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29岁扶墙离开
“闭嘴。”
“好的老师。”
转移话题似的，浅野枫环顾了圈堪称惨绝人寰的灾难现场，把小猫拎起丢到了角落，叹了口气：“别傻站着，过来一起打扫卫生吧。”
看到他轻松惬意地将一人高的小书柜从地上抬起来，桐须真冬偷偷感慨了声不愧是男生。
她昨晚搬的时候明明就纹丝不动。这家伙明明看起来也没那么强壮，但只要稍微贴近点，就能、就能……
她下意识想起之前俩人在厨房以及社团合宿前后的某些经历，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
“你怎么了？”
浅野枫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桐须真冬眨了眨眼，撇过脸去：“没、没什么，那个……谢谢，帮大忙了。”
说完她就开始打扫卫生。
虽然客厅看起来惨不忍睹，但因为偶尔会打扫下卫生，其实也就东西没有摆放好的程度。真正麻烦的还是到处乱丢的衣物，以及随处可见的快递盒。
是的。
尽管小真冬看上去光鲜亮丽、像是放假就会约闺密们逛街、如二乃一般吃喝玩乐的形象，实则宅得不行，平日里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百货超市，日常开销基本在便利店和网购。
不攀比、不喜欢买新衣服、化妆也只是循规蹈矩地涂个口红和补水（因为天生丽质，连面膜都用得少）、对工作勤勤恳恳，也没有不良嗜好，始终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比大学生还要好养活。
有了浅野枫的加入，客厅与卧室的卫生不一会就完成得七七八八。就过程里，什么文胸、内裤和丝袜等各种贴身衣物都被他收拾整齐，哪怕小真冬脸红如血，也没有出手制止。
放在以前，横竖都会过来抢，再不济也会用冷死人的眼神瞪着他——这种转变，该说习惯成自然呢，还是已经对自己的迷糊放弃了，亦或是……
早就不介意了呢？
俩人什么话都不说，因为有个更困难的抉择摆在眼前。
——甜品or正餐？
看着台上满满当当的食材，浅野枫面无表情地道：“只能选择一样，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全都做出来。”
选择了甜品，待会妹妹酱就吃不到想象中的、由姐姐亲手制作的豪华佳品晚餐，反之亦然——身为姐控，自然不可能会落下任何一次品尝姐姐……亲手制作的美食的机会。
“……正餐吧。”桐须真冬经过一番深思，有些许难为情地说，“正好美春过段时间有比赛，以这个为借口的话，完全可以等比赛结束再吃。”
卑鄙的成年人啊，找起理由来就突出一个冠冕堂皇，在道义上，任谁听了都找不出任何指责的地方。
似是看出了他的眼神意味，小真冬的俏脸红了又红：“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浅野枫幽幽道：“现在做甜品自然来不及，但我以前存了些在冰箱，几步路的时间，完全不碍事。”
“……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你没问。”
“……”
桐须真冬气鼓鼓地扭过头，旋即拿起菜刀恶狠狠地切萝卜。
浅野枫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把菜刀给拍飞，连忙扯开话题：“美春前辈也是花样滑冰的职业选手？”
“嗯?”
“刚才听到你说了比赛，以我对姐控的理解，是不可能错过任何一个能与姐姐更加亲近的机会……包括重新走一遍以前姐姐走过的路。”
分析得……
根本就是在硬扯！
“美春是花样滑冰的参赛资格者，是非职业运动员，之前说的比赛是一个月后的全国大学生运动会。”桐须真冬简单解释了下，脸色忽然落寞，“比起我，她更有天赋和可能性……”
“这是当然。花样滑冰对年纪的要求比起大多数运动都要严格，和电竞差不多，过了二十五岁就会退出舞台。岁月虽然不会败美人，但会败天赋。”
啪！
没有躲，浅野枫淡定自若，任由桐须真冬踩住他的脚尖。
谁让他这次今天第二次当面触碰女人的禁忌（年龄），会被踩脚也实属活该，怨不得任何人。
第四百九十三章 对姐控的最佳宝具就是……
“你这小鬼——”桐须真冬眉眼不善地瞪向浅野枫，俏脸上冰霜凝结，急冻射线无所顾忌地笼罩而来。
就在浅野枫以为待会就要死无葬身之地时，她蓦地叹气，眼神不满地看向他：“多虑。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没有脆弱到需要你转移话题。”
“说是这么说，可是你的行为和言语完全不搭……”浅野枫脸色为难，低头看了眼依旧被踩住的踩脚。
“一码归一码，上午的冒犯我还没有跟你清算，现在你最好忍着。”脸颊微微泛红，桐须真冬一脸不开心地绷紧嘴角，像在闹别扭，“居然在女性面前拿年龄说事，你是白痴么？就算是想转移话题，至少也要想个好点的……”
