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你已经没有继续守着那片沙漠的理由了,”利姆抬起头来,直视着她的双眼说道,“你不愿忘了他,那他,也不会愿意你忘了自己的,你可以依旧是‘弥撒’,但至少,别让这个世界只有‘弥撒’,而没有‘绮里纱’……”
利姆说罢,缓缓起了身,转身走出了房间。
“弥撒”望着眼前的长剑,沉默了良久。
然后,她轻轻拿起了那剑。
这一次,她的右手,握上了剑柄。
咔哒。
剑扣落下,洁白的长剑缓缓出鞘,在那剑身的倒影上,绮里纱看见了两幅面孔。
一幅是她。
一幅是他。
当两幅面孔合二为一时,现在,她既是弥撒,也是绮里纱。
记忆的界限变得模糊,她渐渐分不清彼此,就仿佛,属于两人的记忆缠绕在了一起,汇聚成了一串井然有序,但又自相矛盾的过往。
但这两条矛盾的轨迹,在某一处节点相互融合,最终汇聚成了一条井然交错的线。
长剑归鞘,她站起身,拿着那剑,走出了房门。
“你好,请问,我该叫你什么?”利姆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她转头看向靠在一旁墙壁边的利姆,说道:“都行,那两个,都是我的名字。”
“是吗,倒也不错,”利姆耸耸肩。
“你有事没有告诉我吧?”绮里纱问道,“从拔剑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你需要我回来,那只能说明,这个世界的未来,并不安全……”
利姆看着她,笑了一下。
然后轻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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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深处,刘吉突然抬起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被捆在石椅上的安瓦达顺着刘吉的视线方向感知,却什么都没发现,疑惑地问道:“嗯?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幸好我出发前先把他们安排好了,”刘吉喃喃道,“噢……不对,利姆在的话,我大概不去,他们到时候也回撤走的吧。”
“嗯?你是说埋骨荒漠?”安瓦达一愣,“埋骨荒漠出什么事了?”
“呃,我想,应该已经没有埋骨荒漠了,”刘吉耸肩道。
“没有了?呃,不会吧?”安瓦达惊愕道,“你的意思不会是……暴君把整片荒漠都?”
“啊,你没猜错,”刘吉点点头,“整片荒漠应该都被他给烧了。”
“他疯了?那红月岂不是……”安瓦达一脸错愕。
“我也不知道红月会怎么样,咱们得快一点了,这事情估计只能去问利姆和弥撒,”刘吉说道。
“还,还要快啊?”安瓦达咽了口唾沫,“等会儿,你又拿一根绳子来是要干嘛?”
“安全带嘛,系得越多越安全,”刘吉说着,用绳子把安瓦达的手脚都给死死的捆在了椅子上。
上下打量了一番动弹不得的安瓦达,刘吉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那么,嗯……对了,你有没有坐过过山车啊?”刘吉问道。
“过,过山车?”安瓦达眨了眨眼睛,“那是啥。”
“那是,一种娱乐设施,很多人都很喜欢,”刘吉说道。
“是,是哦,”安瓦达咽了口唾沫,“所以呢?”
“嗯,我想,接下来的体验,可能会和那个比较接近,”刘吉说着,自己也坐到了椅子上,控制着泥土直接把自己的身体给卡在了椅子里。”
接着。
安瓦达体验到自己这辈子体验过的,最强烈的推背感。
以及仿佛被丢进了调酒师的调酒杯之中一般猛烈地晃动。
266. 二合一 猪依旧在天上飞
“呕……”
安瓦达双手撑着树干,脸色铁青。
“喂,还好吗?”刘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关切地问道。
“咳咳,呃,呕……”安瓦达又是一口呕了出来。
刘吉挠了挠头,也没啥办法,只能站在旁边帮他拍着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安瓦达自己搞了一团热水喝了一些,似乎总算好一些了。
“呼,我就不该信你的邪,这也太难受了,”安瓦达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呀,我寻思这次也没转起来嘛,应该还好吧?”刘吉挠了挠后脑勺。
“是没转,差点给我把魂颠出去,”安瓦达翻了个白眼。
“至少咱们安全的回来了,不是吗?”刘吉笑了笑。
“哈,这个我倒是不否认,”安瓦达抬眼看向附近的湖泊,“该死,竟然真的这么回来了,这么多天我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事实上你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昏迷之中,”刘吉耸耸肩。
“是,我如果不让自己昏过去,我感觉我这条命都要搭里面了,”安瓦达长出一口气,“呼,话说咱们怎么进去?”
“当然是,我想进去就能进去咯,”刘吉说着缓步走到那湖边,刚一举起手,却不知为何,整个人突然愣在了原地。
“嗯?”安瓦达走到他身后,看了看那湖面,又伸手在刘吉眼前晃了晃,疑惑道,“喂?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从离开到回来,用了多少天?”刘吉问道。
“去的速度比预计的快,但回来的速度慢了些,差不多正好一个月吧,”安瓦达说道,“怎么了?”
“嗯……一个月啊,”刘吉长叹了一口气,“一个月的一百二十倍,那岂不是十年……”
“十年?”安瓦达有些疑惑,“什么十年?”
