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除灵之后 第259章

　　危险的念头一晃而逝，然后浅野枫干净利落地把锅甩到因为轻小说创作而看过的各种书籍上。谁让他经常写一些名为「变态」实则「调情」的戏份，思想会被潜移默化地带偏是理所当然的结局，只要平时够克制就行。

　　而锅的进一步甩，就是甩到他的读者群体上。谁让他们爱看这些，不然自己干嘛写那种“变态”剧情。

　　结论，只要扯上关系（指读者和作者）就会伤害别人（作者的思想因为读者被带偏），所以不写就能避免——浅野枫急忙打断这恐怖的想法，然后把注意力转到当前的场景里。

　　“哼……！”

　　霞之丘诗羽别过视线，微红的脸颊鼓起，一脸不甘心地绷着嘴角，高岭之花的学姊气质荡然无存，就像个在生闷气的小孩子，小声地跟他嘟囔。

　　“人生第一次的告白就被你这么认真地搅黄了，难道还不允许我现在跟你闹一下别扭吗？”

　　直白地说出是在闹别扭啊……

　　“男生这种只会哼哼叫的猪猡就是不懂得去珍惜……明明已经有个一颗心系在你身上的女生，嘴唇嫣红润泽，身材窈窕有致，该凸的凸，该丰润的丰润，就等待着男生鼓起那一丝勇气，稍微说点好听的话，就能大大方方地跟你回家，然后第二天就能幻想未来的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婚礼什么时候举办、邀请哪些败犬过来参加……”

　　孩子和婚礼的顺序是不是故意搞错的，还有败犬什么的，这种光是听起来就满是悲伤的生物从哪冒出来的？

　　能吐槽的点实在太多了，而且现在的霞之丘诗羽明显是在闹别扭……也有可能是潜在的黑化，所以浅野枫不得不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别的地方，然后下意识地往脚部看去。

　　“偏偏、偏偏……！”

　　咔嚓！

　　这是鞋子被狠狠蹂躏的声音，绝对不是脚趾骨断裂——看似狠辣，实则学姊是在尽情地赏赐。

　　乌艳的长发散发出不祥的气息，先是呢喃般地说出前边的一番话，接着像是解开封印的恶鬼，表情和语气转了一百八十度，别扭等级突破黑化。

　　“偏偏就是有这么一个男生嘴上说着重视，说我是他唯一的前辈，但是等我真有想法的时候就跟我扯上一大堆的道理，那冷静分析的模样真的让我越看越讨厌、非常火大……”

　　“微妙到很难去反驳。”

　　浅野枫小声地嘀咕，心想他是否说得有些过火，其实还可以有更温和点的处理方式，譬如说在LINE上回应？

　　毕竟文字和语言，即使是相同的内容也会给人不同的印象。现实生活中女生骂的『变态』和文字上的『变态』，对敌效果更是天差地别。

　　“啊啊！真是的～～那种不解风情的木头后辈快点去死好了！！”霞之丘诗羽双手紧紧捏住浅野枫的肩膀，前前后后疯狂地甩动。

　　而自知她在气头上的浅野枫安静地忍受女孩的“鞭挞”，望着头顶的璀璨星空，思考起人类和宇宙的关系。

　　直到学姊的力气越来越小，喘息声越来越重时，他才停止魂游天外的悠闲自在，扶住重心不稳的女孩，凝视她别开视线的微红侧脸。

　　沉默良久，他轻声说。

　　“我不会对真心说谎，因为谎言的伤害是巨大的。而且，如果想要成为守护每个珍视之人的骑士，必要的觉悟就是『无论苦痛还是幸福，是我给予的就要一直负责下去，绝不能后悔』。

　　“所以我会道歉，因为我伤害了前辈……我不会后悔，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堂堂正正地重视前辈的心意。”

　　“还有就是……”

　　水光莹润的绯色瞳孔映出浅野枫难为情的模样。他撇开脸，指尖在发红的耳垂上轻轻揉捏，但后边意识到这动作挺小孩子气时，又急忙松开手，挡在嘴唇前轻轻咳了几次。

　　但，似乎更害羞了……

　　“我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告白是什么样的心情。毋庸置疑，这是我人生经历中最珍贵的时刻，所以……所以我可能会有处理得不好的地方，但我同样很开心，该怎么形容好呢，这的确是挺羞耻的——因为被告白就开心，没想到我的内在如此单薄。”

　　“但，还是要说的……”

