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风黑月
“他”身上的光芒开始渐渐敛去，与此同时，虚空中澎湃的潮汐也开始平复了下来，最终出现在张敬面前的，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光头老者。
这老者身材瘦削，头上点着僧人的戒疤，用某些小说中的话来说，便是面容古拙，用直白一些的人话而言，那便是长相显得有些丑陋。
便见他对面前的张敬略作打量，紧接着，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前：“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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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刻钟后，张敬已经与老者在洞天的一处客舍中对坐饮茶，老者身上穿着一身灰色僧袍，气质倒是异常的和谐。
老者如今名为法济，从他自己口中，张敬倒是明白了此前那名安里镇的老疯僧的一生。张敬此前从镇民处打听到的信息大体上还是准确的，这老僧原本名为惠净，是一名被收养的残疾孤儿，在师傅死后，继承了那间小庙，由此一生不曾离开。自小生在空门，惠果虽只是偏僻山区的一个野僧，连度牒都无，不过却是自小好学不倦，他师傅曾经叹息其有“罗汉骨”。除了有个贪杯的癖好外，在张敬看来，确实是个少有的纯粹僧人。
与张太和类似，法济同样有着比较系统的金刚路径的修行知识，正好张敬对于不同路径的修行也有着极大的兴趣，于是两人就此便又进行了一番细致探讨。
根据张敬目前收集到的法藏来看，金刚路径的一些术语与体系，似与如今流传于世的浮屠教有着若有若无的微妙关系。他对此也在进行一些研究，如今有了法济，正好能够帮他梳理金刚路径的修行体系。
而更重要的则是，法济是他布局的重要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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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和三十七年西历2016年3月23日13:09江陵宝庆寺
宝庆寺位于江陵宝庆山中峰西麓，又成宝庆古寺，始建于北齐年间，距今已有一千余年历史。是帝国最为重要的几大古刹之一，历代高僧辈出，在浮屠教历史上有着重要地位，也是帝国南方浮屠教活动的中心，与大禅寺、白马寺等著名寺院齐名。
今天虽然不是周末，不过与往常一样，前来宝庆寺的香客和游客还是络绎不绝。
宝庆寺后山，一间装饰典雅古朴的静室中，两名僧人正对坐饮茶。
“方丈师兄，这些日子，也拜访了一些高僧大德，您提到的那位空缘法师我也去拜访了，只是……”一名面相富态的中年僧人缓缓摇了摇头，此人正是宝庆寺的监院善通法师，只见他叹了口气：“经论典籍确是精通，不过，若说有何神通……的确未能看的出来。”
坐在他不远处的胡须花白的老僧则是宝庆寺方丈善智法师，闻言亦是叹息：“此番，确是我有些急躁了，只是，如今局势，不容乐观啊……”
“师兄所虑亦非无的放矢，谁知那玄门，竟是神通至此！若不是宗教事务管理局的蒋处长那日拜访，我真不敢相信那竟是人力可为之……”善通法师说着，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想不到那玄门所谓成仙了道，还真有其事……”
“仙神之说，自古便有记载，切不可小瞧了……”
“前几日凤池法会遇到白马寺的圆明师弟，亦是聊到此事，言谈间甚是焦虑，说句实话，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忧虑至斯。”善智法师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第四百八十三章 神僧 一
“白马寺虽然地处京师，虽是家大业大，不过想来天子脚下，受到的压力必然首当其冲……”善通法师点头道。
“据说宗教事务局已经多次拜访，着实令白马寺有些手足无措，这些日子听说也是接连拜访京师左近高僧大德，虽不知结果如何，不过看圆通师弟那日愁容，大约是并无所获……”
善通闻言，脸上也带上了愁容：“那云霄山的李真人，这些日子盘桓京师，据说数次得蒙陛下赐见，优容有加……”
“云萧山师徒两真人，三山符箓确是不同凡响……对了，据我所知，关于那萧真人羽化登真一事，寺中一些年轻弟子多有不屑之言，此事可大可小……虽然我浮屠教与玄门虽然理念有所不同，然毕竟都是东土宗门，莫要伤了和气。一些僧众也是年轻气盛，他们不明白此中厉害，你与几位师弟却不可轻忽，此一时，彼一时，当让他们一头……”