“他们改变了里面时间的流速,”刘吉说道,“里面的时间流速和外面相差了一百二十倍,换句话说,我们虽然只过了一个月,但里面的时间,已经过了整整十年了。”
“啊?”安瓦达愣了下,“还能这样?那也就是说,我们会碰见十年后的他们?那还挺有意思的哦……”
“嗯,哈哈,确实,”刘吉点了点头。
有意思?
或许是挺难得的体验吧。
只是,十年啊……
他认识亚茵好像也就才几个月吧。
十年,那是多少倍的时间啊。
不知为何,刘吉的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怎么了?不进去吗?”安瓦达问道。
“不,进步吧,进去吧,”刘吉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伴随着一阵恍惚的光影,两人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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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喂?”
果果伸手在亚茵面前晃了晃。
“啊?”亚茵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抬眼看向了身旁。
只见果果穿着一身全新的白色游侠装,点缀着千头菊染成的布条绳带,一头漂亮的长发扎成马尾落在身后,背后背着保养的十分出色的弓箭。
十年过去,她整个人看上去彻底褪去了当初的青涩,不过外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咦?你怎么这幅打扮?”亚茵有些疑惑。
“你忘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飞猪节啊,”果果有些兴奋地说道,“今年也有猎飞猪的比赛,我这些天都快搁房子里蹲麻了,正好出去活动活动。”
“啊,又到这个节了啊,”亚茵长出一口气,“总觉得上次才过了没多久……”
“你管一年叫没多久是吧?”果果的嘴角抽了抽,“行了,快收拾收拾,我看你就是在房间里蹲了太久了,都蹲的没有时间观念了,来,我衣服都帮你准备好了,今天咱们也该出去好好玩玩才行。”
果果说着,强行把亚茵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扯着她到一旁,拿出了一件华丽的连衣裙塞到了她怀里。
“这……”亚茵拎着那连衣裙看了看,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镜子,旋即用一脸微妙的表情看向了果果。
“果果,”亚茵喊道。
“嗯?怎么了?”果果歪了歪头。
“你是不是忘了,我比你还要大几岁,”亚茵说道,“这小公主风格的裙子算什么啊?”
“呀……”果果挠了挠头,“我只是觉得这样的风格你穿应该会很合适嘛……”
“少来这套,真是,净想着看我笑话,”亚茵随口说着,把那裙子塞回果果怀里,转身打开衣柜,找了一套黑色的高级法袍出来,穿在了身上。
“嗯,这套倒也不错吧,啊,不过就是感觉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果果悻悻然地收了那洋裙,显得有些失落。
“也不需要有什么区别吧,这样挺好的,”亚茵穿好衣服,系好束带,走到镜子前,调整了一下衣服,抓了抓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摸出一支小魔杖,轻轻念出了一个音节。
晶莹剔透的水流凭空出现,顺着她的头发缭绕几圈,那毛毛躁躁的头发立刻肉眼可见的变得柔顺清爽。
轻轻甩了甩头发,摸了摸已经长到了后腰的发梢,亚茵嘀咕道:“唔,好像有些太长了,感觉该去剪短些了。”
“嗯?还好吧,”果果拿起梳子来,轻轻梳着亚茵的头发,“感觉是你太矮了,显得它长,不过,你不打算改改形象吗?大奥秘师如果自己不做改变,相貌几乎不会有变化的……”
“不了,就这样挺好的,”亚茵说道。
“是吗,嗯……”果果看着镜子里的亚茵,“不过,十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不觉得有点可惜吗?”
“嗯?”亚茵微微偏过头,“已经,十年了吗?”
“嗯,”果果点点头,“是啊,十年了……哈哈,不过如果他们在外面耽误一天,这里就会过上几个月呢。”
“也是……”亚茵点了点头。
“嗯,总之,咱们预定的课题也基本都完成了,最近就稍微放松一点吧,”果果长出一口气,“啊,感觉就跟在做梦一样,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泡在实验室整整十年……”
“成果斐然,不是吗?”亚茵微笑道。
“岂止,我甚至有种自己能把秘奥圣所踩在脚下的错觉,”果果说道。
“单说我们完成的东西的话,那其实也不算是错觉,”亚茵一摊手。
两人正说着话呢,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嗯?谁啊?”果果高声问道。
“是我,”末文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噢,文特啊,你进来吧,门没锁,”果果喊道。
“那就打扰了,”伴随着咔哒一声,末文特走进了屋子。
此时的他看上去比曾经壮了不少,腰间挎着两把长刀,一身久经风霜的黑色剑客服,有些灰头土脸的,看上去应该刚从训练场离开。
“这么早你就跑去训练场了?”亚茵问道。
“今天过节嘛,白天时间得空出来,所以就早上去了,”末文特说道,“所以卡莉其实不在这儿吗?”
“卡莉今天就没来过呀,我还以为她跟你在一起呢,”果果说道。
“是吗,奇怪,那她去哪了,我去找找,”末文特说着就要转身。
“等会儿,你打算就这样去吗?”果果连忙出声叫住了末文特。
“啊?”末文特疑惑地转过头来,“怎么了吗?”
“不是,今天好歹是过节呀,你这灰头土脸的像话吗?”果果说着,随手抽了根箭,对着末文特一点,念了一串繁复的音节,紧接着,一阵流水将末文特整个笼罩起来。
流水轮转了数秒之后,化作了雾气缓缓消散,而末文特身上的尘污也被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