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少年不想当文艺教父 第119章

　　虽然明面上看好像还蛮正常，但这份平静很有可能在某个环节之中突然瞬爆：一言不合就飞沙走石、无限回廊、甚至毁天灭地，抽象到常人根本想不出下一步剧情到底还会如何进展下去........正是这种种细节，使得《日常》充满反差萌的时候，也涌现出温馨平常变得有变化、有趣味，让人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惊喜，充满了奇迹味。

　　今夜，望月理正与自己的小搭档一同观看着这充斥着冷笑话的京阿尼日常集大成之作。

　　平安夜的氛围愈发温柔，四方左右也随之笼罩着某种平淡却又柔和的气息，少年少女的视线落在那三十二寸的小电视上，悦然的笑容也愈发响亮。

　　“.......噗嗤。”

　　再一次被《日常》那电波至极，实际上也充满傻味儿的梗逗笑，一直都对京阿尼作品有着莫名喜爱之情的竹上香澄因发烧微微发烫的脸颊，也随之洋溢起丝丝笑容。

　　看着那被佑子睡觉做梦所脑补的最终兵器，看着那熟悉的三人组又坐在一块说学逗唱，犯傻吐槽，少年少女本来因平安夜而变得有些微妙的心情，也在这一刻莫名的得到某种净化。

　　“.......明明已经看过好多次了，有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擦了擦那有因绷不住而笑出的眼泪，狗狗眼小老师就这么看着坐在床边懒人沙发上的少年，声音也有些感慨：

　　“有时候真觉得奇妙啊，明明《日常》里面的梗都电波的不行，也没什么特别的剧情，甚至都没有描绘青春追逐与成长，但用言语都很难说明她到底哪里好看——但无论看多少次，我却还是觉得好开心........”

　　“.......这是正常的。”

　　虽然看起来好像蛮阴沉，给人的感觉也像是常年浸淫在黑深残动画完全出不来的恐怖黑暗高中生，但留意到那坐在床上陪着自己看动漫的女孩，望月理也在沉默片刻过后，缓缓开口说着：

　　“毕竟这是一部每时每刻都昂扬着饱满生命力与积极阳光的温暖动画嘛，狗狗老师会喜欢也是正常的。”

　　“......温暖的，充满生命力的动画啊~”

　　重复着望月理的言语，狗狗眼小老师的表情也变得玩味起来：

　　“阿理竟然会说这么一番话，真有些出人意料。”

　　“.......你对我的印象好刻板，我好难过。”

　　“别啊，开玩笑的。”

　　毕竟也看到少年与自己欢声笑语看《日常》的模样，竹上香澄心中一直最为怀疑望月理不过只是为投自己所好而选择看番的想法，也在此刻悄然消散：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想法莫名的正能量，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何意？”

　　“因，因为社恐内向的男生好像有相当一部分都沾点懂哥，甚至还很容易红温，思维也比较偏激，真急眼了还会开启键圣模式来着——咱们漫画社好几个男生就是这样的哦。”

　　“.......你说的那些不叫社恐，叫弱智吧。”

　　不由得微微皱起眉梢，总觉得自己在小澄老师的眼里好像成愤青的少年一下子有些难绷：

　　“别看我好像比较喜欢画黑深残跟抽象漫画，其实我这个人并没有想要批判什么的欲望，甚至也不想感时悲秋——而且积极向上一些不是也挺好的嘛，人总不能带着愤怒与失望一直走到最后吧。”

　　“.......那倒也是。”

　　听到望月理这么一番话，总觉得自己似乎对眼前的少年愈发了解的狗狗眼小老师，也在此刻轻轻扶着下巴：

　　“........所以，其实阿理是很喜欢一些看起来很普通的文艺作品嘛？”

　　“对啊，我就是萌萌人，就爱看可爱妹妹构成的电波番跟废萌片。”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望月理发表独立宣言：

　　“没看到我聊天表情包只有猫猫跟二次元嘛？你啊，早该看穿我的成分了。”

　　“.......我还以为这是你的伪装来着。”

　　默默吐槽着，像是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一般，在短暂沉吟过后，女孩这才缓缓开口：

　　“不过话又说回来........阿理，你以前也看过《日常》嘛？”

　　“看过。”

　　“.......甚至还是多周目？”

　　“是啊。”

　　望月理掰掰手指：

　　“我每隔大半年就会掏出来再看一遍，很多对话跟剧情其实我都烂熟于心了。”

　　“哇啊，这样的吗。”

　　听到这平安夜被收留的少年如此言语，竹上香澄的表情略有变化：

　　“有点意想不到，阿理对这部番剧的热爱真是超乎想象呢。”

