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子羊肉汤
诺诺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她大概对明主席确确实实有那么一点怨气……
虽然这位大领导出手阔绰，不管是员工待遇还是加班费都毫不含糊，并且还会很乐意带人到奢侈豪华到不像话的度假岛来出差旅游……
但这并不是他故意带一瓶味道巨巨巨巨巨他娘诡异的饮料来给人喝整蛊，并且喝完之后还表示说要临时加一个小班的理由！
诺诺坐在她的房间里，一边朝嘴里灌着清水来冲淡那有着四种味道的“当地特产”给味蕾带来的强烈冲击，一边满面愁容地盯着面前的文件纸发呆。
这座大别墅里的各种东西都很完善，每一个房间里都专门配备了一面宽敞的书桌，纸币尺等办公用具也是应有尽有，让人完全无法以此为理由而推脱工作……
大约几个小时之前，明主席从外回来之后，先是笑眯眯地将那两瓶打包的特色饮料递给了她和小照，等到两人喝下一小口呛出眼泪之后一下子便笑得更开心了，随后表示希望诺诺能够尽快地赶制出两份企划案，分别针对宝可梦联盟和乔伊家族与橘子学院之间合作的可行性与具体意义展开讨论与假设规划，最好能够具体到第三个五年计划，并且最好几天之内就要……
狗上司又在压榨人——这是诺诺听完之后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但没办法，他们这一次毕竟是来出差而不是来度假的。不管她心里再怎么有怨气，这些工作毕竟也她是分内的事情，明主席也不是不发加班费，该做还是得做……所以说，她的大部分怨念还是来自那杯味道诡异到他娘不像话的饮料。
顺便一提，被明耀放在外面、在整个别墅内外自由活动的利欧路和索罗亚也因为好奇而过来凑了凑热闹，结果两只犬类宝可梦光是闻了闻就表示敬而远之，是真正意义上的狗都不喝的奇葩饮料……
叹了口气后，诺诺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文件纸上，开始踌躇该怎么着手。
乔伊家族的那一份反而很简单。之前在祝庆市时，诺诺偶尔也会和在宝可梦联盟内工作的那位乔伊小姐聊聊相关的事情，后者不管是对宝可梦联盟还是对乔伊家族都很了解，连续做了好几个假设方案，内容既有条理又切实际，非常靠谱。诺诺只需要回忆着当时聊天的内容，将乔伊小姐提出的想法和建议在纸上进行扩写即可，并不算特别复杂的事情。
真正让她头疼的……是与她的母校，橘子学院相关的企划。
平心而论，虽然在学校里已经念过好几年的书了……但是直到来参加这一次会议为止，诺诺才知道，原来自家的学校在宝可梦的训练师的社会里居然有这么高的地位！
全世界最顶尖的宝可梦势力之一！关键是她之前完全不知道！
诺诺之前只是知道，橘子学院在接近七百多年前刚刚创立时似乎和一些宝可梦相关，并且学院内似乎也有一些完全由宝可梦训练家组成的校立组织，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有……但那时她基本都没有怎么往心里去。
因为橘子学院，或者更准确地说整个桌台市内有着非常严格的宝可梦管理禁令，禁止任何宝可梦驯化师/训练家在公共场合将宝可梦放出精灵球里，也严厉禁止野外私斗。只有在桌台市背面山上的一片特殊修建的校舍＊那里，宝可梦训练家们才能够被允许自由活动，可以在那里进行宝可梦的喂养、培育以及对战等活动。
不过那片校舍距离主城区有着相当一段长的距离，并且也禁止普通学生进入；而似乎是为了校园内的正常秩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那些身为宝可梦训练家的老师或者同学们也都会尽量隐藏自己的特别身份，以普通人的姿态和他人正常相处……
也因此，几年下来除了少有的一两次特殊情况以外，大多数学生们几乎完全不会见到宝可梦的身影，也不会有“自家学校其实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宝可梦势力”的自觉……也正是因此，诺诺在初次抵达洗翠地区、来到祝庆村时，才会被这里遍地的宝可梦猛地吓一跳。
诺诺之前自认对橘子学院还算了解，可现在却发现自己对这座母校身为“宝可梦势力”的一面几乎完全一无所知，再加上有那么一丝丝捉摸不透的古怪情怀在内作祟，使得她踌躇了好半天也想不到该如何下笔。
长叹一口气后，诺诺选择将脸趴在桌子上，姑且暂停思考，放松一下。
这么说来，这一次会议，橘子学院那边应该也会派代表来参会吧……不知道是学生还是老师，也不知道自己认不认识……要是认识的话干脆去打个招呼，然后请教一下对方觉得合作该怎么谈好了……
胡思乱想间，诺诺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小照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诺诺，你还在吗？有客人来了哦？”
“……诶？客人？”
诺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看向外边已经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由得疑惑地打开了房门：“客人？什么客人，在这个时候来了？”
