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个泡泡
“你们是殿下的人？”
爱国者低沉的声音插话进来，他的视线透过头盔紧紧地看了过来。
原本想和塔露拉套几句近乎的周诚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大概是萨卡兹人之间有什么特殊的感应，便点了下头说道：
“啊对对对，我是特蕾西娅的人。”
这么说其实也不算错，多少沾点边，就像特蕾西娅也可以说是他的人一样，至于从中理解到什么就不关他的事了。
听到这个回答爱国者身躯一震，戒备少了许多，似乎是在追忆往昔，狰狞的头盔下透出低沉的喃喃道：
“殿下，我至今无法忘怀。我依稀记得，我与族人离去时，殿下与勋爵未曾阻拦我。
“我来到了乌萨斯，时间磨去了我的年轻气盛，现在想，那时我是错的，但我已经无法后悔。
“殿下，她还好吗？”
当爱国者追寻着久远的思绪时，叶莲娜和塔露拉对视一眼，都以为对面是他的熟人。
雷蛇与芙兰卡却是放松不下来，即使没有敌意，但眼前这个高大的萨卡兹人刚才的威势太可怖了，一旦放松，若是对方忽然暴起，恐怕连再提起武器的机会都不会有。
周诚看了下缪缪，她面色轻松，朝自己回了个安心的眼神，便说道：
“她很好，特蕾西娅彻底统一了卡兹戴尔，目前卡兹戴尔正在蒸蒸日上。”
如果缪缪不开心那他就要考虑要不要小小的报复一下这位温迪戈了，虽说他也喜欢白兔子，但现在不还没成嘛，那也就不是岳父。
还可以去对白兔子说：‘你也不希望你的父亲……’什么的，搞好了还能再赚一只白兔子。
并不知晓自己女儿被人盯上了的爱国者显然被这个消息惊到了，恍惚好一会，嗓子仿佛快进到了感染加重的时期，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
“居然，是这样吗？殿下，她，取得了，胜利……斗争的，胜利。想必，她一定能取回，萨卡兹人的……荣光。
“……雪原上的消息，太滞后了，我竟然、竟然现在才知道。我竟然，无法亲眼所见！
“帝国的时代已经远去，殿下的时代到来，苟延残喘的我也有了些许慰藉。那你，先生，你为何来此？”
大抵是人老了，又经常把话憋在心里，他一下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话。
最后爱国者又用上了‘先生’的称谓，因为他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所感受到的，属于萨卡兹人君王的气息，比那位勋爵还要浓厚。
周诚耐心地听完，直到他再度发出提问，才说道：
“不是任何事都需要一个强烈的目的，我来乌萨斯，只是因为我想来。也许我明天就又想去伊比利亚，于是便又会立马启程。”
“我相信你。”
“哦？嗯，很好，虽然我还没把话说完。”
“先生可以继续说，我听着。”
周诚笑了下，说道：
“那就继续说，如果你们一定要一个符合心意的理由，我也可以给你们。
“萨卡兹人大多数都是感染者，卡兹戴尔上层目前重心都放在矿石病的研究与感染者的未来上面，而因为你们整合运动汇聚了大量感染者，并在宣传自己的理念，所以我注意到了你们。
“我决定来看一看你们，看过之后，再思考该如何对你们。也许会为你们提供帮助，也许会对你们视而不见。”
28.塔露拉：我什么都会做的
有爱国者这层关系，周诚的队伍很轻松进入到了整合运动的营地里。
看着塔露拉自告奋勇要带来自卡兹戴尔的客人观摩一下整合运动，顺便输出一下自己的思想，爱国者拄着长戟陷入良久的沉默。
他还在想先前所感受到的恐怖是否来自于这队人，刚刚因为对方来自殿下的原因所以一时忽略了这点。
但要说这队人，坚如磐石的萨卡兹，如鹌鹑一样弱小的沃尔珀，稍微能打一点的瓦伊凡，还有像是水流抓捕找的、令人捉摸不透的黎博利，以及……
——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人，身上毫无源石技艺反应，肌肉强度也只是稍微锻炼过水准的男人。
在离开卡兹戴尔前，爱国者从未听说过他，但他身上确实有着浓厚的殿下的气息。
就像是有过更深入的关系，却又不像是夫妻那般如胶似漆。
卡兹戴尔的统一，本来弱势的殿下反败为胜，会是因为他吗？
爱国者垂下眼眸，他不知晓这些人的到来对于整合运动来说是好是坏，但想来在帝国可能对整合运动的围剿下，或许也不会再坏到哪去了。
“爸，他年龄很大吗？”
身旁传来了女儿的声音。
转头看去，纯白如雪的兔子略显拘谨地笑了一下，头上的兔耳朵微微晃悠，说道：
“因为，你叫他先生嘛。”
“先生，先生只是一个尊称，至少我未曾从他身上感受到古老的气息。”
“这样啊……”
女儿的表情似乎有点庆幸，她在想什么呢？
也许是到了这个年龄都会想的事情吧，那个男人的确有着一副优秀的相貌。
比吃不饱穿不暖，流浪在这片大地上的感染者要优秀得多。看看那些感染者们打量他们的目光，这么几个人走在整合运动的营地里，就像是天鹅来到了鸭子的聚落。
作为名为博桌卡斯替的父亲，他看着女儿稍微低下的面庞。
叶莲娜她，也不差的……
终日笼罩在头盔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想到女儿可能会在想些什么又一下子收敛，高大的温迪戈微微叹息，说道：
“我称呼他为先生，只因为我曾亏欠殿下，而他，是殿下的人。
“也许殿下她并不认为如此，可亏欠就是亏欠。我曾因为一时的误会抛弃了生我养我的土地，抛弃了对我寄予厚望的殿下，我对不起他们。
“叶莲娜，我的女儿，你要多去看，多去思考……这片大地上，没有后悔药，我们一旦做过，那就会留下再也抹不去的痕迹。”
说完这句话温迪戈就走开了，留下叶莲娜一人微微愣神。
她总觉得，父亲好像若有所指，忽有所悟，哑然失笑。