“……”
浅野枫哑口无言。
不是心虚，也不是惭愧，而是惊讶于小真冬孩子般的行为。虽然以前不是没有过，但要说像现在这样，如此坦诚地在他面前表露情绪，仔细一想，就只有在偶尔谈起往事的时候。
“咳咳。”
清了下喉咙，不去思考「小真冬的可爱是不是没有极限」这种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他转过身去，面向清洗干净的食材，说回了正事。
“美春前辈讨厌哪些料理？”
“青椒和苦瓜。”桐须真冬瞥了眼绿油油的蔬菜，默默退了两步。
“……请不要借妹妹之口掩盖自己的挑食行为。青椒姑且不说，苦瓜酿肉是我的拿手好菜，整个日本估计没有做得比我好吃的高中生。”
“误、误会！不仅是我讨厌苦瓜，我和美春讨厌苦瓜有着极其深刻的理由在，绝非纯粹的挑食行为……”
浅野枫抱起双手，神情严肃地看向小真冬：“我嗅到了凄凉的气味，这一定是段相当悲苦的往事。”
“狗都没有你鼻子灵。”桐须真冬轻翻个白眼，“花样滑冰对选手的体型和柔韧度都有严格要求。即使不是职业选手，作为参赛资格者也会做好日常膳食的管理，母亲她……她对如何调制高效营养的苦瓜汁很有心得。”
说到最后，似乎想起了往事（人类的嗅觉、味觉记忆很长），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差把「反胃」写出来。
“……”
无言，浅野枫眉梢微跳，听语气就不难知道她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
众所周知，多数食物只要沾上「营养价值高」的优点，不是贵，就是味道普遍不佳。如果一个食物又难吃、营养价值也不高，那么大概率只会出现在特定节日里，譬如火鸡。
而花样滑冰的职业选手，有时候甚至连容貌都要做好保养……
虽说对她过去的经历深表同情，但在把晚餐料理得差不多后，为了证明苦瓜还没难吃到仅有「营养高」的优点，浅野枫依然将苦瓜酿肉做了出来。
摆盘之前，他转过身去，看向正偷摸着往后退的桐须真冬，露出了自以为温柔的笑容：“老师，来尝——”
唰！
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桐须真冬迅速躲到冰箱后面，眼神警惕，仿佛在盯着用食物残害人类的暗黑影法师，对他手里翠绿晶莹的苦瓜酿肉避如蛇蝎。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真冬老师，一人多面，一菜多味——教师最忌讳的是对学生持有偏见，而全人类都没有彻底解决温饱的前提下，最忌讳的自然是对食物怀有偏见。”
“诡辩。”看到浅野枫开始对她循循善诱、把道理说得一板一眼，桐须真冬扭开了头，“就像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香菜，这根本不是偏见的问题。”
“你不愿，我就喂你吃。”
“！？”
桐须真冬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啊——」的温柔声音响起，就下意识地张开嘴巴，紧跟着就看到某人计谋得逞似地将筷子伸到她面前。
“不、不要……”
“真冬老师，挑食是不对的。”
“走、走走走开啊你……”
猫猫歪头：“喵？”
一个躲，一个追。
小猫不懂什么是打情骂俏，也不知道叫做欲拒还休，它只是好奇这俩人类为何突然就在客厅打闹，而且闹着闹着就到沙发上干瞪眼。
食物，不就是用来吃的么？
向后瞅了眼已经被吃得一颗饲料都不剩的饭盆，向前眼巴巴地望着有鱼有虾有大块肉的桌子，小猫甩着尾巴拍打地板，猫耳动了又动，轻轻舔了下毛绒绒的爪子，旋即一扭一扭地走向浅野枫的裤腿边又蹭又碰。
“喵——（凡人，我饿了）”
“想吃？”浅野枫收回压在沙发上的膝盖，朝小猫低头看去，试着将一块苦瓜酿肉递了过去。
“……喵。”小猫嗅了几下，将信将疑似地尝了一口，随后就在俩人的注视下大快朵颐。
而每一次吞咽声响起，浅野枫看向小真冬的目光就会多一分玩味。明明什么都不说，但她就是逐渐红了俏脸。
“试一下？”
“……否决。”虽然看到小猫吃得这么开心而动摇了一瞬，桐须真冬仍倔强地瞪过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根本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
不如说她完全搞不懂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明知道她讨厌苦瓜还故意用这种料理来捉弄人……该不会就是想看到她不得不吃的屈辱模样？！
渐渐地，桐须真冬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警惕，仿佛在盯着已经恶堕成魔鬼的恐怖直立猿。
而浅野枫只是瞥了她一眼，似乎看出了什么，正要说点什么，玄关处的大门忽然传来一阵开锁的声响。
俩人不约而同看去。
“姐姐大人!”