“不知道诶，是一位头发花白，杵着拐杖的老爷爷。”小照比划了两下：“他说是来找明耀的，但是因为现在明耀刚好出去溜佐罗和卢卡了嘛，所以我就让他先在客厅里坐着。
他说他是来自橘子学院的代表，我想着那不正好是你的母校嘛，所以就来找你了……”
橘子学院的代表……以及，头发花白、杵着拐杖的老爷爷？
诺诺一愣，随后飞快地越过小照窜了出去，踏着小碎步走下楼梯，差点摔倒。
而在她站稳身子、将视线投向客厅的沙发处时，却看见一个小老头正舒服地坐在那里，对着身前一小杯热腾腾的牛奶吹啊吹。
余光看见诺诺跌跌撞撞地走了下来，小老头不紧不慢地侧过头来，微笑着朝诺诺致意道：“你好啊，诺诺书记，好久不见了。”
“艾、艾多奎特校长？”诺诺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无比惊讶地说道：“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艾多奎特笑了笑，看上去很开心：“这个嘛……当然是因为我是橘子学院的校长，像是国际会议这种重大事宜，当然是得我亲自出马啦。”
诺诺还在原地愣神，小照已经从她身后快速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悄悄地附在她耳边说道：“你认识他吗？话说回来他刚才好像叫你书记来着？”
诺诺小声回应道：“嗯……他是橘子学院的校长，每一个学生都认识他。而我在学校时为了想办法申请奖学金，加入到学生会工作了几个学期，和校方教师们接触了不少，因此和校长他还算熟悉……”
小照一听，好奇地眨了眨眼：“哦？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诺诺沉默了片刻：“从某种意义上，他和明主席有些类似……都稍微有些不着调。”
“嗯？什么意思？”
“就比如……他经常会在学生会活动室自顾自地午睡，理由是这里可以躲开校董偷懒，也经常会在那里白嫖其他学生们带来的图画小说，甚至走的时候还会带走特供的点心与红茶……”
诺诺一边回忆着，一边忍不住抽动着嘴角：“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有一本书还在他那里来着，就连离开学院前往洗翠时都还没得及拿回来……明明那本书是我在旧书市场蹲了半个月才好不容易买到的抢手货来着……”
“别这么小家子气嘛，诺诺书记。我听说宝可梦联盟的薪资水平不低哦，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个经济独立的成年人了，是个成熟的大姑娘了，就别纠结那种细节了嘛。”艾多奎特笑呵呵地指了指他身前的位置：“总而言之，有什么事情先坐下来再说吧。”
诺诺叹了口气，和小照坐到了艾多奎特身前。看着后者不紧不慢地享用热牛奶的样子，她忍不住说道：“不过，我此前真的想不到，没想到原来学校是那么了不起的宝可梦势力，更想不到原来艾多奎特校长您是一位宝可梦训练家……”
“呵呵，其实如果你对橘子学院的历史有所了解的话，就早该想到了。”
艾多奎特笑道：“在大约七百年前，那时帕底亚地区的国王为了探索位于中央大洞的宝藏，广集学者人手，成立了一个专门来研究它的组织……而这个组织就是橘子学院的前身。
随着时代变迁，七百年前的王朝早就覆灭了，但是橘子学院探索第零区的使命却始终没有遗失。在作为一所学校之前，我们更多的其实还是作为宝可梦训练家与宝可梦势力，最终目的还是以探索第零区为主。
所以事实上，橘子学院不管是校长还是一些老师，乃至一部分的同学们，其实都有着隐藏的宝可梦训练家的身份。只不过为了大家的情绪稳定，所以并不会对外声张就是了。”
“……我倒是觉得，现在我的情绪并没有怎么得到稳定。”诺诺小声地嘟哝了两句，随后抬起头来看向艾多奎特：“那……您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呢？找明主席吗？”
“嗯，今天我白天和他碰了一面，是一个很有精神的年轻人。在回去和两位随行的老师谈论过一番后，我觉得可以和他分享一些关键的信息，所以就来了。”艾多奎特笑道：“没想到我挑的时间不怎么凑巧，听你旁边那位可爱的小姑娘说，明主席似乎是有着陪宝可梦们散步的习惯，此时他正好出去溜达了……所以我就选择在这里坐着等他，没想到你恰好也就在这里。”
诺诺一愣，从艾多奎特的话里琢磨过味来：“您的意思是……白天明主席出去时会面的人，原来就是您？”
“不仅是我哦，连带着乔伊家族的小姑娘也在的。虽然中途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不过总的来说是一次非常有趣的会面，我们都受益良多呢。”
原来如此，我说为什么明主席一回来就让我起草与橘子学院和乔伊家族有关的企划，感情是这样……
诺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一直让您在这里干坐着也不是个事……您稍微等一下，我到外面去把明主席找回来，马上就好……”
