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编了世界 第261章

作者:天风黑月

  “我云霄山,便是当年黄天道余脉。”李景信淡淡道。

  “师兄,慎言……此话可要慎言啊……”周景圆下意识的又看了看周围连声音都轻了几个音调。

  虽为出家人,然而作为监院的周景圆却非不知俗事之辈,他清楚的知道,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1800多年,然而黄天道当年所行之事,毕竟太过惊世骇俗。这云霄山便是黄天道之事,一旦传扬出去,保不齐当今朝堂上衮衮诸公,会不会心生戒备,对云霄山另眼相看……

  周景圆定了定心神,这才小声询问:“只是……史载当年黄天道……不是……不是被剿灭了吗?”

  李景信闻言,脑海中禁不住再次想起了那曾经在承宗塔中见到的一幕幕,默然片刻,方才语带感叹的道:“一个背后有着真仙的宗门,又怎可能真正被剿灭……”

  周景圆闻言下意识回想起了当年在老师病房外见到的那超自然的一幕,心道大师兄果然知道些什么,当时竟把所有人都瞒过去了……

  “师兄所言真仙乃是?”他下意识的前倾身子,似想听的更明白些。

  “自是那大贤良师章公的真正师门,亦是我云霄山祖脉,太上大天尊嫡传,玄门正统,仙宗昆仑。”李景信面色端肃,再次向着天空拱了拱手。

  “昆仑……”周景圆闻言不由张大了嘴,只觉心脏剧烈跳动着,口中发干:“莫非,便是那《司命录》中所言的海中仙山、神人居所,太上大天尊道场……”

  诸夏神话中,有关昆仑的神话传说并不少,虽然大多语焉不详,甚至有许多描述并无法对应,但是此类记载,从数千年前的上古时代,到数百年前的古代,均时有见于记载。故而,此时的周景圆听闻,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那些神话传说。

  “那些古籍记录,大多是古人见到仙家一鳞半爪,以讹传讹之作。”李景信淡笑道:“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仙者,人入山者为仙,此乃字意。然而此山非彼山,仙人居所,非在海外仙山,而在那虚空洞天之中。常人不可见,亦不可去。”

  周景圆闻言,不由得若有所思:“海客谈瀛洲,烟波浩渺信难求……难怪……难怪……”

  “师弟可还记得,前不久烽燧堡事件中,那曾经出现的仙人?”

  “自然记得,难道……”周景圆作为云霄山高层,自然也是获得过来自宗教事务局的资料,那位端坐于宇宙虚空之中,神通广大的仙人,他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因为太过于玄幻,反而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便是昆仑来人。”李景信点头道。

  周景圆顿时恍然,难怪掌门师兄当时一派智珠在握的模样,想来,掌门师兄定然是有着与那昆仑沟通的渠道!

  “若无那大树遮风挡雨,我云霄一脉,早已经烟消云散……便说当年那永昌法难……”李景信抚掌感叹,却未继续下去,只是道:“此中秘辛,待师弟他日踏入那承宗塔,自会知晓……”

  周景圆闻言先是一愣,之后心中剧震,作为云霄山弟子,他自然知道那承宗塔是做什么的!那是只有每代住持才可进入的禁地!

  师兄如此说……难道?!!

  他心中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心脏跳动愈发剧烈,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师兄忽然召见自己,然后又与自己说了如此隐秘之事……

  想到此,又联系到掌门师兄今日之举,周景圆忽然又产生了一个念头,忙道:“莫非,掌门师兄,得了仙缘……”

  “得蒙尊长不弃,授予正法,为兄已决定断绝俗务,一意精进为念……”李景信倒是没有继续打机锋,而是直截了当道。

  闻言,周景圆心中顿时涌上羡慕之意,同时也终于明白,自家师兄,为何忽然要卸下住持之位,这毕竟是仙缘啊……

  能够踏出那长生久视的一步,逍遥天地之间。玄门中人,有哪个不想的……

  不过既然如此,自己倒是确实没有理由再劝阻师兄,毕竟若是再劝,岂不成了阻人道途……

  同时,周景圆心中也有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毕竟掌门师兄已经暗示,若是他退下去,那么自己大概率会接掌住持之位。

  对于周景圆而言,这真的是意料之外的机遇,原本按照云霄山的规矩,李景信既然已经接掌住持之位,那么以他如今的年龄以及身体状态,在这个位置上至少执掌二三十年,直到身体实在无法承受或者去世才会由下一代住持接任。

