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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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
刘吉的脑袋从沙地里钻了出来。
眨了眨眼睛，刘吉迷茫地打量着周围。
啊，一片荒芜……
嗯？等会儿？这一坨烂肉大山和骨制巨树是啥？
这特么是地上该有的东西？
他这不会是掉到地狱了吧？
正想着，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
“哟，伙计，我说什么来着？”“弥撒”的面孔倒着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上方，“随便浪，你死得了我喊你一声爹。”
206. 二合一 人植物和植物人是没法相互理解的
“回荒漠一趟？”雪诺一愣，“你确定他在那里？”
“我不确定，”亚茵说道，“我也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你知道的，我必须去。”
“当然，当然，我能理解，但是你也知道，往那个方向走，就意味着要穿越暴君的占领区，”雪诺还是有些迟疑，“而且，我们都看到了，他明明……嘶，虽然我很不愿意这么说，但，他救了我们，至少我们不该白白去送死。”
“不，我不是去送死的，”亚茵说道，“我要去接他，若是他还活着，他一定在等我，我必须去接他……”
“但你应该明白，只要这些土豆还和我们在一起，他若是真的活着，我们等他来找我们或许更合理一些，”雪诺说道。
“不，就算我们不去，这些土豆们也会去，”亚茵却摇了摇头，“我得跟着他们一起去，而且，就算他还活着，万一他现在情况很遭呢？我不能防着他不管。”
“那至少让我们跟你一起，”雪诺皱眉道。
“不，你也知道要穿过暴君的国境线，人越多越麻烦，”亚茵摇头道。
“那至少我和你一起去，”雪诺说道，“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谁知，他话音未落，却是末文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大爷，你可不能走，楔洛现在下落不明，还得靠你去找她呢，”末文特说道，“这一趟，就我和卡莉陪亚茵走吧。”
“你们……”雪诺看向末文特，略有些迟疑。
“其实我们刚刚就和亚茵商量好了，”末文特耸肩道，“我们三个去找刘吉，你们正好去找找队长跑哪去了。”
“嗯，敖萨和露尼都不擅长应付奥术相关的东西，寻找楔洛的踪迹又需要娜贝霖全程占卜，你不跟着他们我不放心，”亚茵接着说道，“而且要说潜行侦查和应急处理，文特和卡莉是最擅长的。”
“嗯……这么说倒是也行，”雪诺揉了揉眉心，“啧，行吧，那总之，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嗯，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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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荒漠古城，会客厅。
“所以，你是怎么没的？”“弥撒”把一杯刨冰推到了刘吉面前。
“还能怎么，撞鬼了呗，”刘吉长出了一口气，“唉，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上次都蒙过去了，这次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因为秘奥圣所的人把你卖了呗，”图林晃着手中的勺子，“毕竟他们也不想暴君顺着踪迹追查他们的痕迹，你正好冒出来，顺手就把锅丢你头上了呗。”
“所以其实是他们露馅了吗？”刘吉眉头跳了跳。
“嗯，是露馅了，还是反正要露，索性先露一下，那我就不清楚了，”图林微笑着说道。
刘吉摸了摸下巴，他倒也没打算全信图林的说法，考虑到第三王骑特殊的能力，她主动向暴君求援过也不是不可能。
但总之，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秘奥圣所的锅一起扣他头上这件事已经是事实了……
妈的一群老秃驴，早晚和他们算总账。
“不过……”刘吉表情微妙地看向图林，“为啥你也在这儿啊？”
“我为啥不能在这儿了？”图林舀了一口刨冰，“到不如说，我最喜欢这儿了，弥撒老哥说话又好听，还招待我刨冰吃，在这世间冷漠，人心不古的时代，也就这儿能给我提供上一丝温暖了。”
“哈哈，没什么，我也无聊，有个人陪我聊天正好，”“弥撒”哈哈笑着，“更何况，还是个这么有意思的人……”
“是挺有意思的，”刘吉撑着脸颊看着眼前的男人，“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反抗暴君？明明你还是个王骑……”
“嗯……这个问题啊，”图林挠了挠下巴，“我想想，你更容易相信什么样的故事？是国仇家恨？还是爱恨纠葛？又或是世界大义？”
“行吧，我就知道，”刘吉的嘴角抽了抽。
图林这话说出来摆明了是不想和他说老实话了，这话说出来之后，接下来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刘吉都没法判断了。
不过……
“就第三王骑给我的感觉来说，王骑想反抗暴君，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刘吉看向图林，“所以你是怎么逃脱限制的？”
“谁说我逃脱限制了？”图林两手一摊。
“那就是说果然有限制咯？”刘吉问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图林随口道，“还以为你对我们的军队已经有了基本的理解了呢。”
“理解不了，在我看来就是一群疯子跟着一个大疯子发疯，”刘吉一摆手，咬了一大口刨冰，嘎吱嘎吱地嚼着。
“弥撒”左看看，右看看，旋即说道：“所以你们这算是合作关系吗？听上去还真累啊。”
“没办法，这小子疑心病太重了，”图林笑着耸耸肩。
“那也不见得，得看是对谁，”刘吉随口道。
“喂，我好像也没骗过你吧，”图林一摊手，“你看我给你的情报哪次出过岔子了？”
“这只能说明你是真的很想借我的手干掉几个王骑，除此之外什么都证明不了，”刘吉说道，“指不定你只是想把看不顺眼的同事都干掉，然后反手把我卖了呢？”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你现在岂不是已经输了？”图林微笑着问道。
“不，或者我可以在这里干掉你，”刘吉淡漠道。
“呀，不至于吧也，”图林双手环抱，一脸无奈，“你就不能稍微放下成见给我一点信任吗？”
刘吉耸耸肩，不置可否。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弥撒”突然笑了起来。
