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除灵之后 第282章

　　四叶泪眼汪汪地捂住仿佛被人揪红的耳朵，有些委屈地道：“我知道随便选可能会考得更好，但那样做的话不就更对不起桐须老师么！明明她都已经这么认真地对我们的教育负责，我却想着在考场上投机取巧……”

　　“而且虽然其它科目完全不行，但是国语我还是超过30分了喔，这还是我第一次拿到这样的高分！”

　　“高分……是啊，挺高的。”浅野枫撇过视线，托着下巴叹气，“如果你其它科目也能有这高分就好了。”

　　脸上「锵锵——」的骄傲笑容瞬间凝固，四叶羞愧地低头。

　　五月见状，在一旁宽慰：“浅野君也别对四叶太苛刻了，这次大家都各有及格的科目，而且和过去五人加起来才一百分的情况相比进步很多了嘛。”

　　“啥？！”

　　第一次，五月在浅野枫的瞳孔里看到地震，看到他神色动摇。

　　“加起来才一百分？五科？”

　　五月急忙解释：“一科，是一科啦！五科五个人加起来才一百分的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浅野君冷静点啊！”

　　“……下次尽量把事情说清楚，不然容易被误会成稀世笨蛋。”浅野枫不由哑然失笑，旋即端正脸色，转向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的五月。

　　然后，什么都不说，就是一个人头疼似地摁着眉心。

　　五月鼓起脸颊，扁着嘴忿忿不平地开口：“干嘛到我这边就什么都不说，浅野君这样做很失礼耶！如果是有哪里令您不满意，还请直说，我不是那种一听到批评就会生气的小孩子。”

　　“那我就直说了。”

　　“嗯!”

　　五月仰起头看着他，挺直背脊，表情正经，完美的『优等生』形象。

　　“理科考得很不错，是连我都会意外的65分。”

　　嘴角不明显地翘起，五月有些惭愧地挠了挠脸颊：“这些都是因为浅野君的辅导很通俗易懂……不过，我知道一次进步不算什么，还有很多知识点没有被掌握，一些题目不多看几遍就会理解错出题人的想法。”

　　“你能想到这些不让我意外。”浅野枫拿起笔，点在试卷上，“而在看完试卷后，你最大的问题不是知识点的掌握，而是你依然改变不了在一个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的坏习惯。”

　　“先不说能否解出来，分配时间是考场上的基本功。如果无法改正，想拿到80分以上会特别困难，这点我希望你能牢记在心，下次别再犯了。”

　　这次，五月真正惭愧低头。

　　“听你这么一说，我的确是在某些问题上钻牛角尖……后续学习我会尝试去分配时间，请浅野君放心。”

　　在她做出保证的同时，目光略显古怪的女仆端来甜品：“客人，这是你们的甜品，请慢用。”

　　将每份甜品都放好后，女仆临走前还不忘猎奇似地瞥了眼浅野枫。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她们的兄长，居然会有人带女生来甜品屋学习，果然还是很奇怪啊，这男生。

　　四叶好奇地望着俩人：“诶，浅野同学和女仆小姐难道认识？”

　　五月眼神奇怪：“这种情况，浅野君不会是被看上了吧？”

　　“……”

　　浅野枫深吸口气，笑容和善地将冰美式推到一边：“看来，在吃之前，有必要让复盘彻底结束。”

　　一句话，封杀掉任何八卦，姐妹俩低着头「唔姆唔姆」地吃起芭菲。

　　吃到一半，察觉到浅野枫似乎不想先开口说起田径部的事，四叶缓慢地放下勺子，皱了皱鼻子，绷紧脸庞。

　　“浅野同学，我……”

　　来了！

　　五月耳朵微动，停止进食——双人份量的芭菲已经被吃掉一半，思考起如果场面太紧张，该说什么去缓和。

　　暗中观察，理性思考，找准时机，中野五月，一定能行！

　　浅野枫奇怪地瞥了眼五月，不去深究她在乱想什么，转动视线落在愧疚之色溢于言表的四叶。

　　但，什么都没说，就只是从容不迫地抿了口咖啡，眼神似在说『想认罪的话就趁现在，过期不候』。

　　而浅野枫越是平静，四叶的心情就越发沉重。

　　尤其是想到前边才刚刚发生在活动室里的事情，想到浅野枫和江场学姊直言没有和解的可能性，胸腔里凝结的郁气与愧疚就更浓郁。

　　又是一小段时间过去。

　　知道不能继续沉默，她深吸口气，咬住下嘴唇，低垂着脸郑重道。

　　“浅野同学，对不起！”

　　“……”

