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琴酒小姐……”
阿莱西娅有些于心不忍，和魔族勾结的奥斯维德大公固然有罪，可奥斯维德家的基业就要毁在她身上，她并不愿意。
“阿莱西娅，如果你劝说你的父亲，奥斯维德大公会放弃和魔族勾结吗？”
“我无法保证。”
“我的立场是站在帝国这一边的，政治层面愿意站在国家和国民这一边的，除了现在的皇帝陛下，就只有德莱塞家族的布里奇斯卿。”
应该说幸好军务大臣还是正直的，德莱塞家族也是一直为洛里安帝国保疆卫国，不然这个帝国早就瓦解，分崩离析了。
“我无法否认。”
现在的政治局势，就连流连忘返于风月场所的阿莱西娅都知道。
“我保证，我会尽量不伤害到奥斯维德大公，只是将他抓住，送进牢狱中。”
“可是法律审判的话……”
“我向你保证，大公国不是毁灭，而是新生。只要你做新大公，并且站在欧内斯特十五世这一边，奥斯维德大公我会向皇帝陛下进谏。”
“能保住性命的话……”
阿莱西娅终于肯点头了。
于是，两道纤细的身影走向了那片戒备森严的区域。
“什么人！”
交叠的武器，自然拦在了行进的道路上。
“是我。”
阿莱西娅放下了兜帽，银色的长发如瀑布披下，今天的她没有扎马尾，一双淡金色眼眸很淡然，很安静。
“小公爵大人！”
士兵的脸色立刻变得尊敬，行了个军礼，脸上表情甚至带着点谄媚的放行了。
奥斯维德大公只有阿莱西娅这么一个继承人，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您……您怎么突然回来了？我这去通报给公爵大人。”
“麻烦你告诉父亲了。”
阿莱西娅没有拒绝，虽然是回自己家，通常流程还是玩要走一遍的。
“还有，我带了位朋友回家。”
……
当天晚上，圣卡琳娜以阿莱西娅的朋友身份被热情招待。
阿莱西娅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回家，以奥斯维德大公对阿莱西娅的溺爱，举办这种类似家庭晚宴的小型宴会再正常不过。
座上的圣卡琳娜，虽然不知道奥斯维德大公是怎么看的，那眼神看她怎么看都像是看女儿未来的媳妇。
或许有些奇怪，贵族家的父女关系有这么和睦吗？圣卡琳娜甚至没有报上自己的圣女身份，而是伪装成平民，却没有被奥斯维德大公刁难？
“琴酒小姐，你可以随便一点的。我父亲他并不介意。”
“谢谢。”
象征性的，圣卡琳娜做出了回应。
晚餐的气氛还是那么的令人不适，圣卡琳娜只觉得被人这么看着吃完这顿饭很别扭。独自一人或是跟相处融洽的人一起用餐尚可，被大公的眼睛注视，宛如被某种冰冷粘稠的视线盯着一般。
大公是个精明的人，被人私底下誉为“慈爱的毒蛇”，慈爱指的是外貌和表现出的气质和言行举止，奥斯维德大公长了一张很有亲和力的脸，如同大街小巷里随处可见的慈祥大叔。
人往往会以貌取人，因为对方长得面善而判断失误。奥斯维德大公天生就具有让人犯错的能力，若非圣卡琳娜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一定会被那张看似和善的脸给欺骗。
从走进大厅开始，圣卡琳娜就有被人从背后注视的错觉。
对方分明就坐在对面，随时能做到四目相对，那种感觉仍然挥之不去。每当她用魔力感知身后是否隐藏有超自然的力量或生物，被盯梢的感觉就会短暂消失。
据她所知，奥斯维德大公并没有修习魔法的资质，自然不可能使用魔法。况且，在空气中浮动的气息并非是人的气息，而是魔物。
这座豪华到犯规的宅邸里竟然藏有魔物……
不仅藏有魔物，还不止一两只，数量很多，气息很杂。法术修为低的神职人员能感应到魔物的气息，但无法分辨它们的数量和强度。修为越高，灵感越强，才能及时判断出敌人的规模。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圣卡琳娜就感应到上百种不同的气息。
阿莱西娅到底知不知道父亲在做什么？还是说她知道，只不过在装傻罢了？
