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咏
斯图提斐拉，或许有识之人还能从历史中找到它的另一个名字——
“愚人号”。
“反应和光......都消失了。”
身上的船长服依稀能看见昔日华贵的荣光，虽然依旧保持着最基本的人类姿态，但他的右臂却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鳞片，那是食用海嗣之后的异化症状。
阿方索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这种清醒到什么时候。
下个月？下周，亦或是触手可及的明天？
伴随着观测点的消失，阿方索眼中的光芒仿佛也在一点点消散。
在这片没有阳光的海域里，斯图提斐拉大部分仪表轮盘早已在漫长的六十年中被潮水损坏。
他早已丧失了名为“时间”的观念。
那种绝望的黑暗，一直持续到今天，愚人号上仅存的，唯一能使用的“灯塔导引器”，检测到了一个全新的信号。
但可惜的是，这一点全新的信号，仅仅持续了几分钟便彻底熄灭，甚至没能撼动阿方索那颗麻木的心。
“晨空昭示着大海的汹涌...纵使时光流转也不会忘记信仰......”
他重新坐回属于船长的位置上，口中低吟着古老的歌曲，船长舱室渐渐归于沉寂。
——————
教堂内，
“请坐。”
圣徒带着众人来到一座高贵典雅的大厅，看样式，似乎是从一间教会人员用餐的晚餐厅修改而来。
“审判庭物资有限，没什么能够拿出来招待的。”
卡门坐在首位上，很有教会风格的白布长桌依次摆着许多食物。
面包，鳞肉，几瓶瘤兽奶，还有少许豚兽肉和青菜。
从这些菜品的烹饪的手法看得出来。
审判庭的厨师已经尽力想让菜品多样化，但有限的食材显然不容许他做出不符合实际的事情。
“放心，这些鳞兽肉都是干净的，和海嗣没有任何关系。”
仿佛看出了众人的顾虑，卡门示范性地叉起一块鳞肉，放入自己的嘴中咀嚼。
伊比利亚不受海嗣污染的水域已经不多了，至于能捕捞的，更是少之又少。
众人分列坐下，仿佛是有意安排，凯文坐在左手第一位，而凯尔希则在他的正对面。
所有人静默地用餐，餐桌上安静的像是一片静谧的大海。
只有幽灵鲨对着自己盘中的青菜挑挑拣拣，往嘴里放了一片后，小脸顿时皱成了苦瓜。
不好吃，感觉还不如阿戈尔的单兵能量片。
还是吃肉吧！她看向那堆肉食，狞笑着对它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不够吃的话......”
斯卡蒂看着自己队友惊人的吃相，默默将自己的那份也推了过去。
幽灵鲨来者不拒，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甚至看她
吃得快，霜星把自己的那份也推了过去。
“你是个好的扑腾人。”
幽灵鲨咧开大嘴，齿缝中还带着未咽下的食物残渣，但她的笑容的确是相当具有感染力。
作为本次宴会的主体，坐在左中右首位的三人却一言不发。
老人吃得很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宴至中旬，艾丽妮终于匆忙地从外面跑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叠报告纸。
“卡...哈，卡门先生，检测报告...出，出来了。”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一路未曾停歇。
“别着急，艾丽妮审判官。”
“是！卡门先生。”
卡门拿起一杯水，小鸟先是将报告交托到他手中，这才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那杯水。
“我想您应该放心了。”
凯尔希抬头，眼帘之下，是莫名的神色。
审判官从盐风城带回了土壤采样，凯尔希当然知道。
哪怕伊比利亚落魄至今，也不至于连一台检测的仪器都没有。
卡门没有回答，只是一页页地翻看着报告。
“凯尔希，我允许你们罗德岛的干员在伊比利亚的土地上行走，当然，也包括这三位。”
他缓缓合上报告，沉声吐出这几个字。
“盐风城土壤的变故与罗德岛毫无关联，卡门阁下。”
凯尔希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凯文产生恶感。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都不是一笔值当的买卖。
“我当然知晓，所以只是基于你们在抵御海嗣贡献上的尊重，审判庭依旧保留观察你们的权利，至于......能借一步说话么？凯文阁下。”
卡门朝凯文发出了邀请。
“只是你。”
......