“哦，倒也不急。”艾多奎特摆摆手，居然撑着拐杖也站了起来，语气颇深道：“难得在外面碰见了咱们学校的学生……不如咱们一老一少，干脆也就一起出去散散步、聊聊天吧？就当是就业调查了，说不定路上就刚好碰见明主席了呢？”
……诶？
诺诺一愣，只见艾多奎特半侧着身子指向了门外，面带微笑着看着自己，露出了一副邀请的姿态。
虽然没有明说，但诺诺也能看得出来，这位校长似乎是有些什么话想和自己说。
他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诺诺看了眼一旁的小照，犹豫片刻后说道：“小照前辈……麻烦您留下来看家，我稍微出去一下。另外……”
“哦！”小照点了点头，看了眼艾多奎特，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我知道的，如果你半个小时没回来的话，我就会去找国际刑警先生们报案的……”
看着她们那一副窃窃私语的模样，艾多奎特先是一愣，随后哭笑不得道：“等等，你们不会以为我是要干什么坏事吗……别这样啊，诺诺书记，难道你不相信你可敬可爱的校长了吗？我好心寒啊。”
“不，没有那回事……只是来时主席和我们详细吩咐过，绝对要想办法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能有任何大意。”诺诺呼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吧，我陪您去散散步。”
二人走出门外，沿着别墅外的石道，在黄昏之下慢慢地便离远了。
艾多奎特虽然杵着根拐杖，但是行走的速度却并不慢，一蹬一蹬地便往前窜。诺诺稍微有些不知所措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在想艾多奎特到底会和自己说些什么。
走出一长串距离之后，艾多奎特忽然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前方的道路，忽然叹了口气，满怀感慨道：“宝可梦联盟……当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组织啊。”
“诶？”跟在他身后的诺诺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满头雾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看那道路两旁，诺诺书记。”
艾多奎特抬起了手中的拐杖，指向前方：“经过和宝可梦联盟的合作之后，国际刑警组织明显也是得到了技术上的改变。道路两旁的路灯不仅重新翻修了一遍，数量还增多了至少一倍，并且在这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开始亮起照明了。在以前，哪怕富有如同国际刑警，轻易也不会做出这样浪费资源的奢侈事情。”
诺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艾多奎特在说些什么，稍微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
她没好意思说，因为这种事情在祝庆市实在是再正常也不过了，所以自己已经完全习惯看路灯全天二十四小时都亮起的样子了。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多多少少也是被宝可梦联盟境内超越时代的技术力和生产力蒙蔽了双眼，认为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险些忘记了在其他那些没有经过宝可梦联盟基建改造的地区，电力依旧是一种非常奢侈的东西……
好在艾多奎特并没有对诺诺日渐奢侈的价值观做出批判教育，只是满怀感慨地呵呵笑了几声，随后转移话题道：“诺诺，你之前的那篇论文……我已经拜读过了，写得很好。”
“什么？”诺诺猛一抬头：“您指的是……关于创世神话起源的那篇论文吗？我没想到您居然会选择去看……”
“什么话，那可是我们橘子学院的优秀学员、优秀学生干部耗时一年写出的长篇大作，我当然……好吧，其实我也并不是第一时间看的。”
艾多奎特忽然嘿嘿笑了两声：“事实上，当时我正在办公室里准备这一次会议要用的资料呢，本来是没有空去看任何学术上的东西的……谁想到你的导师居然连门都不敲就撞了进来，啪地就把你的论文甩到我的脸上来了。我至今任然记得他当时的那副表情，别说有多得瑟了。
我说我正在忙，他说你看看这个；我说你怎么不敲门不喊报告就进来了，他朝我吹胡子瞪眼说你看看这个；我说你怎么和校长说话的呢，他直接爬我桌子上说你看看这个；我说你再这样我就喊非礼了，他直接压我身上，一字一顿地说，你给老子看看这个！
那时我就猜到，他大概是对你的论文非常满意，满意到天上去了。不然一个平时性格温和冷静的老教授，没有理由会抓着我这校长的领子大呼小叫的……当然，喝酒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我那一天下午的工作时间什么都没做，尽在那里看你的那篇论文了……不过实话实说，那确实是一份非常优秀的论文。
