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人气声优突然搬来我家 第145章

作者:松冈唯一神

是小幸。

就像我曾经坐在天台边,安静地看她弹奏那样。

这一次,她仰着脖子,看我弹奏本该由她负责的部分。

那一刻,我无比的愤怒。

……

live结束后,我在后台见到了小幸,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淡的口吻,质问她。

这又是我后悔的一件事。

如果我当时不是那种态度,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那时的我,满脑子都是live的事情,不愿意让伙伴们至今为止的努力付诸东流。

所以才会那么愤怒。

十几岁的少女,做起事来,总是那么不计后果。

我是。

小幸也是。

“恭喜。”

“恭喜?”

“live,很顺利呢。”

她的笑容还是那样温和,可在我看来,却无比的刺眼。

我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问她为什么会在台下,为什么不回消息,为什么不来。

那个时候,小幸所露出的,充满悲伤的笑容,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爱美,你一定不懂吧。”

是啊,我不懂。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可能会懂呢?

你的话语呢?你的音乐呢?

用你的那些来告诉我啊!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我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懂呢?

“小幸,逐渐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了。”

“爱美才是,我啊……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什么都不会,只是安静地听我弹琴的你。

为什么,你要如此优秀呢?”

语言是有温度的。

小幸的这句话,带走了我内心所有的炙热,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冰寒,连带着我的眼神,都变得充满死气。

什么都是假的。

伙伴,音乐,青春。

至今为止的一切,忽然变得毫无意义,我以为我追逐她的背影,与她站在一块,能够给予我们彼此更多的了解。

可是,我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小幸的真心。

她认为我代替了她,她的位置变得不再重要,担心自己会像过去的我那样,被排出在团队之外。

明明谁都不会做这种事,可是我们却还是令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无法理解的。

……

小幸退部了。

轻音社变成了四个人,如果无法在一周内找到新成员的话,会被废部。

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份打击中。

那个时候,究竟是否有人说呢?

我已经记不得了。

现在回想起来,更有可能是我心中的臆想。

臆想我心中的负罪感,能够化为实体。

那道声音令我分不清是我的内心,还是坐在我身旁的伙伴。

在我耳边细语,如同恶魔的低言:

“都是……你的不好。”

第185章 寺岛爱美(完)

轻音社被废部了。

虽然伙伴们都说这不是我的错,但我还是一厢情愿的,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失去了社团这个媒介,我们又即将升往高三,伴随着学习的压力,相聚的时刻越来越少。

而和我在同一个班级的小幸,我与她之间,再也没有讲过任何一句话。

今年的圣诞节,比往常要冷上许多,妈妈和妹妹问过,去年来家里的乐队伙伴们如何。

我笑着说很好。

望着客厅落地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我提起吉他,一个人在卧室弹琴。

……

进入高三后,随着学业的愈发繁忙,我与乐队的伙伴们,几乎是断了联系。

偶尔在校舍内偶遇,她们会主动与我打招呼,我却越走越快,谎称自己还有事,没说几句,就走了。

我也没有再交任何朋友,再次拾起了初中时期的那副拒人千里的表情,没有人会来主动与我说话,我也乐得清闲。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毕业了。

毕业典礼的那天,小幸找到了我,这是我们时隔一年的对话。

她向我道歉了。

可是我却不明白,她是在因什么而道歉。

我也没能弄清楚,她那天为什么没有来参加live。

只是她在离去前,说她已经没有在弹吉他了,毕业之后,会在家里的小旅馆帮忙,将来继承老板娘的头衔。

我质问她,为什么要放弃音乐,放弃梦想。

她只是微笑着不说话,笑容依旧很温和,就像我初次见到她时那样。

这个瞬间,我,寺岛爱美,下了一个决定。

……

四月。

我站在月台上,周围樱花树开,花瓣飘落,漫天飞舞,飘落在我的手心。

对于我放弃念大学,要去东京闯拼这件事,父母最初是反对的。

但我一直是个倔强的人,无论他们试图如何说服我,我也依旧坚持着自我。

最后,他们妥协了。

我真的感到很抱歉,给家人添了许多麻烦,但是,我不会停下脚步。

背上吉他,捡起她不要的梦想,我踏上了前往东京的新干线。

窗外,景色倒退,一直退成我不认识的模样。

……

我开始了一个人的东京生活。

住着廉价的出租房,每天外出打工,三餐都是自炊,省钱,也很健康。

独居之后,我体会到了父亲赚钱的艰辛,也明白了母亲每天在家照顾三个孩子的不易,打电话的时候,会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

只是偶尔将便利店卖剩下的半价便当带回家,放在微波炉里加入时,会被他们听见“叮”的声音。

白天打工,晚上则背着吉他,去音乐教室学习。

直到某一天,音乐教室内的某位导师找到了我,他长相十分帅气,是个地道的东京人,大城市的人,似乎天生就带着不一般的气质。

他说我天赋极佳,愿意推荐我签约唱片公司,说了一大段我听不太懂,却感觉十分厉害的话。

那时的我,被自己的处境所困扰着,刚步入社会的孩子,总是想拼尽全力证明自己,我也有着那样的傲气。

所以我信了。

然后,我交了一大笔钱,甚至有下个月的房租在里面,因为他说,签约之后,公司会提供住处,没必要继续租房。

就像许多电视剧内演的那样,我被骗了,除了身上仅有的2000日元,以及从老家带来的吉他之外,我一无所有。

我去找音乐教室理论,可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跑路了,像我这样没脑子,听信了他们的话被骗的学员,还有许多。

于是,在来到东京之后,我第一次流落街头。

睡桥洞,睡公园,盖纸板。

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谎称自己过得很好。

于是,在那个寒冷的圣诞夜,我在公园长椅上,看着手机时间变为零点,我迎来了在东京的第一个生日。

我还记得那夜的风,那夜的雪。

当我在清晨醒来后,放在身旁的吉他,不见了踪影。

在与她们分道扬镳的时候,我没哭。

在得知自己被骗的身无分文的时候,我没哭。

直到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我那无声的朋友,离我而去,雪花落在我仰起的脸上,化作冰冷的雪水,流淌了一地。

……

我变了。

变得小心翼翼,变得弱不禁风,无论是谁接近我,我都会本能地保持警惕。

靠着多打几份工,一点点攒钱,我再次住进出租屋,又在乐器店内,买了一把老旧的中古吉他。

而某天路过秋叶原的时候,我第一次接触到live house。

这个时候,我已经存了一些钱了,所以我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内心,买了门票,去看了live现场。

乐队的水平参差不齐,有特别厉害的,也有普通高中生水平的,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上我也行。

于是,我上了。

我开始混迹在秋叶原的live house,前前后后加入过许多乐队,每次的时间都很短。

东京人特别高傲,也有看不起我这种乡下人的,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但这里可是live house,音乐才是说话的底气,所以我很张狂,因为他们都太弱了。

而且,我讨厌东京人。

嗯,这么说是偏见,也有许多温柔的东京人,只是现在的我,不喜欢平白接受他人的好意。

等价交换,成为了我的信条。

我弹琴,他给钱,这很公平。

而我现在也不愿意成为谁的辅助,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担任节奏吉他的乐队,只有一个。

那时的我就是如此傲慢,所以许多人都不喜欢我,说我是在秋叶原流浪的野猫。

我无所谓。

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