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只是个坏女人罢了 第175章

280.当然是越大越好了

“是吗……”

交往这个词很陌生，比英汉词典里复杂的地名国名还陌生。除了失忆症患者，有谁会忘记和自己交往很长时间的女生？

大脑突然卡壳，顺畅的运转路线被凸起的棱角卡住，思考无法进行下去。

一旦她努力思考，脑中一定会涌出一层灰色迷雾，将刚要明晰的思路遮盖，阻断它继续进行，伴随剧烈头痛。

症状倒是跟失忆症很像，但圣卡琳娜很确定自己没那种电视剧和小说里常见的毛病。除了恋爱过这件事，别的都记得很清楚，包括原主上小学时短暂迷恋过住在隔壁的女邻居。

那位邻居当时读大学，和其他人合租对面的别墅，才住了半年就搬走了，据说后来出国深造，在美国找到一位很有钱的女朋友，交往两年结婚，过得很幸福。

原主认为没能和邻居表达爱意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之一，可惜两人年龄差得有些离谱，整整差十三年，如今对方也有三十二岁了。

看着穿绿色连衣裙的女孩，圣卡琳娜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她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绝无可能对交往很长时间的人这么淡漠。

这是第一个违和点。

违和的地方不止一个，还有很多。

衬衫第二颗扣子被解开，第二个违和点慢慢浮现。视线透过单薄的淡绿色连衣裙，圣卡琳娜看见淡粉色的bra，起伏和缓的事业线。

粉色？不对劲。对A？更不对劲。

首先，她不是歧视喜欢粉色的女生，问题出在自身——她只喜欢穿决胜套或风格成熟内衣的女生。

其次，她喜欢比较大的。

事业线不是越大越好，起码不能小于C。太过残念的事业线会导致进行生物学知识深入交流的过程很枯燥乏味，体会不到美妙的缺氧感。

只要证实最后一个问题，就能明白这女的到底有没有和自己交往过。

“等下。”

圣卡琳娜挡住女孩的手，保住第三课纽扣。

“我最感兴趣的部位是哪里？暂时想不起来，需要你帮我回忆。”

“这个嘛……”

女孩迟疑了一下。

“我当然记得是哪，你最喜欢的不就是这里吗？”

她挺起不怎么出色的事业线，事业线没有随着身体移动产生任何正向反馈。

答案错误，而且错得很离谱。

眼前闪过一抹红色的倩影，起初很模糊，回想得越努力，倩影的模样越清晰。

长得很漂亮的女人，黑色长发，金色瞳眸，表情总有些狡黠和轻佻，淡粉色的嘴唇衔着一根红线。红线一端绑在她脖子上，另一端……

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被禁锢的记忆汹涌而出，包括一个差点忘记的名字。

“好险，竟然被你骗了。”

一切不合理的事都解释得通，对方是没交往过的“人”，不会心动才是正解，幻觉能欺骗眼睛，但骗不了身体和直觉。

在xp方面，身体更倾向于叶时雨这样身材比较下流的类型。

巨大的粉色泡沫破裂，粉色的大床，窗帘和纱幔一下子消失不见，时钟酒店场景切换回老式514路公交车昏暗破旧的车厢。

混沌的大脑恢复清醒，穿绿色连衣裙的女鬼像一只奋力冲撞护栏的野兽，一次次试图突破叶时雨的防线。

她的目标是在防线后面，被一人一鬼保护着的韦欣。

这只鬼是在公交车上遇到的，圣卡琳娜暂且在心里称呼她为“公交鬼”，命名的方式和情书鬼，油画鬼相似，取自物品名字或场所名。

死于非命的鬼心中留有执念，变成鬼后往往想要完成死前最后一个愿望。公交鬼的死和韦欣没有直接关系，却因为她没有去接于是被鬼害死。

年轻生命的陨落令人痛心，一码归一码，事情不是韦欣干的，她必须为此偿命实在有些无辜。

鬼杀人从来不讲逻辑，和他们沟通很难。黑皮书的指示是杀死公交鬼，如果不杀韦欣第二天必定会死。

叶时雨和公交鬼的战斗还没结束。公交车车厢在战斗过程中变得满地狼藉，除了靠近圣卡琳娜的两排座椅没有损坏，其他的全部惨遭银色大剪刀蹂躏，变成大小不均匀的碎块。

被吸引来的横死鬼也都是些掀不起大风大浪的游魂级和怨魂级，属于鬼位阶最低的一类。只见几道寒光交叉掠过，剪刀刀刃的速度难以捕捉，所到之处血光四溅，腐败的血肉被撕裂成块，哀嚎声不绝于耳。