　　深吸口气，浅野枫转过脸，不顾双颊醉酒似的红润，淡金色的瞳孔被月光照得清冷些许，却有如水的温柔。

　　“谢谢，能听到前辈的告白，是一生的宝物。”——还是好羞耻！我到底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

　　“哎，不客气喔～”

　　“……”

　　“顺带一提，我进了这所高中以后，已经有过三四次对象包含学长、学弟、同年级同学的告白喔～论经验，后辈君是真的小弟弟呢～”

　　直到最后，霞之丘诗羽还是极尽温柔地去照顾浅野枫的感受——如最初的学姊形象，至少在最后的关头里，她希望自己是胜者的落幕。

　　另外，这次是中场休息的落幕。

　　▲

　　“后辈君你说说，现在的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值得商榷。”

　　“是啊，我都已经跟你告白了，在小树林里也把该做的事情、不该做的事情都陪你尽情做了一遍。要是最后一点名分都没有，那你就有够绝情的耶……哭唧～遇人不淑～”

　　“……呜哇，拜托前辈你不要说一些惹人误会的话好么？而且照常理来讲，『名分』这类词汇一般是出现在深宫大院的剧里，我和前辈既不情侣也不是夫妻，你的措辞很不妥当。”

　　“看来，我在后辈君心里的定位果然是随时可○的『爱人』啊，你的花花肠子真是有够邪恶的耶。今晚拒绝，明晚就让我在房间里穿上能让你心花怒放的衣服……哎，没有名分的女人无论多么的不愿意，都要学会讨好呢。”

　　“前辈，再说我就录音了。”

　　“我都已经说过去了。后辈君就算想拿着录音，嘿嘿地淫笑说『不想被你爸妈知道他们的女儿是个碧池的话，就给我闭嘴』，也是没用的哦。”

　　“呵呵。”浅野枫冷笑两声，当着霞之丘诗羽不明所以的目光，手摸了一下喉咙，扯着伪声说道，“哎，没有名分的女人无论多么的不愿意，都要学会讨好呢。”

　　“？？？”

　　霞之丘诗羽睁大眼睛。

　　虽然因为骨传导的缘由，人们对自己的声音会有陌生感，但只要听过录音就能分辨出来——此刻的浅野枫就是在用她的声音说话！

　　“虽然有自夸自负的嫌疑，但只要是技巧性的学习，我的天赋应该能称得上是天才。”浅野枫难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挑眉道，“所以，让我复述一遍你说过的话并录下来，这是极其简单的一件事情。而且前辈举例的时候还点明是叔叔阿姨，弱点好明显。

　　“唔！！”

　　霞之丘诗羽气成了河豚。

　　“泽村她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谁能想到浅野枫的伪声境界是模仿别人的声音，他说自己是天才一点都不过分。

　　“懒得反驳，变态就变态吧。”

　　“哼～～等等！”突然，霞之丘诗羽目光玩味地盯着他，“后辈君对我的声音这么熟悉，还得这般娴熟，看来私底下是没少偷偷练习呢。”

　　“……”

　　“咦，沉默了……好啊，没想到后辈君的私生活这么有趣，玩的花样还挺多的嘛。”霞之丘诗羽眯起眼眸，嘴角微翘地发出嘲讽，“呵呵，后辈君对我的重视还真是……很深沉呢～”

　　“学姊好开心哦。”

　　“有个这么懂我的后辈，我幸福得就好像泡在蜜罐子里耶。”

　　第零额定功率的『阴阳怪气』一经施展，浅野枫就走在社死之路，回首他的前半身，万般思绪尽成空。

　　“……前辈，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最开始的『关系』定义吧？”

　　霞之丘诗羽轻哼道：“拜托，我从刚才就一直在跟你聊这件事情，是你的个性太差劲了，总是在避重就轻地不肯给我个像样的名分。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你不觉我们现在的氛围很奇怪么？哪有人在被告白后，还能冷静到若无其事地跟女生聊起天来呢？”

　　“前辈不也一样，哪有人在告白后还能当着男生的面，口无遮拦地说些糟糕的话题啊？”

　　“……”

　　“……”

　　莫名的，俩人骤然沉默。

　　这发展有点不对……

　　就常理来说，在经历「告白与被告白」的剧情后，如果没有正果，不该是彼此双方都很尴尬，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疏远起来的结局吗？

　　而现在……

　　貌似，和过去相比……区别竟然意外的不大？！

　　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

　　霞之丘：我真的告白了？

　　浅野枫：我有被告白吗？

　　俩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二年级的首席和三年级的首席都思考不出来，是什么缘由造成当下的局面。

