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除灵之后 第290章

　　“我还以为浅野君会……呃，就是不怎么认同二乃加入委员会，没想到你表现得这么平淡，很让人意外。”

　　面对三玖和五月的疑惑，浅野枫没什么表情，看回荧幕：“对于她压缩学习时间，去加入委员会的事情，我在理性上会持反对态度。

　　但理性始终是理性，过去理性就势必会错过一些重要的事物。如果她能在这次活动里获得成长，跟课业相比，这种心态上的长大更加重要。”

　　言语伴随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音调错落有致，像在谱写钢琴曲。

　　“身为家人，五月，既然你能理解她的行动力，认可她的决定，我一个外人还需要去质疑什么？”

　　听起来像是在自嘲，但三玖和五月都有看出浅野枫眼眸中的信任，一时间却是被他给说愣住了。

　　“没其他问题的话，注意力就多放在功课上。有时间关注我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还不如多写几道题，除非你们完全不担心今晚的补课。”

　　浅野枫说着，没有客气，从键盘上抬起冷酷眸光。

　　“唔！浅野君好冷酷……”

　　“跟老师一样。”

　　嘴上是带着些许小委屈，但两位少女在得到想要的回答后，原本就是来学习的她们自然不会忘记正事。

　　于是在声音落下后，两人开始动笔，专心在题目上。浅野枫则是在完善分支剧情，眼睛从未离开荧幕。

　　一个小时后。

　　浅野枫利落地批改完两份作业，再用半个小时分别给她们指出不足、后面补课时要注重哪些。

　　待枯燥的学习会结束，图书馆窗外已经满是橘黄，偶尔秋风吹过，还能听到沙沙的落叶声。

　　浅野枫整理完东西，确定剧情文档有存在云端后，看向一整节课下来，隐隐有些自闭的三玖。

　　“学习不可能一蹴而就,你会在理科面前碰壁很正常。”

　　许多事情，没有正面对比，单纯从一张榜单上分出排名，到底还是过于客观了，无法让人能体会出差距。

　　三玖就是这情况。

　　五姐妹里，她的学习不算差，但是在年级共通的两份理科作业里，她的错题要比五月高出近一倍。

　　而听到浅野枫说这些，五月这才脱离对错题的总结，抬头看向三玖，眼神认真地道：“浅野君说得没错，学习最重要的就是稳扎稳打。我能做到的事，三玖也一定能做到！”

　　“……这些我都知道。”三玖慢吞吞地收起作业，“我没有在自卑，也不是在自闭，你们误会成了什么？”

　　浅野枫直言道：“被妹妹给打击得自闭的少女，正在迷茫未来。”

　　五月挠挠脸颊：“那什么……我还以为你是很在意昨天的赌——唔！”后边的『约』字还没说出，旁边就伸来白嫩柔软的手，直接封印她的嘴巴。

　　对于正在呜呜乱喊的幺妹，三玖挽起耳畔发丝，脸颊微红：“什、什么都没有，浅野同学你听错了。”

　　“我什么都没听到，对现状还是一头雾水。但既然你不是在自闭，我就没必要去多费唇舌。”

　　“……是么，那就好。”

　　“唔、呜呜！！”

　　听到五月的闷叫，三玖没有直接松开手，凑近过去，幽幽开口：“有些事情不能往外说，知道吧？”

　　五月瞪大眼睛，觉得很委屈。

　　那就是个非常普通的赌约，朋友间也经常打赌下次考试，谁成绩更好，怎么到三玖这边，就……

　　啊！

　　突然，她领会到真相。

　　如果被浅野君知道「三玖说过，下次考试要超过她」，再结合两份作业在正确率上的差距，三玖这是在担心会被浅野君说成好高骛远。

　　“偶、偶吃道了……”

　　五月连连点头，三玖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还是放心地松开手，脸蛋蓦地浮起淡淡红晕。

　　“……呼～”

　　五月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以前还以为三玖一点力气都没有，原来都是假象。”

　　“五月！”三玖羞气地喊了声，不敢去看浅野枫是什么目光，拿起作业本就往五月身上拍打。

　　后者虽然体态略显圆润，动作却特别灵活，又是道歉，又是嬉笑，转眼间两姐妹就在图书室闹起来。

　　浅野枫装作没看到，跟在两人身后离开学校，在电车站与她们道别，一路无事地回到公寓。

　　△

　　相比昨晚的腥风血雨，这次在剧情文案的沟通上，浅野枫和霞之丘诗羽都有将对方的想法考虑在创作里。

　　在往世着重命运的刻画，在现世深挖感情线。如果所有的剧情——无论是主线还是分支，都通向一个主题，那呈现在玩家面前就会显得单调。

　　而且既然是分支剧情，自然要给玩家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因此，意识到这点常识后，两人都绝口不提昨晚的争辩，或是惭愧得只顾扒饭，或是别扭得不敢对视，就当无事发生地给彼此审核故事。