两个男人，站在教堂高耸的塔尖亭下。
漠然的背影和身上的气质有些相似，不过有了家室之后，凯文身上的那股气质显得要稀薄一些。
那是在背负什么东西之后，都会普遍存在的一些气质。
“谢谢。”
没有打官腔，老人所述的话语简洁明了。
“如果有需要的东西，可以直接和我说，伊比利亚会满足你的需求。”
他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想要什么。
只好将主动权交给他。
“我一开始‘来’这里，只是为了调查那些频繁打扰我的‘生物’。”
“海嗣？”
卡门并不知晓凯文来自哪里。
“它们身上有着惊人的潜力......”
甚至，远远超过了你们。
凯文并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
“我不会帮你们改造其他城市。”
可下一句话显然更加残酷，凯文不想留给卡门什么虚假的希望。
“情理之中，但我的承诺依旧有效，凯文阁下。”
老人自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心中其实就已经有了大概的结果。
他和自己是一样的人，或者说，曾经是。
但这个男人已经从那股沉重的责任中脱离了出来，唯有圣徒本人，依旧身在局中。
“好。”
凯文并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地方能帮到自己。
盐风城，只是一次心血来潮，该拿的“报酬”，那盏提灯他已经解析过了。
无论这桩交易在普世意义上是否平等，凯文觉得值，那就是值。
——————
伊比利亚，审判庭中枢，一座医疗室中。
“以我们目前的医疗手段，不可能治愈幽灵鲨身上的病症。”
这是凯尔希容易让人误会的一点，她那从不变通的语法总是会有一种在念死亡通知书的感觉。
第二百零六章 他已经有家室了
“我所说的这一点，在阿戈尔也同样成立。”
凯尔希这一句话，无疑是将歌蕾蒂娅心中尚存的一抹侥幸也给抹去了。
“总该要试试。”
歌蕾蒂娅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床上的“睡美人”，在吃饭的途中突然昏迷，这可把艾丽妮吓了一跳。
他们审判庭可没下毒，这么多审判官在，也犯不着动用这种下作手段。
洁白的床单上，劳伦缇娜雪白的发丝披散着，完全没了之前那副疯批美人的模样。
三个深海猎人，身体状况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
赫然是在教堂顶部谈论完毕的两人，在审判庭中枢出了问题，卡门当然不会对这种事情视而不见。
“怎么样了？”
“按凯尔希医生的要求，将所需药品给她准备
完毕了。”
艾丽妮做得滴水不漏，毕竟一个处理不好可就事关审判庭声誉了。
“半个小时后，她会自然醒来，但是醒来的会是哪个......”
凯尔希用病历本支撑着下巴，她也不知道。
“修女”还是“猎人”，值得期待不是么？
“凯尔希女士，请出来一下。”
歌蕾蒂娅神秘地将凯尔希唤出门去。
......
“你的眼神里缺乏猎人的坚定，歌蕾蒂娅。”
凯尔希淡淡地看着她。
“看来是私事......”
“嗯，很少有事情能瞒过你，凯尔希女士。”
歌蕾蒂娅绷着脸，她知道，眼前的菲林所掌握的信息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问吧。”
凯尔希并不打算拒绝，尤其是接下来的行程可能会借用深海猎人力量的情况下。
“凯文阁下，他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虽然有些纠结，但歌蕾蒂娅还是艰难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猞猁先是一愣，两只耳朵竖起，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他已经有家室了。”
她甚至在最后几个字上延长了语气，以此提醒歌蕾蒂娅。
以她对凯文的了解，对方在感情上相当专一，恐怕不会接受一个外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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