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难之相的端木同学 第92章

作者:仲夏夜之梦

女人喃喃自语着,端详着照片。过了一会儿,她猛地从地板上站起来,开始原地绕圈踱步,同时双手死死地攥紧翻过来的相片,浑身激动地不断颤抖着,瞳孔也在不断放大――

然后,她拔腿狂奔出了房间。

*

“在哪儿?”

黄昏渐渐隐去。

阴沉的夜幕,笼罩着别墅外的花园。依次亮起的朦胧暗淡的路灯光,无法驱散这片遮挡着视线的阴影。

枝蔓横生的昏沉色彩,在草地上覆盖出生物般的纹理。女人跪在地面上,大半个身子沉没到漆黑中。

矢崎纪江的双手瘦削,皮肤泛着死人般的青白色。平日里修剪的干净整洁的指甲,此时却充斥着肮脏的泥土和灰尘。

“到底……在哪里?”

因为一时间无法寻找到合适的工具,事后的清理容易也留下痕迹,女人只好开始将手深深地插入到土壤之中,不断地往下挖掘。

本来在庭院里精心栽培的花朵,已经被从根部挖掘开来。长着刺的藤条,在她的手掌上留下血痕;泥土里生活着的体表湿滑柔软的肢节动物,从手背上惊慌地爬过的触感,更令人寒毛倒竖。仿佛在花园的土壤底下,深处本身就潜藏着某种巨大的活物一般。

女人的额头上微微冒汗。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沉浸在一场永不停息的噩梦之中――但矢崎纪江没有停下来。

她的手指已经变得冰冷而僵硬,再然后是针扎般的刺痛感,最后变得毫无知觉。但女人依旧没有停止的打算。

“必须快点找出来!要快!”

照片上残留的污渍和痕迹,绝对是在这里留下的。矢崎纪江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触碰到、那份想要的真相。

“嗒。”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轻响,甚至有可能是脑内的错觉――女人的身体,在霎那间僵硬住了。

土壤一直埋没到手肘部分。深入泥土的手掌,终于触碰到了某种异质的冰冷。

像是……不,已经不是像了。

自身的判断是正确的。一旦想到这点,矢崎纪江的身体便被涌上心头的某种情绪控制住、无法自制地颤抖着。

那无疑,正是――

人类的皮肤。

……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男人的皮鞋踩过青石铺成路面的声音。

有些踉跄的步伐。穿过外墙,从庭院到门口的小径上走过。他拿钥匙插入锁孔,将门推开,走进玄关。

然后。

“纪江,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丈夫困惑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来。

刺骨的寒意,从女人的脊背上猛然窜起――

东京爱情故事03 过激暴力

“你在看什么?”

男人朝这边慢慢走过来。

“不、那个,我什么……”

矢崎纪江表现的惊慌失措,身体僵硬,舌头打结。

她注意到对方面红耳赤的神态,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长田凉介刚刚和公司里的同事或者客户应酬过,下班晚回家也是相同的原因。她曾经不止一次细心照顾过吐的一塌糊涂的丈夫。

但这时候的她,突然意识到――

那大概是在不久之前,长田凉介还是和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呆在一起的时候。

某个晚上,男人同样是喝醉了,才会将从女孩身上“不小心”掉落的照片揉成一团,然后随手扔到橱柜底下。

等到他酒醒之后,这个无心之举的印象已经淡忘,加上照片又落在了隐秘的角落,他才会没有发觉。结果被自己无意间找到……

仅仅是巧合而已。

仿佛是命运的恶作剧,令她浑身发凉的巧合。

男人来到跪倒在地上的妻子面前,站住了脚步。

阴影笼罩着长田凉介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看见了啊,纪江。”

他伸出手来,

男人说话的声音、和呼唤着她名字时伴随的动作,就和将从噩梦中惊醒的她搂住那时候一样温柔。

可是……

“太、太可惜了。”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同时打了个嗝,喷出浓烈的酒气。

长田凉介伸出来的双手,并没有张开张开怀抱,而是猛然挥起。那动作就像是专业的棒球运动员在挥棒!

下一秒,女人柔软的右腹侧遭到重击,整个人往庭院方向飞去。她的身体“砰”地摔落地面时,手肘以不正常的姿势着地,撞出恐怖的回响;脖子因为脑袋异常高速上下晃动的关系,喀喀作响。

纪江的眼前瞬间一片黑。

“明明我……那么爱你。”

他说。

*

“不、不能让你开口……会把别人吸引过来的……”

我……我痛到根本叫不出来呀!

纪江心想。眼泪和鼻涕一起流淌出来,模糊了她的脸。

男人的口齿不清,但动作却很流畅。铁箍般的手掌捂住了女人的嘴。

她的手腕关节,被对方用力扯起,传来一阵剧痛,接着身体被扭住按倒,鼻子贴在地上。

伴随着后脑袋和草地的摩擦声,鼻尖萦绕着浓烈的腥味。不知道是来自草叶和泥土,还是自己身上。

“咚!”

门被关上了。

纪江被当作麻袋,拖进了玄关。女人脑袋“喀噔喀噔”地和地面相撞。

……

“好咧!要开始处理你!纪江。”

男人的声音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在背后叫喊的同时,她的手臂正中央突然发出一声“啪”,使不上力了。

纪江张大了嘴巴。身体终于恢复自由。在模糊视线的前方,她看到男人正站在那儿低头看着自己。

“等等、等一下!”