引经据典、完成度高这些都是基础了，最让人惊喜的是你居然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了另外一条与过去的主流观点大不相同的全新观点，也就是‘阿尔宙斯创世论’……更令人惊喜的是，你不光光是提出观点，还用尽了各种详实的古籍资料与文物资料来证实了这个崭新的学术论点，让这个看似反逆的观点完全挑不出任何的纰漏与矛盾，可以说是非常难得的一篇优质论文。
我当时就判断，那份论文所提出的观点，以后再整个学术界里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也难怪你家导师会那么兴奋地来拿给我看了。”
诺诺听着艾多奎特的话，有些脸红，也有些好笑，同时眼睛还有一点点发酸：“我临走之前，还没有收到来自导师的信，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的……原本那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收到回信，我还以为是导师他有什么不满呢。”
“不，他单纯的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忙了……你在洗翠远离学术界可能并不太知道，但事实上自从你那份论文正式公开发表之后，因其过于逆流的主要观点，在整个学术界内引发了不小的地震。”
艾多奎特笑道：“有许多保守派的学者们针对你的论文发表了质疑与批评，而你亲爱的导师最近则是忙于把他们喷个狗血淋头……当然，使用的都是你论文里本身的论点和逻辑。他不止一次兴奋地和我表示，越是用那里面的东西去骂……呃，去和其他人进行友善和谐的学术交流，就越是能感受到你的那篇论文结构上的层层相扣，以及逻辑上的节节对应。
而除了那个已经完全接近疯魔的老头以外，橘子学院内部的教师和校董们则对这件事情分别有了两个想法……
注意，诺诺书记，我接下来要说的并不是他们对于你那篇论文的想法……而是对你，对你本人的想法。”
“……呃？”诺诺怔怔地指了指自己：“您说的对我本人的想法……是什么意思？”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对你接下来去向的想法了。”艾多奎特悠悠道：“你不会忘了吧，你现在可是还没有从橘子学院内正式毕业哦？你看，你身上的名牌上写的，也是宝可梦联盟的实习生吧？放在学校工作里，这叫做仍处于待业状态，是我们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诺诺后知后觉地看向了自己的左胸胸口，那里习惯性地别着一块名牌，“实习事务秘书”，是一年前她刚到祝庆村时明耀亲手写的一行字。
虽然诺诺不管是干的活、拥有的权限还有资历都早就脱离了实习生的范畴，但是这块名牌却一直佩戴在她胸口处，并且从当初签订的合同来看……她现在确实也还是一名实习生。
诺诺心里逐渐开始有些感到不妙，一个她一直都刻意不怎么去想的问题或许开始摆在她的面前、要让她被迫做选择。
她硬着头皮看向艾多奎特：“能不能请您说得更仔细一点……对我本人的想法，到底是何意？”
“简而言之，就是有些人希望你能够继续留在宝可梦联盟，而有些人则是希望你能够回到橘子学院，作为大有前途的新生学者而活动。”
艾多奎特似乎忍不住叹了口气：“前者的观念是，宝可梦联盟是一个大有前途的新生组织，假以时日，他们很有可能会超脱于其他的任何组织与势力，成长为无与伦比的苍天大树。它必将改变这世界的格局，并且长久以往都会对着这整个世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而那时，如果在最高领导层的附近，有你这样一位从橘子学院出身的校友，对我们而言无疑是很有利的。
诺诺书记，希望你不要怪罪这么想的老师和校董们……事关学院的未来，他们只能想方设法地去抓住任何有可能抓住的东西，只求能够保护自己与学院安然无事。”
诺诺盯着艾多奎特的拐杖，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那，另一边的观点呢？”
“另一边的观点……则主要是学者和教授们的想法了。
在看完你的那篇论文之后，不管他们同不同意这其中的观点，都不得不承认这篇论文的作者，也就是你，确确实实是一位非常有潜力的学者。只要能够让你继续研究下去，假以时日冠以博士的称号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而学者们……你也知道，橘子学院里大多数富有才华的学者，性格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偏执。他们才不管什么世界格局或者生死存亡这种没品的小事，所在意的只有两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学术研究，以及培养新的富有才华的学者。
