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王無钰
比如说在这几个月内，高多汀公爵频繁地去往伦蒂尼姆，在回到领地之后又开始改变自己的军事方向。
一些停工的军工厂重新运作起来，军费的审批也变得顺利了起来，同时公爵也开始不断接触那些老将和贵族老兵。
这看起来是一副要打仗的模样，但敌人是谁？敌人又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但现在所有人都能够看见有一片乌云正笼罩在伦蒂尼姆的上空。
议会散庭，亚当斯和几位关系颇近的人一边向外走着一边交换着意见。
走下厅前那长长的楼梯后，亚当斯看见了自己的司机正站在车旁，为他拉开了车门，而在宽敞的后车座上，还坐着另一道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气质古典优雅，样貌清纯动人，有如绽放在悬崖峭壁之上的高岭之花。
亚当斯的眼神幽然，不过他很擅长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所以在旁人看来这更像是一种含蓄的爱意。
亚当斯夫人过世许久，伯爵则一直未再娶，直到近年来才有新的动作。
众人很识趣的与其告别，让亚当斯伯爵可以直接回到他的车上，与那新人享受今夜的月色。
亚当斯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回应这些玩笑话，一直到回到车上，等到黑色不透明的车窗升起，他的脸色才突然变成了冷峻。
“你的计划暴露了。”亚当斯拿出一根雪茄，放在嘴前缓缓用火柴熏烤着：“我已经提醒过你数次，那些下水沟里的流浪汉并不可靠。
“即便他们有一些将自己伪装的很好，穿上西装打上领带，用着文明人的谈吐和你对话，也掩盖不住他们身上的那股臭味。”
女巫索菲亚的脸上挂着些许微笑，在气势也没有被咄咄逼人的伯爵所压倒：“暴露算不上失败，我的伯爵大人。
“相反，有一些东西在出现了之后，天生就是为了暴露的。”
“呋——这也是你的计划？”亚当斯吐出一口浓郁的烟气：“让一个老骑警发现你做的事情？然后再让他跑过来和我汇报你干的这些天怒人怨之事？”
女巫呵呵一笑：“那个骑警——他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让他发现这一切的人。”
亚当斯微微昂首，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屑：“呵，「him」？
“索菲亚，我对他是否存在依旧抱有小小的疑惑，也对他是否有你所说的那份力量有着小小的疑惑，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你试图在我这里获得更多利益的说辞罢了。”
他用手指弹了弹烟灰，将这些白色的粉末撒的满座都是：“终焉之龙，下界之灵……纵观泰拉文明千年，也未曾出现过你口中所说的这些存在——如果不是你给出的筹码切实存在，我肯定会把你当做招摇撞骗的疯子。”
“您会看见的。”索菲亚保持着微笑，语气中也没有丝毫不愠：“我向您保证，当那些伟物降临，您将会亲眼看见它们。”
亚当斯眯起了眼睛，车内一时间只剩下轻微的引擎工作声。
片刻后，这位伯爵才嗤笑了一声：“随你怎么说……我只关心我需要的东西有没有得到。”
“一切都在向着预定的未来前进着。”女巫的手腕翻转，将身旁的一个长方形的金属箱拿起放在腿上：“现在，距离我们计划的成功，也只剩下了那最后一颗头颅。
“而这，便是吾主给您的——报酬。”
箱子打开，在箱体内的抗震海绵中，安静地躺着一把单手剑。
它通体银白，镌刻着大量方正且古老的字符，一层紫韵流光在它的周身上流转，让它显得如同是古老贵族收藏中的艺术品。
而亚当斯的视线则是落在了那把单手剑的剑格上，在那里镶嵌着一块仿佛内部存在有成千上万个切面的红色宝石。
晶莹剔透，每一个切面都像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折射着来自不同方向的光亮。
并且在亚当斯伸出手触摸到这块宝石时，仅是这细微的力量都让这块宝石散发出了摄人心魄的荧光。
“贤者之石……”亚当斯呢喃着女巫为这块宝石所取的名字：“能够不消耗任何额外能量，便将输入进去的源石能增幅翻倍的宝石。
“何等的强大——如果能够将这样的武器列装到一个兵团，不，哪怕只是一个连队，都能够让那个连队拥有直接攻陷一座城市的力量。”
女巫看着伯爵那沉迷的眼神，如恶魔低语般说道：
“当最后一个头颅被找到后，您将会拥有无止境的贤者之石。
“这片土地上的文明，也将会向您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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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当人们诉尽愁苦，便是幕布拉起之时
虽然此时正值晚春，暑气已然逼近了卡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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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但是在凌晨时分，这里依旧会显得有一些清冷。