　　“明明你和桐须老师已经这么关心我们，无论是桐须老师的辅导，还是你让五月带给我们的学习资料和试卷，你和老师都在用心地帮助我们提高成绩，但我却……我却，还是跟过去一样，给大家拖了后腿……”

　　五月表情复杂：“四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有人怨恨过你。”

　　“可是我怨恨自己啊，五月，都是因为我，才害得大家转学……”

　　四叶的肩膀在轻微颤抖，愧疚与悔恨透过声音传达到另外俩人心里。

　　她不敢抬头，害怕看到浅野枫眼中的失望，害怕五月的怜惜，更害怕大家一如过去包容她的错误。

　　“也是因为我，浅野同学才会和学姊、和田径部的大家发生矛盾，害得你被大家误会、被谣言中伤……”

　　明明都已经决定好要为了姐妹而活，现在却有可能再次伤害到她们，让她们再跟着自己转学。

　　还是一事无成啊，四叶。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你可以帮到很多人，却无法帮到家人，帮到身边真正在关心你的人。

　　“我明白了。”

　　浅野枫不再沉默，放下杯子，给五月一个「交给我」的眼神，略过她正张着嘴巴，在无声说些什么的动作。

　　“诶，明白了什么……？”

　　看到浅野枫成竹在心，即使知道他很聪明，但四叶还是觉得意外，总觉得等下会被说些大道理安慰。

　　“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为什么那时候你会心不在焉。”浅野枫看不下去似的，深深吸了口气，将无奈的心情全部吐了出来。

　　“如果你道歉的理由是这些，那么我不得不承认，四叶，你的确是个心思细腻到让人担忧的笨蛋。”

　　“我本来就是一个笨蛋嘛。”

　　似是理所当然，又仿佛被这样说是一种夸赞，四叶弯起眉眼，没有任何不悦，嘻嘻地笑出声来。

　　“你这样就够笨的，四叶。”浅野枫跟着轻笑，但看不出有任何笑意，反而让人心情沉重。

　　“以前我就对你说过，那次我会选择站在田径部对立面，真正缘由是真冬老师，不是你，是一种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自我满足——这点，你知道，五月也很清楚。与其跟我道歉，不如多想想怎么面对中野先生和桐须老师。”

　　“在没有拿出合格的成绩前，你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说着，微微一顿，浅野枫叹气，“另外，田径部的事，罪不在你，单纯是我没有跟江场前辈好好说话。”

　　“你在我这边没有任何错误，也不需要跟我道歉。相反，因为我在当时没有选择更妥当的处理方式，导致谣言愈演愈烈，让你担心、陷入两难，所以真正需要道歉的人是我。”

　　“对不起，四叶。”浅野枫诚恳地看着她，咖啡的苦涩在唇齿前弥留，却苦不过此时的心情，“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冷静稳重，偶尔也会情绪化，直到刚才我也仍然不选择让步，威胁……算计了江场前辈和田径部。”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成熟，而且还很小心眼……而归根结底，谣言是因我而起，最后却让你痛苦。”

　　“对不起，四叶。”

　　随着第二声道歉落下，五月逐渐跟不上节奏，不理解为什么最后会演变成俩人都在道歉。

　　更让她错愕的是，四叶紧抿唇瓣，仰起俏脸直直盯着浅野枫，两边脸颊生气般地鼓起，双手往桌子一拍。

　　“为什么浅野同学也要跟我道歉，明明都是因为我幼稚、因为我不会拒绝别人才闹出这些麻烦事的！”

　　浅野枫则是被她盯得不悦，脸蛋仿佛蒙上寒霜，眼神冷冽：“怎么就不能是我道歉？如果不是因为我还不够成熟冷静，没有跟她认真商量，就不会让谣言演变成这样。”

　　“浅野同学根本不明白！你总是在给自己的各种行为找理由，是你一直都在把事情往复杂去想。说笨蛋，浅野同学才是真正的大笨蛋，大冬瓜！！”

　　“哈？我是笨蛋？我已经跟你说得足够清楚了，你在我身上一点错误都没有，真正的施害者是我，真正有资格道歉的人也是我！如果你这样都还不能理解，才是真正无可救药的笨蛋！”

　　“别扭，超级别扭，浅野冬瓜同学实在是太别扭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让大家理解你的温柔？明明什么错都没有还要跟我道歉，这太奇怪了！”

　　“我现在哪一点别扭了？逻辑链我已经理得十分清楚，区区笨蛋兔子理不来就乖乖待在一边让我道歉！”

　　“你才是，大冬瓜就什么大道理都不要说，让我道歉！”

　　“我来道歉，四叶。”

　　“是我道歉！”

　　“别逼我……”

　　“咕呜呜～～”

