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是吧，我也觉得我很牛逼。手术做完，我给你张名片，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来诊所找我。”
“好，好，好！”患者连说了三个好，足以见得是多么的心潮澎湃。
季杨听懵了，什么？85%的功能？你在逗我笑吧，按照国际标准的量化测试，世界纪录才53%，还是在特殊案例身上完成的。
你这是什么邪术，居然能到85%？
还有「局部神经束优化布线重排」是个什么鬼东西？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如果说此时罗贤做的是魔术回路修复，从嘴里蹦出一些迷惑名词，季杨还尚且能理解。
然而，炼金仿生殖装的神经驳接，是很成熟而又没什么发展空间的领域，尤其是这个部位，很少有医学家去研究……
道理很简单，一项研究要进行下去，需要大量的金钱。
譬如说经络治疗，各大家族以及军队都愿意出钱去支持它的研究，因为该技术的进步能够延长武道家的寿命，对于家族和军队都是大有裨益的。
但是除了不幸吊爆了的土豪，很少有人会乐意出资赞助有关“假吊植入”的研究吧……
大脑几乎只是运转了一瞬间，季杨便断定，罗贤是在信口开河。
“哎，毕竟是一直待在国内、没在国外的先进医学教育下熏陶过的土鳖，即便是天才，也不能免掉说大话吹牛皮疯狂膨胀的毛病。”季杨这样想着，保持微笑，默然不语。
李明聪则对罗贤没有丝毫的怀疑。
人在急诊科，见惯了罗贤的神仙操作，就算罗贤指着病床上脑血栓的老大爷说我能把他改造成超级赛亚人，估摸着都能让急诊科的同事们认真思索一番是不是真的可行。
“贤哥，你这个手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呀。”李明聪莫名地有些热血沸腾，“要不，叫富兰克林主任喊大伙儿过来观摩一下？”
“好，你去喊吧，我先做一下术前准备。顺便等一等万能的医药代表。”罗贤搓着手，跃跃欲试。
终于，终于有机会尝试这个技能了！
季杨则目瞪口呆，心想你这小天才好骚啊，信口胡诌不说，居然还主动把大家伙叫过来看你丢人？
佩服，佩服……
275 闪电链
医生们很快在第一手术室门外的光幕前聚集了起来。
围观贤哥的手术，在急诊科，已然成为传 统 艺 能。
不过，这次的手术内容，着实非同寻常，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一位资深老主治道，“干了这么多年的急诊，这个部位的炼金仿生殖装，我还一次都没见过。”
“没见过。”“真没见过。”医生们附和道，眼睛里纷纷迸发出振奋的光芒。
季杨从未在如此多人的围观下上手术台，很不适应，时不时透过窗看外面的动向，显得有些局促。
“愣着干嘛，过来拉钩。”罗贤的呵斥，将季杨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啊，哦哦。”季杨拉钩，动作生疏，手还有点抖，看得罗贤直皱眉。
“你们亚达牙白呀巴里学院出来的博士，连钩都拉不稳吗？”
季杨有些恼火，但又不敢顶撞罗贤，只好强行解释：“在学院我不太做这种体力活儿，也不需要，毕竟我们是研究型……”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你是研究型人才了。手潮就手潮，别给自己找借口。”罗贤打断了他又臭又长的发言，朝着李明聪扬下巴，“明聪你来拉钩，让这位研究型人才叉会儿腰。”
听到罗贤的命令，两人乖乖地交换位置。
季杨低着头，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想到罗贤居然在这么多未来的同事面前喷他，就觉得很不是滋味儿。
我堂堂亚达牙白呀巴里学院的高材生，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然而，在罗贤眼中，这种手上没什么技术、靠着学历和学院平台走所谓研究路线的医生，的确没什么好尊重的。
他尊敬的，是富兰克林这种技术过硬、奉行达者为先的医生，而不是季杨这种明明是过来抱腿、却架子贼大逼事儿贼多的货色。
此时，季杨感觉门外的医生们仿佛全都在看着他、议论他、嘲笑他，心中升起平生从未遭受过的屈辱。
