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嗯……确实,你说得对,”末文特望向了一望无际的荒原,“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一定要平安无事啊,伙计们……”
15.就这场面,看了得两年吃不下红烧肥肠
“唔!呕……”刘吉又呕出了一口酸液。
他从刚刚起就一直抑制不住地反胃,胃里的东西早就被呕了个干净,现在能吐出来的也只剩下了纯粹的胃液。
亚茵蹲在刘吉旁边,不断地抚摸着他的背,试图让他能好受一些。
一旁的末文特眼神飘忽,视线有点不知道往哪放。
毕竟此刻的刘吉什么都没穿,光溜溜地扶着树干呕吐的样子实在有些辣眼睛。
“亚茵,他这是咋了?”敖萨走过去问道。
“第一次杀人,而且场面有些……”亚茵的向着不远处的地面扬了扬下巴。
“嗯?你是说这滩东西?”末文特看向了脚边那烂成一摊的人饼,“我还在奇怪什么魔法才能有这种效果,没想到这竟然是这兄弟干的?”
敖萨走道末文特身边看了一眼,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叹道:“嘶……这场面确实,怎么说,作为第一次杀人时见到的场面,是有些过于刺激了,不过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解释起来稍微有些麻烦,”亚茵想了想,说道,“简单理解的话,你们可以把他当成可以变成熊灵的德鲁伊……”
“咦?他除了变成土豆还能变成熊?”末文特眉头一挑,“而且看这情况,他战斗力还挺强?”
“嗯,是啊,多亏了他,要不然我很可能被打断施法,”亚茵耸了耸肩膀,“他们的斥候登山速度比我们预计的快太多了,如果没有他帮忙我们真的会很危险。”
“哈哈,那确实得好好感谢他了啊,”敖萨双手叉腰,面带笑容地说道,“我说这小子是个好家伙吧,看,我眼光不差吧。”
“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说的都是什么肌肉什么的来着?”末文特的嘴角抽了抽。
“对啊,一个人的肌肉是好的,那这个人肯定坏不了呀,”敖萨笑容满面地说道。
“这……行吧,你说了算,”末文特耸耸肩,“不过咱们确实欠了他一个人情。”
“是,能让你欠人情的人确实不多,”亚茵表情微妙地说道,“但或许你该学着先对他友善点?”
“我觉得我还挺友善的,”末文特两手一摊。
亚茵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不过这几百米的山崖,如果没有你帮忙,我要爬上来都得费不少事儿,那两个斥候是怎么这么快冲上来的?”敖萨突然问道。
“啊,这个啊,大概是因为这玩意儿吧,”末文特说着,用脚从旁边的烂肉堆里踢出了一块金属钢爪。
“登山爪?而且是可以支持岩壁行走的高级附魔款?”敖萨眉头一皱,“奇怪,他们以前的装备里可从来没有这玩意儿过。”
“是啊,以前没有过,现在有了,”末文特耸耸肩,“你之前不是说暴君没理由向荒漠另一边伸手吗,现在看来,他朝哪伸手果然不需要什么理由。”
“哈……那可真是太棒了,”敖萨长叹了一口气,“果然,只要那个混球活着,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一寸净土吗?怎么说?咱们要继续朝另一侧深入吗?但我记得那群家伙告诫过我们不能走得太远。”
“我们别无选择,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只能继续深入未知的区域,”亚茵说着,搀起了脸色苍白的刘吉。
现在他似乎终于缓过了劲来,虽然大口地喘着粗气,但好歹不至于吐到直不起腰了。
“但就目前来说,咱们还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亚茵一边说着,一边搀着刘吉向着营地方向走去,“一方面咱们还得等人,另一方面……在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跑之前,我还想多拔掉他几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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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营地,刘吉就给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然后他就变回了一株土豆。
倒不是说自闭了,虽说他切实是第一次杀人,但杀人这件事本身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负罪感。
对于自己的心态,他只觉得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在他拍死那个倒霉蛋之前,对方的弯刀可是先扎穿了他的肚子。
这要是还能有负罪感,他怕不是个憨批。
但没有负罪感是一回事,生理上的恶心呕吐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一想到那从掌中滑落的大肠,他的胃就止不住的痉挛。
变成土豆之后,至少他的胃能好受不少。
而且胃酸都呕完了,他现在也吃不了纯纯的大碗炖肉,与其看着别人吃自己饿着肚子难受,他还不如在地里快乐的光合作用。
变成土豆的刘吉并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被强势围观。
“竟然真的变成土豆了……”敖萨正用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刘吉那晶莹的草叶。
“什么竟然,你不是亲眼看见他从土豆变成人的吗?”末文特吐槽道。
“话虽如此,但果然还是很不真实啊,”敖萨嘀咕道,“而且上次他不是老大一棵嘛,这回怎么变这么小了?”
“浓缩就是精华,听过吗?”一旁的亚茵随口说道,“他现在的魔力反应浓度高的吓人,大概之前那么庞大的身躯全都缩进这一小株里面了。”
接着,她用手中的本子敲了敲末文特的肩膀。
“嗯?”末文特接过本子来,“这啥?”
“设计图,”亚茵说道,“你俩也别光顾着摸鱼了,过来把饭吃了,一边吃咱们一边讨论下房子的具体细节,我今晚可不想睡草地,今天剩下的时间不算多,咱们得抓紧点了。”
“提问!”敖萨突然举起了手。
“问,”亚茵应道。
“为了加快干饭速度,请问我能手抓吗?”敖萨朗声道。
“啊?不用手抓你用啥?咱们可没给你准备刀叉,”不明真相的末文特发出了无知的吐槽。
“不是,我之前不跟你说过吗,”敖萨面带微妙地说道,“她之前让我用两根木棍来当餐具夹肉吃来着,说是什么方便卫生。”
“两根木棍?”末文特疑惑地看向亚茵。
“对,两根木棍,”亚茵随手摸出自己的筷子,冲末文特展示了一下使用方式,“非常好用,而且很卫生,也不会弄脏手,我已经决定了,以后咱们吃饭都用这个……嗯,不过这顿饭就先放过你们了。”
“等会儿,那边的大猫,别直接抓!好歹给我洗个手去!”