　　在这种小团队里，如果有两名剧作家固然有概率出现意见不合、拖累进度的可能，但只要看法统一，剧本的创作进程就会被加快。

　　后期唯一要做的，就是精修，不让剧本质量出现忽高忽低的现象。

　　「这样啊，结果修改了那么多内容……辛苦你和霞之丘学姊了。」

　　“会辛苦，也只能怪我和前辈一开始没有把重心放在分支剧情上，这才导致我和她在主线理解上出现偏差。”

　　「唔……能顺利沟通就好，浅野君没必要一个人自责。」

　　“问题是我经常跟你们说团队间最重要的是沟通，但这次的问题，却是我和前辈前期沟通不足导致的。”

　　「呃，有个不是很好的现象，我很早之前就想和你说耶。」

　　“那是什么？”

　　通过视频即时软件，浅野枫正在跟加藤惠校对剧情和CG图的程序码。

　　聊天界面里，加藤惠一边擦拭湿润的头发，一边跟他聊天。

　　或许是刚洗好澡的缘故，即使隔着电脑荧幕，也能看出女孩的肌肤莹润如羊脂玉，柔顺的发丝乌黑而有光泽，恬淡的双颊浅染红晕。

　　睡衣虽然不是很宽松,是纽扣型的普通睡衣,但因为最上边的纽扣没有扣起,微露的锁骨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闯入浅野枫的视线里,让他不敢将视线聚焦在少女身上,以防出现洋相。

　　不过，看到加藤惠脸色凝重地说出这句话，由不得他不去正视这位由内到外都很可人的女孩，皱眉问道。

　　“既然是个不好的现象，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是因为它很麻烦？还是说它对社团的威胁很低？”

　　加藤惠放缓擦拭头发，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有些被他吓到：「本来我还能轻易说出来的，可现在看到你这么在意，我就有些举棋不定了。」

　　浅野枫舒展眉心：“别紧张，无论遇到什么问题，最先该头疼的家伙始终是负责人，你只是做了一名部员最应该做的正确事情，不需要有负担。”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

　　加藤惠放下擦拭头发的毛巾，深呼吸几次，缓缓道：「浅野君，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咦？”

　　浅野枫愣住，紧跟着……

　　“——加藤！”霞之丘诗羽突然出现在身后，某种柔软饱满径直压迫到脑袋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声音冷得像是冰渣，即使隔着电脑屏幕，加藤惠仍下意识地身体后仰，静默片刻：「抱歉，霞之丘学姊，在让我给出解释前，我觉得先回顾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是否有点……欠考虑？」

　　霞之丘诗羽左手掐腰，右手拍在桌上，身体不断前倾，带球撞上浅野枫的后脑勺，冷声道：“加藤，你对我住在后辈君家里难道有什么不满？事先声明，我不是第一次在他家里过夜，家里人也并不在意我来这边住多久。无论做什么，只要后辈君不拒绝，就都是被默许的正常性行为，清楚了么？”

　　是正常性-XX，还是正常-性XX，这点最好不要去讨论——无论是浅野枫还是加藤惠，都默契地不去提及。

　　「我觉得，父母不介意女儿去异性家里过夜不是值得夸耀……」

　　说到一半，加藤惠看到学姊脸上的恼火，于是淡定地将话题转移：「啊～话又说回来了，我不是在说学姊和浅野君住过多少次的问题，而是在异性身边是否要注意一下举止呢？」

　　“你想表达什么？”

　　「呃～霞之丘学姊，你其实不是不介意，而是没察觉到……？」

　　加藤惠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从学姊脸上确信她真的是在困惑，不免有些傻眼，俏脸微红：「那个，学姊打算一直披着浴巾和我们说话？而且浅野君都快变成红烧君了……」

　　浅野枫依然不说话，稳如木雕，正在着火的木雕。

　　霞之丘诗羽反应过来，冷淡的俏脸明显红了起来，却没急着去换衣服，而是嗤笑一声坐在沙发上，翘起腿，若无其事地看向加藤惠。

　　“不好意思,我完全没想到后辈君会如此纯情。是我考虑不周,下次我会换个更适合他体质的装扮。”

　　身上披着浴巾，刚出浴的肌肤宛如鸡蛋般白嫩弹性。明明关键部位都有被浴巾包裹着，弧度和深沟却在布料的压迫下更显得呼之欲出，充满弹性。

　　加藤惠一时说不上话。

　　既是对学姊的厚脸皮感到无语，也有女性本能带来的挫败感。

　　哪怕她身材不差，比班上大部分女生还要好，心灵还是不可避免地遭到真实伤害——有羡慕，也有羞恼。

　　就在两人隔着屏幕遥遥对峙时，浅野枫冷不丁地道：“所以，那个不是很好的现象就是我自己。加藤是因为顾及我的自尊，所以到现在才说？”