他们认为你是难得的可造之才，是优秀的学者苗子，放出去给什么组织当秘书干杂活完全就是一个天大的浪费，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同时我们也仔细讨论过，只要你愿意回到橘子学院进修，那么至少在三年之内，你绝对是整个学术界里最闪耀的新星，会有无数的资源朝你倾斜，你也有机会接触到许多以前望而不及的高端领域。如果接下来十几年里能够再研究处什么重大结果的话，你的名字被登记到学院的名人堂、在里面拥有专属的石像来为后人观仰，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哪怕对于全世界的优秀学者而言，这都是绝对不可多得的最高荣誉。”
诺诺再一次地嗯了一声，她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慢慢地竖起了两根手指。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有两条可以选择的道路。
要么选择继续待在宝可梦联盟，继续作为明主席的秘书，在宝可梦联盟的发展建设中添砖加瓦，过着工资不菲但是非常疲惫的生活，作为打工人而生活下去……
要么，是像我最开始希望的那样，回到学院里继续进修学习、继续努力搞学术，朝着能够名留青史的学者的方向前进……”
她抬起头来，看向艾多奎特，眼神里满是迷茫：“艾多奎特校长，难道说，您最开始就是想来找我说这件事吗？”
“我不否定，这确实算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艾多奎特很坦诚地点了点头：“原本我还在想该怎么开口……没想到恰好明主席不在，就干脆顺便把你叫出来，一边散步一边说这件事。”
“那……请问，您的想法是属于哪一边的？”
艾多奎特平静地和她对视着，片刻后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对学生的就业方向指手画脚的教育家，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姑娘了，是一个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的成年人，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
可话说到这里，艾多奎特忽然沉默了片刻，随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很抱歉，诺诺书记。只有这一次，唯独这一次，我要破例了。
作为橘子学院的校长，我希望你能够离开宝可梦联盟，回到橘子学院这里来。
我并不完全是希望你能作为学者而回来做研究……只是，你继续待在那里的话，情况可能会不太好。”
诺诺怔怔地看着艾多奎特，大概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位一向以开明、自由著称的教育家居然会给出这样的建议。
“……请问为什么呢？什么叫做情况可能会不太好？难道说，艾多奎特校长您……并不看好宝可梦联盟的前途吗？”
“不，恰恰相反，我很看好宝可梦联盟，也很看好明主席这个年轻人……甚至可以说，是过分看好了。但正是因此，我更希望你能离开那里了。”
艾多奎特叹了口气，眼看着这四周似乎没有休息用的长椅，便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草地上。而诺诺也顾不上草地脏或者湿了，也赶忙在他身旁坐下：
“您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过分看好，可是却因此更希望我能离开呢？”
艾多奎特手指敲打拐杖，斟酌了片刻后说道：“诺诺书记……你知道，宝可梦联盟正在做什么事情吗？”
诺诺一懵。
她当然知道，她是明耀的秘书，后者在会议上做什么演讲都是她起草的演讲稿，而宝可梦联盟现在使用的那一版中心指导思想也是她修补整理出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宝可梦联盟到底在做什么，又即将要做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记错了，她甚至还仔细地想了想，慢慢说道：“宝可梦联盟现在正在做的事情……那就是大力发展宝可梦种田科技，提高生产力与技术力，同时利用这份生产力与技术力来推动社会进步，让宝可梦联盟自身的影响力和威望不断扩大……”
“没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宝可梦联盟现阶段的发展方向，并且他们正在以一种势如破竹的速度来高速发展着。”艾多奎特一字一顿道：“而诺诺书记，你猜一猜……在这样继续高速发展下去，宝可梦联盟会迎来什么东西呢？”
诺诺愣了愣：“大概是……更好的生活，与更幸福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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