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少年不想当文艺教父 第160章

　　（........这什么话，摊在轮椅上就不能玩音乐了吗？）

　　（呵，等你坐坐这轮椅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种无论你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一丝尊重，无论怎么认真都没有办法让人正眼相待的感觉，你能理解嘛？）

　　（........我当然能理解。）

　　那一日。

　　望月理放下碗筷，转头看着窗外：

　　“因为我也跟你一样，一直孤身一人啊。”

　　“.........”

　　栗原佐纪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刻的触动。

　　那个时候，她双手捧着望月理递给自己的温热水杯，感受指尖传来的温暖，看着望月理递给自己的乐谱与发送给自己的demo，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总算燃起了火光。

　　音乐是很抽象很阴间的，名为《unravel》的玩意.......虽然这样的风格栗原实在欣赏不来，但从望月理嘶哑迷幻的唱腔之中，女孩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看到了全新的人生在朝自己招手——

　　虽然没有当场答应一起合作，但少女的心中，其实也随之埋下了种子。

　　于是乎，两年前那个阳光炙热的夏天，鸣叫的知了，静流的溪水，冗长的参道，合掌的石像，翠绿透明般的森林，披着青苔雨痕的古老朱红鸟居，与望月理一同出门看风景的，过去曾一度迷失的女孩，开始颤抖地说着：

　　“曲子我会帮你编的，树懒鱼的账号我也会跟你一起创建的.........以后，一起加油吧？”

　　“好啊！”

　　少年明显很是高兴，虽然他总给人一种阴间怪诞的感觉，但他那声音，却是明显有了相当的热切：

　　“那.......我们交个朋友？”

　　“欸.......？”

　　听到望月理的这么一番话，栗原佐纪明显愣了一下。

　　殷红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女颤抖地问着：

　　“朋友........可以嘛？”

　　“可以啊。”

　　“不是，等等，你说清楚点——是当朋友哦！”

　　见望月理不为所动，两年前的栗原佐纪连忙解释：“你知道朋友是什么吗？朋友可是能一起聊兴趣爱好，一起抱怨生活艰难，一起嘻嘻哈哈开着玩笑打打游戏，偶尔还会坐在一起聚餐的人哦！”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说想当你的朋友。”

　　“你确定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栗原佐纪指了指自己，“做我的朋友会很无聊的哦，你要不要在考虑一下？”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都一起创建树懒鱼了，我们早就应该是彼此重要的人了吧？”

　　“........是吗？”

　　心跳跳的很快，那时的栗原佐纪后知半觉地询问：

　　“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你要是同意的话，现在开始就是啊。”

　　从没交过除发小之外朋友，实际也相当孤僻的望月理一时间有些紧张，总感觉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可能是想着拒绝自己。

　　然而.......他也没想到，对方其实跟自己一样，都是渴望被陪伴的孤独的人。

　　“好........好的！”

　　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同意，肉眼可见的喜悦与红润迅速爬上少女稚气未脱的脸颊，握紧双拳嘴角上扬，活像是收获了至宝一般的孩子——

　　都还没等少年反应过来之时，栗原佐纪也是轻轻地拉了拉望月理的衣角：

　　“等会来我家吃饭呗？好朋友？”

　　回忆戛然而止。

　　突然回忆自己最青涩的时刻........银发的女孩笑靥如花，就连唱起这一容易让自己陷入沉默的歌曲，也显得那般热血与动情：

　　（不知从何时起，只是重复着失败，）

　　（失去自信垂头丧气，）

　　（变得害怕起显眼这件事，）

　　（戏弄不合群的家伙，）

　　（然而又不知道为什么挺羡慕这种人，）

　　（站在镜子前陷入妄想.......）

　　几乎就是歌声刚刚落下的瞬间，吉他与贝斯的弦音回荡。

　　下一个瞬间，轰鸣的乐曲带着少年少女明澈的歌声，仿佛足以将两年的历程全部唱遍：

　　（坚持着“我很幸福啊”，）

　　（却又伤心到独自落泪，）

　　（不要从那样的阴暗里逃离！）

　　（“彷徨着寻求爱情，）

　　（天真浪漫的自然灾害”，）

　　（中意这样的自己的话，）

　　（就挺起胸膛，）

　　（请尽情高歌吧！）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尽情高歌吧！）

　　唱词落下。

　　《异端明星》，似乎也在这一刻落下帷幕。

　　但.......听着那雷动的掌声与喝彩，抱着贝斯的少女，恍惚间却是愣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眼前像是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出了许多许多画面。

