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位面苹果
“这怎么可能...”何忧州的话,完全跟幽兰的常识相互矛盾,导致了她不愿意去相信这番话。
幽兰跟知世不同,她没法彻彻底底地相信何忧州的每一句话。
因此她听到这如此荒谬的话后,下意识地就否定了。
不过很快她就想起来自己这样的回答到底是多不敬,“弟子...”
“你不相信也很正常。”何忧州在幽兰谢罪之前,便打断了她的话,“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刚入天衍门的时候也不信这种鬼话。”
“但你假若有一天见到血淋淋的证据后,就会明白了。”
“神仙既不是我们修行者的终点,也不是可以保佑我们的存在。”
“所谓的神仙啊,是天道对人类恶意的最大体现。”
“因为人们对神仙的敬意最大,于是天道的恶意就便以神仙的形象出现。”
何忧州的语气不慢,但幽兰听着他的话,脑子都是嗡嗡在响的。
“修行者炼制修行丹的时候,那炉火烧的是天地灵气,那炉里的练的还是天地灵气。”
“人们以强横的手段提高自己修行速度的瞬间,便已经在积累着天地对人们的恶意了。”
“当这恶意累积到一定程度,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
“每一样所谓的天材地宝,本质上就是凝聚了大量灵气的东西,当你服用了,那便也相当于抢夺灵气。”
“可以说,修行者为了修行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挑衅天道,在积攒天道对世人的恶意。”
何忧州说这话的时候,知世表情毫无变化,似乎已经知晓了这些事情。
“那修行者什么不说也不提?”幽兰眉头紧锁在了一起,“这种事情不是对谁都不好吗?”
“绝大部分的修行者对此一无所知,而知道的也最终会假装不知道。”何忧州给予了幽兰答案,“因为天道的恶意凝聚到如此恐怖的程度,是需要很漫长的时间。”
“百年也不见得会出现一尊神仙吧。”他说着,感觉好像不太稳妥,便又补上了一句,“大概。”
除非是像天衍门这样几乎摆烂的修行方式,否则修行者每一种修行方式都会集聚天道恶意,无非是分集聚得多还是少罢了。
服用低级的修行丹,影响并不会太大。
用那种可以突破境界的修行丹,也只不过是会招来天劫。
因此哪怕是知道了这其中秘密的修行者,也会选择装聋扮哑。
毕竟用天衍门这种修行方式,可能穷尽一生都没有什么成就。
“师父,那我们天衍门戮仙灭神的意思是...?”幽兰心里隐约有了一些猜想,但无法肯定。
“就是你想的那样。”何忧州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不过也不要想得太严重。”
“有时候就算出来了,我们也懒得动手。”他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知世注意到自己的师父困了,便偷偷地搂住了他,给了他一个胸.枕。
“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划水修行不好吗?”他说道。
越是修行,他就越是觉得修行这种事情,尽自己努力就好了。
像知世这种,就属于天衍门最勤奋的。
然而她放在其他宗门,那大概是还不够卷的。
其他大小宗门里的每个人,都想要快速地提升自己的修为,每天会定时服用修行丹。
一个修行者这么做没有什么问题,但一千个呢?一万个呢?
何忧州时常觉得天道恶意会那么夸张,也并非没有道理的。
“弟子想要好好消化师父您说的话。”幽兰的丹眉之间挂着浓浓的忧愁。
她无法确定何忧州说的是真是假,毕竟现在这是在告诉她,她以前的常识都是错误的。
不仅仅是神仙这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就连修行这件事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没什么好消化的,你当作自己没听懂都无所谓。”何忧州很随意地摆了摆手。
这东西有什么好纠结的,单纯是告诉了她一下修行界的“常识”而已。
“好好休息,跟为师一起去比赛里那个好名次。”何忧州冲着幽兰竖起了一个拇指,说道。
“弟子会的。”幽兰颔首,行了一个礼就退下了。
“幽兰跟为师感觉还是有点隔阂啊。”何忧州看着幽兰悄然离开的身影,很郁闷地说。
“幽兰才进门这么短的时间,有点生疏很正常。”知世淡淡地说。
当然了,这也跟幽兰不完全是自愿拜入天衍门有关系。
幽兰当时相当于被刀子架在脖子上,拜师也不可能拜得有真诚。
“对了,师父你一次性告诉幽兰那么多事情,真的好吗?”知世偷偷抱着师父,问道,“你不会担心她接受不了这种事情,或者觉得我们是在编故事么?”
“她怎么想,那就是她的事情了。”何忧州望向了远方,“信与不信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既然幽兰是天衍门弟子,那他作为师父便又义务告诉幽兰这些真相,“为师是不过是告诉她实情而已。”
“嗯,我想她会相信师父你的。”知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话的语气都开始有点轻飘飘的。
“知世,你是不是抱得越来越紧了?”何忧州总觉得怪怪的。
“没有的事。”知世想都没想便回答道。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你做得好,做得好啊
青山门。
此时的万竹正弓着腰,恭敬地站在一个白眉老者面前。
这个白眉老者便是青山门的掌门,白须老人。
他看上去老态龙钟,但实际年龄不一定比相貌年轻的修行者要大。
修行者相由心生,当你的内心年轻,相貌便会很年轻。
白须老人会如此苍老,自然是因为他的心境就是“老人”。
此时的他正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皮看向万竹,“万竹啊,你真的觉得天衍门值得你这样做吗?”
