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只是个坏女人罢了 第170章

“小刘没来吗？往常这时候他都在。”

先去最近的休息室找，没看见小刘的身影。接着是小刘的工位，也没有人。

圣卡琳娜对小刘的最深刻的印象是守时。他在天应大学的美术学院上学，两人还是校友，平常没来往，仅仅在上班时间打照面。小刘上班从来不迟到早退，看不见人的情况很稀奇。

经过茶水间，一阵淡淡的血腥味飘来。用手电筒一照，竟然有一滩深红色的粘稠液体从里面流出。

“出事了。”

脑袋里嗡嗡的，圣卡琳娜也顾不上保护现场，一脚踹开茶水间大门。

一具无头尸体伏倒在地，头被塞进饮水机水桶里，血液将水染成红色。头颅双眼圆睁，仿佛在死前看到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焯……谁干的？”

圣卡琳娜先是震惊，接着，寒意裹挟着恐惧席卷而来，握住电筒的手开始颤抖，射出光柱摇晃，让环境显得更阴森可怖。

定睛一看，身首异处的尸体样貌很眼熟，就是她刚才找遍大半个第六层却找不到的小刘。

暂时无从得知犯下这桩罪行的人为何对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学生有那么大仇恨，图书馆发生恶性杀人事件，就代表要闭馆调查。

闭馆调查和停业挂钩，市立图书馆没有带薪假的制度，休息等于没收入，平白无故失去几百块钱工资。

简直糟透了。

“图书馆里有鬼，肯定是鬼干的。饮水机上面的桶出水口很小，普通人不可能在不破坏桶的情况下把头塞进去。我感觉得到另一只鬼的气息，它在图书馆里到处移动，接下来你会看到更多死掉的人。

“我先去找个能当武器的东西。”

圣卡琳娜不敢继续注视小刘的尸体。好端端一个大活人，两天前还在图书馆的员工餐厅吃午饭，畅谈寒假的安排，转眼间就阴阳两隔。

她来不及惋惜小刘年轻的生命，掉头就跑。

待在六楼不安全，只能先想办法离开，顺便打电话报警。先不管警察能不能处理灵异事件，先打再说。她边跑边掏出手机，按下110。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接通，对面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如同疯人呓语，不断重复同一句话。

“拨打无效，安心等死……”

“拨打无效，安心等死……”

“拨打无效，安心等死……”

……

手机听筒突然发热，微弱的电流击中耳朵，带来刺痛。

警察部门的接线员肯定不会这样回答，圣卡琳娜捂着耳朵，发现电话根本没打出去，手机出现乱码，屏幕上的字和图案全都糊成一团，像经过打码处理似的。和外界的联络被切断，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适合当武器的东西，她第一时间想到过道里的消防斧。用灭火器砸碎玻璃，沉甸甸的消防斧拿在手里，心里才有一点安全感。

叶时雨没有趁机揩油，而是贴心地跟在身后。

“放心，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这只鬼并不是很强大，找到它的行动规律，摸清特点，剩下的交给我。只有鬼才能杀死鬼，以你的凡人之躯没办法奈何得了它们。”

“只能这样了。”

圣卡琳娜确信自己是麻烦体质，走到哪麻烦就跟到哪。才被一只情书鬼缠上，紧接着在工作的图书馆又遇到鬼。

她可能真的跟鬼很投缘。

一人一鬼结伴而行，从六楼楼梯往下走。

虽然电梯的备用电源和图书馆本馆分开，电梯按键和电梯轿厢都还亮着灯，圣卡琳娜不敢搭乘。一般恐怖片里，想搭电梯逃生的人最后都会被躲在里面的鬼杀掉，死得很惨，跑楼梯的人幸存概率大。

经过五楼，从暗处窜出一位穿运动服的短发女生，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满脸惊恐。

“可算是看到人了，刚才突然停电，吓死我了。”

“五楼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刚才和我一起来的朋友不见了，我到处找她，怎么都找不到。管理员小姐，能麻烦你帮我一起吗？”

“看情况吧。现在图书馆很危险，你最好跟我一起行动。”

圣卡琳娜不愿往太坏的方向设想，通常来说，运动服女生的朋友肯定出了点事。恐怖片定律，落单基本上必死，鬼一定会先去袭击落单的人。

她砸破另一个消防箱，让运动服女生自己拿消防斧防身。

在四楼搜寻一圈，没找到失踪的女生，又在角落里发现两具尸体。一具被吊在电梯井，另一具淹死在装饰用的鱼缸。

其余的幸存者都集中在一楼大厅，加上圣卡琳娜一共15人。这群人看不见叶时雨，也不知道图书馆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人群里藏了个变态连环杀人犯，一个个被吓得面如土色。

