怒吼着,“你们根本就不明白天魔的伟大。”
“我已经凌驾于众生之上!!!”
「色究竟天」愤而挥拳,想要挣开那些紫色的锁链。
故左没有阻止,也没有余力阻止。
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注视着远方。
在大阵勾勒的边际,世界开始坍缩。
没错——
坍缩。
“抱歉啊...”故左轻轻向千梦谣说着道歉,“好像一不小心把你们也牵扯进来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牵扯的说法。”
面对坍缩的世界,千梦谣只是轻轻摇头。
她在最后时刻向着故左伸出了手,八臂魔洛尊俯身下来,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了故左,故左也抬起了自己右手。
只是她们的手终究没有触碰在一起。
而是变成了一幅绘卷上的一部分。
破碎的白月横陈在天空之上。
新月绿地...却已经彻底从大地之上消失。
仿佛被抹却的空白大地上,只有一副紫色的绘卷安安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绘卷上描绘着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八臂的机关神明与少女击掌相望,参天菩提倒在地上,在她们身后是不甘怒吼的黑色魔像巨人。
一切,仿佛被记诵下来的史诗。
言她跌跌撞撞地朝着那副绘卷奔来,女人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惊慌。
“师姐...”
“师姐!???”
在她身旁,麾军阁阁主锦薇竭尽全力地拉住了她。
“府主大人!!!”
她惊惧地看着那幅连同那个化外天魔一起,将世界抹却的绘卷。
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
凌烟府已经失去了一个天虞上人,绝对不能再失去了一个府主。
但是...她又本能地感觉到。
那幅绘卷,说不定会和那个叫做故然的孩子有关系。
言她踉踉跄跄地跪在那里,泪水盈眶横溢。
“师...姐...”
“...”
结束了。
至少对于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
这场突然而至的灾害...终于结束了。
part.287 依然活着【二更】
坠入了一方昏暗的世界。
昏暗的世界没有尽头。
嘀嗒——
嘀嗒——
脸上好像传来了水滴溅下的触感。
于那种昏昏沉沉中,少女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长夜,姹紫色的眼眸于黑暗中睁开。
「痛——」
首先传来的感觉是痛。
全身的骨骼,肌肉...都向识海传递着仿佛被撕扯开,断裂的痛楚。
然后...是那种依然活着的欣慰。
故然试图挪动下手指,却发现身体似乎已经朽化到了连挪动下手指都会感觉到痛的程度。
漫如潮水的记忆开始涌来。
为了封禁慕怜花,故左将「十七年蝉」交给了自己。
刹那时光化作永恒。
那指尖刹那光阴,充沛到让故然走遍了新月绿地,将新月绿地上的一砖一瓦,一石一砾,一花一叶全部烙印在心里。
她布设下了许多阵师穷极一生也都可能完成不了的大阵。
故然甚至忘记了,自己究竟花了多长时间。
一切事物只要离开了她的身体范围,就会被冻结在‘暂停’的时空中,想要计时的唯一方式,就是在心中默数。
故然只记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数到她曾经这辈子也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一年?
两年?
还是十年?
亦或者是更久,更久更久更久。
在这暂停的时空中,没有日月交迭,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曾经踏入过化神境的她早已经辟谷,哪怕是已经放弃了一切,却也不至于饿死。
但是坏消息是...当她布设完大阵之后,那只淡黄色的光蝉才将将燃烧了十分之一。
她好像...被困在这方冻结的时空中了。
于是故然就开始补强那座大阵。
于是故然就开始在这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故左可能会看到的地方,每一处角落,留下自己向故左的问候。
“你好啊——”
“故左。”
“我好想你...”
“故左。”
“...”
明明两个人身处同地,明明自己伸出手就触手可及。
但是...在这冻结的世界,自己和故左之间的距离偏偏又那么地遥远。
她甚至都不敢绘卷剧情的...对着被‘时停’的故左做些什么。
生怕万一光蝉燃尽,故左直接在慕怜花面前上演一出决堤大戏。
要是战局因此而被逆转。
自己会绝望一辈子的。
如果...自己还有机会走过这段刹那的永恒的话。
她甚至开始试图用画装满故左的空间灵宝。
故然虽然没有梦若欢那种「千变万化」的根骨,但...故左的空间灵宝从来都不对故然设防。
她开始着手修改脚下的大阵。
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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