女人终于能发出声音,向丈夫伸出手,想要求饶,但这时候,她察觉到有个东西不断打在她脸上;仔细一看,自以为举起的手臂居然软趴趴地往下垂――她的右手肘被逆向折断了,关节一带内出血,发红肿胀成从未见过的模样。

“听不见啊!”

男人狠狠踢了断臂一脚。

“哈啊――”嘴里无意识地进出惨叫。

她以为手要掉了,结果断臂只是转了一圈又打着她。

“住手……别这样……”

纪江哭叫着翻过身,想要用手护住自己的脑袋。

无视静枝的举动,抬脚准备践踏纪江。却在半空中停住。就像在观察着她的表情。然后,长田凉介开始踩踏她脱臼的关节。

“呼……哈啊……”

“纪江,你现在的表情,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耶――虽然不太记得她的长相,但这幅可怜的脸蛋,我记得很清楚喔。”

凉介笑了起来。他的话语开始变得流畅,似乎是有些清醒过来了。可是,残暴的虐待,却仍在继续。

“这样看来,我还真是恋旧……明明同时还在喜新厌旧耶。男人都是这样,你怎么想?这算是花心嘛?”

纪江呻 吟着想要起身,脚下一滑,却又摔倒了。男人突然往她身上踢了一脚。身体突然轻飘飘地飞起,接着下巴重重地撞在阶梯上。

回过神来,她已经成大字型躺在地上。嘴巴妤像塞进什么坚硬的东西。有点像是没剥开的坚果。纪江连忙吐出嘴里的东西,一些沾了血的白色物体掉出来。

是牙齿。

丈夫走上来,抓住纪江没受伤的手。

“求你了……”

凉介却毫不在意女人的话,和她的身体躺成九十度,以膝盖牢牢夹住她的手臂,稍微抬起腰部,将手臂往关节反方向用力一折――

“――!!”

剧烈的疼痛窜遍皮肤、肌肉与骨头之间。全身滚烫难耐,可是男人仍然继续将手臂折至骨头弹性的极限。最后,终于听见某个讨厌的声音。

“很痛苦!你很痛苦!我很爱你呀!”

她开始全身痉挛,接下来是撕裂身体的痛。男人打算拉断骨折的手臂。他双脚使劲踩住女人的脸与侧腹,一面扭转断臂一面拉扯。失去骨头的手臂被这样一拉扯,发出“啪滋啪滋”的声音,好像身体里面有什么要被揪下了。

纪江看到那彷佛不是自己手掌的东西在愈来愈远处摇晃――人的手竟然能伸到那么长!――已经没有知觉了。

突然,一股猛烈的吐意从胃袋涌上的喉头。“想吐”的念头刚刚浮现在脑海,呕吐物已经从她的嘴里喷出,直接喷到龇牙咧嘴的男人脸上。

没有去看狼狈的丈夫,纪江只是无神地睁开眼睛。这样下去……我会死啊……不,已经距离死亡不远了吧?

两只手和一只脚,都在朝着极不自然的方向歪曲。这只是个开始。她想,男人不把她全身骨头打碎,好埋进花园的泥土底下,是不会罢手的。

纪江的脑袋无力地在楼梯上落下来,红肿的眼皮勉强睁开。

然后,在倒放的视野里,她看见了。

门厅外,站着一个女人的影子。明明是深夜,那人却打着洋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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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

纪江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大门瞬间四分五裂。

散落在半空的金属碎块中,长发女人手中拿着洋伞,微微上扬,就像握住剑柄那样单手紧握着。

那是……用伞劈开了门吗?

穿着洋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了长田凉介的家门。房间里的光线暗淡,但她的金发依旧熠熠生辉。

“你、你这女人是谁啊?!”

正在对妻子施暴的长田凉介,仅仅是被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打断数秒钟后,他的表情重新变得凶暴起来。

快……快去报警……!

无力地躺倒在地板上,像个破烂玩偶般一动不动的女人,努力地张开嘴巴,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

纪江的努力是徒劳。显然,对方完全没有理睬她的意思;目光甚至未曾落在她的身上。径直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男人迅速地朝着闯入门中的金发女性大步走去,同时手朝着她的头发伸去,似乎想要故技重施,抓住对方的头发、然后将她拽到地面上摔倒;或者是凶猛的挥棒――

但下一瞬间。

在身体被触碰到之前,不速之客率先抓住了男人的脸庞。

纤长的五指,铁箍似的牢牢地烙印在人的皮肤上,同时伴随着“嘎吱嘎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长田凉介的颅骨,正在开裂。

然后,她的丈夫,被人单手举了起来。

纤长优雅的手臂,和高大强壮的成年男性之间,形成鲜明的对比;不可思议的力量,仿佛内里的不是血肉,而是某种起重的钢铁机械。

不速之客将男人的衣领拽起,然后猛地往地上砸去。凉介的身体像弹球般被地板震起,同时“哇”的一声、大口地吐出鲜血和内脏碎片。

男人的手脚,被客人用高跟鞋干脆利落地踩断。咯嘣咯嘣咯嘣,就和用牙齿嚼碎饼干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