  而到时,下一代住持一般会从住持的弟子中选择,或者由住持本人指定接班弟子,毕竟二三十年下来,住持一系早已经根基稳固,弟子中年长者应该也已经过了五六十岁,自然有着足够人选。

第二卷 隐藏在史书背后的真实 : 第六百九十五章 人情就如同存钱罐

  而现在,李景信接班刚刚一年左右,虽然威望同样稳固,然而他的弟子之中,无论年纪还是威望,都缺乏足以接班之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要退下来,作为他师弟的周景圆才有机会接掌大位。

  即便,到时即便身为住持,头上多半还是要压着李景信这尊“太上住持”,然而,那毕竟也是住持啊……

  想到此处,周景圆皱着眉,脸上现出极为犹豫之色,不过最终还是开口道:“既然掌门师兄已有选择,师弟也不好再劝……不过,门中之事,毕竟仰赖师兄良多,师兄若是仓促放手,各方面怕是都有动荡,却不知,师兄以为应如何应对?”

  “师弟莫要担心,我虽准备卸下住持之位,却还总在这山中修行。”李景信想了想,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准备在后山结庐隐居,总还在山门之内。届时若有紧要之事,自来寻我便是。”

  “此外,我看师弟接掌监院以来,诸般事务亦是妥当,待我退下后,下任住持便由师弟接掌。”

  “这……景圆才德浅薄,实无任事之能,掌门师兄不如另觅高贤……”

  “师弟莫要再推辞,当年萧师还在时,你便侍奉左右,办事妥帖,门中上下,为兄也是看在眼中。”

  说着,李景信呼出一口气,伸手在周景圆的肩头重重按了按,低沉道:“为兄也是最近才悟出这个道理,一个宗门,既要有面子,又要有里子。场面上的人,能够撑得起方方面面的面子,全看面子下面,里子能不能兜得住。面子上不能有一点灰尘,有了事,里子得兜得住,若是兜不住,那就是毁派灭门的大事……”

  “但是师兄,您不是说,云霄山背靠大树好乘凉吗?”

  “师弟,话虽如此,只是,当今之事……我云霄有求于昆仑实多,而昆仑诸位尊长,并无甚求诸我等……”李景信说着,叹了口气:“你我师兄弟,今日也不瞒你,师兄这心中,也常有忐忑……”

  “所谓人情似纸张张薄,这祖辈的情分,用一分,便少一分;用一分,便薄一分……”

  周景圆闻言顿时恍然,难怪师兄前不久让他整理了门中各项收入,并且从中分出了一份,当时也不说要做何用,只是碍于师兄威望,他也不敢多问。

  如今想来,大约便是用在此处了……

  同时便有些赞叹,自家师兄果然是老成持重!他虽是自幼出家,然而这些年来,历练庶务,却也是清楚,人情这种东西,就如同存钱罐,既要取,亦要存。

  如果只取不存,那么真到了要用钱时,你便是将其砸开,也是拿不到半点的……

  同时亦是明白师兄的意思,若是自家师兄修行有成,那么有了事时,也许,便不必去麻烦那昆仑诸位尊长了,也好过凭白耗费人情。

  “师兄之意,师弟明白了……”他随即郑重向着李景信拱手。

  * * *

  承和三十七年 2016年4月3日08:48 丹鼎山赭碧峰土地庙

  丹鼎翏山邻鹰嘴亻崖北部尔山区赭'碧峰下I,有着^一I座荒氵败的⒋土⑻地(庙,这八里据说)是黄家是村中!大群户出钱修建,只是因为小庙,连个庙祝也无,又无甚灵验之事,渐渐的便衰败了。

  尤其是如今年村里年轻人多出外打工,村中劳动力便少,留着一些老人孩子,便更无人修整这土地庙,随着时间过去,这里愈发的破败,就连大门也不知去了何处。

  今天是个阴沉的天气,赭碧峰周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在丹鼎山附近,这种天气是极常见的,也因此,这附近是不错的茶产地,产地的云雾茶颇有些名气。再加上在天师府的附近,打着“天师茶”的名义出售,也能借光卖多些价格。

  如今正是春茶的采摘季,当地一些村民都在山上采摘茶叶,对于山区而言,这也是他们一年中最为重要的收入。

  雾气愈发的浓重,甚至偶尔有大滴的水珠落下,看上去是要下雨的样子,便在这雾气之中,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的来到了土地庙的门口。

  这人正是张敬,他信步踏入了土地庙的大门,忽然,一旁有小兽猛的向外蹿去,大约是被张敬的进入惊到了,此时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庙门。却是一只狐狸,此前大约是将这里当做遮风避雨的巢穴了。