说着，善智法师双手合十，轻诵一段经文：“所谓菩萨自信业报。于诸一切不饶益事心不嗔恨。若骂若嗔若打。一切恶事来加其身。不生报心。不怀结恨。若彼求悔应时即受。不令他恼。不求他求。不为有畏。不为饮食而行忍辱。于受他恩不忘还报。观世自在。是名忍辱波罗蜜。”
“师兄放心，此时师弟晓得利害……”善通法师合十应是，心中轻叹。作为监院，他自是知道住持师兄口中所言之事。前些日子的萧道光飞升一事，由于甚至传出了一些所谓的现场视频，引得舆论沸沸扬扬。此事在宗教界，掀起的浪花其实要比之单纯看戏的普通人要更大，尤其在网上，一些论坛上，由于此事件在此掀起了一些人关于浮屠教与玄门优劣的比较。
作为东方最大的两大宗教，玄门与浮屠教都有着极其广大的拥趸，而互相之间的争斗与论战也是从古至今从未停歇，虽然在后期，有了相互圆融的苗头，但是彼此之间，言语中互相杯葛还是相当多的。就善通所知，寺中的年轻僧人中，便有一些参与了网上的论战……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善通心中暗道，确实要约束一下，免得为寺院带来什么麻烦，想到曾经看到的视频上，那毁天灭地的神通，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一阵无奈与绝望，形势比人强啊！
“皇家本就偏向玄门，若是形势迟迟得不到改变，我教怕是要被看轻，此消彼长……”善通压低了声音轻声道，说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师弟莫要太过灰心，我教历经千年，传承至今，绝非毫无底蕴能成。”善智法师劝慰道：“玄门有羽化登仙之路，我浮屠教亦有立地浮屠之门，为今之计，还是要多方寻访，若有那隐世大德垂怜吾等弟子，必会现身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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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庆寺的寺门一侧的院墙胖，有着一头一人多高的巨大铁牛，有关这铁牛的来历，已经不可考了，有说是数百年前，一位当地士绅捐赠，也有说是前朝统一天下后，因为是外族入主，为避免中原百姓反抗，收缴各地民间兵器，当时宝庆寺为此便将寺中僧兵的各类武器融了，合铸为一尊铁牛……
当然，传的最为神乎其神也是目前最为人所熟知的说法，则是高僧道果点化牛妖，使其成为护寺铁牛的传说。
当然，作为一个景点，此地也时不时会有游客过来合影，甚至将孩子放到铁牛背上，导致铁牛肩背处被打磨的锃光瓦亮。
此时正午刚过，寺庙外有一些小贩在售卖吃食，价格比寺内的斋饭略低，一些游客嫌庙内的斋饭贵，便会在寺庙周围买了吃。
一名身着破烂百衲僧袍的僧人此时正躺在铁牛脚下歇脚，看其容色老迈，面貌丑陋，着一双破布鞋，右侧的大脚趾处甚至穿了一个大洞，能看到大脚趾都捅了出来。身上的僧袍不但破烂，并且满是灰尘，已经分辨不出什么颜色了。僧人身旁放着斗笠、木杖一个包袱与一个葫芦，看样子，应该是云游至此的行脚僧。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其衣着打扮与宝庆寺僧众体面的穿着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约是见其邋遢，周围的游客也都保持了对他的一定距离，路过之人也都尽量绕开他行走。
倒是不远处有正坐在一旁石凳上歇脚的一家三口，其中一名看起来大约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向着自己的母亲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便从她母亲处得到了一块面包，便见她拿着面包，小心翼翼的来到那僧人处，将面包递给他道：“老…爷爷，给…你吃。”
那老僧伸手接过小女孩手中的面包，笑着道了声谢，神色自若的放到口边吃了起来。
这小女孩扎着一对包包头，面孔圆润可爱，美中不足的便是其嘴角处有些歪斜，似乎是某种疾病，也许是受到这方面影响，其说话也有些吃力，让人不由觉得很是可惜。
小女孩送出面包后，欢欢喜喜的冲回到自己母亲处，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正吃着面包的老僧，脸上满是做了好事后的满足。
老僧几口便将那面包塞进了口中，在衣服上抹了抹手，接着便靠着铁牛的后腿，闭目小憩起来。
又过了不一会儿，一旁走来一名身穿土黄色僧袍，手提一面小手锣的僧人，这僧人身材胖大，左顾右盼，看打扮，应该是寺中负责纠察的僧值。
这僧人每走一段路，便敲击一下手中的手锣，从行为来看，大约是有些提醒之意。便只见他走到距离铁牛附近，一眼便见到了那半躺在铁牛脚下歇脚的行脚僧，目光在对方的百衲衣与开了口的布鞋上转了一圈，眉头便皱了起来。