　　霞之丘诗羽换另一条腿翘，自信满满地道：“是啊～加藤，你凭什么说后辈君太看得起自己？他是有点自恋，但最大的优点就是拎得清自己。

　　如果再列举其他优点，没准还能让他猫尾巴上天，捂着脸缩沙发上。”

　　「哎，该怎么说呢？」加藤惠实在不敢说真正尾巴上天的人是学姊，不然学姊会变成格外昏沉的黑暗。

　　那个现象已经在电车上领教过了……在那不长的车程里，既没能理解学姊心底的想法，还因某些明显的部分还算好懂而给自己造成困惑。

　　互相都有些看不顺眼，彼此都带着一点不适应，对『浅野枫』是个什么样的人，各自的想法也存在相异。

　　「大概可能多少或许以前就说过类似的话，也大概可能多少或许，浅野君是有些自恋。但重点不在自恋上，是社团每次遇到问题，最自责的人是你，最优先考虑担责的人是你——这样难道不会活得很累吗？」

　　“不确定的词太多了吧？另外『自恋』这词少说几次，我会介意。”

　　「这不重要！」

　　加藤惠越说，似乎越激动，双手撑在桌面，隔着屏幕凑近脸蛋，澄澈如湖泊的双眸凝视过去。

　　「会犯错很正常，会忽略掉一些沟通也很正常，但这些都只是浅野君第一次当『部长』遇到的正常问题，不用每次都归咎自身，因为没有人完美。」

　　“……”

　　「就是这样啊……浅野君，我希望你不要每次都去自责，好吗？」

　　【作者的话】：啊，知道研究生宿舍是什么样后，绝望了，emo中。

第四百零四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一次噩梦一次殇

　　“嗯，第三章的程序码完成。”

　　“先执行调试——就当做是一次小考验，我在里边犯了个小错误。虽然代码还能正常运行，但仅限一次。”

　　“……你不是在记仇吧？”

　　“呵呵。”浅野枫冷笑两声，看向加藤惠，语气平淡地道，“我不清楚你对我还有哪些误解，但我的品格绝不可能恶劣到给部员穿小鞋，那是只有自卑狭隘、好大喜功、浮于表面、虚荣心旺盛的类人猿才会做的事。

　　如果用事实举例的话，那些不明事理就在给我造谣、煽风点火的学生就能归属在类人猿群体里。”

　　“被你这样说，类人猿好可怜，它们也在普通地生活着耶。”

　　“你搞错重点了，我是在说他们的思维水准跟动物没有区别。用类人猿也只是勉强承认他们……像个人。”

　　加藤惠像是没听到这句解释，专心调试起代码：“怎么样？需不需要再改一下配乐范本和适配角色图？”

　　“不，这样就行。一是暂时能用于替换的素材不多，二是测试版如果做得尽善尽美，会让别人更难提出修改。”

　　“有这种道理？”

　　“九十五分和满分相差不大，如果我们拿出九十五分的作品，玩家可能就不会执着在瑕疵上。但换成八十五分的作品，玩家就会用心地找瑕疵。”

　　“我觉得你在说歪理耶。”

　　“——想象一下你明天有约会，已经换了身还不错的衣服，你会考虑让自己更加闪闪发光吗？”

　　“唔……这得看和什么人约会。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人，我不会出门前还在纠结穿什么。”

　　“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你败退太快了。”加藤惠还在调试程序，说着贴心地递上刀子，“再者用『约会』当例子的行为，本身就很会败坏女生好感。浅野君平时还好，就是在一些细节上过于随性。

　　偶尔也要理解下女生嘛～明明是在做恋爱游戏，身边也不缺异性，却还是没有审视自身的症结。”

　　刀子很好，既锋利也带毒。

　　尤其前面那句「……希望你不要每次都去自责」，在把浅野枫说得哑口无言，承认过于看重自己后，加藤惠似乎是被点燃某种角色属性，言行举止虽然还是很温和，却给他无法反驳、连解释都很困难的挫败感。

　　只能说不愧是女主角，在恋爱游戏里就是王道般的存在。

　　浅野枫抿起嘴在心里感慨，把加藤惠说的话听在心里，然后默默喝茶，似乎陷入了无言的思考中，偶尔才回答一下她在调试时遇到的问题。

　　“啊，代码宕住了，刚才还能正常运行，怎么会……”加藤惠皱起眉，苦恼地分析起问题点位。

　　“那个地方是陷阱，逻辑上它是问题副产物，不是代码宕住的原因，再怎么分析下去也是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