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除灵之后 第346章

　　除非五月很勇。

　　“想问什么就问吧。”浅野枫观察了下周围，不紧不慢地开口，“话说在前面，一些问题我可以选择不回答，能说出来的也全是真话。”

　　五月眨了眨眼。

　　“唔～～不回答是因为害羞？”

　　“你知道的太多了。”浅野枫语气幽幽，吓得少女讪讪一笑。

　　“那就——”

　　迟疑许久，尽管从言辞里已经得知浅野枫没有在生气，她还是为了那个问题而深感不安。

　　她对恋爱话题再怎么笨，也明白某些事一旦说出口、揭开了，不论当下双方维持着什么样的关系，也会在这份关系里逐渐产生不一样的东西。

　　不管好坏，未知总会令人不安。

　　好纠结。

　　“为什么我要关心这些嘛……”这么低声抱怨着，五月看着他的侧脸再次安静下来，手缓缓从胸前放下，深吸口气，仍是欲言又止。

　　她明明可以直接问浅野枫觉得学姊和二乃她们在想什么、问他觉得一花她们为什么也要跟踪、问他现在喜欢的人是谁……能问的点有不少，可就是因为事关好几个人的感情，如果现在就被她挑破，真的好么？

　　她是浅野枫的同学兼弟子、是一花她们的妹妹、是霞之丘学姊的学妹以及加藤同学她们的朋友。

　　有些话，藏着压着就是对现状最大的保护。而一旦说出口，就是覆水难收，再也不能回到过去。

　　五月张了张嘴，在定下决心、声音出来之前，对上了浅野枫没有一丝波澜的眸光，温润如暖玉。

　　“五月。”

　　这一瞬间，她仿佛明白了。

　　也是在此刻，她不禁担忧起更长久的未来。

　　“跟你想的一样，是喜欢。”

第四百七十二章 呆毛少女不死于撒娇和误会

　　“诶？喜、喜欢……？”五月错愕地睁大眼睛，像是在观察浅野枫有没有说谎，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是、是哪种喜欢？谁对谁的喜欢……”

　　她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奇怪,但这都得怪浅野枫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什么叫跟我想的一样啊？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天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回答「是喜欢。」啊？主语宾语都不给谁，怎么知道是谁喜欢谁嘛！

　　“糟糕，被抓住重点了。”难得露出略显恶劣的笑容，浅野枫一派自然地跟她说，“失策。没想到你比以前要精明了这么多，是我小瞧你了。”

　　“唔～我就知道！”五月鼓起了包子脸，明明一副生气的样子，但表达不满的瞳孔却隐约传出些许委屈。

　　“浅野君，我现在是在跟你讨论一件非常严肃正经的事情，请你不要再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最后的「糊弄我」还没说出，浅野枫就打断了五月的说辞，冷不丁地问：“你能保证不说出去？”

　　“诶……”

　　“做不到就不能说给你听。五月你可以去猜、去怀疑、去观察等等，你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唯独不能在她还没说出口之前送上情报。”

　　“为、为什么……”

　　“遗憾。年少时未能说出口的感情，会成为无法忘怀的过去。即使不一定美好，也可能会痛苦，但相比「如果当初我能说出口」的遗憾，「我已经做了」的过去更温柔一些。”

　　浅野枫说完，见五月眉头紧锁得像是便秘了般、欲言又止好几次，他没什么表情地直白坦言：“这种时候想说什么就说出来。比如——我刚才的发言说好听点是暧昧，难听点就成了渣男。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会为此负责，所以该纠结的人不是你，五月。”

　　“……”被戳穿心思，五月低着头静默了一阵，目光在地板上游移，像是在思考那些话的真实性。

　　“为、为什么……那种话浅野君为什么说得出口？你应该知道二乃在想什么……那为什么还特地让我不要说出去呢？是不想让她早点放弃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想起一个人抚养她们成人的妈妈。就是因为所托非人、要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才会让病情逐渐加重，最终撒手人寰。

　　也因此，这成了爸爸的心病——或许吧，五月每个月去祭拜妈妈时，有那么几次见到爸爸在墓碑前安静站着。

　　而这时候想起往事，不是她想把浅野枫跟从未谋面的人渣生父联系起来，而是希望不要重蹈爸爸的覆辙。

　　“二乃喜欢我。虽然还没有在行动上告白过，但那种心情已经直白到我想否定都办不到。”没有正面回答，浅野枫直视着五月的双眼，眼神冷静到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发言有多自恋羞耻。

