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仲夏夜之梦
“都是这栋住院楼里的闯入者。”
他说。
“说的没错。”
对方点了点头,赞同他的判断。
……
“啊,对了。”
小说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再度向她确认道。
“你刚才说,太平间里的死人,都会在手上或者脚上挂着尸体鉴别牌吧?”
“嗯?怎么了,医院里里都是这样的……”
护士姐姐有些困惑,似乎不明白他问题的用意。
“牌子……”
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唇角猛然间往两边大幅度地张开,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伸出手,将袖子撩开来。
――“说的是这个吗?”
摇摇晃晃的塑料牌,从他的手腕上垂落下来,在灯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芒。
*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
护士姐姐保持着半蹲在床边的姿势,一动不动。
无声的寂静持续了一段时间。
小说家稍微有些心虚。
“呃,那个,对不起……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该不会被吓到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对方。
护士姐姐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看不出来她的想法。
过了半响。
“……冷笑话?”
“是鬼故事啦!”
对方“啊哈哈”地笑了起来。
“呀,这招蛮厉害的。真是出其不意的进攻,人家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呢。”
是吗?是这样吗?
从她刚才的神态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动摇的迹象。小说家颇为怀疑。
“不过,这东西是哪来的啊?”
护士姐姐好奇地将脑袋凑过来,想要看清楚上面记录的信息。
其实是今天早上的时候,弥生交给他的。
但小说家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只是含混地给出了“我无意间在走廊里捡到的”……这样。虽然这种说法本身就十分的可疑,但既然能在电梯里碰见移动尸体,路边捡到的尸体鉴别牌,大概同样算不上稀奇。
“G,是这样啊。”
护士姐姐点了点头,目光却没有看向他。
第19章 孩子眼中的世界
今天坐在床边削苹果的人是班长大人。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窗户向外敞开着,室温比前几天都要高。班长大人的脸颊,就和手上的苹果一样红扑扑的。
因为天气转暖的缘故,没过多久,感到体温上升的少女将袖子往上卷起,露出一截晶莹白皙的手臂。专心致志地对付手上的扁球形蔷薇科植物。
小说家光是看见那红色的果皮,就忍不住蹙起眉头,胃部传来隐隐的不适感。
语言心理学上有着“形式重复能达到幽默”的效应理论,难道说“咕嚓咕嚓”的表演还要再来一次吗?
但因为是班长大人亲手削的水果,他决定稍微忍耐一下。
虽然和护士姐姐熟练精巧的动作和弥生充满艺术感的手法有所差别,但伊东真帆的技术同样不差,一刀到底。
“真厉害,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削的坑坑洼洼。伊东同学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吗?”
小说家随口说道。
其实光是从给人的感觉来看,班长大人未来能成长为贤妻良母:这点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是世界的真理。
“没、没那么了不起啦。”
班长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其实就是帮忙做家务,还有照顾妹妹的经验。”
小说家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G,原来班长大人有妹妹吗?”
“嗯,比我小五岁的妹妹。现在正在读小学。”
小学女生啊……
说话的同时,伊东真帆将手上的完整而饱满的果实放在他面前。
“良同学能赶上期末测验吗?”
班长大人轻手轻脚地将水果刀放在床头桌上,然后手掌托着下颔、手肘支撑着膝盖,用专注的姿态,静静地注视着他。
“唔……现在还很难说。”
小说家避开了少女的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苹果。
其实是根本不想去。
私立由比良高中作为都内有名的升学学校,在成绩的要求上颇为严格,至少不是他能轻松应付的程度。能作为学生而努力的感觉并不坏。让他有种身为“平凡的男子高中生”的实感……话是那么说,但要他喜欢上学习和考试什么的,果然还是做不到。
“真可惜。可能要等到下学期才能见面……”
“你可以常来看看我啊。”
“啊……啊,好的。”
“假期的时候,同样可以碰面。”
“……”
班长大人的脸颊变得红润起来。
“咚。”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时候,房门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响动。
小说家和伊东真帆同时将目光投向那边。
站在门口的,是那个浑身惨白的小男孩。
……搞什么啊。他和他的母亲,难道依旧没有离开这里吗?
小说家不满地心想。
昨晚灯光暗淡的时候,看见他猛然冒出来的时候,还蛮吓人的。不过现在是白天,小说家能心平气和地望着对方。
“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孩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视线同样没有落在两人的身上,正愣愣地在往窗户的方向看去。
“这是谁?”
注意到班长大人的困惑,小说家压低音量,在她耳边简单地介绍了佐伯女士和她孩子的事情。
“良同学怎么看待他们的事情?”
相比起不速之客本身,她似乎更关心某人对此的想法。
“我是觉得让他们早点离开比较好。”
“嗯……我想也是。”
伊东真帆点了点头。
“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吗?”
“对方是孤儿寡母,而且孩子还患有重病,会主动提出要赶走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家基本上都保持事不关己的态度,等待医生来处理吧。”
处理道德困境,同样需要支付成本。所谓的“成本”不仅仅是指物质上的,就像人们能从虚拟世界中汲取价值一样,反过来说,一旦采取让人不安的行动,同样意味着支付额外的成本。这种“代价”看不见摸不着,昂贵与否因人而异,但失去的东西总归难以弥补,所以人们会下意识地避开这种选择。
伊东真帆看了佐伯风太一眼。
“这孩子的父亲呢?”
“G?”
“我是说,如果能联系上他的父亲的话,这些问题不是都能迎刃而解吗?”
小说家愣了一下。
班长大人,你发现了盲点!
“不过,虽然只是本人的猜测,这孩子的父亲或许……”
“但是,也有对方正在焦虑地到处寻找母子两人的可能性吧?”
少年抚摸着下巴,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确实如此。要了解真相的话,不如就先来问问他。”
他将目光转向呆呆地站在门口的男孩。
“喂,你过来一下。”
……没有反应。
“我是在叫你啊,小鬼,没听见吗?!啊?”
“噫――?!”
男孩吓得浑身僵硬,靠在门旁,瑟瑟发抖。
“为什么要用这种不良少年的口吻啊?!”
班长大人在旁边吐槽了一句。
……
最后,在散发着母性光辉的伊东真帆的温柔询问下,对方终于开口了。
“我……我不知道……”
风太的声音沙哑,像是垂朽的老人发出来的一样,断断续续。
“不知道吗?看起来没有用啊。”
班长大人有些失望的样子。
小说家想了想。
“你的父亲,现在还活着吗?”
无视了在一旁的伊东真帆“不好问的那么直接吧?!”的话,小说家的目光直视着对方。
男孩的目光一开始不断往两边游移,躲闪着他的注视。
渐渐地,三人都没有再开口了。沉默的房间之中,风太似乎有好几次想要离开这里,但最终都没有从门旁移开脚步。
“他……他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男孩的喉咙上下鼓动着,如同有生锈磨损的齿轮在里面运转着,发出来的声音干涩而不安,却没有多少悲伤的成分。
“嗯,确实是死了吗?”
“但……但是,我又看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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