今晚馆长不在，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办……现在门也打不开，我们联系不到外面，小圣，你给想想办法吧。”

管理第三层书库的管理员小杨几乎要吓哭了。

大厅里也有尸体，那位每晚上都来借书的大爷死了，脑袋被一楼装饰用的雕像给砸烂，死得特别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幸存者们议论纷纷，或者徒劳地在附近乱窜，用硬物砸玻璃落地窗，企图找到一处能离开的出口。

“你们先听我说。”

圣卡琳娜站在众人最前面，深吸一口气。

“图书馆的连环杀手是鬼。你们没听错，就是鬼。天应论坛的灵异板块最近特别活跃，新闻也报导过几起‘完美密室杀人案’，天应湿地公园的槐树下出现十几个被剥皮悬吊的死人。像这样的案件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鬼正在复苏，逐渐渗透进人的世界里。”

“少在那编故事吓人，你们图书馆怎么回事？连安保工作都做不好，办借书证还要四百多块钱一年，rnm，退钱！”

一位打扮得油头粉面，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打断她。有几个无鬼论者站在眼镜男身后，纷纷指责惨案发生是图书馆安保工作不力。

无脑者身后总有几个拥趸，有拥趸不代表他有能力。危急时刻，人们往往愿意依靠一个看起来比较冷静的人，哪怕他没点真本事。

她懒得理睬吵吵嚷嚷喊着退钱的人，来到图书馆大门前。玻璃门上多了很多道砸痕，幸存者们想尽一切办法破坏它，但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能做到把人困死在这里的也只有鬼了，连环杀手顶多是个敢杀人的普通人。

“现在怎么办？”

圣卡琳娜看向身旁的叶时雨。

“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了。”

“如果我替你成功解决这只鬼，回家是不是得给我点奖励？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情书鬼特地加重“奖励”两个字的语气，并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调和……行吧，跟你阴阳调和总比没命要强。”

为了活下去，不变成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圣卡琳娜只好先抛下原则。

原则在活命面前不值一提。

一楼的幸存者分为三个派系，一派以刚才的眼镜男为核心，另一派是闲散主义者，不加入任何派系，靠自己解决问题。

最后一个派系以圣卡琳娜为核心，成员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愿意服从她的命令。

图书管理员的制服在某种意义上比天花乱坠的言语更有效果，他们需要个从容不迫的领队带领，寻找破局之道。

但愿意跟圣卡琳娜一起的人最少，除了之前的运动服女生，图书管理员小杨，就只有一位看起来唯唯诺诺的社畜大叔。

剩下的十一个人不愿意相信鬼怪之说，或者不愿意将生命寄托在柔柔弱弱的女大学生身上。

等另外两波人都走远，圣卡琳娜不打算继续隐藏底牌，握住右手手腕，做出拉扯绳子的动作。经过摸索，她发现那根“丝线”象征着自己跟叶时雨的羁绊。

根据黑皮书所言，只要用手触碰它，无论何时，签订契约的鬼都会以实体出现在身旁。

“出来吧。”

红光自虚空迸发，将光线昏暗的图书馆大厅照亮。血色光晕里走出一位肤白腿长的黑长直美女，容貌惊为天人，竟让恐怖气氛冲淡了一些。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从何问起。

圣卡琳娜向他们展示手腕上的红线，红线另一端在叶时雨脖子上，两人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一目了然。

“她是和我签订了契约的鬼，服从我的命令，不会随意伤人。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想问的，现在没时间逐一解释。长话短说，我是一名驭鬼者，即驾驭鬼怪的人。如果觉得害怕，现在退出加入别人还来得及。”

一行人在原地沉默片刻，终究没有退出小团队的勇气。带领他们的图书管理员从一开始就镇定自若，想必有点真本事，借助她的力量也无妨，能够控制鬼的人怎么都比只会喊口号的小年轻有安全感。

经过一番权衡，他们接受了领队是驭鬼者的事实，亦步亦趋地跟在圣卡琳娜身后。圣卡琳娜心里也没底，面上不动声色以便稳住这些人的情绪。

当驭鬼者的感觉还真有点爽，她再也不是任人编排和欺凌的孱弱女生了。

“现在跟紧我，一起找这只鬼的杀人规律。”