“……真是的，爸，我又不是小女孩，我都二十多了。
“唉，我只是觉得他挺好看的，也就在心里想想，人家身边不是有一个黎博利了吗？”
又怎么会看得上一个生在雪原上，身体残破病弱的感染者呢？
叶莲娜在自嘲着，本来想笑一笑，可嘴角始终提不起来，最终只剩下失落与恍惚。
只是像路遇一个漂亮的女神，却看见人家挽着男朋友的手一样，遗憾地笑一笑也就过去了，自己心里也不会觉得会和对方发生什么。
……………………………………………………
穿行在营地之间，周诚很快就对这些面黄肌瘦的感染者们没太大兴趣了。
他是个只看脸的人，要是真的心地善良，那曾经在卡兹戴尔的时候就会去帮助那些贫民窟里的人了。
但他只是从他们身边走过，至多把不顺眼的抹去，亦如现在。
塔露拉还在轻声说着自己的理想，她说她只是想要让感染者不再受到压迫，不再受到歧视，她只是想让大家能有一片喘息的空间，可以在这片大地上生存下去……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周诚的脑子自动提炼了她的话，本身却是没太在意。
也就这小龙女长得好看，声音也是咬字发音都很清晰悦耳的类型，他才会记下她说了些什么。
不过听多了也觉得腻味，塔露拉有些过于理想主义了，她说的很多话都太远，把事情想得太好。她总觉得抛开生存上的需求，这片大地上还是好人多。
周诚甚至觉得特蕾西娅都比塔露拉好，至少特蕾西娅清楚人心，也懂得默许不那么程序正义的手段。相较之下，塔露拉真的给人感觉就完全不脚踏实地，连一开始觉得有意思的缪尔赛思都听得倦怠起来。
看了眼和自己挽着手，将身体一部分重量依偎在身上的轻盈少女，始终面色如常的周诚抬起手摆了一下，塔露拉也就停下了言语。
他又用那只手拍了下塔露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塔rua啊，你已经说了很多了，再说，也没意思，剩下的我会自己去看。不如趁着等午餐的时候，跟我讲一讲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吧。”
“您会看见的。”
塔露拉很自信地回应道：
“接下来我们要去袭击一个被地方军抢下来的小型移动城市，运气好的话那个移动城市还能用，解决了食物问题的同时还能得到一座代步工具。
“也许，是时候离开雪原了。”
她说得很轻松，但心里却不是这样。
并非是‘是时候’，而是‘不得不’离开雪原。
不论是真的有人打着自己的名号，还是说帝国内有人在栽赃陷害，都代表接下来必然会面对帝国的注视，如果是后者说不定那个速度会更快。
怀着沉重的心情，努力让自己面色如常的塔露拉接着说道：
“先生，如果我们想去卡兹戴尔的话……”
“我可以帮你安排这些感染者，让他们可以活下去，前提是你能带着他们到卡兹戴尔的土壤上。”
周诚直接说出了她表面问题下真正想要得到的，让小龙女露出了惊喜与感激的神色。
她拍了下没多大的胸脯，保证道：
“万分感谢您，先生，如果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那我必定不会推辞！”
“嗯？要说用得到的话……”
周诚的目光在一身戎装的少女身上打量着，特别在裙摆下白皙的双腿上停留。
塔露拉顿时面色微红，轻轻咳了一下，说道：
“对了，先生，您好像对我很熟悉？”
29.撒娇的缪缪
周诚本来是想顺着问她是不是为了这些感染者什么都愿意做的，但一旁缪缪的眼神有些锐利。
可爱的萝莉脸上泛着微笑，精灵少女用清脆的声音问道：
“哎，你刚才不会在想要威胁她做一些很坏很坏的事情叭？”
“呵呵。”
周诚笑而不语，从她的臂弯与锉刀中抽出手，转而搂住了肩膀。要说没有，那是骗人的，而他一向不会骗自家老婆。
没有得到正面回答的缪尔赛思也笑了笑，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发作，而是沉默下来。
周诚把她搂紧了一些，面向有些尴尬的塔露拉说道：
“说不上熟悉，只是从别人那里了解过。
“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和你妹妹说的话，我可以代为传达，我有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先进的通讯技术。”
这是两件不相干的事，但一前一后说起来却会让人误以为那个别人就是后面说的人。
塔露拉失神了片刻，呢喃道：
“晖洁……？”
“除了她你也没别的妹妹了吧。你可以写一封信给她，我能把内容发到她的手机上。”
“这实在是……太感谢您了！信我早就写好了，可以现在就拿过来吗？”
“当然。”
“请稍等一下，我的帐篷就在这里。”
他们已经走到了整合运动核心成员的区域，在得到周诚的应允后小龙女就钻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这里不像外围有那么多人，又是吃饭的时间，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趁此，缪尔赛思微微叹气，一脸失落地说道：
“在我陪着你的时候，却去注意其他女人，这会让我很没自信的呀……”
她稍稍侧头，低垂着视线看向一旁，稚气而美丽的小脸上染着忧郁，眼角的泪痣又点缀出妩媚的哀愁。
当她展露出我见犹怜的样子后，雷蛇自觉转过身去，芙兰卡撇了下嘴也跟雷蛇一起。
虽然我没什么立场，但是……
——呸，狐狸精！
胖狐狸对于精灵小姐这样做作的表现在心里表示了唾弃。
而泥岩……泥岩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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