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除灵之后 第279章

　　一花呆呆地凝视他，足足半晌，她才忽的捂住胸口，悲愤道：“比起我，你居然更关心四叶？！”

　　傻眼似地，浅野枫摁着眉心叹气。

　　“……你那是什么表情？”

　　问题本身并不震撼，但是在一花的演技加持下，颇有一种『丈夫出轨小姨子』的既视感呈现在他眼前。

　　既头疼，也胃痛。

　　而一花见他表情如此扭曲，顿时演技一收，单手比耶：“是一花姐姐青春靓丽无敌温柔的笑容啦～”

　　“……”

　　脸色迅速恢复平静，浅野枫注视着她忽然就心事重重的面容，愣神过后，无奈地摇头：“你不喜欢说，我自然不会强行追问下去，这么没品格的事情不适合正直善良优秀的我。”

　　“哈？”

　　一花嘴巴微张，错愕地睁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浅野枫，好像是被他的自恋给吓得不轻。

　　“而且就算你不说，我也能大致猜出是发生了什么。能让四叶和你都讳莫如深的情况，大概率是与亲情间的愧疚、痛苦、伤害等等相关联，而情绪的导火索则是成绩。两相结合下，真正让你们转学的缘由或许就是……”

　　有条不紊地说来，浅野枫同时还在观察一花的表情，在她脸色骤然难看的瞬间，话锋一转地道：“详细情况我当然不清楚，但只要知道是和这些方面相关，就有能够进行干预的空间。”

　　“不、不清楚？”一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明明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能精准地抓住关键……浅野君，你不会真的有读心能力吧？”

　　“你漫画看多了。”

　　浅野枫摇了摇头，没打算再跟一花乱扯下去。只是前脚还没踏出，离开的动作就陷入停顿。

　　想起她前边展现的演技，他思考了半晌，还是转身直言：“关心四叶是担心她会做傻事，毕竟『假面骑士』在过去的特摄片里是拯救，也是枷锁。”

　　“假面骑士？”一花有些茫然。

　　“另外，说出来不怕你骄傲，你的演技有了不少进步，缺点是你情绪管理做得还不够，没法做到收放自如。但总的来说，你做得很不错。”

　　“诶……”一花眨了眨眼，有些错愕又有些高兴。

　　只是不等她说些什么，浅野枫就利落地离开，不一会就从视线里消失，这让她既是失落，又是无奈。

　　“哎呀哎呀～”

　　一想到自己的演技被他这么别扭地夸赞，虽然没有夸个百来句，但一花的心脏还是砰砰地加速跳动起来。

　　就算不去触碰，她也能知道自己的脸蛋温度有多烫、脸色有多红。

　　只是被简单夸赞一句,就会浑身上下出现一种无法被遏制住的兴奋感,像是有上万只蚂蚁在乱爬。

　　偶尔，她不禁在想，这是不是一种病？一种只要能被他看在眼里，就会让自己越来越不正常的怪病。

　　从那晚开始，就已经犯病了。

　　△

　　回到教室，上课。

　　光头教师的授课无暇去听，四叶不时地望向窗户，时而又目光虚无地落在黑板上，唇瓣绷成一条直线。

　　考砸了。

　　明明是早有预料的事，奇迹不可能会眷顾从未努力的她，但是当分数与差距清晰地呈现在公布栏时，那种残酷到让人近乎绝望的现状，无论是谁，都没法真正笑出声来。

　　过去不是没有考砸，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自升到高中，她五个科目基本没有全部及格过。

　　理应习惯了才是，理应早就承认自己不是读书这块料，对学习怀有一种『不能毕业也没差』的心情。

　　但是她做不到。

　　一人幸福，要五人等同。

　　所以毕业的快乐，也应该是五个人一起分享。不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但在青春的尾巴里，中野四叶最希望的就是五个人能一起毕业！

　　最后，一起大步地迈向未来。

　　期望越深，在看到差距时，这份难以达成愿景的无力感就会越发沉重。

　　“不能再像过去一样……”

　　“不能再因为我，让大家再次替我承担过错……”想到转学前的往事，四叶死死咬住唇瓣。

　　直到渗出血丝，她都没有察觉。

　　强忍住心底的无力和酸楚，四叶颔首低眉，努力不让泪珠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浅野同学……”

