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无比简短的回应,并且应完,那雕像便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眼中的光芒也缓缓散去。
但就是这么简短的回应,却依旧让半老精灵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他立刻连磕了几个头,再次行了一次大礼,这才缓缓起身,倒退着走出了圣坛前门。
门前百米之外的位置,静静等待着的威猛男子眼见半老精灵走了出来,连忙凑上去,小声问道:“司令,情况如何?”
“没事了,回去吧,勇者大人会解决的,”半老精灵说道,“咱们现在还是盯好正面的阵线,这突然出现的家伙虽然扮相是假的,但他也很可能是对方特意派来的,至少在勇者大人处理完那家伙之前,我们得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来,警惕对手的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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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鼎大厦。
雪诺还在全力破解包裹着三十层以上空间的严密结界。
安瓦达在楼层里来回逛了几圈,最后带着一脸微妙的表情走了回来。
“怎么样啊?房子里果然都没人么?”娜贝霖问道。
“怎么说呢,房里有人,但不完全有人,”安瓦达两手一摊。
“什么哑谜?”娜贝霖一脸微妙。
“主要是我不太清楚,如果只剩下了一坨脑子的话到底还算不算是人,”安瓦达耸肩道。
“嗯?”娜贝霖歪了歪脑袋,“只剩下了脑子?”
“嗯,只剩下了脑子,”安瓦达说道,“这一层楼都这样,一个活人没看见,每一间屋子里都只有水晶罐子和泡在红汤里的脑子。”
“周围是不是还有很多其他的罐子,还插着各色导管连向那个脑子?”一旁的雪诺随口问道。
“对,”安瓦达看向雪诺,“大爷您知道点啥?”
“之前一段时间在城里查到点相关的信息,”雪诺随口道,“好像几十年前吧,本地的全部势力被晶鼎一家完成了统合,剩下两大家族经过战败谈判后,除了给时任家主拿到了某些特权之外,他们的家族成员都获得了同样的许诺。”
安瓦达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回头问道:“该不会是……永生吧?”
“很可惜,你猜对了,”雪诺的双手在结界节点上飞速变换着,“我稍微调查过一点这所谓的永生,说实话,这里的奥术水平着实有些次,
缸中脑不是实现不了,但靠这里的技术远远达不到,那些泡在缸里的脑子其实也就是摆给那两大家族仅剩的活人看的,
放进去时是没死,但也就是一团漂在营养液里的大脑罢了,时间久了,该死一样会死。”
“听上去也太坑人了吧……”娜贝霖不由得说道,“那他们还装这个样子干嘛?反正桌子也能掀了,直接给这些东西直接捣烂了不省事了吗?”
“呵,那可不行,若是脑子太多了他们自然会处理掉,但位置还够他们可不会主动去大张旗鼓的销毁这些脑子,”雪诺说道,“要说为什么,毕竟这‘永生’的业务,可是他们最核心的生意啊。”
“靠着这些脑子做招牌,然后忽悠后来者花钱买永生是吧,”安瓦达叹了口气,“虽然正常人不会喜欢这种地方,但对于将死之人,这种地方可是很有吸引力的,而被骗到这里的人,全部身家产业只怕都会归了晶鼎吧……”
“但,这也太离谱了啊,”娜贝霖还是有些不理解,“就没人怀疑过这事不对劲吗?”
“没用,虽然这些家伙的奥术水平次,但放眼这整座城市,依旧和绝大部分人有着碾压级别的差距,要糊弄这些人,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雪诺说着,右手画出一个正圆来,“毕竟,能做出让我费这么长时间才能破解权限的结界,水准已经超过一般的奥秘师了。”
说罢,他抬脚走向了通往更上层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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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几人走后不久,高层的特殊电梯门口。
伴随着几道黑色的线条闪过,刻画着多层魔阵的厚重金属门碎成了一地碎渣。
接着,元带着他的六个小兄弟从门里跳了出来。
在他们的身后,亚茵也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飘了进来。
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安保尸体。
“果然有人来过了,是雪诺吗……”亚茵这般想着,落到了其中一个尸体旁,蹲下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尸体的死状。
怎么说呢,死的很完整。
乍一看甚至看不出是怎么死的,连滴血都没留。
但若是仔细观察,还是能从头发的缝隙中找到一处小小的创口。
查到那创口,亚茵当即皱起了眉头。
这创口她认得,过去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熟悉……
但,那并不是雪诺战斗时会留下的,而是另一个人。
“安瓦达?他在这儿?他和雪诺会合了?”亚茵不由得暗想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至少是不用担心雪诺的安危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到这儿来是为了些什么。
正当亚茵打算再看看其他尸体的状况时,却突然听见一旁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哐当声。
她转头一看,只见其中一间客房的门被撬了开,一群土豆崽子似乎跑了进去,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
亚茵四处确认了一下动静没有引来附近的安保后,赶忙也跑到门边,打算看看情况。
谁知刚往里一看,就看见元手上抓着一坨脑花,掂量掂量,旋即丢在了地上。
然后他径直跳进了一旁的红色水晶大缸里,整个人泡在了大缸中的不明红色液体之中,显出十分享受的样子。
而随着元跳了进去,他的一众兄弟也紧随其后,七个人像挤温泉一样,把整个水晶缸挤得满满当当。
接着,肉眼可见的,水晶缸里的水位开始肉眼可见的飞速下降,仅仅十来秒就直接少了一半。
“嗯?这啥……”亚茵挥舞着魔杖,从水晶缸里控出了一小团水来,放到眼前看了看,旋即展开了简单的监测魔阵,验了下成分。
“这么高浓度的营养液?”亚茵有些诧异,“这是打算养什么……嗯?”