  “九仞萧墙堆瓦砾,三间茅殿走狐狸……”

  张敬自言自语道:“真是愈发荒废了。”

  下一刻,张敬的双眸倏的燃起了火光,一种超然却又崇高的气息,自他身上升起,而在他的背后,嗡的一声,那柄悬浮着的天诛剑同时现出了形态……

  张敬的目光注视着那空空如也的供桌与已经看不清颜色的陶土塑像,良久,叹了口气,眼中的火光渐渐消散……

  他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片刻后,他摩挲了一下悬在腰间的一件佩饰,这是一枚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银质蛇首,这枚红色宝石,正是那日在西黛市巴拉迪尔国立博物馆中取回的,蛇首杖饰口中之物。

  “阿克巴尔。”

  “尊贵的伟大的主人,您卑微的仆人阿克巴尔听从您的召唤。”一个小小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张敬身侧的虚空中,就那么悬浮在那儿,正是阿克巴尔。

  “你看看此处。”

  “这是……”阿克巴尔闻言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身体,然后倏的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那座陶土塑像前,接着又在塑像下方落满尘埃的供桌上瞅了瞅,嗅了嗅,之后再次看向了张敬。

  “伟大的主人,这是一座废弃的祭祀之地,我嗅到了已经消散的信仰味道……”

  说着,他的面孔旋转,转为一张嫌弃的面孔:“这里应该曾祭祀过一些臆造的存在,只是,这样的祭祀毫无意义。”

  看向张敬的同时,他的面孔又转了回来:“伟大的主人,这样的地方,实在不值得您投下目光……”

  张敬闻言,只是淡淡的看了它一眼,不置可否道:“我知道了。”

  阿灵克巴梦尔原本屋似尹乎还企想唠+叨几,句,⑧只八是看了,一眼张龄敬淡崎漠的轳表情⑴,下意识的便缩了缩脖子,那张恭敬的面孔仿佛愈发谦卑了。

  下一刻,这对主仆消失在了土地庙中。

第二卷 隐藏在史书背后的真实 : 第六百九十六章 地公观

  承和三十七年 2016年4月3日09:25 中州阳谷市召阳镇地公观

  中州阳谷市召阳镇地公观,在当地算得上是一处远近闻名的宫观,亦有好事者称其为“天下第一土地庙”。概因其供奉的是传统玄门神灵中的土地神,而在规模上而言,确实也是整个大昭最大的土地庙。

  相传,在齐朝时,有当地人在如今的庙址东南一巨石上凿塑一土地爷像,进行供奉,当地人称为石公庙。后又在石顶建一小庙,称庙上庙。随着信徒增多,庙逐渐扩大,多次翻修后,便成了如今的规模,名字也成为了“地公庙”。

  土地神,古称“社神”,在玄门体系中的地位其实较低,不过,其在大昭各地受到的祭祀却是极为普遍,概因其在神话中的职司,与农事、风调雨顺相关。

  正所谓“土地广博,不可遍敬也;五谷众多,不可一一祭也。故封土立社而示有土尊。”

  故而,土地神虽是小神,然而从上古开始,就已成为了祭祀系统中的祀典之神,每年享受国家正祭。也因此,在整个东方文化圈,土地神的信仰与认知,可谓深入人心。

  一般而言,各地的土地庙没有一贯定制,不过大多较小,一些地方甚至在村口立一小龛,龛内放置塑像便算是一间小庙。

  似地公庙这等距今已逾千载,逐步扩建,越建越大,直到至今依然香火旺盛,在土地庙中,也是异数。

  张敬站在地公庙的大门处,看着门外广场上来往的人流,这里有许多人在摆摊,一些人在贩卖线香,开光吊坠之类的物品,而另外也有一些贩卖农产品、小商品的摊贩,因为看中这里的客流而过来摆摊。

  略作打量后,他便跨过大门,进去了地公庙内部,第一进的大殿中满是壁画,壁画上面绘制着一些关于土地神显灵的传说与壁画,穿过这处大殿,便是一处广场,广场正中摆放着巨大的铁鼎。铁鼎上的香灰几乎要满溢出来,旁边围着几十名信众,有的手持线香正念念有词,有的则将线香在一旁的火盆上点燃,另外还有人则将香插在那巨大的铁鼎之上。

