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除灵之后 第338章

　　二乃来到他面前，仰起俏脸，锐利的湛蓝色眼眸直直看过去，带着倔强和不甘说道：“迁就和偏爱不一样，你再怎么迁就我都是徒劳无功。

　　“就连你现在——”

　　话语陡然停住，少女就这样与他相隔不到半米，眼角泛出了些许泪花。或许是觉得这模样太糗，她握紧拳头，俏脸绷得死死，像极了在面对仇敌。

　　“还是选择了讲道理。道理道理道理道理——！你是多喜欢道理啊？！你是想一辈子都跟道理过啊？！你难道就不会任性、不会无理取闹、不会像个正常男生一样么！你是笨蛋啊！”二乃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甚至在外人听来已经有些无理取闹，演活了刁蛮。

　　可听在浅野枫心里，却……

　　很不是滋味。

　　误会了。

　　从一开始就偏大发了。

　　中野二乃很聪明，也善解人意……即使在旁人看来，她的『温柔』要来得奇怪，也来得刁蛮了些。

　　明明早就知道她在正事上从不任性，也不会耍小性子，为什么自己却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讲道理（责备）？

　　答案很简单。

　　他始终没放下架子。绝非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架子，而是他自始至终都在用『成年人的方式』思考，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

　　也失去了这年纪的理解。

　　她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也可能更久之前就意识到了，只是一直被某种情感压抑着，以致于忽略掉而已。

　　直到他今天又是迁就、又是说什么暧昧期，以及此刻仍摆出那架子，于是理所当然地点燃了炸药桶。

　　浅野枫收起表情，尝了一口萦绕在舌尖的苦涩，还没说点什么，面前的少女忽然踏前一步，和他近在咫尺。

　　那比平常还要细致清幽的香味，就这样纷纷飘入了浅野枫的鼻尖。

　　他对气味一向很敏感。

　　明明这种距离的解释会让他下意识皱起眉头，然而很奇怪，他竟然对这种香味讨厌不来。

　　异样仅在短短一瞬，浅野枫忽然想到了很多，想起这段时间二乃和他其实一直有在近距离接触……难道，所谓接触也是在对「气味」做研究？

　　比方说他对哪些气味不讨厌？

　　这点无从验证。

　　不过……

　　她就在自己面前啊。

　　浅野枫看着她今天的妆容——淡到让人以为是素颜的化妆、乖巧而清纯的打扮，就连发饰也换成了普通缎带，少了几分强势，多了不少甜美。

　　沉默许久，就在二乃的眼神逐渐变得失落、仿佛没了兴致，即将转身走人并划分界限时，浅野枫忽然开口。

　　“……中野二乃。”

　　“干嘛？”少女双手抱胸，不耐烦似地撇过脸，冷冷看向他。

　　没有让她等太久，浅野枫只是犹豫了片刻，仿佛已经无所谓了，第一次朝她露出绝非无奈的笑容。

　　“你今天很好看。”

　　“呵，我以前就难看么？”二乃同学不屑地笑了声，可惜某人视力太好，能清晰看到她耳尖红红的。

　　“以前么……说实话，以前对你的可爱程度还真没多少感觉。”

　　“你——！”

　　无视掉女孩在龇牙，浅野枫不慌不忙地接着说：“跟其他事情无……也不能说毫无关系。

　　“拜今天各种意外所赐，我刚才对你还是……有些心动的。嗯……大概就是心跳加速、想逃掉的感觉。”

　　好吧，他做不到冷静。

　　且毫无逻辑。

　　这时候说这些，有用么？

　　鬼知道。

　　可还是说了，就是想说而已。

　　【作者的话】：是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在课堂上刷女频小说么？每次写了删、删了写，还是觉得有几分矫情在里面。青春嘛……是什么感觉早给忘了。印象里我的青春就是待在教室、走廊、宿舍和食堂里，无聊就看小说，有事就是刷题刷题再刷题……都说青春是彩色的，可我的青春仅有黑和红，不是题目就是题目——当然，大多数人的青春就是这样吧（高中）

