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王無钰
本质上来讲，玩家是一种目的性极强的存在，他们所作所为基本上都是有迹可循的。
并非说他们做的任何事情都需要切实的利益，但他们肯定是有所需求的。
就比如去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那他们所需求的便是满足自己内心的正义感或者是一些别的欲望。
而此刻，林洛的正义感已经被满足了。
那乘客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余光瞥见了那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镰刀之后，他还是老实地闭上嘴，没有说出些许高深的话语。
倒是那个虎口脱险的菲林少女，在下车路过林洛的时候，还下意识地远离了他，并在嘴里嘀咕了几句类似‘疯子’‘神经病’之类的词汇。
林洛对此并不在意，当最后一个愿意下车的人也都离开之后，他伸出手拍了拍车门，朝着驾驶舱喊了一句：“好了，你可以开车离开了！”
司机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怪叫，随后车门关闭合拢，运载车在原地调转了车头，朝着来时的道路驶去。
看着车辆远去之后，林洛转过身来看向了这座城市的大门。
或许是他的错觉，即便是站在远离市区的泊区，他也已经闻到了一股硫磺的气味。
“还真是迷雾重重啊。”
林洛将镰刀背在背后，低下头看向了检票员的尸体。
毫无疑问，对方是在向僵尸猪人转变，但其中困扰着林洛的问题并没有因为他的死而消失。
一，他是怎么变成僵尸猪人的？如果这种变化是基于一种类似病毒般的传播机制，那么他该如何寻找并破除这个机制？
二，就算对方变成了这副鬼样，但按理来讲僵尸猪人是一种惰性生物，也就是所谓的中立——那么这个由人变成的僵尸猪人为什么会有如此攻击性？
对游戏机制的了解并不能帮林洛解开这部分谜题，1和0所构成的计算机语言也只是为了游戏性服务，但到了现实世界之后，这部分含糊不清的内容就有了更为细致的解答。
但至少林洛在这方面上，依旧握有着主动权。
带着这些问题，林洛带着劳伦缇娜继续前进，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也不只有破解这些谜题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在通过了那个同样没有任何人的城市关隘后，林洛便在前方的道路上看见了不少从车上下来的乘客。
空无一人的关隘和其中无比阴森的氛围让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他们徘徊在这个边界处，决心再一次的迷茫起来。
而在此地，林洛看见了那位劳伦缇娜的同乡，那位银发的游医慢慢地向前走去，步伐坚定。
从她的神情上来看，她像是有着什么不得不去遵守的约定，所以即便自己已经感知到了危险，也毅然决然地踏入其中。
林洛多看了她两眼，对于这种明知道危险何在，内心也不愿意踏足危险，但为了履行职责而决然前进的人，他并不讨厌。
不过既然对方做出了选择，那也就说明她对自己的行为有着准确的认知。
所以，林洛也只会祝她好运。
离开关隘之后，林洛寻找了一下方向，他的目的地是这座城市的市政中心。
从关隘里的阿特劳地图上不难看出，城市总督的总督府和市政中心是在同一栋楼里，找起来倒也不会太费劲。
阿特劳的城市建设风格是一种环形城市风格，各个工业区、居民区、商业区还有行政区如同一道道圆环一样，不断向内收缩着。
而市政中心便在这些圆环的最中央，在认清楚这一件事情后，去往市政中心的路上便不存在迷路。
林洛和劳伦缇娜的脚力飞快，即便是以走路的节奏，也赶得上普通人的快跑。
他们选择的路线刚好是从最外层的泊区一路直通向行政区，林洛觉得这样能够让自己最直观地发现这座城市的变化。
事实上，阿特劳内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秩序依旧存在于这座城市中，但从那些在道路上不断飞驰而过的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上，就不难看出秩序只不过是勉力维持。
道路上的行人无不是匆匆忙忙，他们的脸上满是紧张神色，似乎有什么人在追赶着他们一样。
在观察了一番之后，林洛将他们的神情和那位运输车司机联系在了一起。
“你有听见什么不寻常的声音吗？”林洛突然转头问向了身边的修女。
劳伦缇娜当即是闭上了眼睛，聆听起耳边的嘈杂。
但除了脊骨深处传来的如撕裂般的呢喃声以外，她没有听见任何不寻常的声音。
得到了答案的林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劳伦缇娜对外界的感知是十分灵敏的，虽然这是因为她身上那非人的手术而导致的后遗症。