16. 二合一 我都变成土豆了怎么还得考四六级的?
刘吉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当了太久的土豆了。
久到他甚至觉得,只有在变成土豆时,自己才能彻底的安心下来。
但他明白,这股安心只是虚幻的安心。
在战斗时,他也曾变成过土豆。
确实,那一瞬间,他的本能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但另一方面,他的理性却感受到了完全相反的强烈不安。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在危险环境下五感全部失灵就像是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在了敌人手上。
那感觉并不好。
相当不好。
所以,他才会在下一瞬再次改变了形态,变成了一头巨熊。
是的,自打吃掉第一块熊肉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能变成巨熊了。
或许他的能力根本不是什么变成土豆,而是吃什么,就能变成什么。
但这莫名的能力既没配个说明书,也没配个系统当解说,具体的适用范围、能力强度、使用细节他都一概不知,只能等以后自己慢慢摸索。
总之,关于自身能力的探索还需要从长计议。
但首先,他得从地里出来,否则他永远只是一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挖出来吃掉的土豆。
因此,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刘吉感受到自己的叶片迎来了第一缕阳光之后,他强压着自己想要赖床的冲动,变回人类,睁开了双眼。
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露水那独特的气味,气温很低,让人感觉到明显的凉意,但这恰到好处的凉意正衬托出了清晨阳光的温暖。
感觉很棒。
刘吉已经记不得上一次以人类之身迎接清晨是什么时候了,他甚至都快忘记这种感觉了。
这种属于人类的感觉。
从土里把自己刨出来之后,刘吉突然发现自己身旁放着一件旧长袍。
似乎是自己之前打湿的那件,好像已经晾干了,大概是亚茵专门给他放在旁边的。
“真贴心啊,不过在这种地方,衣服好像也是不可能再生资源吧……”刘吉一边把长袍套上,一边暗想道。
之前那件长袍因为他变熊时体形的急速膨胀,直接被撑成了破布。
仔细想想,自己昨天竟然是裸着让人妹子搀回来的,当时脑子里全是滑落的大肠,根本没往这方面想,现在想来,着实有些丢人。
嗯,不行,不能再想昨天的事儿了,一想就容易想起那条大肠。
那画面实在过于下饭,一想起来胃就难受。
穿好衣服,刘吉看了看周围。
然后他当时就被吓了一跳。
他记得自己应该确实是只在土里睡了一天才对,但四周的景象却已和之前天差地别。
周围的杂草被修建的整整齐齐,搁脚的碎石被整齐地堆砌在一起。
而在这片被修整平整的土地中间,立着一栋全木质的二层木屋。
刘吉住了一辈子楼房,对于木屋这种建筑他其实相当陌生。
甚至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木屋。
但,有一点他好歹是能确定的。
那就是这种房子绝对不该是三个普通人一天就能修的出来……
哦,不对,那三位不是普通人。
那没事了。
这人和人果然不能比,刘吉在野外只能苦哈哈的变成土豆苟活,看看人家,这一天时间就住上二层小别墅了。
时间还很早,刘吉毕竟是刚一感受到朝阳就从土里钻了出来,此时睡在没有玻璃窗的木屋里,而且也没有闹钟闹铃,更没养的有打鸣的公鸡的几人多半还醒不过来。
刘吉四处看了看,发现在木屋侧面有着一个崭新的土灶。
走过去之后,还发现在灶台旁边堆着一些野生的土豆、野菜、蘑菇之类的东西,应该都是他们昨天采来准备当作食材的。
正巧,刘吉现在也很饿。
昨天他本就是空腹把自己埋进了土里,半天的光合作用提供的那点能量,经过一晚上的时间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既然现在食材和灶具都准备好了,他刚好可以给三人做一顿早饭。
“好歹我也是曾经立志考不起大学就去考新东方的人啊,”刘吉走到灶台前,挽起了袖子,“虽然是早饭……不过,整个四菜一汤,好像也不算太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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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在艰难前行。
高的那个身影,其实也不是很高,大概一米六左右的样子,浑身笼罩在深棕色的长袍之内,手中拿着一柄漂亮的白玉法杖,只是现在,这柄精致的法杖正被当作步行手杖,下方不断地被插进粗糙的砂砾之中。
矮的那个身影,那就真的有够矮了,身高看上去也就一米左右的样子,比大部分矮人都要矮。
只不过相较于矮人那种又矮又壮的秤砣身材,这个身影却是娇小中带着一丝圆润。
如果刘吉在这里,大概会觉得这个身影很像拉拉肥。
“卡莉,咱们已经走了一晚上了,我累了……”因缺水而沙哑的女性嗓音从矮个子的斗篷下传来。
“那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同样因缺水而沙哑的女性嗓音从高个子的斗篷下传来,“我看看……前面好像有两颗沙棘树,咱们或许能摘点沙棘吃。”
是的,她就是某个刀客心心念念的卡莉朵拉。
“嗯……”矮个子女性答应了一声,依稀可以听见她吞咽唾沫的声音。
两人步履蹒跚地走向了远处的沙棘树,在这平坦荒芜的荒漠之中,就算你已经看见了一棵树,也不知道走到那棵树下需要多少时间。
或许一个小时,或许两个小时,有时候甚至需要走上足足半天也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