　　刻意回避的嘲笑也好，努力回忆的温情也罢，十七年的一切打马而过，世界似乎也陷入空白，抬眼望去，只剩下了那满身汗水，与自己公演的少年，正冲着自己竖起大拇指。

　　.........这家伙是不是笨蛋啊。

　　看着那在演出之中逐渐放飞，表现也越来越活跃跟鬼马的小学男生，栗原佐纪忍不住轻哼一声，对他做了个鬼脸。

　　不过.......虽然是笨蛋，性格也别扭的很，他也确实是个足够温柔的人啊~

　　想到望月理这个家伙，栗原佐纪的思绪随之万千。

　　其实女孩最初并不觉得坐着轮椅的自己外带一个孤僻到精神状态堪忧的男生能成为什么厉害的大人物，也不觉得边缘化且异类的他们能成为被大家铭记的音乐人.......但，看着欢呼雀跃的观众们，还有台下一直默默为自己鼓掌的爸爸妈妈，栗原佐纪才后知半觉地感觉到，自己其实早就已经怀着一腔孤勇，陪着少年走过了漫漫长路。

　　........真是不得了啊。

　　像这样看着台上的少年，看着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旁的小学男生，栗原佐纪总是想起自己与望月理一起吃饭，像两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孩子一样嬉笑怒骂的情形。

　　像这样站在舞台上，感受着观众们的欢呼与掌声，少女就有种自己其实一直仍在那小小的饭桌，并没有与过去梦想走远的感觉。

　　......明明我想要成为的是更加正常的歌手，不想要变成这么抽象混沌的音乐人来着。

　　不过.......虽然最初确实是想成为更加正常的音乐人，希望自己能够昂首挺胸倍受崇拜。

　　但，看着这些虽然疯癫，却仍然相当热爱自己的粉丝们，女孩突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就像少年说的那样：

　　“要是咱们到底还是不能普通，那就成为最遵从本心，最为叛逆的异端明星吧。”

　　所以........

　　（心怀爱意，用“声音”和“语言”，让大家听听吧，）

　　（不要害怕，请大声呼喊，尽情高歌吧！！！）

　　《异端明星》真正的结尾，被栗原佐纪用嘶吼一般的声音唱出。

　　在那热烈的欢呼与掌声之中，栗原佐纪哭了，她头一回哭的这么厉害。

　　她分明的感受到，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那汩汩流动着的，不仅仅是身体的血液，也是她活着的生命源泉——

　　听，时间一丝丝抽尽，缓慢却又急促，却也留下了许多值得怀念的事情。

　　在这一刻。

　　栗原佐纪仿佛再一次听到来自两年前，《unravel》编曲完成的那个夜晚，两杯果汁清脆悦耳的碰杯声。

　　“祝我们树懒鱼旗开得胜，以后一起成为最厉害的音乐人——欸，栗原，你怎么哭了？”

　　“没，没事........”