便见他踱步来到那老僧身边，先是在老僧身旁来回绕了两圈，见老僧并不理会他，闭着双目，似是已经睡着了，于是面色阴沉了下来，提起手中的手锣，凑到老僧耳边，咚咚，敲击了两下。
第四百八十四章 神僧 二
两下过后，见老僧无甚至反应，又接着连续敲击了几下……
便见到那老僧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那胖大僧人一眼，接着缓缓站起身来，合十一礼：“这位小师傅有礼，老衲行脚至此，借贵地歇脚则个，一会儿便去。”
“你是哪里来的僧人？可曾有介绍信？”那胖大僧人扬了扬下巴道。
“出家人四海为家，不曾有甚信件……”老僧微笑摇头。
“速去，速去，莫要脏污了此浮屠庄严地……”那僧人自觉已然明白了老僧根底，当下一脸嫌弃赶人。
那老僧也不恼，弯腰开始收拾自己的物件，一边收拾，一边摇了摇头，叹息道：“有血有肉即众生，浮屠何曾贵贱分……”
此时周围已经有看热闹的香客围拢过来，老僧这话出口，那胖大僧人顿时有些面子上挂不住，面色涨红起来，于是抬腿便要去踢那老僧放在地上的葫芦。
“莫要踢，莫要踢……”那老僧见状忙道，说着，似是无意的弯腰伸手在胖大僧人脚前一拦。
那胖大僧人只觉得膝盖不知怎么的便是一软，脚下发虚，扑通一声，便单膝跪了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莫跪，莫跪……”那老僧见此情景，忙摆手做制止状。
“X你的，某哪里跪了！！！”胖大僧人双目圆瞪，怒道。
激怒之下，那僧人几乎是蹦起了身型，冲上前重重一脚向着老僧地上未收好的物件踢去……
“扑通……”随着重重一声撞击声传来，这一次，胖大僧人双膝跪地……
“嘶……”只见那胖大僧人，五官簇做一团，倒吸一口凉气，显然，这一下跪的太过“实诚”，真的是很痛啊……
“都说了莫跪了！如何又跪下了，老衲走……走还不成吗……”一旁的老僧一边举手虚请，一边叹气道。
不过，到了此时，周围围观的一些思维敏捷之人，已经开始有些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同寻常，很显然，眼前这个胖大和尚并非是自己想要跪下的，然而两次都跪下了，并且一次比一次重，这……眼前这老僧不凡啊！
两名来寺中游览的情侣此时刚巧凑近过来，见状，情侣中的男子悄悄抽出了手机，开始转入摄像模式……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有十余人，一些人小声的开始嘀咕，那跪在地上的胖大僧人虽是个莽撞性子，不过显然也不傻，此时面皮涨的通红，伸手指着那老僧：“是你……是你……是你个****阴我……”
说着，他倏地自地上撑起，大喝一声，向着老僧撞了过去……
然后，在一片惊呼声中，那似乎即将被撞倒的老僧，面色不急不慌的只是再次伸手看似随意一拦……
“扑通！！！”
在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中，这一次，却只见那胖大僧人以一个五体投地的朝拜姿势扑在了地上，这一次，不但是膝盖，就连整个面孔都直挺挺的摔在了地面上……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吸气，这真是看起来就痛啊……这怕不是要脑震荡了吧……
这一次，这胖大僧人似乎也有些被摔懵了，几个呼吸之后，这才用力支撑起身子，不过这一次，他便是再傻也意识到了问题有些不对，一方面也确实是被摔的有些怕了，一时间没有敢再爬起来，就这么趴在地上，一副想起来又不敢起来的样子，看上去如同一直伏在地上的胖大蛤蟆，很是可笑。
那老僧也再未理会他，默默整理好自己的物件，将那个破布包袱与斗笠往自己背上一背，那皮色通红的葫芦则被他挂到了木杖上，就这么柱着木杖，向着远处走去……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一眼一旁刚才递给自己面包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此时正抓着母亲的衣角，气鼓鼓的看着趴在地上的胖大僧人……
老僧掉转头，缓步走到那小女孩身边，先是向着一旁小女孩的父母立掌微微躬身，然后笑眯眯的弯下腰，看着小女孩道：“小施主与老衲有一饭之赐，老衲也赠小施主一个小小礼物……”
说着，他伸出手，在小女孩的头顶缓缓抚摸了两下……
小女孩的父母此时也看出了这老僧怕是有些不凡，当下也有些好奇的看着老僧。不但是他们，就连周围围拢过来的一些香客也有不少伸长了脖子……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的，那老僧在抚摸了两下之后，直起身，再次向着一家三口立掌一礼，就此转身，出人群，缓步离去……
这老僧一面向外走，一边口中吟诵偈语，语声不大，然而在一片喧嚣的寺门前广场上，周围人等却都听得分明……
上千年来宝庆寺，如今却被铁牛闩。