格布里蹲在骑警分局门口的楼梯上，像是台老旧破损的机器一样，快速地抽着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当初你女儿的婚礼你没去，你孙子出生你也没去，现在你孙子要结婚了你也不去！
“格布里，是不是等之后我死了，你也不会来参加我的葬礼？！”
老伴那带有些许哭腔的责骂声敲击着格布里的心房，这位年迈的老兵张了张嘴，试图从那干枯的嘴唇中说出些许辩解的话语，但最终绞尽脑汁也不想出什么合适的话。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格布里只是干涩的试图讲出一个玩笑话，来试图冲淡这些苦闷：
“没那么糟糕，也许我会先走一步，这样我们一定会在葬礼上相见的。”
电话里的声调突然提高，带着十足的愤怒与某种害怕话语应验的惘然：“格布里·威尔逊！”
被人喊全名的时候，总是会让人感觉到紧张，这一点即便是格布里也不例外。
老兵像是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试图转移开话题：“最近确实有点忙，天灾的影响太大了，直到现在还有太多人被困在灾区之中……我抽不开身。”
“……”威尔逊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她像是要发作出来，但出口时的语气却还是软了下来：“格布里，你今年已经要八十岁了。
“你已经老了，而你这辈子受过的伤又那么多——我在抽屉里找到医药单，你这个月开的止痛药剂量又加大了一倍。”
老兵的舌头舔舐着那些烟草渣滓，视线落在了自己手掌的骨节上。
粗大、臃肿、哪怕不被碰到也会隐隐作痛。
“我不明白，格布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站在那里，你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难道说整个卡拉顿缺了你就不行吗？难道说你离开了之后，就没有人能够顶替你的岗位了吗？”
格布里抿起了嘴，沙哑地开口道：“简。”
威尔逊夫人的话语瞬间停止，只是听着自己的丈夫低语着自己的名字。
“你明白的，我无法离开这里。”格布里将又一根燃烧殆尽的烟头扔在脚下，将其碾碎：“那些小伙子们还需要我。”
对话陷入进了漫长的沉默，最终由一声唉叹画上了句号。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老师。”站在格布里身后等待许久的安格终于出声，他为自己的老师带来的一杯温暖的咖啡：“我们都在试图让自己所重视的人过上好日子。”
“但他们难以接受一个现实——能够过上好日子的前提就是，「我们」不能一起。”
格布里接过了那杯咖啡：“你的那个兄弟，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那个事业吗？”
“他的矿石病确诊已经两年了。”安格摇了摇头：“我竭力让所有人都忽视这一点，但他自己做不到。”
老骑警有一些无奈地按压着自己的额角：“感染者自救组织……真希望他不会走上偏激的道路。”
“我没办法干预他的选择。”
安格灌了一口咖啡，有一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那个看火人先生呢？我刚刚还听见他的声音来着。”
“去6号坑入口了。”格布里回答道：“那里是唯二两个被冲击的目标点，虽然清理人员已经按照他提供的方法对那里进行了火焰消杀，但林洛还是有一些不放心，决定要自己亲自去看看。
“我联系了驻守在那里的风暴突击队队长，她会帮忙带路。”
安格喝咖啡的手一停，他隐约感觉到了些许情况。
自己的老师似乎答应了对方什么，所以他们接下来会有新的任务而不是跟在对方身后了。
“林洛给了我们一个地点。”果不其然，格布里说出了接下来的新安排：“一个比较敏感的城区，那里很有可能有一座被隐藏起来的尸堆，我们需要去探明情况。”
安格问道：“在哪？”
“中央花园城区，议员们最喜欢置办房产的地方。”
……
老爷车里，九月四脚朝天的躺在后座上，对着开车的林洛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让他们参与进来。”
“倒不如说我为什么要把他们排除在外呢。”林洛和九月之间的交流并不会避讳一旁的劳伦缇娜，他自如的说道：“他们的世界已经发生了改变，而我做不到将这些改变完全遮挡在他们的视线之外。
“或许说起来很操蛋，但他们确实要接受这个事实，并尝试着在我们没有额外注意力的情况下，自己去解决这些问题——我们总归不可能保护到所有人。”
九月顺着汽车的行驶摇晃起了身体：“也就是分身乏术？”
“算是吧。”林洛看了一眼九月：“虽然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无法理解这个词语了。”
工蜂顿时翻过身来，朝着林洛举起了前肢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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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总觉得你在拐弯抹角地损我，而且我也是会有分身乏术的情况的！