该死……这罗贤，居然对我如此轻视，甚至当众把我批判一番。
一想到跟着罗贤日后每天都要经历这般，季杨顿时打了退堂鼓。
然而实际上医生们根本懒得注意他，罗贤在手术台上喷人，就像他做完手术要喝一杯红豆布丁半糖少冰一样自然。
但凡你的工作做得有问题，罗贤就会喷你，对事儿不对人。
不说别的，就说在罗家沟诊所，自从罗贤放开一些权限，让莉可主刀一些手术、自己在旁边指导之后，平均每天要把小公主喷哭两次。
小公主也有脾气的呀，然而，感受着自己手法、速度、精确度的稳步提升，脾气也就没了，甚至还有一点小欢喜。
所以，在急诊科的医生们看来，被罗贤喷再正常不过，甚至于，这还是一种幸福。
很多医生都想上杆子想让罗贤喷一喷、并从罗贤的唾沫星子里领悟到足以精进技术的一鳞半爪呢，你季杨，有什么好委屈的？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再加上假吊植入实在是罕见的手术，医生们的注意力，实在是没有分给季杨的空余部分。
“无影灯，照亮术野。戴护目镜，我要用闪电链接驳了。”
罗贤这句话一出，手术室外面顿时嘈杂了起来。
众所周知，这个部位的神经是很丰富的，接的时候很麻烦，因为不同的断点之间会互相影响。
所以一般的医生都会忽略次要的神经，将起主要作用的几条接起来就完事儿了。
因为，若是考虑过多的断点，安排接驳的顺序，就成了一门很复杂高深的学问，一时半会儿是算不出来的。
接错了，就会前功尽弃。
况且，殖装的连接必须在一定时间内完成，否则，将彻底失去挽救患者下半生下半身幸福的机会。
罗贤提出用闪电链完成接驳，倒是一个很鬼才的思路——理论上，只要施法者的魔控能力够强，甭管多复杂的接驳，都能快速完成，且能够通过调节闪电链的形态和方位，来安排接驳断点的时序和相位差。
问题是……这可能吗？
季杨毕竟是名校医学博士，顿时便想通了个中关节，看罗贤的眼神，愈发地演变成看傻子的眼神。
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啊？
噗嗤。
手术室的气密门被踩开，闻讯赶来的富兰克林主任走进来，看了看罗贤，又看了看台上的患者。
患者打了全麻，睡得安详；罗贤摆弄着炼金仿生殖装，玩得安详；李明聪专心拉钩，苦大仇深的脸，普丑得安详。
季杨观察着富兰克林的脸，品味着主任的面无表情，心中大概有数了。
主任肯定是觉得罗贤太冒进，怕他丢脸丢大发了，过来拦住他吧，哎，主任不愧是主任，虽然视野狭窄了点，但总归有着清醒的认识……
“小贤，你搞得这个殖装……没副作用吧？”富兰克林问了个没头脑的问题。
“理论上没有。”罗贤停下手里的动作，奇怪地抬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要是给我也整一个，我是不是也能重振雄风了？”富兰克林邪魅一笑，“毕竟，我这年纪，你懂得……”
季杨目瞪口呆。
主任，你……你有毒吧！
“富兰克林主任，我觉得这个手术……不太靠谱。”季杨本来想说「天方夜谭」的，感受到富兰克林凶悍的眼神之后，临时改口。
本以为会被富兰克林狂喷一顿，却没有想到，老军医反倒是发出夹胸机一般的笑声：“我也觉得不靠谱。不过，我相信小贤。”
“哈？”季杨迷了，完全不懂主任这是什么思路。
富兰克林又笑了几声，一边踱着步子走出手术室，一边悠悠道：“天才的思路，我等凡人要是跟得上，那还能叫天才么？”
仿佛是为了证明富兰克林的观点，在刚才他们对话的时候三下五除二完成殖装物理连接的罗贤，轻描淡写地打了个响指。
一道复杂而扭曲的闪电链网，出现在患者的下身周围，仅仅亮了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只有空气中弥漫的臭氧味儿，表征着它曾经的存在。
“做完了。”罗贤摘掉护目镜，淡淡道，“清理血污，推出去吧。”
望着整齐而严丝合缝的连接，季杨第一次认识到，有一些医生，即便他努力一辈子，也终究无法比肩。
276 且枯燥
“爸，妈，我回来了。”
季杨脱鞋进门，声音有一些古怪。
父母对视一眼，根据他们对孩子的了解，这说明，今日在云海附院的求职之旅，显然不那么顺利。
询问之下，原本支支吾吾的季杨，还是没忍住把想法告诉了父母。
“我不想在急诊科跟着罗贤干。”
