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啥都不会真君
阿尔托莉雅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忧伤。
并且越往深处行去，这种感觉就越是浓烈。
不过它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这种感受很快便被惊讶所代替了。
在森林深处的那片湖前，阿尔托莉雅看到了一个完全没想到过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那是摩根。
她正坐在湖边，眼神惆怅地看着那静如镜面的湖心。
那顶象征着卡美洛王权巅峰的皇冠，就这么在她身边的草地上一动不动地躺着。
“……”
犹豫了一会，阿尔托莉雅还是决定打个招呼。
“摩根。”
“嗯？”
听到不算陌生的声音，摩根回过头去。
在看到是阿尔托莉雅的瞬间，她的眼瞳下意识地瞪大了几分，但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卡美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尽在手中了。
阿尔托莉雅甚至连一个像样点的爵位都没有要。
再仇视她的话，未免就有些不知廉耻了。
“是你啊，阿尔托莉雅。”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你。”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阿尔托莉雅回应着，“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片能够借来圣剑的湖？”
“这是我出身的地方，我当然知道。”
“……”
“……”
阿尔托莉雅和摩根互相望着彼此。
容貌有着几分相似的她们，此刻竟然能够感受到对方藏在眼神中的遗憾。
“坐下来聊一会吧？”
摩根往一旁挪动着身体。
“你应该还是有这点时间的。”
“嗯，当然。”
阿尔托莉雅双手卷好裙子，便坐到了摩根身旁的位置。
她看着湖面，挤出一抹微笑。
“看来对于你来说，王这个位置的压力，基本上等于没有呢。”
“还好。”
摩根用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身旁的皇冠。
“毕竟平时一直都在想着这样的事情。”
“真接触到了以后，反而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很多。”
“是吗？”
阿尔托莉雅抱住自己蜷缩的双腿。
“这就是所谓的得偿所愿吗？”
“……”
沉默片刻，摩根自嘲般地笑了笑。
“那倒也没有。”
“坐到那个位置上以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渴望并非源自于王位本身。”
“我只是不喜欢那种被忽视的感觉而已。”
“它只是达成这种目的一种方式罢了。”
“倒是你——”
摩根看向一旁的阿尔托莉雅，对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我从来没看到过你这副样子。”
“摆脱王位，似乎让你变得轻松了不少？”
“或多或少有一点吧。”
阿尔托莉雅的眼眸中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只是比起以前，脑袋稍微清醒了那么一点。”
“是吗？”
摩根苦笑一声。
“那我反倒是帮了你一把？”
“或许吧。”阿尔托莉雅耸了耸肩，“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
“……”
气氛再一次坠入到沉默。
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如此的安静反倒是让人惬意的情况。
许久。
摩根才再一次开口道：
“阿尔托莉雅。”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够回卡美洛一趟。”
“为什么？”
倿 “因为——”
摩根的语气带着几分落寞。
“我想把我子女中最小的那个妹妹莫德雷德过继给你。”
“就当是你将轮转胜利之剑（Excalibur Galatine）送给高文的交换了。”
“……”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谎言了。
阿尔托莉雅沉默片刻，问出了一个或许曾经也困扰过她的问题。
“那莫德雷德，她愿意吗？”
“我想她会愿意的。”摩根解释起来，“我和她根本相处不了。”
“如果是你的话，我想她大概不会这样子。”
“可我从来没有养育孩子的经历。”阿尔托莉雅委婉拒绝。
“但这样下去，你以后也不会有吧？”
摩根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阿尔托莉雅的情况。
“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进行尝试。”
“……”
话已至此，阿尔托莉雅不再拒绝。
“我明白了。”
“只要莫德雷德不介意，我会把她接到身边的。”
“但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阿尔托莉雅盯着摩根。
“你似乎从来没提起过你的丈夫是谁。”
“……”
摩根看着自己的手，眼中流露出无比真挚的怀念。
“我也不记得是谁了。”
“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他会在我耳边说很多情话，说我比花好看，说我和花一样好看，说我不如花好看。”
“他会搂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贪婪地闻我的味道。”
“他还是个死板的笨蛋，明明整个人意犹未尽，但只要我一喊停，就真的停下来了。”
“用脚折磨这样的人十分有趣，看着他想动不敢动的样子，我的内心就会无比的愉悦。”
“可他现在背叛了我。”
“我让他别走，但他还是走了。”
摩根真情实感的怀念让阿尔托莉雅动容起来。
她不由得地倾述起自己内心的声音。
“那我也有一个很重要但又不记得是谁的人呢。”
“他的身体很结实，说话又是那么的温柔。”
“他喜欢用很奇怪的方式喝葡萄酒，却一次都没有醉过。”
“他很虚伪，明明嘴上说着很开心，但实际上每次想要感受到他的温度，都是非常勉强的事情。”
“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其实什么都知道。”
“那阿尔托莉雅，这么虚伪的人，你一定很恨他吧？”摩根如此问道。
“不。”
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
“我很想念他。”
“就算被他欺骗，我也仍然想他。”
“我想见到他。”
摩根沉默，而后点头。
“我也一样。”
“我也很想他。”
“要是能够再见上一面就好了。”
希冀在两人的交谈中来回传递。
曾经势如水火的姐妹，此刻在湖边的草地上一同述说着那个被世界遗忘的人。
新生的祈愿在新王旧王间交织汇聚。
这片曾经诞生过无数奇迹的林中之湖，又一次汇聚起了无数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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