　　“你是她的家人，会担心她在感情里受伤是人之常情。可二乃在性格上感性多于理性，人也比较直率，一有想法就会立即付诸行动……也正因为她是行动派，在没有得到结果前，不管我采取什么行动，她都不可能放弃。”

　　以二乃的性格，就算他已经有了女朋友，没准也会找准时间告白，旋即在得到答案后潇洒离开，再然后是找个地方痛哭一阵，领悟败犬之道。

　　而对于浅野枫的分析，五月越听越觉得既视感强烈。于是为了不被彻底带偏过去，她选择问出最关键的一个。

　　“那浅野君呢？”

　　边说，她边左顾右盼，确认完某位黑发学姊不在现场后，随后看向浅野枫的目光满是认真，斟酌着措辞：

　　“你喜欢谁？是二乃么？”

　　此话一出，五月险些都快激动得哭出声来，这种压在心里许久、离真相仅有一步之遥的感觉，像极了过山车攀到顶峰时陡然顿住，肾上腺素飙升到就差最后『啊——』地喊出声来。

　　“那是禁止事项。”浅野枫若无其事地撇开话题，“前面我已经说过，有些问题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

　　五月顿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虽然丑话说在了前头，浅野枫想说什么是他的自由没错，可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喜欢谁还有必要隐瞒么？

　　知道她在生气，浅野枫思虑再三决定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比较好，免得她等下学着二乃就是一记火箭头槌。

　　“快要上课了。”他看了眼女孩鼓起的脸颊，果断转身离开，“能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我先回教室。待会的随堂考保持放松就好，你其实对知识掌握得很好，就是信心少了些……”

　　五月听得出他在避而不谈，还没想好说什么就仿佛脑子抽了般，往前扑了过去，用力抓住浅野枫的手臂。

　　“？！”

　　浅野枫瞪大眼睛。

　　不是被吓，而是手腕很疼——这只呆毛少女压根没有收力，双手的力道大得像是铁钳，连钢钉都能掰弯。

　　“你不、不能走……”五月脸颊微红，底气肉眼可见的虚，“为什么不能回答，你还没有给我解释……”

　　“我说了，可以选择不回答。”

　　“那种解释不算。”

　　对浅野枫顾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轻的行为，她真生气了，语气也忍不住冲了些：“你对二乃喜不喜欢另说，我认识的浅野君就没有胆小怕事过……”

　　“我胆小怕事？”

　　“呃、这个、那什么……你现在给人的印象就是胆小嘛！”五月被他的幽幽语气给吓到，忍不住蹙起双眉，略显不悦地微鼓脸颊，嘟嚷起来。

　　“还是说你们男生遇到恋爱问题就会变得很乌龟？说这不行，说那也不行，完全是在自讨苦吃嘛！”

　　浅野枫翻了个白眼，被人当着面说胆小怕事，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没有自讨苦吃的乐趣。只要我不想说，不管你说多少次胆小怕事，我也可以装作没听到。”

　　“唔～脸皮好厚。”

　　“承蒙夸奖。”

　　“我才没有夸你的意思哩！”五月被他气得俏脸通红，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拿他没有办法。

　　好气喔！

　　她一边气恼，一边思考怎么让浅野枫开口，很快就想到见子的建议——之前聊得太顺利，险些忘了还能撒娇。

　　只是在这里撒娇，万一被认识的人发现……光是想象那种场面，五月就觉得羞耻心要爆炸了。

　　可错过这个机会……

　　五月垂下目光。

　　她知道自己很奇怪，不管是作为同学还是姐妹，不管是出于哪一方、哪一个立场，自己都没有必要去执着于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回答。

　　不过，虽然在外人看来很奇怪，可既然有一个未知的理由在支持她去寻找答案，那么就等得到答案后，交给未来的自己去思考理由。

　　——作为浅野枫的学生，这就是她和他最不像的地方！

　　五月轻轻吸了口气，握紧拳头，仔细回忆起她过去看的动漫里面，对于『撒娇』是如何描述，顶着一张红得不能再红的俏脸，松开手腕、改成抱住浅野枫的手臂，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