　　第一次，感受到智商在被碾压。

　　“或许是……”浅野枫试图找出合理的解释，“前辈平时在我这边的行为就比较大胆，所以告白的时候，给我造成的冲击力不是特别强烈？”

　　霞之丘诗羽撇过脸，也试图重连首席才女的账号，若有所思地道：“因为后辈君平时就很理解我，所以在和你告白的时候，不担心你会疏远我？”

　　“嗯……我和前辈太熟了？”

　　“心有灵犀？”

　　“大概，只有这种解释。”

　　沉默，是今夜的星河。

　　“不行！”霞之丘诗羽突然抓住浅野枫的手腕，如盯上猎物。

　　“太奇怪了，这种剧情一点张力都没有，平淡得就像是加藤的表情，我怕绝不允许我笔下的男女主是这种什么高潮低谷都没有的展开！”

　　“先不说前辈在内涵加藤，你现在是想做什么？给剧情增加张力？”

　　“……”

　　“前辈？霞之丘前辈？”

　　“老娘不装了！现在就来验证一下我对后辈君的感情……”

　　还未听完就反应过来的浅野枫，把头往旁偏去，谁知霞之丘诗羽兵出奇招，志不在后辈的唇瓣，而是一转兵峰朝另一处位置袭去。

　　可恨，偏得有点离谱。

　　啾！

　　月色下，空气安静到连亲吻、舔舐的细微声都能听到。

　　阵阵酥麻感从耳垂传来，浅野枫神色无比扭曲，眼眸也睁得老大。这到底是霞之丘诗羽志不在嘴唇，还是说预判到他的预判，所以退而求其次？

　　“前辈你……！”

　　“很好。”霞之丘诗羽松开手，脸蛋通红地舔着唇瓣，似在回味地眯起眼眸，“我对后辈君的感觉没错，这才是告白时应该有的心情。”

　　“照常理……不，就算我把常理捏得稀巴烂，也看不出哪里好了，我亲爱的霞之丘诗羽前辈！”浅野枫咬牙切齿地瞪过去，仿佛清白尽失。

　　“嗯哼～你不会明白的后辈君，女生有着你难以想象的贪心。”霞之丘诗羽挑眉轻笑，“只要你对我的重视没有减轻，只要你心中还有我，告白就不会是关系的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啥？！”

　　“嗯～～就是说，后辈君，我只是跟你告白，但没有求你跟我交往，所以听好了后辈君，告白还未结束，我会想方设法地让你喜欢我、疼爱我、在未来对我欲罢不能！”

　　“什么鬼？！”浅野枫逐渐觉得他的恋爱智商很不够用，急需充值。

　　“放轻松一点，你没必要紧张，只要照着你的心意生活下去就好。”

　　霞之丘诗羽回到他身前，绵绵情意无处藏，神色温柔认真：“我不想要你的迁就，不希求你的怜悯……

　　“我想要的，是你最坚定的目光和最纯澈的爱怜，是你永远不会后悔的誓言，是你始终不变的初心。

　　“于是，我自私地在想……”

　　“诶……”此刻，浅野枫真心认为他的CPU处在高温灼烧的境界，逻辑单元出现热熔断的损毁，俗称宕机。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直接的？大概能理解到小真冬的难处了，和学生的代沟不是一般程度的大。

　　而在浅野枫胡思乱想，企图转移掉此时的尴尬时，霞之丘诗羽已经边挽起凌乱的发丝，边轻声地说。

　　“或许我可以……擅自给予我们的关系一个定义。后辈君，试着再次理解我，我会选择的定义是哪个？”

　　“……”

　　浅野枫沉默片刻，再看向她时，脸色莫名的复杂：“是第一任啊。”

　　“如果你的回答是不知道，或者随便说一个答案，你就会彻底失去一个能成为妻子的学姊……还好，后辈君对我的理解果然够深重。”

　　“我后悔了。”

　　“咦……？”

　　“前辈的羞耻心出人意料。”

　　“啊啊，越想越气……”没有正面回应羞耻心的话题，霞之丘诗羽鼓起脸颊气愤道，“你都这么理解我，对一个女生重视到这种地步，还说对人家一点异性的喜欢都没有……

　　“后辈君，你有毛病对吧？”

　　浅野枫嘴角微扯：“这无端无理的污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哼～～”

　　霞之丘诗羽高兴地哼了一声。

　　“总之，不管你心情怎样，我已经是你第一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