　　“没事就好，好好休息啊——待会跟我打会游戏呗，我现在成游戏高手了，肯定能再你手下撑一分钟的。”

　　“哈哈......好呀。”

　　两年前，第一次合作结束的少年少女就这么瘫在沙发上，随意的搓着任天堂大乱斗，欢声笑语在小小的房间传来。

　　“.......说起来，望月有后悔的事情吗？”

　　栗原佐纪揉了揉水雾朦胧的双眸，一本正经地问着。

　　“有啊.......要说后悔的事情，简直多到数都数不清。”再一次被栗原佐纪打飞出场，一直努力飞回战场的望月理认真地说着，“不过，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的，后悔也没用，还不如跟我一样嘻嘻哈哈的走下去呢，你说是不是？”

　　“........确实是。”

　　见望月理操控着卡比笨拙的想要飞回场地，栗原佐纪也是毫不留情，直接操控林克将粉色恶魔打飞出场：

　　“我反正是有后悔的事情的。”

　　“是吗？比如说？”

　　“.......我可能要后悔做不成安安稳稳度过余生的残疾人了。”

　　“是吗.......那挺好的。”

　　看着自己再一次被栗原佐纪操控的林克打飞出场，望月理放下手柄，擦去栗原佐纪的眼泪：

　　“因为我们是树懒鱼，不是吗？”

129.树懒鱼演唱会落下帷幕,最难忘的一晚

　　树懒鱼的演唱会，进行的相当顺利。

　　在望月理与栗原佐纪亲友团的注视之下，这两个原本显得边缘化的孩子此刻如同天王巨星般光芒万丈，轻轻举着麦克风，将一首又一首过去认真排练过的新歌尽数唱遍。

　　无论是显得有些画风不太对劲的《世上只有妈妈好》，还是一些显得相当阴间抽象的，独属于树懒鱼调调的音乐，少年少女每一首歌尽力火力全开，每一首歌了结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愈发嘶哑........终于，在长达一个小时的高强度演唱过后，少年少女已然将预定好的所有歌曲全部唱罢，原本精心画好的妆容也在这一刻被汗水彻底浸透——

　　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树懒鱼火力全开的演出之下，现场数千名观众都已然彻底被感染，演唱会全程气氛都想当热烈，中段的高强度默契互动更是让人不由得震撼这对互联网音乐人的粉丝浓度属实是超越想象，隐约间真有种出道多年天皇天后的感觉。

　　而在互联网上同步直播的线上演唱会之上，许多没能准时来到富山县线下支持树懒鱼的粉丝们，也忍不住在这一刻感慨：

　　（家人们，虽然我有粉丝滤镜，但这两个孩子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太好了........抛去老天爷赏饭吃的清澈声线不谈，这两人的唱功跟腔调真不像是那些随处可见的声卡战士，反倒像是咱们日本乐坛某个家喻户晓的音乐人组合啊！）

　　（是啊.......本来还想发癫的，但在水平这块，树懒鱼的两位确实没有任何争议——唉，真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一想到jpop将会升起两颗未来之星，我突然就激动起来了。很期待他们的未来啊。）

　　（????我也好期待宝贝们的未来啊，受不了，以后一定要去武道馆开演唱会哦！妈妈要看你们正式出道成为超级巨星！）

　　（?奇了怪了，今天晚上怎么感觉树懒鱼的妈妈粉多了这么多.......）

　　（???不许母爱泛滥的妈妈粉碰我的树懒鱼，要碰就碰我吧，保护树懒鱼是我的责任???！）

　　“.......真是的，树懒鱼的粉丝们还真是一直没变啊。”

　　一直坐在台下观察局势，顺便帮忙炒热气氛的津川悠看着手机上近万人在线观看的树懒鱼线上演唱会弹幕，忍不住开口吐槽：

　　“.......真搞不懂那俩人到底是怎么吸引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粉丝的，真就互联网乌托邦吗？”

　　当然了，吐槽归吐槽。

　　看着线上演唱会之中浓度中带着热情的留言，感受着线下演唱会现场空前震撼的气氛，津川悠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苦笑两声，随后便将所有的目光放在台上的兄弟跟女孩身上。

　　真是了不得啊........能够让天生战狂，饭圈妹妹，萌萌人，炒作狗，妈妈粉这几个在互联网上简直水火难容的小团体在今日齐聚一堂，这两个骨子里似乎不怎么成熟稳重的孩子，真有一种莫名的强悍在里面啊。

　　.........突然有些想看到他们登上更大的舞台了。

　　与望月理一同长大的津川悠，忍不住于此刻默默期待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