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杜师长瞬间僵硬,感觉自己的脖颈有些松动。
“这里是知情同意书,杜师长签一下。”鹿主任把同意书递过来,为了增强说服力,索性道,“手术已经开始了,罗贤主刀,我等会儿去辅助剖腹产的部分。”
师长夫人连忙道:“不是……你们这新疗法,有多大把握啊?”
“十成把握。”
罗贤从手术室走出来,不容置疑道。
惊天动地的帅,即便有口罩的遮盖,也按不住那芳华。
“扯淡呢,哪儿有十成把握的手术?”杜师长满脸不信任。
这确实是一个很灵魂的质问,任何妄图使用新疗法的医生,往往都要在这个问题上栽一次。
哪知罗贤不多逼逼,摘下胸前的医师执照,啪得一声怼在杜师长粗糙宽厚的手掌上,淡淡道:“手术失败,这医生我不当了。”
说完,径直回了手术室。
开玩笑,经过「假人」考验的结果,再做不成的话,罗贤直接一把火把医学双生树给烧了算了。
杜师长属实给镇住了,动了动嘴皮子,没说话。
这人也太狠了吧……
话说回来,这么干,就算手术做成了,对他而言,貌似也没太多好处,至于吗?
杨医生看穿了杜师长的想法,笑道:“害,这就是贤哥。”
手术进行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这场手术到后期,引来了数量庞大的围观者。
甚至,连巴博萨教授都翘了一节课(学生狂喜),来看罗贤。
毕竟,罗贤当众发狠摔医师执照,这种级别的新闻,在云海学院引起的震荡,大概相当于二十个王振远被绿。
728 头,夜壶,根雕
“哎……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
跟巴博萨教授一起来的,是学术以及行政上向来和他不对付的李察教授。
李察师从圣卡地亚医学中心的塞留申科教授,对,就是华恋跟随罗贤之前的导师。
科研上,他信奉大力出奇迹,擅长压榨课题组里的学生,且多次建议身为医学部主任的巴博萨,尽早投向医学材料方向水论文的怀抱,提升学院的整体科研指标。
但巴博萨是铁临床派,对材料这种科研邪道不屑一顾,甚至还当众指出,材料方向在当今的艾尔风大陆医学界无异于科研朊病毒,不仅在自己的领域里水论文,还跟别的领域交叉水论文,挤占科研资源。
俩人天然不对付,罗贤又不是搞材料的,巴博萨支持罗贤,就让李察感到危机很大。
再加上罗贤刚搞掉了同样走材料邪道的弗拉明戈,这李察一听说罗贤怒摔医师执照、力排众议要在杜师长的儿媳妇身上用新疗法,还他妈是他从来没有过高光时刻的产科,李察简直要高兴坏了。
这不就是自毁前程?
巴博萨似笑非笑地瞅着李察,说道:“你这就是废话,年轻人不年轻,难道要像咱们一样暮气沉沉吗?”
“我可没暮气沉沉。我还是紧追学术前沿的。”李察又开始传统艺能,“这个世纪,是材料的世纪……”
“出来了出来了!”围观群众的惊呼,打断了巴博萨和李察的阴阳怪气。
只见罗贤垂着手走出来,看到这,巴博萨心里咯噔一下。
要知道,外科医生垂着手走出来,一般意味着手术不是很顺利。
手术圆满成功的时候,一般都是竖着手、昂头挺胸地走出来。
李察倒是昂首挺胸了:“哈哈哈,罗贤!今天可是给自己上了一课嗷,对吧?”
旁边的杜师长,也变了脸色,一副准备把罗贤的狗头打烂的样子,沉声问道:“我孙子怎么样了?”
罗贤叹气:“手术确实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听到这个,巴博萨的眼神黯淡下来,暗道可惜。
说实在,他非常欣赏罗贤这个不服就是干的性格,手里有新疗法,正好遇上合适的、有机会拯救的病人,任何一个有情怀的医生,都忍不住要试一试。
然而,风险是客观存在的,有时候,还真的是试试就逝世。
杜师长的拳头已经饥.渴.难.耐了。
杜师长夫人也活动活动膀子,准备助老公一臂之力。
李察则已经准备好了一万句嘲讽的话,喷嘴就绪。
“……只给她升了一个小段。”
这一刻,大家的脑子都停止了思考。
啊?什么,升段?
好在鹿主任跟了出来,脸上泛着止不住的笑意:“各位,我宣布,抢救室里的病人,已经成功脱离危险,母子平安!宝宝很健康,妈妈更健康,不能更健康了。”
“什么叫不能更健康了?”巴博萨问。
“罗医生将泄漏的异能量,塑化成型后以微粒的形式引流出了产妇的腹腔,避免对婴儿产生不利影响的同时,也阻止了产妇的异能量中毒。”鹿主任解释道,“鉴于弥散异能量清除,她的异能核达到了新的平衡,能级比起发病之前,上升了一个小段……罗医生!”
鹿主任猛地一拍罗贤的背,挤眉弄眼道:“你别丧气嘛,这结果不是很好么?”