　　她在心里不停道歉。

　　如果说让她难受的理由里，一是未来里不能和姐妹一起毕业，二是让爸爸和桐须老师失望，那么最后一个，就是认为自己让浅野枫的努力全部白费。

　　知道他被三年级、体育社团的人厌恶的缘由，尤其是今早听到谣言，她就更加无法原谅此刻无力的自己。

　　每次都在他面前说些假面骑士的“大话”，说要去奋力守护梦想、给别人带来笑容，但是现在……

　　无论多么想挤出一点笑容，她唯一想做的却是哭出来。连笑容都无法带给自己的家伙，怎么让别人笑出来嘛。

　　连家人的梦想都守护不住，还怎么去守护别人的梦想？

　　就连……

　　让他的付出获得肯定——如此简单的要求，她都做不到。

　　所以中野四叶，你太弱小，弱小到不配在他面前谈假面骑士。你自以为是的温柔，不仅没有让自己成长，还总是在伤害身边每个关心你的人。

　　你已经伤害到亲人，让她们为你的任性与犯错买单。而现在，还是因为你，浅野同学将承受谣言的中伤。

　　一遍一遍地批判、否定自己，直到空白脑袋再也想不出尖锐词汇，中野四叶才让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对不起……”

　　但是，当她一阵呢喃，想要将注意力放回课堂上时，才发现已经下课，周围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在闲聊。

　　“对不起。”

　　这声道歉是说给老师的。

　　尽管光头老师的数学课对她来说堪比黑金唱片级的催眠曲，但第一次全程走神，没有把老师放在眼里，光是想象，四叶就觉得负罪感拉满。

　　“那个，四叶同学……”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四叶讶异地侧过脸去，璀璨耀眼的金色双马尾率先映入湛蓝眼瞳。

　　随后，是英梨梨既有些在意，也略显担忧的面容，以及递来的湿纸巾。

　　“眼泪，擦一下吧。”

　　“诶？”

　　四叶愣住，呆呆地摸向脸颊。

　　泪水不自然地从眼角流出，缓慢地滑过脸颊，润湿指尖。

　　见四叶完全就是丢了魂的样子，英梨梨犹豫了一下，想到这只『热心肠的兔子』在前段时间自己无精打采——因为画不出角色图，主动过来慰问她，还特意送给她好吃的糖果。

　　于是，不给四叶躲闪的机会，英梨梨抽出湿纸巾，动作优雅而不失温柔地贴到对方脸颊上，轻轻拭去眼泪。

　　脸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四叶猛然从紊乱的思绪中清醒，不禁惊讶得瞪大眼睛：“泽、泽泽泽村同学？！”

　　“——实在抱歉，因为四叶同学一直没有回应，所以擅自做主。”轻咳两声，英梨梨端出优雅矜持、亲切温柔的大小姐样子，说话有条有理。

　　“没、没事……就是有些惊讶，没想到泽村同学会注意到这种事。”

　　英梨梨优雅地微笑：“看到邻桌一整节课都心事重重，无论是谁，我想没有人能真正做到坐视不管。”

　　“啊哈哈……”

　　四叶勉强地挠挠脸颊。

　　平常没有太注意，现在被英梨梨帮忙擦掉眼泪时，她才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小姐气场——如太阳般耀眼的光辉，一举一动都是贵族风范。

　　嘶～～！

　　我中野四叶何德何能，竟然能与如此光芒万丈的人物同坐一席，快去A班请浅野如来！

　　不知道四叶正在狂飙内心戏，英梨梨在应付掉几个好奇宝宝后，有些在意地轻声道：“四叶同学，难受的话，就不要一直憋在心里。”

　　“……诶？”

　　英梨梨斟酌语句，回应女孩错愕的眼神：“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难受落泪，但困境是一时的，比起因为困境而茫然难受……”

　　话音，逐渐加重。

　　“更值得我们去做的，是重新站起来，不去辜负已经付出的努力，不要怀疑自己走过的路——那种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不适合你，四叶同学。”

　　或许是第一次在同学面前这般义正言辞地讲大道理、给出鼓励，即便现在是『大小姐』模式，在说完这样一番话后，英梨梨也是羞到在咽口水，白嫩俏脸染上淡淡红晕。

　　而四叶则是在短暂呆滞后，难掩惊讶地道：“泽、泽村同学，竟然说出了很有浅野同学风格的话……”

　　英梨梨脸红更甚。

第三百九十三章 于是在「X」的时刻，中野四叶下定决心，

　　“咳咳，浅野同学是年级首席，在看问题的角度上，有时候会比我们更深入一些，自然值得我们听进去。”