第四百五十九章 即使不可理喻，也仍然要传达的心意

　　空气很安静，心很乱。

　　二乃呆呆地睁大了眼、微张着嘴，浅野枫说过的每句话在脑海中一遍遍响起，直至脸色绯红——是不用摸都能知道的滚烫。

　　她想过几种可能性。

　　比方说会继续跟她讲道理、会因为她的无理取闹转身走人、会流露出失望嫌弃的眼神等等，甚至是『主动退一步向她道歉』也有一丢丢可能性。

　　可二乃就是没想到，浅野枫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就算是想缓解气氛，至少也要讲点逻辑……对吧？

　　“你、你是不是故意在寻我开心，觉得我很好糊弄？哪有人会在这时候说、说那么羞……你笑什么！！”

　　明明是想责备数落对方，可语气更像是只小奶猫在咆哮，听得刚在经历羞耻心折磨的浅野枫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语气随意地道：“以前你说我性格像猫，可从现状来看的话……二乃同学的确跟『猫』更有相性。”

　　“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们可是在吵架、在争论耶，你就不能严肃一点、冷酷一点么？以前那个能把人怼死的家伙跑哪去了啊？）

　　二乃蓦地紧咬牙齿，像是意识到在语气上有点凶不起来，干脆撇过脸去，之前环在胸前的右手卷起了发尾。

　　随后，带着不分明情绪的声音，缓缓在浅野枫耳边响起：“真是的……每次都让人讨厌、总是摆出那副『拿你们没办法啦』、『算了，随你们』这种让人想生气又不能生气的高姿态……我们是高中生耶，活得青春点不好么？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非要给这些情绪找理由是大人才会做的事情。完全搞不懂你在纠结什么……

　　“是你习惯把事情想复杂，还是你们优等生就喜欢模仿大人？我知道你是在照顾我的情绪，那些话也肯定是搜肠刮肚才勉为其难说出来……真是太差劲了，讨厌你，浅野同学。”

　　“……”

　　他安静地看着少女。

　　“还有就是，喜欢……”话语逐渐变得犹豫，二乃不甘心地撇撇嘴，“后面那句话你勉强及格了，你个混蛋木头还是能说点好听的嘛。”

　　听到「混蛋木头」这称呼，浅野枫瞬间卸掉平静，很不客气地朝她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出言反驳。

　　而是在等了一会，确定她已经把话说完后，才淡淡地接上话题：“我知道你讨厌我讲道理，也清楚凡事都要找『理由』的自己不讨喜。你会嫌弃、会生气、会委屈都很正常……”

　　他还没说完，二乃就像猫咪被踩到尾巴，杀气直冒地瞪过来。

　　“谁委屈了！”

　　“……我委屈。”

　　“哈？你还委屈上了？”

　　“哦。是你委屈。”

　　浅野枫不咸不淡、好像还带着揶揄与嘲笑的语气，气得二乃当场就想给他表演一个「手撕头盖骨」的绝活。可惜这念头刚起，就对上某人带着点点（不怀好意？）的眼神……

　　于是二乃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听听他会说什么。毕竟生命只有一次，那家伙自然不会动用暴力，可嘴巴很毒，没准能毒到她一晚上都睡不着。

　　而浅野枫对她先是表露杀意、随后莫名安静下来，不甘心地抿起唇瓣，最后变得有点畏缩的模样——已经能登台的表演仿佛没看到，扫过去视线，话语再次转为平静：

　　“不管你在想什么，我们的事情没法用『青春』来解决……不，是我无法理解你们的青春，我做不到用『喜欢』或者『讨厌』去衡量每份感情。”

　　他不是纯粹的高中生。如果非要给身份定性的话，或许和小真冬更像。

　　二乃冷笑：“这就是你把我们的关系说成『暧昧期』的理由？啊，差点忘了，你这人还跟我妹妹搞暧昧耶～”

　　浅野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回怼过去：“帽子别乱扣。”

　　“哎呀～心虚了啊？”

　　“你见过哪个搞暧昧的中央空调会直白说出来？”

　　“你啊。”对于他的反驳，二乃理所当然般地回了句。末了像是很满意自己的回答，骄傲地挺直腰板。

　　“混淆概念。”只是被她的阴阳怪气说得有点头疼，浅野枫的眼神依旧很冷静，语气也很直白，“你前面是在气我跟你讲道理、气我不像个高中生，没有在你面前任性……实话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气理由。”