　　“那是当然.......毕竟这部番每次看，都会感觉到某种被激励的感觉嘛。”

　　轻轻靠在懒人沙发之上，少年的声音于此刻回响：

　　“我习惯把京都的动画分成两类。日常、幸运星、凉宫、轻音、中二病是一类，代表着京阿尼顽皮有趣奔放的一面，映照着对平凡生活的戏谑、超越；而Clannad、冰菓、京吹、京紫是第二类，代表着京阿尼严肃中的温馨，看见生活的真相却仍然浪漫地热爱生活——很显然，《日常》就属于我所说的第一类动画，将玩耍精神与对生活的热爱表达到了极致，抽象带派跟时刻拉满的作画属实匠心独具，无论是什么方面也好，这部番都做到了最好，而这，也是我觉得最能代表京阿尼精神内核的番剧之一。”

　　“........说实在话，我一直都觉得京阿尼是个很有意思的公司。他们几乎只把视角落在日常之中，挖掘出生活的点滴细节，从平庸中发现美好，从无趣中用奔放的想象力创造奇迹，简直就像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

　　“是啊。”

　　继续看着那早已翻来覆去看过很多遍的作画，竹上香澄也颇为感慨：

　　“一直都坚持着这样的梦想的人，或许真是数一数二的笨蛋吧。”

　　“........笨蛋也好，傻瓜也罢，一直拿着画笔的他们，就是心中怀有大爱的人啊。”

　　看着昔日黄昏，颤抖地拿着一生好友劵的美绪，望月理的声音响起：

　　“........赞美日常生活的京阿尼番剧有《轻音少女》，描摹荒诞奇迹的番剧有《凉宫春日的忧郁》，甚至同时做到两者的也有《中二病也要谈恋爱》——可是将二者同时做到极致的，让作者和观众充分对话的，将“赞美生活、描摹梦想”的京阿尼精神充分传达给观众的，同类作品中只有《日常》做到了。”

　　“.......哈哈，是啊。”

　　见眼前的少年对日常的评价竟如此之高，狗狗眼女孩像是找到同好一般，笑意盎然：

　　“真要追根溯源的话，我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可爱的动画，才有兴趣想要画漫画吧。”

　　“.......也就是说，倘若小澄老师没有遇到我，或许现在还在琢磨真正的治愈系漫画，努力成为在世界中央呼唤爱的野兽嘛？”

　　“怎么可能啦.......”

　　苦笑两声，女孩的表情显出淡淡的苦涩：

　　“没有阿理的话，我恐怕不敢在高中时期重新登上少年jump，也不敢再抓起画笔帮你精修画面吧——毕竟我自觉缺乏圆滑世故的能力，也缺乏讲一个优秀故事的才能，唯一有的，只有一腔热血跟绘制的技术。或许我更喜欢简单美好作品的理由，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在里面吧。”

　　“.......小澄老师这么谦虚，我会无地自容的。”

　　“不，这是发自肺腑的话呀。”

　　看着眼前的望月理，狗狗眼少女饮下放在桌上的药：

　　“其实我的成长轨迹一直都很单薄的，除了画画就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了。你可能很难理解，但我小时候确实提起笔就忘掉了时间流逝，周末总是能画到不知不觉瘫倒在桌上——绘制的内容其实就跟你现在看的《日常》差不多，都是一些细碎的日常剪影，只是我觉得很好玩，所以才一直坚持下来了。”

　　“想起来也怪傻的，明明那时候形体都搞不明白，却还是一意孤行的抓着笔瞎话，看到自己的漫画登上学校的报纸会觉得很开心，听到大家的笑声会觉得很满足，甚至还会傻傻的觉得自己就是天才........”

　　“小澄老师确实是天才吧。”

　　看着那年仅十六，画技就已经无限逼近中上级职业漫画家的女孩，望月理忍不住开口说着：

　　“毕竟没有你前段时间的教导跟现在的协助，《电锯人》恐怕都没有面世的可能性。”

　　“........哈哈，一些小事儿罢了，不用在意。”

　　早已不再在意自己平庸与否，女孩挠了挠脑袋，言语显出了相当的恬淡：

　　“等到上了国中，妈妈正式开始教导我绘制漫画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意识到了：画画给大家带来快乐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高一时脱离了爸爸妈妈，我还留有一些幻想，想当一名艺术生，所以就去打探了一下艺术方面的就业方向，结果发现漫画家很容易猝死，原画师的工作环境跟梦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待遇也不比其他人高多少，竞争压力也很大——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动画片的结尾总是会列出长长的staff名单，没有真本事的话，怎么可能创造出足够让人喜悦的作品呢。”

　　“.......所以，你选择了逃跑嘛？”

　　“话说的真难听啊........不过，也算是吧。”