　　“浅野君，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了，请你务必告诉我！”

　　浅野枫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闻言直白吐槽：“一生的请求不是这样用的，别把人生看得太普通。”

　　五月摇头不听，咬住下嘴唇，像是在经历某种深刻的思想斗争，接着一阵左顾右盼后，声音微颤且甜美。

　　“好、好不好嘛～浅野君～”

　　呜哇～……

　　我怎么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啊！

　　不用摸都知道，她的脸已经红得一片滚烫，根本不能见人。

　　“……？”

　　浅野枫迟疑半晌，看到女孩撒娇完就羞得像只鹌鹑，会心一笑之余也多了抹无奈，叹气道：“五月……”

　　吓到似的，呆毛少女忐忑地缩着肩膀：“怎、怎么了？”

　　脸皮这么薄还学别人撒娇？

　　浅野枫暗自笑了下。

　　“原因我不能说，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想法准确无误地说给别人听……容易招来误会的话，如果不是对当事人说，就很难解释清楚。”

　　似乎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一个不像理由的理由，五月愣了一会后仿佛明白了什么，用眼神表示探究。

　　“浅野君是想说……你、你其实正在找准时间向二乃告白对吗？呃，那什么……也不一定是二乃，反正就是你有告白的想法，所以不想在事情还没有定论前，让别人知道对不对？”

　　“……啥啊？！”浅野枫先是惊了一下，搞不懂她是如何得出『他有告白想法』这种结论。

　　“咦，难道不是？”五月眨巴着大眼睛，满是八卦与好奇。

　　“不、也不全是……”浅野枫冷静下来想了想，他之前就已经决定好要采取行动，硬要理解成『告白』也不是没有一丁点道理。

　　“走了。”

　　没有多余的解释，他拍了拍女孩的呆毛，语气冷淡地说：“所谓撒娇，是女朋友和妹妹的专属——五月，别在这种地方、这种事情上乱用。”

　　“还不是因为浅野君胆小……”

　　“嗯？”

　　某人逐渐加重了力气。

　　五月顿时闭嘴，总觉得她要是再说下去，呆毛就会被拔个干净。

　　不过，想到他因为被撒娇而把这么私密的事情说出来，五月就情难自禁地扬起唇角，暗自得意起来。

　　果然没有哪个男孩子能面对美少女的撒娇还无动于衷，浅野君的弱点已被我彻底拿捏住了，哼哼～

　　然而得意没过三秒，五月就被自己的荒唐念头给吓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好一辈子都不出来，整张俏脸红得仿佛喝醉了酒。

　　不知廉耻、厚颜无耻、恬不知耻、意乱情迷（划掉）……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啊！到底哪一点值得骄傲了啊！？

　　这只呆毛少女慌慌张张将脸低下，等脸上的温度稍微冷却，才悄悄抬起头观察浅野枫、观察前面的路。

　　从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出来，正好经过二乃的班级。因为没有拉下窗帘，加上光线正好，所以能看清里面的场景。

　　“二乃居然在学习……”

　　这一幕过于惊奇，五月下意识就感慨起来，随后偷偷看向浅野枫，似乎要从他的表情读出些什么来。

　　但注定要失望了。

　　论表情管理，这座学校里估计只有加藤惠做得比他还要好，学姊和小真冬都得往后排一排。

　　话虽如此，听到她说二乃在学习，浅野枫还是放慢了脚步，视线不由自主地往里看去，落在那位始终在他面前张扬、自信强势的长发少女。

　　跟平时见到的不同，此时二乃眉头紧锁，边咬着笔帽边盯着习题册，表情严肃到让人怀疑她不是在学习，而是在解开某种稀世宝藏。

　　没有骗他。

　　她正在一点一点地成长。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二乃在伸懒腰的同时转过俏脸，水晶般剔透的湛蓝眼眸落在他身上，愣了一下。

　　而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颊也莫名染上了粉红——估计是觉得自己被看到了笨蛋的一面？

　　但俩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一个从容自然，一个若有羞涩。

　　二乃：「作业好难～」

　　浅野枫：「问同学，找老师。」

　　二乃：「可我只想找你耶，浅野同学不会不答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