她看了看刚刚被元丢在地上,摔得稀碎的脑子。
“不,不会是这玩意儿吧?”亚茵心头疑惑,出了房去,小心翼翼的在对面的房门上开了个洞,往里探去。
果不其然,对面的房屋和这边布局基本一致,满是红色营养液的水晶大缸里孤零零地漂浮着一坨白色大脑。
“还真是……”亚茵皱了皱眉头,推门进去,四处看了看,接着张开法阵,检查了一下那坨脑花的状态。
意外的,似乎还活着,不过从各部分的反应来看,就算这脑子还有意识,应该也已经疯了……
“这地方到底是搞什么的……”亚茵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土豆们似乎还在舒服的泡澡,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它们多半就是为了这些营养液才专程跑过来的?
不确定,但很有可能。
总之,亚茵决定先留他们在这里泡澡,反正有元在,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这群崽子。
而亚茵自己,则是跟着那一地的尸体,搜寻着雪诺等人的踪迹。
最终,她来到了通往更高层的通道前,在这里的地面上,她用拓印魔法找到了一些新鲜的脚印。
抬头望向眼前那严密的结界,亚茵沉思片刻,尝试着按照记忆中的某种魔力定式对这层结界进行沟通。
结果十分顺利的,那结界立刻打开来,给了她通行的权限。
“果然,雪诺来过,他的密匙能用……”亚茵暗想着,望向了那漆黑的旋梯。
微微吸了口气,她握持着魔杖,也缓缓地飘入了通道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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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鼎大厦,第十二层。
哐当一声,刘吉踢碎了坚固的房门,踏入了这最后一层的娱乐经营楼层。
这里,也是整栋晶鼎大厦消费最高的地方。
华丽的大堂金碧辉煌,秀美的装饰通体由贵金属和宝石塑造而成,不知用何工艺处理的绒毛地摊铺满了整片漆面,走在上面的感觉如踏着绵软的云朵。
名贵木材镂雕的矮桌上还放着未吃完的饭菜,尽是卖相精致,摆盘花哨,地上则还散落着像是女性衣物的各色煽情布料。
“真够奢侈的啊,这地方,”刘吉不由得想道。
光是看到这些华美的艺术品,说实话,刘吉都有些下不去手了。
但一想到某竞技场里那些苦哈哈的斗士,他又突然觉得这些所谓的艺术品是这般扎眼。
果然,还是砸了好。
挥起重剑,刘吉就如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一般,一阵剑刃风暴卷残云,砍的整片空间一阵狼藉。
但只是这样,刘吉还不满意,提拎着剑,去将那些还算完整的残留物挨个拍烂。
这边拍烂一坨桌子……
那边拍烂一坨雕塑……
后面拍碎一张画作……
前面搅碎一塔美酒……
而就在刘吉第不知道多少次举起手中的剑时,突然,他察觉到了一丝危机。
惊呼本能的,他想要躲避。
可几乎就在他反应准备做出动作的一瞬间,金色的金属利爪已经从他的胸口透了出来。
刘吉愕然地看着胸口的利爪,接着缓缓地转过头去,却只见身后有着一团模糊的黑暗。
一瞬间,他的身形倒转,整个人身前身后直接反转,人也从那黑甲之中直接钻了出来,一只手扯住那刺入自己胸口的爪子,另一只手向着那黑影抓去。
可就在下一瞬间,刘吉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神时,自己的半个身子竟然直接被生生打散。
“卧槽……”刘吉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下一刻,又是眼前一黑,他整个人便被彻底打散成了漫天散沙。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招的。
下一瞬,刘吉的身影在稍远处重新凝聚,这一回,他不敢乱动了,经盯着那模糊的黑影,用咒文问道:“你,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勇者?”
那黑影肉眼可见地波动了一下,然后下一秒,突然,它闪到了刘吉的身前。
刘吉被突然出现在身前的黑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还击,却是刚抬手,半边身子又被莫名其妙的攻击轰成了散沙。
一边身子遭重,刘吉本想用另一侧先应对一回合,却又被轰散了另一条手臂,眼前这那黑影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脑袋,刘吉却是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
本以为自己下一刻又要被打散了,不知为何,那黑影的动作竟是停下了。
接着,他突然凑到了近处,似乎在仔细地打量着刘吉。
接着,刘吉听见自己的耳朵里响起了一句疑问。
“奇怪,你是个勇者?”
那声音无比空灵,甚至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音色称得上好听,但不知为何,却让刘吉有种汗毛倒竖的凉意。
“呃?算是吧,”刘吉小声答道,“不过我退休了……”
“呵,退休?噢,祝福确实已经弃你而去了,但你可没退休……”
那声音再次传来。
“勇者,没有退休一说。”
“这?可……”刘吉一愣,刚想再说些什么,却是听见那声音再次开口。
“别急,既然是圈内事儿,那这不方便,换个地方吧……”
话音落下,刘吉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只见周围已是一片黑暗。
刘吉下意识的切换成元素视野,才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似乎已经不在晶鼎大厦了,而是一处封闭的密室。
密室里很空旷,大部分地方都什么都没有,只有在最里侧的位置,有着一张不知该说是座位还是躺床的地方。
而在那座边,分列着十二尊岩石雕像,每一尊雕像穿着各异,看上去都像是女性的雕像,但奇怪的是,这些雕像的脸部都是一片空白,看上去颇为渗人。
“这,这是哪……”刘吉下意识地问道。
“我家,”简短的回答声传来。
刘吉一转头,才发现先前那明明应该空无一物的尊座之上,那团黑影正盘坐之上。
刘吉咽了口唾沫,缓缓问道:“您到底是……”
“我?呵,一个老不死的罢了,”那黑影随口道,“我比较想知道,绮里纱和你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