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29岁扶墙离开
那个人，好像……
素雅的服装、知性的气质，如空谷中的幽兰，一切恍若她心里一直思念着的人。直至她走进，缓缓地张口，这份恍惚间生出的情绪才有了声音。
“妈妈……”
“咦？”
转过头，正准备参赛的零奈看向突然过来跟她搭话的五月，此前心里有过的各种纠结意外地回归平静。
而五月，看着她，看着『羽化澪』这张与记忆中的妈妈仅有些许相似，但完全是两个人的面容，呆愣片刻，略显圆润的白嫩脸颊忽地染上红云。
她急忙忙地鞠躬道歉，粉色的长发在空气中用力甩着，小脑袋上的呆毛也极为真诚地屈着。
“对、对不起！”
“不小心把您认错成……成……非常抱歉！”
听到女儿的道歉，抑制不住的，零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脸上是自然且温和的笑容：“不用在意，我刚才也以为是我家里可爱的女儿。”
“那、那个……”
五月红着脸，想说当着大家的面被摸头怪不好意思的，但话到嘴边，这份舒服的感觉却让她没法开口。
但零奈却看出了她的顾虑，温柔地把手放回去，歉意道：“抱歉，看到你就想起我的女儿，让你困扰了。”
“没、没事的。”
五月摇摇头，抬起脸，紧张的眸光落在这张既相似却不同的面庞，咚咚的心跳声此刻异常地清晰。
咽下口水，她小声地说：“初次见面，我是中野五月。”
仿佛是第一次的相见，零奈的脸上扬起微笑，声音特别轻。
“羽化澪，初次见面。”
△
三年级的某家日式点心店里边。
“誒，真的可以吗？！点……点多少都行……”咕噜，五月在吞口水。
这是无法拒绝的诱惑，目光落在这制作精美的菜单上，上边的每一道点心似乎都在向她欢快地招手。
“不用客气，而且这是我和五月酱的一起战斗赢来的胜利品，只要开开心心地享受就行了。”
“可、可是这些都是澪阿姨您赢来的，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所谓的胜利品，其实是先前零奈参加的快问快答比赛时获得的奖品。大概是同一个班或者不同班合作的项目，所以优惠券仅能在这家店使用，且这种优惠券是完全能视作现金，并非是满额多少减多少、亦或折扣之类的。
看着小女儿难为情的表情，零奈眨了眨眼，轻轻地笑了一下。
“但五月酱确实帮到我了呀，那些美食类的题目，老实说，很多都在我的知识盲区哦。”
“那、那些是因为……”
小脸红扑扑的，五月低着头，根本不敢说出那些问题有不少是她发在博客上的文章点评之类的——换而言之就是举办方可能有她的粉丝在。
呜——
好难为情呀！
捂脸，羞，不敢说。
简直像只可爱的小团子，零奈根本无法掩饰住眼里的笑意。
等到甜点心终于被端上来，食物的诱惑胜过心里的羞耻，五月这才重新抬起头，唔姆唔姆地恰起点心，跟这位认识不到半天的澪阿姨边吃边聊。
而后，就聊到此前的误会。
“原来是这样……我和五月酱的妈妈很像？”
“嗯。”轻轻点头，五月看向笑容令人安心的零奈，“阿姨和妈妈她，应该说气质上特别的像，外型也是，恍惚间我真的以为是妈妈活了过来。”
“……”
“是缘分啊。”零奈看着她眨了眨眼，像在感慨，轻声说，“五月酱真的很喜欢妈妈呢。”
“嗯，喜欢。”
不必去掩藏，五月深吸一口气，轻轻地点头，嘴角漾起幸福的弧线。她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想起坐在妈妈身边读着话本、听她说各种各样的故事……
温柔、眷恋、依赖，对妈妈的一切美好感情在眼眸中泛起阵阵涟漪。
五月知道沉浸在过去不好，但如果只是单纯地思念妈妈、想念着与她、与姐姐们一起拥有过的过去，那这样的『过去』必然是最温柔、最幸福的！
这也是……不，应该是说，她相信浅野同学会认可他的这份「正确」。
“只是……”点心咬到一半，五月轻叹了口气，“对妈妈的记忆，我只知道她在家里的样子。
妈妈在学校里的样子、跟学生们相处的样子、认真工作的样子……还有很多是我不知道的。明明是最亲近最喜欢的妈妈，但还是……”
“如果，能再懂事一点就好。”
五月知道，妈妈在生下她们后身上就有着病根。如果不是因为病根以及抚养五个人的压力，就不会……
不会是那个样子的！
“五月酱。”轻柔的嗓音里，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爱，零奈伸出手，贴在五月的手背上边，轻声道。
“不要这样想。我看得出来，五月酱已经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阿姨是能理解她的，身为妈妈，她唯一在意的就是希望孩子们能开开心心地生活。”
湛蓝的眼眸轻轻颤动，感受到小手上传来的暖意，五月小脸微红，沉默了一小段时间才认真地点头。
“……澪阿姨，现在我和姐姐们都有在开开心心地生活。”
开心么？
零奈相信是真的，不过嘛，身为一名长辈，偶尔问点别的也可以吧？
与女儿相处，她自然不希望五月一直沉浸在伤感的情绪里。于是，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跟五月陆续聊了点文化祭上各种有趣的东西后，零奈突然一脸笑意地发问。
“誒，说起来，五月酱在学校里有遇到喜欢的男生吗？”
“誒……誒——！”
好突然。
脸蛋眨眼间就红得可口，五月害羞得急忙忙摇头。
“没有没有没有！那种事……高中生的交往什么的，不纯洁！”
“我还以为五月酱这么可爱的孩子一定会有男生追的哦，如果真的没有，其实我还想把我家的一位侄子介绍给你认识呢~”
“不用不用，澪阿姨，高中生就应该认真学习的！交、交往什么的，应该要等毕业后再说的……”
