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ple
玛莉卡塔在这一刻恍然。
她曾经以为自己没有受到惩罚,是因为她选择了逃避。
但是现在看来,只是因为她没有被禁忌之物所沾染而已。
而失去形体与记忆的族人尚能够存于世间,说不定正是因为世界的温柔。
“喂喂!好不容易恢复意识了,除了对着月亮发呆以外,就没有其他想要做的事情了吗?”
玛莉卡塔方才回过了神来,看向站在微型绿洲之外,挡在漆黑之潮前方的身影。
“小雪魁?”
“为什么要用那么意外的眼神看着我啊?不是都答应了要来帮你干活的吗?”
玛莉卡塔愣愣地看了雪魁一会儿,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她此刻看上去就像是带着晨露的花朵一般。
“别笑了,时间不多了哦,天上的那个东西可是已经快要落下来了。”
雪魁感受到了高天之上正在急速下落的理的气息。
“想跳舞!!!”
“哈?”
手握冰枪敲碎一个漆黑魔兽脑袋的雪魁,错愕地转过头看着大声喊话并且拖着长长尾音的仙灵。
“果然,最后一刻还是想要做最喜欢的事情吧?想跳舞!小雪魁你来当我的观众嘛?”
金发丽人两边嘴角翘起,眼中光华流动,映出了绚烂的色彩。
“你脑子绝对是坏掉了......我早该知道的,从听到你们计划的那一刻我就该知道的!”
嘴上虽然正在抱怨着,但夜叉还是一步步向看台上走去,随手击碎来袭的漆黑怪物,在看台的中央占据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坐下。
伴随着清脆爽朗的笑声,金发的舞女在舞台中央转动身姿。
雪魁从舞女那边学习过对方现在正在踩踏的舞步,但仍旧不可避免地被吸引了。
或者说,舞女除了此刻,从未有吸引过雪魁。
真的就是夕阳下的蔷薇最为艳丽吗?
舞台上的仙灵为最后这一舞倾尽了毕生所学。
现在的她,大概能够理解族中那一位罪人当时的心情了吧。
如酒的爱意,渺小而又繁多的人情......
为了这些,她无悔作为那开启秘密门扉的钥匙。
(未完待续......)
9.雨林即成
荒谬的规则于残破的世界当中诞生。
而恋人的狂想,则是拥有着超越规则的可能性。
就像是这位一样。
在舞台上起舞的花神看了一眼看台上唯一的观众,露出了笑容。
天空当中出现一个闪烁的光电,金发的仙灵也在为自己的舞蹈所收尾。
至此以后,人将为众神之神,为众王之王。
在拥有了神明也会犯下过错的经历之后,人们才会从依赖神意的状态中走出来。
这一个人类的时代,就由三王当中最为不争气的她来引领第一步吧。
随着转身而伸出的手臂截停在了身前。
看着手掌指向的唯一观众,金发的仙灵笑着吐出了感谢之语。
天光降下,须弥最美的蔷薇就此凋零。
天钉填补上了地脉之下的漏洞,四周溢出的黑液也慢慢退去。
欣赏完舞蹈的雪魁站了起来。
虽然在演出之时,观众不能够踏上舞台。
但是演出结束之后,可就没人能够管得了他了。
......
在夜间的凉风之中,白发夜叉静静地坐在看台之上,盯着眼前的天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见证到她的终末了吗?”
不知何时,沙漠的君王坐在了夜叉身后的位置上,打开了双臂靠在背后的石阶上,仍是一副放荡不羁的做派。
“嗯。”
“不曾阻拦?”
“那是她的选择。”
“选择?对......选择。”
那是他们的选择。
“哈哈哈哈哈!没错,外人什么都不要做便可。安心看着本王统万千人类智慧为一,统万千梦想与权力为一便可!”
夜风将王的白发吹得有些散乱。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消散的花园还是令他感觉有些怅然若失。
有一种名为悔意的情绪袭上了赤红君王的心头,然而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下。
心爱之人方才为他们的理想所献身,他又怎能承认自己对此感到懊悔?
那是对于献身之人的亵渎。
耳边的狂笑声消失,身后的君王已然离去。
“什么都不要做吗?”