蹄中有漏难耕种，鼻孔撩天不受穿。
道眼何如驴眼瞎，寺门常似狱门关。
冷泉有水无鸥鹭，空使留名在世间……
……………………
………………
而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却是三名身形孔武的僧人快步而来，却是寺中僧人发现了此地喧哗吵闹，人员聚拢，怕出了什么问题，过来查看。
“妈妈，我脸有些痒……”那小女孩，忽然伸手去抓自己的脸孔。
闻言，她的母亲忙低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只是这一看不要紧，她瞬间便瞪大了眼睛：“玲玲，你的嘴……”
说着，她伸手抓住了女儿的手，不让其在脸上抓挠，接着仔细的打量着女儿的面孔……
“好了……好了！！！”她喃喃道，却见此时小女孩的脸上，那原本歪斜的嘴角，竟然恢复了正常，就如同一个正常人一般，根本看不出歪斜的迹象！
接着仿佛想起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刚才那老僧远去的方向，只是入眼的只是看热闹的人，却哪里还有那老僧的身影。
她忙跑出几步，左顾右盼的搜寻着刚才那名老僧，然而，只是这么片刻功夫，耳边尚有偈语袅袅余音回荡，眼前却竟然已经寻不到那老僧的去向！
第四百八十五章 神僧 三
而此时，也开始有一早就注意这便的人反应了过来，有人指着小女孩的面孔低声惊呼道：“好了……好了哎！”
事实上，刚才坐在周围休息的人不少，有许多人也都注意到此前小女孩的样貌，因为看起来颇可爱的小女孩与其嘴角歪斜的缺陷对比太过强烈，所以几乎只要看过，多少都有些印象。此时被人说破，许多人顿时都回过味来……
“快看，那小女孩的嘴好了……”很快，周围便是一片嗡嗡声。
再联系那老僧刚才一连串的举动，此时许多人都已经开始意识到，那老僧显然并非简单人物。
众人纷纷向着四周寻找，只是说来也怪，明明周围百米之内都并无什么遮蔽物，然而就这么片刻功夫，那老僧竟然凭空消失了！！！
“活菩萨啊！！！”
“神僧啊！！！！”
“浮屠慈悲…………”
这灵异的一幕，使得周围人群开始混乱了起来，一些人围在那小女孩一家身旁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刚才发生的一幕，而另一些人，则四处张望着，试图能把那位“神僧”寻找出来。更有甚者，开始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的开始向老僧刚才离开的方向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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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庆寺后山，善智法师正与善通法师聊天，静室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少顷，一名中年僧人推开房门，却是宝庆寺的知客缘空，只见他快步走近房间。向着两人施礼道：“方丈、监院，刚刚门口巡查的弟子报上来，说是寺门口出事了。”
“哦？是何事？”见缘空一脸急迫，善智好奇的询问道。
“刚才门口的巡逻弟子在外巡视时，见到了一名老僧，那老僧应是行脚至此，在寺门口的铁牛出休息……”
缘空一五一十的将其从弟子处听到的消息讲述出来，只是其还未将事说完，便见往日里都是一派冲和平淡的高僧做派的方丈和监院，倏地都站起了身，紧接着便如同烧着了屁股一般向着寺门处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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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方丈……弟子已经命人四下寻找了，只是到目前为止，并无所获……”方丈善智与监院善通在寺门外的铁牛处左右环顾了许久，而知客缘空则跟在后面，面色略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又站在那儿搜寻了许久，确认了确实已经没有了那老僧踪迹，善智这才颇不情愿的扭头看向缘空：“你方才所说的那位一家三口三位施主可还在？”
“在的，在的，弟子已命人将其请至寺内客舍等候。”缘空连声道。
“现在便去……”善通法师闻言挥手道：“另外，让刚才目睹此事的弟子都集合起来，老衲要询问一下，尤其是那明台……”他口中的明台，便是之前上去驱赶老僧的胖大僧人，一切因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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