“是很好,但是……”罗贤欲言又止。
巴博萨教授露出慈祥的笑容:“罗贤,想说什么就说,获得了这么大的成功,还是开创性的术式,没人会责怪你的。”
何止是没人责怪,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合适,杜师长和夫人都想九十度鞠躬道歉了。
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异能者产妇异能泄露大出血的情况,母子平安还能给当妈的升一段的。
这太诡异了,两人简直不敢相信,但是,鹿主任信誓旦旦,却又不得不信。
巴博萨心想,这罗贤肯定是觉得,被强硬的杜师长阻止手术,感觉不爽,想要点什么作为补偿。
这很正常,毕竟摔医师执照这种事情,帅到飞起,对整个云海附院乃至云海学院的形象,都是极好的提升,既然没翻车,给奖励也是应该。
罗贤挠头:“那……我说了?”
说完,瞅瞅鹿主任。
“你说就是了。”鹿主任怜爱地敲了敲他的脑袋,“客气什么。”
于是罗贤虚着眼,对鹿主任不满道:
“鹿主任,你刚才引流动作太慢了,不然,异能量动平衡的效果会更好,这产妇能升两段。”
“你有点菜,大姐。”
鹿主任原地石化,悲伤到掉色。
罗贤依然自顾自说着:“好在剖腹产做得确实好,我也就不怪你了。”
众人同步脸色一黑,你他妈在逗我?
还想升两段啊?
话说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母子平安吧?
您不愧是搞能量外科出身的嗷!弄个产妇大出血,还要给人家升两段?
做个人吧,罗贤!
李察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从极乐的巅峰(?),一瞬间掉到了悲伤的谷底。
后面,二助希尔达和护士顾千雪把病人推了出来。
顾千雪可是目睹了杜师长的顽固,揶揄道:“杜师长,您得把头拧下来给罗医生当夜壶用了吧?”
“啊?”杜师长老脸一红,咬咬牙,突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杜家人一向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们等着收夜壶吧!”
杜师长的奇妙发言,让群众们都沸腾了。
直到第二日,他们依然在疯狂猜测。
“难不成,贤哥还真能收到杜师长的头?”这是比较单纯的同学。
“有病吧,人家给你,你敢用啊?大晚上起夜,床下面拿出一个头往里面尿尿……想想就觉得恐怖。”这是比较正常的同学。
“恐怖吗?”这是上过解剖学的。
答案在下午,夕阳的余晖即将消逝的时候揭晓了。
“罗医生,之前言辞中多有不敬,有所冒犯,请您宽恕!”
杜师长单膝跪地,向罗贤献上他的头……的根雕。
罗贤皱起了眉头。
emmm……
729 无处安放的深情
杜师长头部根雕,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从那精细而老练的雕工,和英雄史诗写实主义的风格来看,和高斯的根雕手办,无疑是出自同一个代工。
“你这头……你是从哪儿弄来的?”罗贤问。
“我去了安兴县,找了咱们冷泉港地区最好的根雕师傅,花了重金,才搞定的这颗夜壶。”杜师长侃侃而谈,“那师傅一开始不愿做,说是经手这样的作品,会给他造成精神污染……”
喂喂,所以您就把携带精神污染的根雕直接当做礼物送给我了?
居心何在啊杜师长!
罗贤几欲吐槽,还是忍住了。
这夜壶虽然谐,但是,能做到这个地步,杜师长也是用心了。
虽然这个逼脾气顽固、重男轻女、不把儿媳妇当人,但从另一面来说,他确实是个守信用的家伙,懂得挨打要立正的道理。
只不过这个杜师长头部同款根雕实在是过于邪神,让人不禁觉得这会是什么邪教的召唤触媒……
罗贤突发奇想,趁着这夜壶还没发挥它的真实作用,往头上一套,问:“我要是戴着这个参加化装舞会,会不会很炫酷?”
杜师长当时就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夜壶往头上套。
旁边跟来的杜师长的外孙女,噗嗤一笑:“罗医生,这头套不适合你,丑死了。”
杜师长之所以来给罗贤道歉还带个外孙女,全然是为了缓和气氛。
外孙女姑且也算是妙龄少女,相貌不说多么惊人,但姑且也是被星探在大街上搭过讪的存在。
而罗贤是妙龄少年,总归是和妙龄少女更容易有共同语言。
果然,罗贤跟杜家外孙女说话,思维就更活跃一些。
“你说这头套丑,意思不就是说你姥爷丑?”
“这么大年纪了,丑就丑吧。”杜师长不以为意,“想当年,我也是哨所的一朵高岭之花……”
这时候杜师长夫人也进了罗贤的办公室,一进来就听到杜师长吹比,不由得发出冷笑。
“真是有够好笑的呢,你高岭个锤子,你个死鬼当年天天跑到我宿舍楼底下唱《洛夫特岭的格桑花》,死皮赖脸打也打不走,烦的一笔。”
杜师长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支支吾吾地辩解道:“唱歌……那是我喜欢唱,又不是唱给你听。”
“不是唱给我听?!”师长夫人怒目圆睁,叉腰呵斥,“那是唱给哪个小碧.池听?”
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外孙女掩嘴一笑,娇嫩的脸蛋泛着青春的美好,拉着罗贤的手道:“嘻嘻,我姥爷又开始了,罗医生咱们不管他们,咱们聊咱们的。”
外孙女表面上稳如老狗,实则心儿怦怦跳。
摸罗医生的手,原来是这种感觉吗?爱了爱了……
罗贤微微皱眉,抽出手道:“抱歉,我不是很习惯跟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牵手,我没那么随便。”
向来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青春美少女,人生中第一次被异性扣上了「随便」的帽子,心头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对不起……”
“不用这么严肃,个人习惯而已。”罗贤道,“要是换成杨医生,你这样他肯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