夜叉举起了右手,将其放在了月光之下。
在洁白光芒的照耀下,一枚小巧的种子泛起绿色的光晕。
天钉降下,任何事物的形体都难逃泯灭的结局,但是在地脉之中,灵魂的存在却是得以保存。
而摆弄灵魂,不过是所学繁杂的夜叉,那奇奇怪怪的歪门邪道当中的一缕而已。
不复平常嬉笑模样的夜叉,深邃的眼眸不知道在凝望着何时的未来。
刚刚自这一处消逝的花园离开,在空中的雪魁猛然调转了身形。
身后的绿洲仿佛从未枯萎过一样,一派草木丛生,仍旧充满着生机的模样。
感受着其中的虚幻感与不变的光阴,雪魁知晓了那赤红的君王,心里面绝对没有如同他嘴上的那般强硬。
不过,那金发仙灵都已经消逝了,再为她建立起永恒的绿洲,又有着什么意义呢?
雪魁摇了摇头,似乎是从君王对于过去的留恋当中,预见了对方注定破灭的结局。
......
“喂!神之心那玩意儿对你的帮助只是给你提供能量而已,再不休息的话,即使是魔神,精神也会受到损伤哦。”
空旷的地底,雪魁指着自己的脑袋,对空地上沉迷于工作当中的白发王女喊道。
布耶尔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脑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继续投入了编织拟造地脉的工程当中,看得雪魁直皱眉头。
自从花神谢幕之后,这家伙就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直处于这种工作狂的状态当中。
听说阿赫玛尔那边也已经不管事了,在人类当中选出了一位王者来管理沙漠当中的城市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身的传闻了。
这算是什么?
是将悲伤化为了工作动力,还是单纯地在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无奈之下,雪魁跳下了藤蔓,来到布耶尔的身边,闭上眼睛去感受对方留下的草元素痕迹,以此来确认对方拟造的地脉路线。
不多时,睁开眼睛的雪魁飞起一脚踢在了布耶尔的屁股上,将其踹倒在地。
“欸?”
精神从地底当中脱离了的布耶尔,双手撑扶着地面,一脸错愕地看着雪魁。
“小雪魁,怎么回事?等,等等!这是要干什么啊!”
在雪魁面前,“柔弱”的布耶尔进行了一番没有什么用处的“反抗”之后,就被夜叉抗在了肩上。
“休息去了。”
地面就在眼中,从未体验过如此视角的布耶尔一联想到两人此刻的体态,就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捂在了脸上,听到夜叉的话以后更是加大了音量。
“你要休息的话也没有必要扛着我去吧!”
“为什么你明明那么聪明却想不到我的用意呢?”
雪魁的脸上带着一丝困惑。
“需要休息的人又不是我。”
“我感觉我还完全不需要休息啊!”
见王女还在嘴硬,雪魁叹了一口气。
“尽管不能够如你这般去拟造地脉,但是哪边出了问题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你最近在预设拟仪地脉走向的时候,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你胡说,我......”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布耶尔的话语截然而止。
“只是你最近几天的施工范围,拟仪地脉的预留路线与现有的地脉就已经有三个地方重叠了。”
“照你这样的状态下去,等到将拟仪地脉设计完的那天,回过头来一检查,不知道又要重新做到什么时候去。”
随着篆文飘舞,雪魁与布耶尔重新回到了地上,久违的阳光让布耶尔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以此来习惯环境的变化。
魔神之躯固然强大,但本就不是走肉体强度路线的布耶尔,在连续几年不间断地布置线路之后,疲劳感终究还是反映到了她的身体上面。
“我知道了......不过有一件事,小雪魁。”
“嗯?”
“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啊!”
布耶尔捂着脸,恶毒的烈阳让她感到脸被晒得有些发烫。
如愿以偿地回到地面之后,布耶尔红着脸盯住了雪魁。
“怎么了?还不走......啊!你打我干什么?”
白发夜叉捂着自己的脑袋恨恨地望向王女。
而王女则是伸出了纤细的手指,不断地点在夜叉的额头上面。
“看来我首先要教会你什么叫做男女有别!”
夜叉退开一步躲过王女的手指。
“本仙当然知道雌雄之分,哪还用你教?”
不,你看起来对此一无所知。
王女看着没有自知之明的夜叉,一时之间甚至有点搞不明白有问题的人是夜叉还是她自己,只能吐出一声叹息。
“走吧,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王女向夜叉伸出了手,夜叉也十分自然地牵了上去。
“小雪魁。”
“嗯?”
“你还记得那些重复了的线路吗?”
夜叉耸拉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