“为什么？”季母皱起眉头，不悦道，“孩儿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还是说，那个罗贤，其实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相反，那个罗贤真的太厉害了，以至于我根本没办法站在他光芒的辐射范围里……
季杨这样想着，找了个理由：“罗贤需要的，是完全按照他的意愿行动的临床操作工，以我的科研能力，待在他的手下，完全是浪费。”
“儿子，你这个观点我就不同意了。”季父严肃道，“人家罗贤，毕竟是大神，能跟着大神打下手，就很不错了，哪管你科研能力浪不浪费呢。”
“况且，走出校门找工作，大多数情况下它都不会和你的专业完美匹配的，你得学会接受现实。”
季杨瘪了瘪嘴，完全没听进去。
在他看来，堂堂亚达牙白呀巴里学院的博士，去给罗贤一个读国内医学院土博的学生当一助拉钩，实在是太掉价。
这活儿，别说本科生了，刚入学的大一学生都能做，我去做这个，在医学院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对于季杨来说，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要成为人上人，做高大上的工作，名利双收。
但是显然，给罗贤拉钩距离人上人的目标太远，更何况，下午的时候一助换成了杨医生，这更是给季杨带来了非常坏的印象。
目睹杨医生给罗贤买奶茶、跑发票报销、全方位舔，季杨彻底断绝了加入罗贤治疗组的想法。
我，季杨，可是亚达牙白呀巴里学院出品的学术精英！怎么可能去给罗贤端茶倒水？！
殊不知，用不了多久，给罗贤端茶倒水——哪怕只是在某次学术会议上的临时工作——就将成为一个非常抢手的岗位。
以及，插一句题外话——还好今天顾千雪留在诊所帮莉可做手术没来急诊科，不然，季杨同学心态肯定会更加崩溃。
听着季杨的抱怨，父母陷入思索。
其实孩子说的也有道理，从小季杨都是同龄人里顶优秀的那一撮，陡然变成罗贤的小弟，这个落差，很可能接受不了。
况且，季父季母对于罗贤怪异的脾气，也有所耳闻。
这可是连急诊科主任老军医富兰克林都镇不住的混世魔王啊。
不过季父还是在犹豫：“现在可是罗贤的快速上升期，跟了他，只要你不犯错误，以后肯定能混起来的，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他罗贤再厉害，还能真的一统江湖不成？”季杨哼哼道，“我看这个人，虽然天赋异禀，但格局太小，估计也难成大器。”
“此话怎讲？”季父来了兴趣。
“我觉得他在浪费自己的天赋。明明主攻魔术回路修复的领域，却又做那些稀奇古怪、上不来台面的手术。”
季杨把罗贤做假吊植入的事情讲了讲，着重强调了罗贤此项技术的熟练。
“能做到那么好，一定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在上面。这说明，罗贤是个缺乏专注度的人，做事情太任性。”季杨开始多角度论证，“你看那些名留青史的名医，无一不是废寝忘食地钻研自己的专攻领域、做到最极致，哪有罗贤这样的。他这么搞，迟早泯然众人。”
季父微微点头，虽然他觉得儿子说罗贤会泯然众人夸张了，但的确，罗贤这个性格，很容易导致才气耗散掉，让他从天才医生跌落为优秀医生。
除非，他真的强大到了在任何领域随便做做都能做到业界顶尖的实力……
想到这个可能，季父不禁哆嗦了一下，随后自嘲地笑了。
什么嘛，别自己吓自己啊，怎么可能有这种医生存在，哈哈哈哈……
尽管季父是个带冒险团的大老粗，但是，多年的社会经验，让他对大陆上的各行各业的逻辑都有所了解。
医学界向来是高度分工的，不同细分领域之间，隔行如隔山。
而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出现把每个领域都做到顶尖的医生。
这么说，那个罗贤，的确有点问题……个屁啊！
人家都跨领域跨得“从魔术回路到○茎样样精通”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季杨的叙述，反而让季父更觉得罗贤腿了。
不过，为了照顾儿子的心态，季父还是妥协了——总归，能抱上罗贤的大腿是好事儿，但抱不上也不是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