　　轻声笑了笑，瘫在床上的狗狗眼女孩挠了挠自己微卷的短发：

　　“仔细想想的话，选择画画简直就是死路一条。就从金钱与社会地位来说，这就不是什么有价值的行当，不仅没有保障，没有未来，甚至工作的过程也枯燥的让人想睡觉，我也慢慢的长大了，该选择一些更现实的出路了吧。”

　　“........是吗？”

　　“那当然，燃烧梦与理想的人生其实根本就不现实，正常人光是在社会立足就已经很是困难，我又怎么敢奢求自己继续像小时候一样，画些傻开心的东西呢？”

　　“.......确实如此。”

　　少有的跟竹上香澄聊起这些，望月理转过头去：

　　“但，小澄老师现在却在做着跟自己言行完全相反的事情，不是吗？”

　　“........因为我见到了你，突然又不想放弃了。”

　　就这么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狗狗眼小老师轻笑两声，随后便再度开口：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嘛，那时候你还在画《一拳超人》，那画风跟潦草的笔触真让我永世难忘，我可能这辈子都很难看到这么糟糕的画面了。”

　　“可是........明明是这么潦草的画面，却又有着让人莫名心动的魔力，这样的感觉简直像是魔法般轻飘飘的，但真的很让我感动——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越长越大，距离幼时的梦想越来越远，与小时候理想的自己好像也越来越不同了。”

　　“..........”

　　听到竹上香澄的话，望月理不由得微微一愣。

　　从来没想过自己最初选择文抄练技术的作品，竟然能狗狗眼小老师如此激励，短暂沉默过害怕，少年恍然大悟似的如此点头：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小澄老师对我这么热衷了.......原来是因为《一拳超人》引起了你最初的梦想嘛？”

　　“.......我协助你成长，甚至与你组成搭档这件事情，起因确实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竹上香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一直都云淡风轻的表情也头一回涌现出一丝苦笑：

　　“现在想想的话，我那时候可能还是好为人师，也有些过于自我，甚至还开出各种条件希望把阿理拉入伙一起合作画漫画来着，仔细想想确实有些太急了——如果有让阿理不舒服的话，真是很抱歉啦。”

　　“.......怎么会呢。”

　　看着那总是喜欢跟自己开玩笑，其实性子却很是温和的女孩，望月理忍不住如此说着：

　　“没有小澄老师的话，我说不定现在还在画简笔画，根本不可能登上连载呢。”

　　“.......所以，我们算是互相成就？”

　　“算是吧~”

　　看看现在电锯人的超强热度，以及其在少年jump几乎断档的投票人数，再回忆起自己最初籍籍无名时向自己伸出援手的竹上香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少年忍不住如此说着：

　　“仔细回想一下，我真有些内疚呀........毕竟我最近画的《电锯人》也好，某个争议巨大的短篇也罢，都跟竹上老师喜欢的美好日常有着天翻地覆的差距来着。”

　　“........原来你也知道啊~”

　　被望月理这么一句话逗乐，少女笑靥如花：

　　“好啦，反正你也不用太在意这点。我这次当助手，其实更多的就是练笔跟加强自己的训练而已——毕竟咱们这是刚刚正式出道嘛，总不能一开始就顺心顺意画自己喜欢的故事吧？”

　　“.......确实是这样没错。”

　　“所以呀，那些好玩的，让我迷恋的日常，就交给未来在绘制好了。”

　　轻轻摆了摆手，竹上香澄靠在床背，暧昧不清地说着：

　　“........等到未来有机会画日常系漫画的话，能让我当主笔，阿理来负责故事跟助手嘛？”

　　“当然没问题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少年打了个响指：

　　“咱俩谁跟谁啊，所谓助手跟主笔，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好诶！”

　　虽然还有些发烧，但看着眼前的望月理，狗狗眼少女那毛茸茸的眼睛，隐隐闪烁着斑驳的光——

　　细长的小拇指伸出，女孩的声音一如既往：

　　“那，拉钩？”

　　“拉钩。”

　　童稚到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却是少年少女在遇到重大决定时的契约结成仪式。

　　至此，少年少女的手指互相勾连，平淡却又力量的梦想在稚气未脱的拉钩中不断升腾。

　　.......等待紧紧拉着的手指松开，俩孩子彼此注视，感受对方的气息与温度，眼神似乎都有些躲闪。

　　气氛似乎有些微妙........好一会儿，望月理才像是打破沉寂般，缓缓开口：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小澄老师。”

　　“欸，什么问题？”

　　“........既然小澄老师比较喜欢温馨恬淡的日常跟冷笑话拉满的作品的话，想必对电锯人之流的血腥暴力与抽象带派并不是那么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