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除灵之后 第91章

　　“没有，只是觉得桐须老师您实在是太可爱单纯了。”

　　“你……？！”居然被一个小屁孩说单纯可爱，如果她不是教师，或许还会高兴一小会，但此时此刻，她只感受到一抹屈辱。

　　嘴唇抿起，牙齿紧咬，室内的气温像是一下子就降到冰点。

　　而浅野枫却很淡定自若，仿佛看不到桐须真冬的冰霜脸，拉开与她的距离后，轻声道：“说起来，老师您还没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剧本，您看完后有什么想法？”

　　“指导老师的建议，对社团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仅有未成年人的建议而不去参考成年群体的见解，这也是对游戏制作的一种不负责。”

　　“所以……还请桐须老师，不吝阐述您对于此次剧本的评价。”

　　明明是很温和的笑容，少年所行所述都有正当理由，但第一次的，桐须真冬生出一拳把他打烂的想法。

　　蛐蛐一个没成年的小鬼！

　　【作者的话】：诸君，与我大喊：老师天下第一！

第一百七十四章

　　剧本的看法吗？

　　尽管心里对某个小鬼的待师之道感到恼火，不过有句话没说错，老师理应重视学生提出的问题。

　　“催泪。浅野君，我无法理解你写出这种故事的缘由所在，但如果是从我本人的角度……”

　　想到昨晚竟然因为学生写的故事而抹眼泪，别扭和羞耻混淆一起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桐须真冬深吸口气，绷紧脸蛋，气度冷静严肃。

　　“故事构思精巧，措辞上也精妙得让人无从挑剔，人物塑造也有不少可取之处……无论怎样，哪怕故事的结局令人惋惜，我也无法否认这是一本难得的佳作。”

　　虽然在那文字底下，即使是很少会去看小说的她也能感受到里边的满满恶意，那种明知最后会让人惋惜却让人挣扎着往下看的神奇魔力，但桐须真冬还是很想说……

　　“如果不是让人感到惋惜和遗憾，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去记忆故事里主角们经历的青春，或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我心中的完美吧。”

　　说来可笑……

　　明明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却因为学生们创作的青春剧本而一整晚都睡不着，思绪飘回过去，却恍然间发现自己过去的校园生活，居然没留下太多深刻的记忆。

　　所以她讨厌那令人惋惜的结局。

　　“惋惜和遗憾么……青春的色彩原本就是由各种各样的遗憾与错过构筑而成的。”浅野枫意外于桐须真冬的评价，应该说不曾想过她还有多愁善感的一面。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浅野枫简略记录下桐须真冬给出的评价后，礼貌地说了声：“时候不早，老师，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一下……”

　　“？”意外的回应，让浅野枫硬生生停住即将转过去离开的脚步，目光疑惑地看向桐须真冬。

　　“老师，还有其他事情？”

　　桐须真冬犹豫片刻，她没想过自己真的会去回应心中的冲动，突然就喊住浅野枫。但事已至此，果然，还是很想对他说起那件事……

　　或许，在他的身上，能得到她过去不曾想过的答案吧？

　　思绪电闪而过，桐须真冬抬起眼直视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眸，声音平淡地说着。

　　“才能，关于它，你的想法让我感到意外。所以再多聊一下吧，它在你心中的意义。”

　　也是为了，找到另一个能说动自己那固执心情的答案。

　　△

　　“我从未想过，会在某一日的光景里与老师同处在校外的餐馆。”浅野枫轻叹道，此刻他与桐须真冬正在外边的某个家庭餐馆里。

　　年轻的女老师一听他在叹气，眉头顿时皱起，清冷的嗓音紧随其后。

　　“多虑。只是正常的吃饭，难道会有值得浅野君在意的事情？”

　　“这可说不准。”浅野枫喝着服务员端来的乌龙茶，“人们的想法总是复杂多变，或许在某些人眼中，你我更像是正在约会的年轻人？”

　　短暂的沉默中，桐须真冬的脸颊逐渐红润。

　　“失、失礼！浅野君，这不是学生能够跟老师开的玩笑……”

　　说着，察觉到浅野枫逐渐眯起来的无语半月眼，在想到自己居然会率先慌了神，完全没有一个成熟的大人理应展现出来的沉稳风度，桐须真冬惨然地垂下脑袋，捂住脸，惭愧至极的嗓音闷闷响起。

　　“屈辱……浅野君，拜托你忘掉我刚才不经脑袋的不成熟言论。”

　　浅野枫脸色古怪：“其实，我是觉得……以老师您现在的年纪来说，会做出那种反应才是正常的吧？”

　　“年、年纪……”

　　“誒？”

　　桐须真冬缓缓抬头，冰蓝色的眼眸逐渐被深沉的黑暗覆盖，森寒无比地瞪了过去。

　　“关于我的年纪,浅野君难道是有哪些值得说出来的意见吗?”