破碎的肢体和内脏散落在车厢各处，粘稠的血浆流了满地。

场面的惨烈程度堪比丧尸片，过于浓烈的气味让腹部一阵强烈翻搅。圣卡琳娜几欲呕吐。幸好晚上吃得不多，那点食物早消化完了，只是干咳一阵，没有吐得满地都是。

公交鬼召唤的跟班基本上被叶时雨杀干净，叶时雨站在血泊中，剪刀和衣服上全是血。几滴血液从发梢滴落，黑色T恤吞没鲜艳的红色，只留下几片被洇湿的痕迹。

她将浸湿的长发甩到身后，趁着公交鬼被打倒的间隙转身。

“舍得醒了？”

“严格来说，我没有睡着。只是不小心眼睛一睁一闭，就掉进那只鬼的幻境里。”

“还好你醒得早。它通过渗透你的精神压制我的力量，害得我只能和它一直打，拖时间等你醒来。这只鬼的力量不归我吸收，就必须由你亲手杀死，再喂给那本神神叨叨的黑皮书。”

“话说……我怎么杀？”

圣卡琳娜还没有亲自和鬼战斗的经历，担心被鬼压制，努力回想原主在军训那半个月里学习的军体拳招式。

军体拳和自己小学时代报名学的那些三脚猫空手道招式加起来都不够看，普通招式对鬼一点用也没有。

叶时雨没有为圣卡琳娜详细解释杀死鬼的过程，把剪刀往她手里一塞。

“你只管拿着它，什么都别想。”

双手碰到冰冷沉重的剪刀，身体自己就动起来，往左侧身。公交鬼尖锐的利爪贴脸经过，在惯性的驱使下划向车厢，留下五道对穿的划痕。

郊外的凉风和草木香气从划破的空隙涌入，唤醒意识恍惚的韦欣。她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恶鬼化的昔日好友高举利爪，狠狠冲向她的胸口。

袭击来得太突然，韦欣当场就亚麻呆住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行动自由，她充其量就是一只清醒的活靶子。

人在近距离受到攻击的时候会下意识呆住不动，身体僵硬，反应弧变得很迟钝。

公交鬼的表情冷酷狰狞，全然没有对昔日同窗的温柔耐心，直取面门。韦欣吓得动弹不了，眼睛也合不上。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身体，她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想着被鬼盯上的命花二十万也留不住，该走的还是得走。

人生才刚到最美好的阶段，脱离高中，脱离那座用教辅书和试卷堆砌成的牢笼，还没遇到一个真正值得托付感情的女性……

纵使万般不愿，也只能直面死亡。

“嘶——”

锐物摩擦金属的声音在耳边放大，震耳欲聋，疼痛没有如期落在身上。韦欣壮着胆子睁开眼睛，呼吸和心跳急促得让她难以控制。

只见圣卡琳娜挡在前面，手里拿了一把尺寸非常违和的大剪刀。先忽略剪刀的尺寸，同龄人的背影令韦欣感到莫名安稳，恐惧和躁动的情绪随之平息。

双眼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始终跟随圣卡琳娜的身影移动。她终于相信驭鬼者有过人之处，普通人连跟鬼正面对抗的勇气都没有，更毋论和鬼过招。

公交鬼的扑击被剪刀挡开，那一击用了全力，也因此产生相同的反弹力，把她往回震飞。公交鬼撞上车壁，整辆车都用力震动了一下，向受力点倾斜。

到了这时，双方之间的交锋只有纯粹的厮杀，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彼此都脱离人类社会的规则与秩序，仿佛远古时期为争夺生存机会，与其他个体拼死一搏的野兽。

自从握住剪刀，圣卡琳娜就有种能掌控局面的谜之自信。身体会自动进攻，闪躲和格挡，彻底预判了公交鬼的攻击路线，让她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尖锐的刀刃在不断重复的挥砍中碰到鬼的身体，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鬼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抑或是做好了飞蛾扑火的决心，不留后路。

韦欣的语气带了哭腔。

“她……她是不是特别恨我啊……我真的没有故意不去接她，因为那天真的走不开……要是早知道那个女的是渣女，我就……”

“没有早知道。当你做出选择的时候，道路已经注定了，你得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

圣卡琳娜打断她的自责。

“而且，你的朋友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她了。你面前的鬼心里充满怨恨，一心只想取你性命，让你陪着她一起死，原来的灵魂早就不复存在。”

剪刀将公交鬼逼得步步后退，车窗倒影出她不甘的表情。

“不行……韦欣，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公交鬼张开血肉模糊的嘴巴，几条手指粗细的蛆虫从唇舌之间的缝隙爬出，浑浊的眼球里流出黑紫色的粘液。

“那里又黑又冷，都是因为你我才死的……凭什么，凭什么你还能活着，而我却只能躺在那种地方……”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震碎了车窗玻璃。噼里啪啦，玻璃碎片向四面八方炸开，飞溅。有几块从脸颊边飞过，留下几条淡红色纹路。