  “伟大的主人,是信仰的味道,是祭祀……”阿克巴尔在张敬的身侧漂浮着,此时急切的开口道。

  “不过……这种祭祀……”阿克巴尔的目光注视着那些人手中的线香,有些疑惑。

  “似乎并不那么纯粹。”阿克巴尔最后评论道。

  张敬此前查过资料,这个世界东方人最早使用香火祭祀神灵大约应该在梁夏之际,大约距今1800余年的历史,从时间上而言,这个时期,阿克巴尔应该还处于封印之中。

  而在上古时代,祭祀通常伴随着大量的血祭与仪式,那才是它更为熟悉的模式。

  “这是香火供奉,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采用血祭的仪式了。”张敬点头道。

  说着,他继续向前行去,自始至终,周围的信众们都无人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就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前方便是土地庙的主殿,大门两旁挂着对联,上联是:保四方清吉;下联为:佑一地平安。

  供桌之后,是一尊半人高的彩绘泥塑,乃是一个身着土黄色广袖长衫,面目慈和,皓首长髯的老者。这老者坐在一个方座之上,笑盈盈的看着前方。正是民间传说中典型的土地公形象。

  却见阿克巴尔看着眼前的神像,原本恭敬的面孔倏的转动了一下,换上了一张带着轻蔑的面孔:“臆造的伪神,此地的信仰浓郁却杂乱,只是毫无意义的祭祀罢了……”

  “不,并非毫无意义。”张敬忽然开口道。

  阿克巴尔闻言一愣,紧接着,那轻蔑的面孔迅速转动,重新化为恭敬而谦卑的表情:“伟大的主人,您的目光总是那样深邃,能够照亮阿克巴尔无法看到的方向。”

  张敬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只是吩咐道:“你先退下吧。”

  “如您所愿。”阿克巴尔躬身弯腰,之后如同泡沫一般啪的消失不见。

  在张敬的身边,不时的有信众进入到大殿中,双手合十的站在那泥塑前念念有词。

  “土地公保佑,保佑我家田地今年风调雨顺,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妇跪在土地公神像前的蒲团上闭目祈祷着,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而就在她的身旁,则跪着一个少妇,身旁还带着一个孩子:“土地公保佑,保佑我家曼曼成绩优秀,今年有个好成绩……”

  在张敬默默的注视中,一个又一个的人进来,祈祷,又出去,看的出,来这里上香祈福的大多是当地村民。一些人还会掏出一些钱丢进一旁的功德箱中,大多额度不大。

  张敬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幕,少顷,他反手抓住了那柄飘浮在他身后的天诛剑,将其握在手中,那种高渺而崇高的气息再次在他的身上出现。双眼火光闪烁,此时他开始透过眼前的场景,看到其背后更本质的东西……

  他能够清楚的看到,一条条丝线自那些祈祷者身上升起,投入到眼前哪泥塑之中,这些丝线大多极淡,似有似无,就仿佛吹一口气,便会断裂……

  而在看到这些丝线的同时,某种冥冥中的本能便让他解构了这些丝线,他清楚的明白,这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丝线”,而是某种概念上的存在,而他此时的状态,能够将其转化为能够让他“认知”的信息。

  当他试图理解这些丝线更深层的意义时,他便能够清晰的“听”到,其中蕴含着层层叠叠的念头……

  “土地公保佑我家平平安安……保佑我家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土地公保佑,家中贷款种下的果树,今年可要顺利结果,别糟了虫子……果树要顺利结果……卖上好价钱……顺利结果……卖上好价钱……卖上好价钱……”

  “土地公保佑,让我今年股票财源滚滚……保佑我股票财源滚滚……财源滚滚……”

  大量混杂而含混的信息凝聚在这一条条丝线之中,除此之外,这丝线中还有着某种莫名的力量带着它们投向那泥塑,然后坠落向某个更本质的层面……

  ………………

第二卷 隐藏在史书背后的真实 : 第六百九十七章 斩神

  透过这些丝线投入泥塑的节点,张敬开始窥探与解析更深层的隐秘,对于某些存在而言,似张敬如今这样的窥探,是一种极为不礼貌,甚至可以说是赤裸裸带着敌意的行为。

  此时,如果这位“土地公”是一位真正拥有力量的存在的话,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隔绝张敬的这种窥探。只可惜,正如阿克巴尔所言的那样,这是一位臆造的伪神,这座真正意义上的泥塑木雕,并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向下,不断的向下,这里的下并非是物理意义的方向,而是指向某种更为本质的层面……

  确切的说,其已经进入了渊面的领域……

  那真正与这泥塑土地相关联的概念……

  依附于文明本身而存在,人类的集体潜意识中,名为“土地神”的最底层认知……

  那是一片土黄色的,生长着大片农作物的土地,广袤的土地,看不到尽头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