　　空气里仿佛有电火花劈啪绽放,硝烟味在弥漫,就差一个契机,这个危险的炸药桶就会被点爆。

　　而之前还跟不上节奏的五月，此时彻底懵逼——前边是寒风傲骨的黑猫，身边是坚持己见的兔子。

　　问到底该帮哪一边说话，或者说如何瓦解这紧张局势。

　　五月经过一番思考，举起手弱弱地说：“那个……这里还有其他人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嗯？”

　　瞬间，俩人齐刷刷地坐回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 蹭蹭蹭，此乃恶客登门

　　就这样，在五月的『提醒』下，浅野枫和四叶总算冷静下来，面红耳赤地看着对方，仿佛做了什么剧烈运动，彼此都喘了好几口气。

　　如果不是五月亲眼见证，任谁都不会想到单纯善良的小天使四叶和一向冷静的浅野枫，会因为『谁来道歉』这种奇葩理由吵起来。

　　……是笨蛋吧？这两位。

　　五月在心里小声嘀咕，匆忙地瞥了眼俩人后，出于某种求生本能，她干脆埋头一口一口地吃芭菲，当起鸵鸟。

　　浅野枫冷冷地斜过视线，在五月身上短暂停留，看到她肩膀陡然激灵似地在颤抖，满意地收回目光。

　　“惭愧。”

　　而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若无其事地轻咳了两声，看向四叶，半阖起眼平静道：“从立场上讲，我们都有为对方道歉的正当理由，所以我不会否定你的道歉，也请你认可我的道歉。”

　　四叶呃了一声，很是无语：“浅野同学好麻烦……”

　　浅野枫淡淡地哼了声，也不做出任何辩解，而是在意起四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纠结模样，于是一针见血地戳破了她的想法，直言问道。

　　“你在担心谣言？还是说我和田径部的事情？”

　　耳根不明显地红了几分，四叶老实地点点头，垂眸轻声说：“就真的不能么，跟学姊和解？即使江场学姊和浅野同学说的一样有私心，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对我很好，是个好人喔。”

　　“好人么……原来如此，这大概就是兔子的直觉。仔细想想，她也只是想尽全力给田径部夺冠——这是江场前辈身为部长的职责。她没有错，仅仅是我无法去认同她。”

　　“……为什么一定是兔子啊？”

　　还以为她犹豫这么久，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跟他商量，没想到一开口就完美复现『女孩子的奇特关注点』。

　　深吸口气，浅野枫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她跟兔子耳朵一样笔直竖起的绿色发带，歪着头，理所当然地道。

　　“因为兔子很可爱。”

　　“诶！？”

　　四叶呆呆地愣住。

　　“而且还很傻。”他颇为好笑地用笔指尖发带，摇了摇头，“即使我跟江场前辈和解也改变不了现状，谣言只要一出现，几经周转后，早就没有人去关注它最初的模样是什么。

　　跟谁和解不重要。如果想要从根源上化解谣言，那么和解的对象就是谣言全体。但那种轻易就能被舆论操纵的愚民根本不在意真相，只要有足够新奇的热闹让他们可以取得优越感，这群人就会如鬣狗般蜂拥而上。”

　　说着，微微一顿，浅野枫看向满脸懵然的四叶：“现实就是这么丑陋，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谣言，因为成群的鬣狗再凶悍，也无法和我相提并论。

　　想用谣言伤害我，和在大人面前卖弄拳脚的幼童没任何区别。”

　　四叶眨了眨眼，惊讶于他能自恋到这个地步的同时，忍不住将目光转向了五月——出于某种奇怪缘由，五姐妹虽然无法做到心电感应，但也能从眼神清晰无误地“读”出内心想法。

　　四叶：『五月，浅野同学在班里也是这么——超级有自信对吗？』

　　五月：『很遗憾，是的，浅野君不是一般程度的自……咳咳，自信。』

　　『……』

　　四叶沉默地闭上了眼。

　　“无聊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你们没必要担心谣言，它伤害不了我。”浅野枫云淡风轻地终止话题，笔尖点在另外几份试卷上，一双琥珀色眸子没有多少温度地看向俩人。

　　“复盘继续。”

　　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

　　“不把每张试卷存在的问题都讲清楚，谁都别想回去。”

　　如机器般冰冷地下达指令，四叶和五月顿时察觉到，五胞胎专属眼神交流，在浅野枫面前形同虚设！

　　给俩人分析完试卷情况，并大致布置了后续的学习路线，浅野枫往窗外一瞥，天色已经暗沉。

　　“……就先到这里吧。晚上真冬老师大概率也会进行复盘，一些我没讲到的地方，你们都要尽量去听。”

　　把东西都整理完毕后，浅野枫抓起书包，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