　　此话一出，二乃似乎更骄傲了，环在胸前的双手稍稍下移，让本就饱满的一对团子愈发有了存在感。

　　“而在更早之前……”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你是在气我把我们的关系、我和三玖的关系都给定性成了『暧昧期』，认为我对你们一视同仁。

　　“不是把你视作中野二乃，而是当成五姐妹的其中之一……你真正生气的点在这里，毋庸置疑。”

　　“……”

　　像是被戳中了最羞人的事，二乃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掩饰性地捻起了颊边的发丝：“那、那又怎样？你是想说我心眼很小么？是觉得我在吃醋、在嫉妒么？呵、呵呵呵呵……可笑！你又不是什么万人迷，再自恋也得有个限度，谁会一颗心系死在你身上？吃醋？很遗憾，我一点都酸不起来～”

　　二乃闭起双眼，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在胸前握起小拳头挥了挥，像在无声说着『怼就是了！ 』，一脸完成了什么壮举的骄傲表情。

　　但是一睁开眼，她就对上浅野枫复杂到极点的目光。没等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某人嫌弃的叹气声。

　　“只有心虚才会讲这么多。”以及他逐渐关爱智障的慈爱眼神……

　　这下，少女憋红了俏脸。

　　好在浅野枫顾忌到她可能逃走，没有吐槽下去，淡定说着：“不是每份友情都能拥有同等地位，即使是『暧昧期』也有区别，你就是『中野二乃』。我以前是把你视作五姐妹之一没错，但是在上次庙会结束后，就不是了。”

　　“……花言巧语。”

　　少女低着头，看不真切：“为什么会是暧昧期……”

　　“因为我想不出怎么形容。”

　　身前的光线忽然黯淡。

　　看着他的鞋子、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清香、察觉到他话语里的苦恼，二乃忽然感受到，悬在心头的某种东西，此刻正在被温柔地放下。

　　“有件事，我一直很抱歉。”

　　“啊？”

　　“我擅自改变了你，把你带出了过去，推向了未来。那个过程对你来说一定很痛苦。”话音越来越轻，“这不是朋友能做的事情——因为这点，我和你们无法成为纯粹的朋友，谁让我涉足了太多你们家的私事。”

　　似是明白了什么，二乃瞳孔微颤。

　　“可不是朋友，我和你们又应该是什么关系？想来想去，『暧昧期』不就是现在最贴切的写照？既没法用『友情』来概括，又带着或轻或重的友情影子……所谓暧昧，就是不真切。”

　　说到这，浅野枫已经无心继续去跟女孩掰扯、讲道理，只是叹了声气，从她身边缓缓走过。

　　没必要。

　　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也不会对此做出任何承诺与隐瞒。

　　心意传出去后，会被怎样理解、会被怎么看待，全都跟他没有关系。只是在彻底走过她身侧前，浅野枫犹豫了一小会，在女孩旁边轻声说：

　　“我只迁就放在心里的人。”

　　二乃没有回应。

　　直到周围再无他的气息，世界仿佛安静下来后，她才缓缓抬起俏脸，右手轻抚左胸——心，在剧烈跳动。

　　好像有烟花在爆炸。

　　△

　　最后，回家之前，对于是怎么和好的——三玖他们都很好奇，浅野枫和二乃都默契地选择沉默，摆出一副随你们猜去的表情，满不在乎似的。

　　而真相却是——

　　俩人的羞耻心过于强烈。

　　“对了，还有一件事。”浅野枫忽然开口，随后不出意外的收到来自二乃的一记白眼。

　　“你事真多！”

　　“和你有关系，要听么？”

　　“……说。”

　　浅野枫想了想，认为这直说应该也没问题，便坦诚地道：“今天上午，我们其实被跟踪了。”

　　“谁？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被跟踪？犯人抓到了吗？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这些？”连续五个问题下来，二乃的脸色越变越难看。

　　而旁边的三玖彻底呆住，僵硬地抬起俏脸，看向浅野枫时完全就是一副『你竟然背叛我们！』的痛心表情。

　　承受来自姐妹俩的视线压力，浅野枫毫无愧疚之心，语气平淡：“参与者除了学姊她们，还有一花和五月。至于详细情况，三玖知道的比我多。”

　　“三玖？？？”

　　“她被学姊她们威胁了。”

　　三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