“好的……”x3

四人小队在图书馆一楼大厅找线索。大楼被鬼的力量变成一个特大型密室，有种瓮中捉鳖的感觉。

大概只有困在图书馆里的人全部被盘踞的鬼杀死，图书馆大门才能打开。厉鬼杀人没有特定理由，除非是死于非命回来寻仇。

经过二楼中庭，圣卡琳娜发现墙面上挂了很多油画。

她记得刚来上班的时候还没有。图书馆的每一处角落都参观过，像油画这么显眼的物品不可能没印象。

“小杨，这几面墙的油画什么时候挂的？”

“上个月。那天你刚好休息，我和管二层的小张、小严一起弄的。怎么了？”

“这些画有点古怪。”

圣卡琳娜的目光扫过墙上每一幅画，画作以肖像画为主，描绘对象以西方人、西方自然风光和建筑居多，只有少部分画作内容跟东方有关。

绘画风格很容易辨认，是19世纪后半期诞生的印象派，强调光和影的感觉和印象，突出瞬间感受。

一幅大型油画在其他画作中格外突出。它以九州民国时期为背景，场景是古典九州式园林，一名身穿浅色袄裙的年轻女性乘船来到湖心，点火自焚。

远处的廊道和码头站着许多家丁，手握火把，面色焦急。

画家的高明之处在于描绘人物神态，每位家丁的表情都不尽相同，将惊讶、疑惑、惋惜和悲伤描绘得淋漓尽致。

在湖中央小舟自焚的女性容貌端庄，比清秀更美一些，虽然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

从衣着打扮可以推断身份，这名女主角是某高门大户人家的小姐。

姨太太不会穿得那么清纯动人，着装色调偏深，发髻也不同。女主角头上梳了个未婚女子的发髻，证明她还待字闺中。

光影效果对比强烈，岸上的人被大片晦暗的阴影笼罩，船上的女主角沐浴金色火光，显得纯粹且圣洁，被火光照亮的世界只有小小一片，夜晚的黑暗漫长无边，预示了女主角走向悲剧结局的必然性。

油画里的场景有细微变化，火把的火随风摇曳，人物的发丝也同样会动。

“画在动。”

“我……我看到了，那个女人，在往身上倒油……”

小杨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紧紧抱住圣卡琳娜的胳膊。这一举动让叶时雨很不满，用冷漠的视线刺向这位瑟瑟发抖的少女，似乎想宣告主权。

“这幅画确实有问题。”

她不着痕迹地插进两人中间，将圣卡琳娜和小杨隔开。小杨不敢挨近鬼，自觉后退，其他人也站在几米开外，警觉地观察四周。

接着，叶时雨将圣卡琳娜的脸转过来，亲吻她的眼睛。

看似不合时宜的举动让一阵暖流注入眼球，再睁开眼时，圣卡琳娜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到一些刚才没看见的东西。

浓重的黑色雾气从民国油画边缘渗出，向其余空间扩散。别的油画虽然也会动，散发的雾气却很淡，甚至没有。

部分走廊和阶梯也留下了带黑雾的拖拽痕迹，疑似鬼的行动路径。痕迹不会一直保留，一段时间后消失。

灰蓝色的瞳孔染上一抹血色，里面的血丝越来越多。头部产生眩晕和胀痛感，太阳穴突突跳动。

“我的眼睛……好痛。”

“正常。第一次使用【鬼眼】的驭鬼者都会产生不良反应，它毕竟是一项从鬼身上借用的能力，总要付出代价。”

“那你还借给我？”

“你需要这项能力。相信我，你会爱上它的。”

叶时雨露出宛如恶魔般的微笑。

圣卡琳娜翻开黑皮书，问到：“用鬼眼多了会有副作用吗？”

黑皮书自动翻页，浮现文字。

【会，用多了会致盲。一些驭鬼者无视规律和代价，过度使用，导致眼球被鬼的力量侵蚀。】

“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有，多跟契约的鬼调和。阴阳之力相融互补，才能化解这份力量的带来的副作用，至少每周一次。注：调和不一定要本垒，亲亲抱抱也算。】

看完黑皮书的回答，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找到有问题的油画还只是第一步。叶时雨用她的武器——一把半米长的银色剪刀，数次尝试破坏油画，油画完好无损。

圣卡琳娜向队伍里的社畜大叔借来打火机，配合叶时雨的能力燃烧油画，结果也没有用，它依旧好端端地挂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