黑色和橙色相互交织的火焰从公交鬼脚下燃起，整辆公交车都被她的火焰点燃，变成一个灼热的铁皮箱。

一般来说，点火的人大多有跟敌人同归于尽的念头。

只要把叶时雨目前的契约者烧死，就没人能奈何她了。肉体凡胎肯定抵挡不住汇聚上百横死鬼怨气的业火，只要再一会儿，她就能把害死自己的人烧成灰烬。

在鬼的思维里没有原谅一说，大家一起死才是最优解。

“别废话了，赶紧解决掉她。看你现在的状态，剩下的生命力最多只能支撑你再活一个月时间，抓紧点时间抓够五只鬼吧，”

叶时雨翘着二郎腿，催促圣卡琳娜动手。

剪刀继续践行引导者的角色，带动她向公交鬼发动最后一个轮次攻击，火焰燃烧的面积以公交鬼为中心向四周持续扩展，很快就爬上车顶。

灼热的火舌舔舐脚底，热浪蒸腾。塑料车座被高温融化，变成淡蓝色粘稠液体。烧焦的塑料气味和血肉的焦糊味越来越浓烈。

火光驱散黑暗，将没有灯光的车厢映照得透亮。鬼将自己作为燃料，早已冷却的血液重新开始沸腾。

只要能靠近韦欣，上了她的身，从此就能以她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旧的身体已经被舍弃，在无人的荒野里逐渐衰败。

就差一点点……

“别挡路！”

公交鬼带着翻滚的火浪进行最后冲刺，径直扑向圣卡琳娜。圣卡琳娜没有闪躲，就算想这么做，身体也不受大脑控制。

剪刀暂时主宰了她的身体，向前一个突刺，贯穿鬼的腹部。普通厉鬼在红衣厉鬼面前受到力量和等级压制，召唤杂兵也消耗了不少力量，已经是起强弩之末。

“很抱歉，我不会让你伤害委托人。你的死和她没有直接关系，虽然事情很令人难过，但不是你随意伤害别人的理由，安息吧，愿我的火焰能熄灭你的苦痛——”

刀刃刺入，青蓝色的火包裹着它，不断旋转，绞杀公交鬼的腹部。火焰涤荡了一切污秽，她化作一团黑色烟雾，用嘶哑的声音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相当于遗言。

一颗红黑相间的晶体掉落，车厢内的火瞬间熄灭，一切回归寂静。

圣卡琳娜捡起那颗带有余温的晶体，里面包裹着流动的气体，形态和叶时雨的糖罐里装的东西很像。

黑皮书嗅到食物的气息，自己从腰间口袋弹出，翻开。

【快喂我。】

“这是什么？”

【魂晶，魂魄的结晶，是人死后化成鬼，鬼被杀死后形成的结晶。】

“还差四只，你别耍赖。”

【不会的，快喂我。】

“给你。”

她松开手里的魂晶，让它掉在黑皮书的纸页里。纸页中间出现一张犬牙交错的血盘大口，将其一口吞下。

黑皮书吞下魂晶，发出清脆的咀嚼声，像咬碎饼干和薯片的声音。魂晶蕴含的力量让黑皮书变得欢快，表述方式是前后翻页，在圣卡琳娜的身边飞来飞去，一改之前蔫巴的样子。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黑皮书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是对付鬼的器物还是鬼？为什么你放在我家里这么多年都没动静？”

【我只是一个叫黑皮书的笔记本罢了。】

它拒绝回答更多问题，吃饱之后回到口袋里继续装死。

闹鬼的公交车被烧得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壳子，车窗玻璃和车座全部融化，车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掀开，变成敞篷。

下面的引擎和马达还在工作，持续发出轰鸣，一路奔向十五年前废弃路线的终点站——天应市殡仪馆旧址。关于这家殡仪馆，灵异论坛里有很多文章讲述过关于它的故事，圣卡琳娜的收藏夹里就有几十篇。

旧殡仪馆在很多年前发生过集体死亡案件，影响恶劣，死去的人不仅有殡仪馆内部员工，还有等待火化的死者家属。

警方多次调查无果，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凶手，连犯罪心理画像都做不出来。因为调查难度太大，当时的科技也还不够发达，暂时被定性为未解悬案，直到现在也没有水落石出。

当年有部分经验丰富的民间人士认为案件是鬼所为，非但没有得到官方的支持，还被扣上妖言惑众的帽子，不得不离开天应避风头。

殡仪馆连续几年发生死人事件，闹得人心惶惶，每次都查不到凶手，天应市政府只好关闭殡仪馆，在另外一个看过风水的地方再建一座新的，以免祸事再度降临。

旧殡仪馆被彻底废弃，通往这边的公交车路线也被取消，这片土地彻底成为禁区，四周被围上铁丝网，以免有人经过误入。铁丝网和地面都装上“禁止进入”的牌子，警示对里面有好奇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