　　这算什么问题？

　　忍不住在心底冒出问号，浅野枫一时想不通桐须真冬对年龄的在意感究竟从何而来。还是说无论缘由，女人对年纪的在意程度却是一致相同且不变的？

　　好在服务员这时已过来给两人端上料理，打破这肃杀的气氛后，餐桌的气氛逐渐趋于平静。

　　捧起杯子喝了点茶，桐须真冬闭上眼眸，而后夹起餐盘中的一颗金丝虾球轻轻一咬，虾仁与土豆的完美搭配让她的心情逐渐轻松，眉眼间也多了一抹淡淡的喜意。

　　浅野枫并没察觉到她身上的这一点小变化，专心干饭，享受眼前的美食才是当务之急。

　　其他的，随后再谈。

　　“过去，你说过才能是对人生中所有可能性的束缚，我需要再听一下你的看法。”

　　不是想，而是需要吗？

　　浅野枫心里思索，直视起她那双不再凛然而是固执的冰蓝瞳孔，不动声色地道：“您说的这些，是跟那两位同学的学习有关吗？”

　　“准确。古桥文乃，绪方理珠，二人的天赋不必多说。直到现在，我依然不认同她们背弃才能，为了梦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走上注定艰险甚至会后悔的道路……”

　　“原本等待她们的，是更加辉煌的未来，而此刻她们走上的却是与才能背道而驰的陌生道路。”

　　“她们的决定我无法认同，身为她们过去的指导老师，我唯一的正确就是把她们丢下的才能重新拾起，在错误的道路上把她们拉回来。”

　　“只是……”

　　“浅野君，你的看法呢？”

　　“我不清楚「才能」对老师您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宝物还是带来痛苦的根源破灭招来体……”平静地陈述起有些奇怪的比喻，浅野枫边喝着茶，边冷静说道，“但正确还是错误，评价未来的标准从来都不是这两项，也不是单纯的仅有两项。”

　　“这不是二元论的问题，也不是非此即彼的判断题。”将桐须真冬隐约间生出对峙情绪的神情看在眼里，浅野枫仍旧冷静，“况且，您能保证她们走上才能的道路就是正确的吗？或许未来的哪一天，她们也后悔起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才能而不去追逐梦想，而认定才能就是错误的呢？”

　　“人类，是很复杂的，人性更是其中最复杂的内在。”

　　“……”

　　桐须真冬凝视着浅野枫，因他言论而生起的复杂情感掩藏在笔直严肃的眼神。或许是被说中心中最不愿面对的那个可能，此刻的她双手紧抱，手指紧捏住肘部的深色西衣。

　　到最后，她闭眼叹出一口气，似在感慨的清冷嗓音恍若风过冰面，冷酷之余带着些许的怅然与固执。

　　“人性的复杂么……尽管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果然，我还是无法就此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的回应在浅野枫的预料内，他人的理念哪里是非同心者三言两语就能去改变的。

　　“不必强求改变，也不必却强迫自己认同我的说法，只是在此之前，我希望您能去思考一个问题……”

　　浅野枫放下茶杯，停止一切进食的动作，双目平和地看着她：“放弃掉才能的思考，您觉得，对学生来说什么样的未来才是正确的？”

　　“难得能跟老师说这些话，在此我也送上最后一句吧。或许跟才能无关，也跟未来的正确无关，但还是值得说出来的。”

　　望向窗外的天色，声音渐远。

　　“去追寻便好，哪怕是须臾的光亮，我们至少拥有此刻……”

　　△

　　晚餐结束，浅野枫和桐须真冬走在回到学校停车场的路上。

　　“到最后，还是无法给出您期许的答案，大概是因为我的立场，本质上也跟老师您相反，不过……”

　　桐须真冬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放在心上，你只是在回答老师的问题。”

　　转过脸，视线从模糊到清晰，路灯下少年的侧脸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与平淡。

　　“她们的才能……即使我还无法否定过去秉持着的理念，但是我仍然在想，或许从现在开始，我也要去试着理解她们的梦想。”

　　“我只是……不想让她们在未来会去后悔、埋怨今天的自己。”

　　逐渐无力的嗓音，恍若脆弱易散的云烟飘逝在清凉的晚风中。

　　【作者的话】：用上原神里的台词，其实没什么想法，就觉得应该用上去，纯粹的直觉。另外文青点的写法还真不适合我啊，想要改变小真冬的理念还真不容易。毕竟对重新活过来的浅野枫来说，生命太脆弱了，相比才能决定的未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更有价值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正直少年不会惯着调皮前辈