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再结合上那些日志里的内容，林洛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做一个假设。
有没有一种可能，下界传送门本身的污染能力，还不足以将整座城市都包裹进来？
至少一个不算边框也只有三米乘两米的传送门，还不应该有这种污染能力。
林洛没有肯定这个猜测，他只是继续朝着市政中心的方向走去，并不断观察着周围试图找寻到答案。
阿特劳是一座小型城市，从泊区到市中心的距离算不上远，即便是林洛走走停停也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那个五层楼的市政大楼外。
“很好，这下有一个问题了。”
林洛看着面前的大楼，无奈的瘪了瘪嘴：“那个总督没有把传送门放在这里。”
面前的市政大楼完完整整，没有任何被侵蚀的痕迹。
林洛是知道下界传送门对周围方块的污染能力，它会直接将周围的方块替换成下界，这可不是把门放得足够深就可以遮蔽住的现象。
走入进市政中心的一楼大厅后，入目处的公职人员也都是一副紧张到快要呕吐出来的模样。
不过林洛在环视了一圈后，便发现他们似乎是有听到什么指示，身上什么饰品都没有带，就更别说是金子了。
劳伦缇娜饶有兴趣地歪头看向周围的公职人员，她甩了甩身后的劈刀，发现没有任何人在意这把凶器。
或者说，没有人在意自己的存在。
林洛迈步向前，他走到了客服前台，想要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回答自己的正常人。
结果在来到前台后，林洛却有一些惊讶，因为坐在这里的前台客服并没有表现出和她同事一样的紧张。
略有姿色的脸上有一些憔悴，浮肿的眼袋和那黑眼圈根本无法用粉底液盖住。
但她只是一副疲惫模样，而不是满脸紧张。
甚至于在看见林洛两人走到前台时，她还猛然一激灵，一只手直接放在报警按钮上高声说道：“你们要干什么？！市政中心不准带管制物品进入的！”
“丧尸危机都快爆发了，你还在乎管制刀具的事情？”林洛虽然口中是这么说着，但为了不让这个看上去像是个正常人的家伙变得不正常，他还是在稍远处停下了脚步：
“我说，你就真的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那客服小姐看起来也是个心大的人，在发现林洛表达出的善意后，她也放松了些许：
“谁晓得——我才刚来上班两个月，实习期都还没过呢，反正在我来这里报道的时候，前辈们就这么紧张兮兮的。”
这下就连劳伦缇娜的神情都变得怪异起来：“你只是感觉他们紧张兮兮的？”
“啊，还都有一些耳背。”客服点了点头：“没准只是企业文化吧。”
一边说着，这位客服也是觉得有些口渴，随手从桌上拿了一瓶未开封的红茶拧开喝了一口。
林洛看着她的动作，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线索。
“我是来找你们的总督格罗利法的，他之前派出的工程队在施工的时候出了问题，我是作为代表来和他进行相关事宜的商谈的。”
林洛继续随口胡扯着。
“总督他今天没来上班。”客服干脆地回答着：“每周四都是这样，这一天他要去拜访城市里那些医药企业的高管。”
“为什么？”劳伦缇娜直接问道。
“应该是为了他的妻子吧。”这位心眼大的客服也是把有问必答的习惯发挥到了最大：“好像是癌症还是啥其他病来着，也有一定可能是矿石病，总之就是不治之症。
劳伦缇娜微微侧头，看向了一旁思考着的林洛。
“下界、不治之症、医药……”
林洛的眉头微微皱起，嘀咕了一句：“难道说是……但没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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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不速之客
客服小姐说话的速度很快，而且说话的时候也总会延伸出很多新的话题。
不一会，她便感觉有一些口干舌燥，又拿起桌案上开封的果汁灌了一大口。
果汁的容量并不大，就这么几口便被喝光，而客服小姐则是将其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内后，又转手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瓶新的果汁。
林洛将她的这个动作看在了眼里，在得知了新的线索之后，先前在脑海中闪烁出来的灵光也终于是被抓住：
“这款果汁很好喝吗，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