圣卡琳娜从不随意交付自己的信任，哪怕是枕边人。若非有圣剑契约在，证明阿莱西娅没有欺骗自己，她绝对不敢掉以轻心。
本来不想留下用餐，现在她对这座宅邸产生了一些兴趣，想要查清楚大公到底想做什么。线报的内容显示，这个看似和蔼的大叔在欧内斯特十四世还在位的时候就蠢蠢欲动，经常在暗地里搞点小动作。
等到老皇帝驾鹤西去，他的动作越来越明显，领地内买卖军火的情况时有出现。
私下进行军火交易违反了帝国法律，严重者要被判处死刑，并没收家产。奥斯维德大公买卖军火的数量加起来已经够他一家人加起来死几辈子了，只不过他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意思。
买卖军火不是为了国家而战，那就是结党营私。
圣卡琳娜在等餐的过程中一直心不在焉，大公看似在和女儿交谈生活琐事，眼睛余光却一直在往她身上瞟。
二者没有对视，一旦对视将擦出带有硝烟气息的火花。他们尚处在彼此试探的阶段，谁都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几分钟后，几位仆人推着装满食物的餐车走进大厅，将古怪的气氛暂时冲淡些许。
132.交战
“请吃吧，琴酒小姐。”
奥斯维德大公仍旧一副亲和力十足的样子，对圣卡琳娜示意满桌的琳琅满目。
那些菜肴都是美味佳肴，不过圣卡琳娜没有动筷子，也没有动刀叉。
“奥斯维德大公，我们之间不需要装下去了吧。你之前就见过我不是吗？而且白发在洛里安帝国也不常见，你应该早就确认了我的身份。”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形式会面啊，圣女阁下。”
被挑破了，奥斯维德大公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真是可惜，这场家庭宴会可是我特意为你而准备的。”
“不好意思，我可一点也不想吃断头饭。”
圣卡琳娜嗤笑一声，对餐桌上的所有食物都毫无兴趣。
她没有自大到深入敌营，还吃敌人准备的东西的打算，谁知道敌人有没有在食物里下毒呢。
“我的女儿，为什么会把圣女阁下你带过来？”
“如果奥斯维德大公你能抓住我，或许会知道原因……”
圣卡琳娜在打哑迷。
“如果你抓不住我的话，那就轮到我逮捕你了。”
“圣女阁下，我承认你之前确实很强，但是你现在的气息远不如从前，从你踏入府邸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你的气息甚至没有你之前击退魔族们的十分之一，你就这么自信吗？”
“有没有自信，你可以试试。”
“试试便试试。”
黑色的不详魔气开始涌入奥斯维德大公的体内，他很快从一位银发的帅大叔，变成魔王般面孔的男人。
这并非单纯的魔气，而是他直接抽取那些他饲养在府邸内的魔物的最本源的纯粹魔气，会使人类瞬间面目全非。
“阿莱西娅，退到我身后去，接下来的战斗不关你事。”
“是，我知道了。”
阿莱西娅没有犹豫，她虽然也很震惊父亲这副样子，是初次见，但是意外的，冷静下来她并不觉得很奇怪。
从圣卡琳娜告知过父亲与魔族勾结，再加上她从小感受到的一些莫名其妙的注视，最后为了逃避那些“眼睛”，故意装作纨绔的样子，去了烟花柳巷之地，她就不奇怪父亲变成这副尊容了。
浑身被黑气的魔铠包裹，黑色的魔气就像虫子一样在他的血管下钻，青色的血管鼓胀起来，还是可怖的黑色，面容也异常扭曲，就像是怪物一样。
很快，奥斯维德大公的身体已开始膨胀，随后便朝四面八方伸出黑色触手，以不当人的气势，势如破竹。
“圣女阁下……桀桀桀，现在你还觉得能让我经历牢狱之灾吗？”
他笑得就像个大反派一样，那畅快的语气很是得意，也十分的难听刺耳。
“你大可以放马过来。”
圣卡琳娜直接挑衅，示意奥斯维德大公可以先攻一手。
于是，被刺激到了的奥斯维德大公，变成这副尊容之后显然脾气不是那么好，理智和san值快掉，没有武德的直接出手了。
“铿锵——嗡……”