　　是夜，微凉，人回家。

　　或许是天气逐渐转凉的缘故，起初嫌弃泡澡麻烦的浅野枫，今晚回到家后却是罕见地在浴缸中放了热水，整个人沉入水中，只留下肩膀以上的部位，而后舒服地长呼一口气。

　　没想到泡澡这么舒服啊——短暂的感慨一声后，他就察觉到这里边最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浴缸太小，或者说这整个浴室太小。

　　即使能容入一个人，泡澡时的舒适度也还勉强，但如果真的想在水里尽情地舒展，这点空间委实办不到。

　　“所以……要搬家吗？”

　　如果是过去的日子，浅野枫自然不会有搬离的想法，而现在虽然还欠着一大笔的债务，但慢慢还的话，依靠现在的收入还是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这样一考虑，换个好点的地方也不是不能办到。况且这间出租屋的空间确实很小，偶尔见子和小华她们过来玩的时候也无法腾出太大的空间，更别说见子留宿的时候，也无法提供另一间让她休息的卧室。

　　边想着，边点开Line上的群聊。

　　租房的事从长计较，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单属社团活动。

　　【浅野枫】：特殊情况，已从桐须老师那边获知社团的宣传调研活动被人投诉举报，教务处的意见是，如果不尽快停止活动，就对社团做出违规处理，且无法参加本次文化祭。

　　【英梨梨】：（乖巧宝宝问号）

　　【英梨梨】：不用说了，以我的理解，问题绝对出在伦也身上！

　　【浅野枫】：相关，但不是主因。

　　【安艺】：稍微等一下啊！不要突然就把事情怪在我身上！浅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上午在校门口宣传的事才被投诉的？

　　【霞之丘】：看来伦理君对自己还没有一个足够清醒的认知。

　　【安艺】：誒？什么意思？

　　【英梨梨】：啧，某人的大脑果然和海星一样，那种话非要我们说清楚才能理解的吗？

　　【浅野枫】：行了，前辈和泽村同学就别在群上嘲讽安艺了。

　　【安艺】：所以说，我就宣传一下社团的剧本，怎么还被投诉了？这次我可没有跑到教务处宣传啊！

　　【英梨梨】：没去教务处拍着老师们的桌子宣传，你觉得很骄傲？

　　【霞之丘】：如果不是后辈君特意提醒过你，真要那样做了，你觉得教务处的老师会只是给个通知？

　　【安艺】：呃，所以说，我又没犯什么错，怎么还会被投诉？？？

　　【加藤惠】：那个，应该是被同学和老师讨厌的原因吧……班上的同学都有在讲，安艺同学很麻烦。

　　【安艺】：（石化表情）

　　【安艺】：浅野，你告诉我，原因就是这一个吗？

　　【浅野枫】：投诉的缘由中，有一半是「安艺伦也这人太烦了」、「安艺伦也干涉到我的私人空间」……在桐须老师整理出的投诉信中，上述相似的言论占据一半。

　　沉默片刻。

　　【安艺】：哈？！这算什么道理，就因为讨厌我，所以就我们社团的活动给投诉了，完全不能理解！

　　【英梨梨】：这次我站伦也。就算他再怎么讨人厌，但这都不是投诉我们社团的理由……这要真的可以，内阁早就关门大吉了！

　　【安艺】：慎言慎言，英梨梨，你的身份一点都不适合说这种话。

　　【霞之丘】：嘛，如果真的是因为伦理君，那么只要换个人去做宣传就能解决问题，教务处的人有必要做出停止活动的通知？

　　看到这则讯息，还在泡澡的浅野枫不由一笑，手指慢悠悠地在荧幕上敲击、发送。

　　【浅野枫】：安艺只是导火索，真正停止活动的理由，在于另一半投诉的内容。它们的大致意思归结起来，就是宅文化不适合出现在学校里。

　　【浅野枫】：尽管绝大多数的投诉都是以偏概全，充斥着对二次元的赤裸裸偏见，不过对一些人来说，这点就足够成为攻击的理由。

　　【安艺】：我就说嘛，我又没有犯什么错……

　　【英梨梨】：麻烦来个人把他的脑袋给撬开，换个猪大脑进去，这样还能把伦也的智商拉回正数。

　　【霞之丘】：即使没犯错，但伦理君过去的行为已经加重了某些人对二次元文化的偏见，你还觉得这次投诉里边，你一点错都没有？

　　【安艺】：（土下座跪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