　　微红着脸干咳两声，英梨梨赶紧跳过了这个话题，随口宽慰了四叶几句话，尽到邻桌责任后就回到座位上。

　　毕业她和四叶只是同班同学，再者自己一直给人大小姐印象，所以有些话不能在班里说得太具体——免得等会班里就传出她和浅野枫的谣言。

　　顺带一提，在此之前，浅野枫的桃色谣言基本上是『文静美少女霞之丘X优等生浅野枫の私密故事，敬请关注新闻社最新报道——论公正严谨，我们是最业余的。』，然后……

　　谣言是上午出来的，新闻社的社长是下午没了的。一下子得罪最腹黑恶毒的俩个人，这位社长令人敬佩。

　　在英梨梨胡思乱想时，四叶脸蛋皱成一团，双手托腮，一动不动地盯着桌面，心事重重地嘟起了嘴。

　　重新站起来啊……

　　就像是她最热爱的跑步，只要终点就在前方，那么无论跌倒多少次，都要站起来、迈开步子，奋力地往前冲。

　　但是对中野四叶来说，她从不害怕摔倒带来的伤痛，而是害怕摔倒后会招来什么后果。不单纯是与冠军、与名次失之交臂，也有同伴们失望的表情。

　　她能理解英梨梨说的话，毕竟自己只是成绩差、不是学习的那块料，但不代表智商已经和兔子平级。

　　但是能听懂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则有待商榷。而此刻，中野四叶唯一能听明白并做得到的事情就是——

　　丢掉脸上的茫然，振作起来！

　　四叶忽地拍了拍脸颊，一如过去大咧咧地露出元气笑容，而后偷偷地握紧拳头，给自己埋头加油。

　　既然辜负了浅野同学的付出，那么在道歉之前，自己还能帮到他的事情就只剩下……处理后患！

　　啊，这样一说好像是要去犯罪的节奏耶。但是，不管了，总之四叶你要加油，绝不能让谣言伤害到浅野同学。

　　湛蓝瞳孔亮起坚定光芒，如果不是顾及到还在上课，老师不时地会把“关切”的眸光投向她，或许四叶会豁地站起身来，然后在说出一些既热血，又很有笨蛋气息的中二话术。

　　△

　　“——所以说，一放学，四叶她就像满血复活一样冲出教室，光看背影就给人奔赴战场的错觉？”

　　“我可没说是奔赴战场。”

　　英梨梨翻了个白眼，但顾忌到五月在旁边站着，她只能把不爽给憋在胸腔里，偏过脸颊，背着俩人噘起嘴郁闷一小会，撇了撇嘴说：“她从上午就一直都心事重重，可能是成绩……嘛，我能想到的也就那个原因。”

　　说完,她瞥见浅野枫脸上想笑却又硬生生克制住、眼神超古怪的表情,平坦的胸口不禁上下起伏,可爱地歪头,假笑道:“浅野同学,你看上去……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出来?”

　　浅野枫自然不会被她吓着，就是觉得在社团外边彬彬有礼的『柏木英理』特别稀奇，忍不住轻笑。

　　“想说的话其实很少，只是没想到你会主动去关心四叶。虽然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她能振作起来，有一大半的功劳都是因为你。”

　　“哈？！你在说什么……咳咳，真是失礼，关心邻桌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像她这么热心肠的人，如果这时候还不关心一下，不觉得很过分吗？”

　　前半部分是伪装，差点就把「你在说什么废话！」给爆出来，但后半部分，英梨梨是真心这样觉得。

　　来龙去脉大致了解后，五月双手郑重地放在小腹前，微微鞠躬：“泽村同学，谢谢你能关心四叶。”

　　估计是第一次被别人如此认真地道谢，英梨梨紧张地撇过脸，略显结巴地回应：“没、没什么，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而后，顶着张冷若冰霜、却又微微发红的脸蛋，再看向正在旁边憋笑的浅野枫，眉梢扼制不了地跳动。

　　“既然这么在意四叶同学的话，最好现在赶紧过去找她，浅野部长，晚了就可能来不及做心理治疗哦。”

　　“我知道她在哪里。”淡淡地回复了一句，浅野枫似乎犹豫了下，安静几秒后才正视询问，“虽然在工期上还有余韵，但既然遇到了，我就顺便一问，角色图……现在画得出来吗？”

　　“噗呃！”

　　像是猫咪被踩到尾巴，出现应激反应，英梨梨被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害怕地后退两步。

　　“泽村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