是用剑弹开触手，发出牙酸的声音。
很沉重的一击，每一根触手都可以匹敌超一流的剑士以浑身解数释放的一击。
不过还好，幸亏这家伙心里还是有阿莱西娅这个女儿，对她的溺爱并不就是表面功夫，就算知道女儿很可能就是资敌，投靠了圣卡琳娜，也没有对女儿下手。
不然的话，圣卡琳娜在交手的同时，还要保护阿莱西娅，就是非常累人的事情了。
两人的契约并不是平等契约，甚至圣卡琳娜死了还会对阿莱西娅造成影响，但是圣卡琳娜并不想失去自己疼爱的玩具。
把女孩子当作沙包去挡伤，可不是圣卡琳娜的作风……
“神曰，其一，冰霜之息，极寒之力，冻结吧。”
口中正在喃喃言灵术，圣卡琳娜想要借此彻底封住奥斯维德大公的行动。
面对拥有这么恐怖的量的魔气的敌人，就像是面对燃血状况的狂战士一样，不管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对方也会以再生进行回复。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他冻住，使其动弹不得。
于是，一阵又一阵的冰枪之雨随即倾注而下。 如果是一般魔法的话，效果和视觉上没什么两样，但是圣卡琳娜的言灵术不同，那里面蕴含着神之伟力。
虽然是借来的，但是不可否认，言灵术在她复活之后依然好用。
在冰枪贯穿触手的同时，蕴含在内的低温空气也爆炸释放开来，冻住了敌人的身体。 由于几条触手的动作停止，这样要打近身战就容易多了。
“神曰，其二，神之圣耀炎加护于卫国圣剑，一切奸倪肖小必将被斩于我剑下！”
要是没有加护神性的火焰，圣卡琳娜甚至无法对奥斯维德大公造成像样的伤害。
而且，对上这种重量级对手，光是挥出一击就会让缠绕在剑上的火焰衰弱。
“愚蠢！天真！”
变成一团黑色膨胀的块状物后，刺破耳膜的声音骂道，传递他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双方的价值观背道而驰，为了追求力量不惜变成那副德性的奥斯维德大公，在圣卡琳娜看来反而更加愚蠢。
特大号的冰枪贯穿了那团黑色膨胀物的本体。 然而，却在冰之力解放之前就被吞噬，也没有办法从内侧冻住他。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啊？
圣卡琳娜不禁想到，或许，对方已经从某种意义上变成真正的魔物也说不定。总之，很危险就对了。
圣卡琳娜往旁边一蹬闪开重新再生的触手，同时观察奥斯维德大公的状况。
克制魔气的圣耀炎的力量复盖在剑上，无视剑本身耐久度的火焰，让剑熊熊燃烧了起来。
“反正……圣剑是烧不坏的。”
圣卡琳娜喃喃自语道。
圣剑在某些时候，确实金刚不坏，无坚不摧，浴血奋战，且愈战愈勇。
因此，紧接着圣卡琳娜就抓准时机，将剑奋力往前投掷去。那把剑犹如利箭一般刺入了团块，但是却遭到了吞噬。
奥斯维德大公看起来根本不痛不痒。
“阿莱西娅，别靠近那个。毕竟连缠绕了净化之焰的剑也是这种下场。要是盲目靠近的话连你也会被吞进去的。”
至于圣剑被吞噬掉了，这个好解决，圣剑并不是物质意义上的纯粹之物，只需要再重新召唤就好了。
“……我明白了，那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打倒那个？”
或许阿莱西娅是想说怪物，但是顾虑到那个是她的父亲，她还是没有说出最后两个字。
“这个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只要乖乖躲好就行了。”
圣卡琳娜打算先保持距离，持续以防卫为主应战。
而这个过程之中，圣卡琳娜偶尔会在拉近距离的状态下释放净化之焰，多少能造成对他的一些伤害，但却无法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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