客服小姐不疑有他，大大咧咧地说道：“那当然了，我从小到大最爱喝的就是这款果汁了，水我都不怎么喝的。”
“不喝……水？”
“对啊，从我上学的时候开始，我就只喝饮料了。”客服小姐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笑容：“毕竟饮料很好喝嘛。”
林洛同样回以礼貌且不失尴尬的微笑，不过对于客服小姐的这点癖好，他倒是不怎么惊讶。
别说是泰拉世界里的这些超人了，就算是在穿越前的地球，林洛都遇到过那些从小到大只喝碳酸汽水的人。
但现在，客服小姐的这一点倒是点出了另一个线索。
在人群之中依旧保持着正常，会不会就是因为她只喝饮料而导致的呢。
也就是说，城市的水源从源头被污染了。
想明白这一点后，即便是目前还找不到那个提督现在的踪影，林洛也能知道自己下一站该去哪里了。
在问出自来水厂的位置之后，林洛和劳伦缇娜便和客服告别。
离开的时候，林洛特意嘱咐了她要么旷工回家，要么一有异常就躲到休息室关紧门，总之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顺带着，他还稍微劝了劝这个只喝果汁的大女孩，现在果汁喝得爽，再过几年发现自己肾结石了可就要遭罪了。
阿特劳作为小型移动城市，它的所有水体处理设施都集成在一处，这让林洛少去了挨个探寻自来水厂的麻烦。
而水厂的情况和市政中心大抵相同，甚至还更加严重一点。
一些从事重体力劳动的工人因为需要大量补水，他们的状态要比其他人严重很多，不少人都已经进入到了和检票员相似的状态之中。
林洛不想闹出太多动静，他让劳伦缇娜留在外围随时准备接应，自己则是进入到了潜行模式中一路深入。
那些紧张状态的普通人本身就注意力涣散，在林洛潜行之后更是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而在林洛进入到内部，来到水源循环系统旁的时候，他便看见了有人还在正常地巡逻着。
不过也正如同林洛先前所想的那样，总督搞出这么大动静，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做事。
他肯定是要留一些帮手的，而这些人可能没有被污染。
这些巡逻的人显然不是原本的水厂工人，他们身上都有着狰狞的刺青，有一些人的脸上还有着如同条形码一样的图案。
结合他们身上的气质，这些人似乎是总督将监狱里的囚犯给提了出来当手下。
相比较起正常人而言，囚犯们的道德水准倒也是能够让他们为总督所用，来干这些堪称疯狂的工作。
林洛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摄像头，从视线死角处绕过了这些看守，接近到了循环系统旁的厂房之中。
汹涌的水声如同怒狮狂吼，遮挡住了绝大多数的声音，但林洛依旧从那些声音中听见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贴着窗沿站直身子，透过那扇老旧的窗户看向屋内。
供水系统的主管道正置放在这间厂房的中央，已经完成过污水处理的淡水将会以这里为起点，流淌向城市里的千家万户。
而在这根管径数米的主管道处在开放的状态，而在管道的周围则是一场犹如血腥祭祀般的景象。
一台手术床摆放在那里，数根高强度拘束带捆绑着床上的人形生物，而即便那个生物已经被开膛破肚，它也依旧保持着存活，并且还在不断挣扎着嚎叫着。
那嚎叫声犹如野猪，而从它那已经完全非人的外观也不难看出，这个生物便是下界的独有生物，一个真正的僵尸猪人！
林洛的视线微凝，他看见了在这头僵尸猪人的身上还有着大量的管线，大量的体液从猪人的身上被提取出来，并在这套管线的最终进行混合。
混合之后的产物则会被直接投放进供水系统的主管道之中，顺着水流进入到每个人的口中。
下界传送门并非是真正的污染源，这头僵尸猪人才是……而且还是被人为做成的污染源。
林洛的面色阴沉下来，他将背后的镰刀拿在了手中，轻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已经用不到潜行了。
锋利的镰刀摆动出了月牙般的轨迹，在林洛的力量下，镰刀轻而易举地刺穿了那扇金属厂门，并被其在表面切开了一道十字缺口。
随后，厂房内的看守们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从那缺口中施施然地走进屋内，他手里的那把巨大且骇人的镰刀在地面上拖动着，割碎着路径上的一切。
看守们反应极快，这些能够在总督手下做事的滚刀肉们立刻拿起了武器，率先按动下了手中的报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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