“虽然说每一个异虫我都能够直接控制，但我的精力是优先的，没有虫后们分担我的思维压力，我的思考速度会被无止境的思绪给完全拖垮的！”
林洛大为震惊：“你还有这种设定？”
九月两爪一摊：“所以我才需要王虫和虫后，这样就可以保证我的思维和指令能够传达到每一个异虫个体上，让它们的行为本能和我的想法挂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亲自上手实操。”
这番话让林洛好生琢磨了一番，在一阵思索之后，林洛一敲掌，算是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我明白了，你是想学校长的微操是吧！”
“你小子就不能给我说点好话是吧！”
九月当即是含了一口酸水在口腔里回荡，准备给面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来点教训。
但还没等林洛求饶，一道怪奇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的来源像是从天上传来，可又像是在耳边浮现。
劳伦缇娜按了按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看向了窗外，那道笼罩着天空的旋涡仿佛比昨天更加接近地面，但她耳中却听不见那千万亡魂的哀嚎。
现在，这里只剩下了那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了。
“匠人先生，我又听见那道声音了。”修女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这是她正在调动身体机能的迹象。
“那挺巧的。”林洛吐出一口气，和她对视了一眼：“我也听见了——那声该死的猫叫。”
九月默不作声地用脚擦了擦后座沙发上的崭新孔洞，试图将自己口水的痕迹给擦除干净。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林洛会发现这个新洞就是了。
“我就不一样了。”工蜂竖起了自己的身子，用前肢指了指天空：“我还看见了那个玩意。
“那是气球吗？”
“不是。”林洛拍掉了九月手中并不存在的望远镜：“那是恶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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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地狱轰炸机名不虚传
丽塔·斯卡曼德罗斯从驻守的营房中走出，面色凝重地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突然出现的那抹白色幽影。
这些天来驻守在这里的人一直紧绷着精神，坑洞里的尸堆如同无言的书页将一切事情都摊放在众人眼前，人们在心中早已经做好了被现实冲击的准备，但当那份冲击真的来到自己面前时，就算是风暴突击队的这些维多利亚精英都难免会出现恍惚之感。
每一个突击队的成员都是从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里走出来的高材生，在那充斥着铁与火的训练过程之中，他们有想过面对任何一种敌人。
乌萨斯人的炮击、卡西米尔人的冲锋、卡兹戴尔人的血魔巫术、莱塔尼亚人的音律技艺。
他们都曾学习过如何应对这样的敌人，但是眼前的一切却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一个巨大的生物漂浮在距离地面有一百米左右的高度，它的体型庞大到像是一栋公寓飞在空中，但是天空上那稀薄的光线穿过它的身躯时，却无法给大地带来任何一抹阴影。
吹拂的暴风无法影响它的肢体，那密集的、被白色韧皮包裹住的触须在它的身下游动着，但每一根触须的运作规律都截然不同，使人完全无法从这些动作中预判出这个生物的运动轨迹。
它切实存在于那里，但即便用双眼看见了它的身影，所有人却都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它并非实体，而是一种虚幻之物。
风螺警报器吹响，代表着防空警报的鸣叫声传遍了整个街道。
在短暂的无措之后，风暴突击队的精英们还是率先反应了过来，带领着城市里的这些警察们开始准备着手反击。
直属于伦蒂尼姆议会的突击队拥有着维多利亚最先进的单兵装备，强大的机械工程技术让他们每一个人都等同于一个小型的防空阵地。
所以即便一支风暴突击队的行动分队只有五人，也足以构建出堪称狂暴的火力覆盖战术。
破城矛中的击发结构快速闭锁，固态源石装药的特制弹药被装填进密闭的膛室内。
“三连速射！”作为这一次行动分队的队长，丽塔也同样担任起了战时指挥的身份：“放！”
击锤扣下，在源石技艺的加持下，这些特制弹药内的底火被点燃，带着近触引信的弹头伴随着轰鸣飞上天空。
倾泻式的速射等同于放弃精度，但空中的目标实在太大，就算是速射也不可能落空。
不仅仅是风暴突击队的成员进行了第一轮打击，包括卡拉顿的警察们也都用弩箭和硬弓等远程手段进行了辅助进攻。
无数炮弹和箭矢飞上空中，直奔那突然出现的白色怪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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