清透雀跃的嗓音传来，浅野枫和桐须真冬齐齐愣住，目光对视间各自看到了对方的慌乱与疑惑。
只是还没等俩人彻底反应过来，一个与小真冬的外貌至少有八成相似、束着马尾的少女，边拖着行李箱走到客厅，边一脸开心地说：
“一日千秋！虽然来得有点早了，打扰了姐姐！哇啊——姐姐的房间好干净，空气也好好闻！”桐须美春随意地观察周围，一番赞美后转过脸看向客厅沙发，“姐姐大人，真是好久不……
“不见呢……”
尾音渐渐消散在空气里。
三个人，陷在同一片沉默。
在桐须美春的视角里，她亲爱的姐姐大人，此时竟然被一个颜值不如她的雄性生物胁迫在沙发上，脸色红润得根本不正常，仿佛做了什么般。
而此时浅野枫见证了，人类变脸的慢镜头——从开心到错愕，再从错愕到迷惑，再从迷惑转变成如遭雷击的震撼、不敢置信，最后似是确信了眼前这一幕没看错，又带有些许憎恨。
桐须真冬急忙起身，眼眸中浮现出了明显的慌张：“美、美春！？……你不是说今晚过来的吗？”
“因为我想尽快见到最最最最喜欢的姐姐大人，所以……不对！舍本逐末，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最严重的问题是、最至关生死的问题是——”
一字一句，抑扬顿挫间尽是姐控的爱意，桐须美春看向浅野枫，眼神锐利起来：“姐姐大人，这个男生是谁？为什么他会在姐姐家里？又为什么是在这个时间点、刚才在做什么？”
浅野枫承认他有点慌，毕竟对方的眼神恐怖得仿佛会把他切成片。
好在更可怕的场面也应付过，心理素质极强的他瞬间冷静下来，神色淡定地错开位置，将餐盘放在桌上，缓缓开口：“美春前辈，仓促见面，我是真冬老师的学生，浅野枫，在读高二。”
也因为他表现得过于淡定、一副问心无愧的表情，桐须美春稍稍放下了戒心，下意识鞠躬：“桐须美春，目前就读于东京女子大学一年级……等等，学生？！你是姐姐大人的学生？！”
豁然抬头，看清浅野枫的校服，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脑海中浮现。
“学、学生……姐姐大人，难道你们是在……”是的，她注意到了，桌上的料理就是最好的佐证。
正常情况下，学生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间出现在老师家里，尤其是在姐姐大人准备晚餐的时候。
不过这么说的话，那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怪不得前几次要过来时，姐姐大人都会推三阻四，或许就是担心会被发现什么，比方说客厅里的……
只是简单扫视一圈，她很快就注意到沙发旁边的柜子上，摆放整齐的两个马克杯大有问题。
上面居然印着「LOVE」！款式一样不说，就连颜色也是自古出CP的经典红蓝配！如果这不是情侣马克杯，还有什么马克杯是情侣款？
姐姐大人，她亲爱的姐姐大人，居然和一个学生……以师生关系为幌子，实际上却比之前的猜测更糟糕，是早就在享受禁断之恋的、半同居的恋人！
不敢置信。
荒谬绝伦！
短短几秒，桐须美春已经在时间的尺度上走过数个世纪、在艺术的尺度上上演了爱恨难平的言情剧、在空间的尺度上幻想了令人欲罢不能的乱伦剧，在亲情的尺度上想好了侄子侄女的名字、以后该上哪个学校等等……
“否、否定！！”
在看到妹妹久久盯着马克杯不放时，桐须真冬再纯情也知道自己和浅野枫的关系令美春产生了怀疑。
因此她急忙辩解：
“这一定是误会！马克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也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美春你不要误会了！！”
“……”
啊，要遭。
浅野枫心累似地翻了个白眼。
当姐姐的一紧张就会出错，当妹妹的似乎很容易陷入妄想，再让她们纠缠下去，明天估计该写退学申请了。
“真冬老师，美春前辈，二位先冷静点，我们坐下来说。”他微微一顿，眼神平静地看去，“在高中生面前，成年人的气度不应体现在慌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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