万竹已经将天衍门的要求都告诉了白须老人,包括为了保全青山门一众弟子而主动撤退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了。
“我觉得值得。”万竹沉声说道,并没有抬起头,“但掌门若要责罚我,我也心甘情愿地接受,毕竟我这么做的确有损青山门的颜面。”
“如果我需要责罚你,就不会去跟白城的官府说撤去那妖女的通缉令了。”白须老人呵呵一笑,他其实根本没有因为万竹的举动生气。
“我倒是很好奇,天衍门掌门的实力竟然能够把你逼成这样?”白须老人捋了捋胡子,问,
“如果他真的如此强大,天衍门也不至于默默无闻到今天才对。”
万竹先是沉默,然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点也是他很不解的地方。
然而三清在上,他绝对不认为自己的判断有错。
万竹板着脸说,“他本身的修为很次,仅仅只有筑基期。”
白须老人眼皮子微微抬起,眼角的鱼尾纹随之动了起来,仿佛是什么东西苏醒了一般。
他身上的法袍无风自动,给人一种随时都要绞杀面前之人的感觉。
倘若万竹没法给白须老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想必他就要承受白须老人沉重的一击。
一众青山门弟子加上一个长老,被区区筑基期逼退,这已经不是有损青山门颜面的事情了。
这让白须老人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强者有强者的骄傲,在白城这一亩三分地里,白须老人的元婴期修为足以傲视所有人。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被戏耍,不管是谁都不可以。
“掌门息怒,我还没有说完。”万竹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估计他再不说下去,就要被一巴掌拍到重伤。
可是万竹在这时候,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那就是他竟然觉得白须老人给自己带来的压迫感,甚至不如何忧州那魔头。
只不过这种话他是肯定不可能说出来的,不然的话,白须老人就是法袍无风自动那么简单了。
“尽管他本身只有筑基期,但他手里的剑却很可能是绝世神兵。”万竹说道,“给我带来威压的是,并非那魔头本身,而是那把剑。”
“恐怕他用那把剑,将我们所有人格杀当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哦?”白须老人突然之间,法袍就落了下去,没有继续飘动。
而且白须老人重新恢复了那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他刚才想要一巴掌将万竹拍成重伤,“原来如此,竟然是一个可以让筑基期的修行者可以虐杀结丹期的神兵。”
“没错,他们蛰伏了那么多年,却选择在最近开始活跃,想来也跟这把神兵有关系。”万竹想了想,说。
他发现自己刚才的推理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一个没落了二十多年的魔教,因为找到了一把绝世神兵而重新出现在人前,没有比这更合理的事情了。
也难怪他们敢庇护那个吸食人血的妖女,有这把神兵在,结丹期的修行者也奈何不了他们。
估计那把剑可以让天衍门的魔头获得相当于元婴期的实力,而白城周边最强的修行者也只是元婴期,他嚣张也不无道理。
“万竹,你觉得他配拿那把剑吗?”白须老人冷不丁地问道。
“这...魔教中人自然是不配使用这等神兵利器的。”万竹连忙说道,“如果这神兵由掌门来是使用,想来在白城一带,你将无人能敌。”
“呵呵,夸张了,万竹。”白须老人嘴上虽然是怎么说,但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不过,你这一次的确立大功了。”他说道,“怀璧其罪,这把神兵也该换一个主人了。”
白须老人不认为区区一个筑基期修士有资格使用这种神兵,他才有资格。
“对了,那天衍门的小魔头说他的弟子要来新秀比赛,对吧?”白须老人对何忧州的称呼,已经加上了一个“小”字了。
“对,他让我们不能阻拦天衍门参赛,这是他放过我们的条件之一。”万竹恭敬第说。
“好,太好,你做得好啊,万竹。”白须老人再一次捋了捋胡子,双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既然弟子来参赛了,作为师父的自然会来现场看才对。
只要那魔头来到白城,等新秀比赛结束了,他就要一个瓮中捉鳖。
原本他对这种低级修行者的打斗一点兴趣都没有,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对这新秀比赛可以说是兴致满满。
这个新秀比赛,办得可是太妙了。
“此事不要跟其他门派讲,你知我知,就可以了。”白须老人望向了万竹,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明白。”万竹也不是蠢货,他明白白须老人想要做什么,“掌门,那我就先行退下了,睿才有伤在身,我想去看一看他。”
“去吧,你爱子之心当真是真切啊。”白须老人呵呵一笑,“对了,让人去给睿才一点上等的伤药,他这一次去讨伐那天衍门也受了不少苦头。”
“多谢掌门。”万竹谢过了白须老人后,便连忙离开这个地方。
白须老人等万竹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后,便忍不住抓着自己的胡子扯了几下,“神兵利器!哈哈哈,神兵利器!”
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拿着都可以越好几级战斗,那么他这个元婴期的拿到手,自当是无人能敌。
青山门也不能一直屈尊白城前三的宗门这个位置,是时候问鼎第一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祭神台上的血泪
“啊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万睿才愤怒地将桌子上的一碗血给推翻,吼道。
在他的父亲跟白须老人商量关于天衍门一事的时候,他则是回到了自己这个秘密的地下室发泄自己的怒火。
就连他父亲万竹也不知道,万睿才在白城买下的这房子下方开了一个暗室。
血丹的炼制乃至各种各样残忍的事情都是在这里进行的——血丹炼制需要的血,来源可不会干净。
“竟然没有能够杀死他们!”他丝毫没有往日那种翩翩公子的气质,抓起凳子就往地上砸,如同一个失心疯的人,“要是他们将我的事情说出来,那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他的父亲会杀了他的,他很清楚自己父亲到底是一个多爱惜自己名声的人。
其他同样服用过血丹的青山门弟子,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平息万睿才的怒火。
他们大师兄万睿才的怒火,看样子是一时半会没有停息的了,最坏的情况是他们这些弟子还要成他的出气筒。
但凡是服用过血丹的弟子,都被万睿才抓住了把柄,想要背叛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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