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冈唯一神
我问。
“什么？”
“佐久间同学，那么认真的人，是不会突然在大白天突然告白的，应该是约你放学后去哪里，准备告白吧。”
“沙织，看到了么？”
“瞟到一眼，其他的是猜的。”
“我很高兴哦，沙织有在一直看着我。”
我默默向一旁诺了一步。
他向我身边凑了一步。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不过我说了我不会去的，她却说会一直在体育馆等我。”
“我觉得，还是去一下比较好，让女孩子一直在那等，不是很可怜么？”
“可是我已经拒绝过了吧，而且……我也想沙织一起回家。”
啊……就是这点吧。
他所展现的微笑与体贴，仿佛是制作出来的伪物。
为什么能够说得这么干脆呢？
既然能够对别人这么做的话，为什么在我拒绝之后，却还像没事儿人那样出现在我身边呢？
就是这点呀。
和人，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我所无法忍受的，你的幼稚。
……
时过境迁，回想起来，我那时的幼稚并不输给和人。
甚至比他还要幼稚许多。
就像我单方面在内心宣布与他决裂那样。
如今，有沙的心里，是不是在也宣布与我决裂呢？
……
……
「我已经，与和人桑正式交往了。」
有沙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悲伤，明明应该是胜利宣言才对，说得再强硬些，我也不会责怪你的。
因为，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啊。
是我的选择，造就如今的局面，我知道你会拥抱他，你会在某天搬进最上家。
虽然我还没有看到那一步，但是想必，你会成为最上有沙吧。
你比我，更适合这个姓氏。
可是，为什么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呢？
用看似强硬的态度，掩盖着那颗脆弱不堪的心。
是因为，你还把我看作是朋友么？
我十分擅长表演，演出毫不在意的微笑，演出泪如雨下的悲痛。
可是这一刻，我竟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才能安慰有沙。
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明白，有沙是多么温柔的女孩子。
过去在深夜鼓励我，以及和人会与我一同出门旅行，是受到谁的促使。
这些我都知道。
因为我看过「剧本」了啊。
以令我感到厌恶的次数，看过了呀。
可是剧本里，并没有出现你现在的表情。
我微垂着眼帘，不愿让她察觉到我此时的真正心情。
与儿时相比，和人他确实变了。
变得比曾经更孤僻，更幼稚，更令人琢磨不透。
也变得，更接近那份我想象中的温柔。
如果他最初就是现在的样子，或许我们之间就不会发展成那样了。
我由衷希望他能够获得幸福。
当然，你也一样。
……
“那不挺好么，恭喜。”
我这样对有沙说。
有沙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以前就说过了吧，我觉得和人与有沙很般配，和人他很脆弱，需要有个温柔的女孩子，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有沙比我，要更适合这个角色。”
“和人桑他才不脆弱！”
我有些惊讶于她的强硬态度，对此却无法做出反驳。
“是呢，现在的我，一定没有你来得了解他，抱歉啦，说了奇怪的话。”
“……”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与和人最初就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所以有沙不用顾忌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和人那种类型的男性。”
“你那句，是「我不喜欢和人桑，所以让给你也没关系」的意思么？”
今天的有沙，果然很奇怪。
像是弱小的刺猬，忍着疼痛一根根拔下身上的硬刺，将尖锐的刺尖对准我，手上握着的端部，满是她的鲜血。
为此，我无比难受。
我并不是为了看你的这副表情，才选择让你们在一起的剧本的。
是我，做错了么？
第325章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人生，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在年少时的那个雪夜，就已经失去了它原本应有的意义。
我的人生。
小西沙织的人生。
在那天就已经结束了。
在那之后度过的每一天，都不过是在演绎剧本上出现的桥段，哪里都找不到「小西沙织」自身的意志。
「小西沙织」的意志？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无论是考哪所大学，或是成为声优，还是突然与分别已久的青梅竹马结婚。
没有一件，是我自己的意志。
我像是没有思想的机器人，行走在这个与我无关的世界上。
唯独……「我伤害了那时的和人」。
仅仅这一件事，是我凭借自身意志，犯下的事实。
现在看来，无论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都免不得要伤害他。
我一直……都想向他道歉的。
可现在，我早已分不清，我想要道歉的意志，真的……是出自「我」自己的意志么？
算了，那种事怎么都好。
想来，他也并不需要我廉价的道歉。
他需要的，只是我从他面前消失罢了。
只是偶尔会想。
如果我还是我，能够自由地做我想做的事情，成年后脱去稚气的我，再遇见现在的他。
我们之间，会不会有一丝丝的可能呢。
大概……是不会的吧。
我痛恶自己产生的想法，痛恶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给剧本，试图自命清高。
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无论故事讲得多好听，多凄美，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况且，这个故事并不好听，并不凄美。
很丑陋，很可笑。
滑稽至极。
也正因此，当我看见和人与有沙的未来时，喜悦的心情，要多过于伤感，虽然，多少会觉得有些落寞。
但这样一来，他们之间一定能够顺利的，而我只需要作为他们的朋友，默默看着他们。
所以，我才会在那个时候，在电话里对有沙说那种话吧。
我所期待的，是他们两人能够幸福的结局。
可我并没有预料到有沙的反应。
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她，明明是挚友。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如愿呢？
哪怕一次也好，为什么事情不能往我期待的方向展开呢？
那我做出的这些选择，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就这么地……不配窥探幸福么？
……
……
“有沙，我……没有那种意思。”
小西沙织终究只是一名可怜的凡人，再如何擅长演技，当内心受到极大动摇的时候，也无法掩饰眼神中的悲伤与落寞。
清水有沙沉默了一会儿，刚想说些什么，被端着餐品来的服务员打断。
等到服务员离开后，清水有沙逐渐冷静下来，自己刚才的发言，一定伤透了好友的心。
“对不起。”
除了道歉之外，她想不到任何自己该说的话。
小西沙织微微摇头，勉强挤出笑脸，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平时一直都在做这么困难的事情。
强迫做出不同于内心的表情，是这么令人痛苦的一件事。
平时的小西沙织，可真厉害呀。
“我的存在，让有沙感到困扰了么。”
她的表情，她的语气，无不正在诉说着内心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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