“哈？你怎么还笑起来了？”图林看向他，“说点什么呀，我头都大了。”
“你们俩的事儿，我说什么话，”“弥撒”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当年她和我刚刚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整天剑拔弩张，斗智斗勇。”
“你是说你的勇者媳妇儿？”图林一挑眉。
“是啊，”“弥撒”点点头，“毕竟当初她也是种不敢相信我嘛。”
听到“弥撒”的话，刘吉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听到他说这些，倒也还好，但如今知道了真相，看着他心里却不是滋味。
而且，“弥撒”对自己可以说是恩重如山，这世上若是要说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亚茵，一个就是“弥撒”了。
若是从常理考虑，他自然应该为“弥撒”做些什么。
但，他又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呢？
告诉“弥撒”真相？
或许那样有可能让他回忆起自我，但，也可能他已经什么都想不起了，自己的行为只会让他平添痛苦。
但若是什么都不说，刘吉甚至不知道，站在自己的面前的人到底算是人，还是一段回忆的投影。
维持现状合适吗？
不知道。
但或许……
至少，这是“弥撒”自己的选择。
“嗯？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此刻，“弥撒”也注意到了刘吉的异常，疑惑道，“你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嗯，不，没有，”刘吉还是摇了摇头。
毕竟未经他人苦，判断不了，还是暂且搁置比较好。
“嗯，不过说起来，你的气质变化还真大啊，”“弥撒”撑着下巴看着刘吉，“经历了很多？还是说……你想起了什么？”
刘吉愣了下，看了图林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说道：“我想，都有吧……听起来你早就知道我忘了些事？”
“上千年的时光记成了几十年，就算有长眠习惯的种族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弥撒”摇头道，“若是真的会因为长眠而彻底模糊时间观念到这个程度，那独居的长眠种族岂不是会经常睡着睡着就死了。”
“是吗，我还以为他们是都是被饿醒的，”刘吉一耸肩。
“或许吧，但也有可以在睡眠期间完全不消耗能量的种族，”“弥撒”耸肩道，“所以我还是猜，你可能忘了些东西……”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忘了不少东西，”刘吉长叹了一口气，“不过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我永远不要想起来。”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回忆啊？说说呗？”图林问道，一脸兴致勃勃地样子。
刘吉看了他一眼，说道：“来点东西换？”
“你想要什么？”图林倒是意外的果断。
“王骑的本质，”刘吉说道。
“价不够格，换个别的，”图林嬉笑着说道。
“你的真实目的，”刘吉再次说道。
“更不够了，你就不能讲点可能的？”图林一摊手。
“可能的？”刘吉想了想，“那……暴君的子民，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这个……”图林看着刘吉，摸了摸下巴，“嗯，反正你也见过他们了，啧，感觉还是有点划不来，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他们就是一些除了祈祷什么都不会的植物人罢了。”
“只会祈祷？”刘吉一皱眉，“祈祷什么？”
“谁知道，反正就向神明祈祷呗，”图林嚼着刨冰，“那些家伙长出来就只会祈祷，话都不会说，只会念悼词，活着的意义除了祈祷还是祈祷，全靠士兵们送营养液养着，反正就每天这么活着，千年如一日。”
“那算是人吗？”“弥撒”微妙地看了图林一眼，“那真的不是某种会重复某种语言的植物吗？”
“谁知道呢，说到底，什么算是人，什么又不算是人呢？”图林两手一摊，“你们看见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理解的也只是这个世界的人，其他世界的人你们见过吗？”
“那我还是见过一个的，”刘吉说道。
“那也就两个嘛，”图林摇头道，“万千世界，差别何其之大，就不说世界，单说生灵，自然万物里按照人类的思维生存的又有多少呢？不同世界的不同人，又为何会一致呢？”
刘吉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他只是想找些地方种他的蓝色小发发，又何必要侵略全世界呢？”
“啊……你，大概从来没看过世界另一头的景色吧？”图林表情微妙地看向刘吉。
“什么意思？”刘吉皱眉道。
“嗯……你没看过，那我就给你看看吧，”图林说着，不知从哪又摸出了他那方形的水晶。
他轻轻一托，那水晶便悬浮在了半空中，再往前轻轻一推，只见那水晶在空中徐徐轮转，接着光芒大放。
接着，一片景色在众人的周围生成，若不是身后的影子还在，刘吉差点以为自己被传送到了某处的空中。
抬眼，是蓝天白云。
瞭望，直视地平线。
低头，是成千上万的螺旋高塔，密密麻麻，密不透风。
“这是……”刘吉看着脚下那绵延数千里的高塔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那一座座高塔是那么的宏伟，那一座座高塔之间又是那么拥挤。
前世走过那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心，抬起头来，刘吉尚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而这地下的场景呈现出来的压力岂止前世景象的谦卑万倍。
“这，这到底有多少座塔啊……”刘吉迷茫地看着这遍布着密密麻麻高塔的苍茫大地，瞳孔不自觉得震动着。
“千座？万座？亿座？谁知道呢，”图林笑了笑，“事实上，那边的世界还有许多地方没有修完，尤其是海面上和天空城的高塔也都还没有完工，等到它们全部竣工，王的总攻才会真正开始。”
“该死……”刘吉咽了口唾沫。
他本以为，至少，那边的时间应该也留着些林野角落供人们流亡藏身才对，现在看来，这种扩张方式是真真正正要把整个世界的土地榨干。
也就是说暴君扩张的理由或许没有其他，就是单纯的地不够用？
“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刘吉还是无法理解，“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养那么多没有自我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