“五月酱是害怕耽误学习？”
“嗯……嗯！就是这样！”
“誒，可是我的侄子，是你们学校的年级第一哟。”零奈说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啊，我记得他今年应该是二年级，五月酱应该知道的。”
“誒？？？”
五月呆呆地眨着眼睛。
二年级，年级第一，貌似这个人是谁根本不用她去猜啊！
“你你你你——澪阿姨，你是浅野同学的……就浅野枫的……”
“小姨哦。”
“……”
对不住啦小枫，因为五月酱的表情看着实在太想去逗弄她，所以就让『羽化澪』坐实你的小姨身份咯。
嗯，会给你补偿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开门就有惊喜？错，是惊吓！
浅野同学的小姨？！
五月瞪大眼睛，以前根本就没听他提起过……呃，他好像也没有跟自己说起的必要来着。
反正、总之、她现在、很乱！
大脑cpu高速运转到濒临崩坏，谁能想到吃个饭还会有这样的巧合，甚至于浅野同学的小姨居然还跟她的妈妈有点相似，这更是巧合中的巧合。
零奈兴致盎然地看向女儿害羞脸红的模样，轻声道：“看样子，五月酱和小枫应该是特别熟悉呢。”
“那个……我有拜托浅野同学帮忙辅导一下我的学习。”担心可能被她误会，五月小脸微红地道，“我的成绩一直都很差，而浅野同学是年级第一的优等生嘛，所以就拜托他帮忙……”
“五月酱很喜欢学习？”
“……比起喜欢，更多的是我现在能做到的，或许只有学习。”
零奈第一次听到她这样说，原先还想逗女儿的心，逐渐严肃。
难为情地挠挠脸颊，五月有些惭愧地往下说：“而且，也只有学习，我才能够更加地接近妈妈……实不相瞒，澪阿姨，我的梦想是成为老师。”
“我很感谢浅野同学，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或许直到现在，我都不敢想象会有接近梦想的一天。”
“老师啊，五月酱的梦想……”
“很、很天真是吧？”
零奈的叹息声，让五月误以为她不看好自己的梦想，心情一下低落，连同小脑袋上的呆毛都无精打采的。
“梦想是不会天真的。”零奈轻轻地摇头，嗓音柔和，“想成为老师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过去我和五月酱的妈妈一样，也是一名老师。”
“澪阿姨，我……”
五月呆愣地看着她，大概是还在消化她说出的信息，一时半会，小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原来，澪阿姨过去也是一名老师么，难怪自己第一眼看去的时候会把她误认成妈妈。
“向往母亲是一件好事，想成为自己向往的人也绝对不会是坏事。但有一点是更加重要的……”
淡棕色的眼眸中浮现出怜爱，零奈轻声说着：“那就是，真正的自己是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成为「教师」的理由是因为向往，还是说，有着真正属于自己的理由，是梦想还是向往？”
“我、我不是很明白，澪阿姨说的这些话。”五月低下头。
“哎呀，好像越说越复杂呢。”
零奈轻笑着摇摇头，甜点心在唇齿间蔓延开来的香甜，让她的心情随之轻松下来，言语似乎也染上了甜意。
“只是想让五月酱去做自己哦，不必事事都去追求母亲，去逼迫自己成为妈妈那样的人……事业、爱情、亲情以及梦想，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只有真正地去做自己才能体悟到。
想给别人带来幸福，那自己就要先成为一个幸福的人；想成为像母亲一样的人，那自己也要先成就自己。”
五月静静地思索起她说的话，呆毛一动一动的。
“让五月酱为难了？”
“没有，不会的。”急忙地摇头反驳回去，五月鼓着脸颊，把甜品悉数吞下去后才红着小脸，“我还是想要成为教师，尽管我还不知道、也不懂真正的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但还是……只要能坚定的朝一个方向前进，无论怎样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啊哈哈，说是这样，但如果浅野同学在这里，大概会说如果不能找到正确的办法，再怎么前进也没用。”
“那孩子呀，说不定也会支持五月酱的决定呢？”
“誒，真的吗？”
五月诧异地问了句，但是一看到零奈有点小玩味的眼神，反应过来的她立即害羞地低下头：“澪阿姨，您就别再逗我啦！”
“抱歉抱歉，不小心就……谁让五月酱真的是太可爱了。”零奈的嘴角浅浅勾起，毫不隐藏眼底的喜爱。
“……”
这人果然跟妈妈不像，反倒是很像一花。不对不对，怎么可以在心里腹诽浅野同学的长辈？
五月，你也太不懂礼貌了吧！
暗暗批评了自己一顿，五月怀揣忐忑的心情，犹豫道：“澪阿姨，可不可以和你拍张照片……”
沉默半晌，零奈轻轻点头。
“可以哦。”
△
暮色渐起。
下午并没有太多人前来光顾浅野枫社团的摊位。更确切一点是，一整天下来，摊位的人流量整体都很一般。
毕竟周五的星夜祭仅是一次普通的预热罢了，重头戏都在周六日，届时才会真的可能忙到无法脱身。
“浅野同学……”
一声轻喊，让收拾完东西，正要转身离开的浅野枫停下动作，目光落在朝他款款走来的五月身上。
校外的可丽饼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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