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南清风
怎么可能赢呢？明明他们二人都是那样的闪耀，那样的天生一对，他们站在一起，就是连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祝福的存在......
可是，那段关于桂尼威尔作为王之时的记忆，却推翻了芭万希这样的想法。
即便是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也是毋庸置疑的出色，众领主都服从于他，被他的优秀所折服。
原来他不是因为站在预言之子身边才是那样闪耀的......亦或者说，他的光芒并不因预言之子而存在，预言之子只不过是分享了他的光芒罢了。
而且......那也并不是他的全部。
不知为何，无论走到何处，那个人的身边总是伴随着鲜血。
从戴冠式开始，他周边似乎便少不了杀戮，很多人都说他的王冠之上沾染了鲜血，因为他而死去的妖精数量一点都不比芭万希曾经杀过的妖精少，他甚至毁灭了索尔兹伯里。
原来他并不是只有闪光的那一面。
虽然芭万希一直以来都有很多很多东西，但是就算是她也是能感受到的，她在诺里奇从那两个人身上看到的那闪闪发亮的东西，跟杀人之间的关联并不是那么大的，起码，她照镜子的时候，就总是感觉自己周围都是一片赤红。
可那令她觉得同样耀眼的人，实际上也可以是红色的。
这样一来的话，是不是说，她实际上也是可以跟他站在一起呢？
那样一个，可以信赖，可以托付，可以依靠，可以不用担心会将自己抛弃的人，也是可以站在自己身边的吧？
只是，在那次模拟之中，芭万希彻底死了那条心......因为她发现自己似乎来晚了，那个人早就只属于预言之子了。
虽然很不甘，但是没有办法了，她隐约感觉到，这一点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逆转得了。
但是，这只是模拟而已，现实之中，她依旧还是可以去抢夺的。
所以，她甚至将追杀贝里尔的优先级调后，也没有砸掉贝里尔所留下的那个破剧院，而是火急火燎地通过水镜魔术赶到了索尔兹伯里，她对那里是有印象的，因为桂尼威尔之前似乎就是在那个地方的，她记得第三次模拟之中好像听到过类似的情报。
只是，稍微令她感觉有些火大又有些可惜的是，就算是她这样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却发现还是被预言之子抢先了。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芭万希很烦躁，非常烦躁，同时也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决定还是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再说。
然后，好运的是，在之后与他们交谈的时候，芭万希才知道，原来她虽然的确来晚了一点，但只是一点，桂尼威尔说他只是刚刚认识阿尔托莉雅......就是说她来的实际上也没那么晚。
虽然不懂接下来要怎么做，但是她似乎还是可以抢一下的。
只是，到这个时候，如何安置桂尼威尔似乎又成为了一个问题......虽然把他抢到手是做到了，但是接下来要如何做呢？自己又要怎么做才能达成之前他和预言之子达成的那种关系呢？
这就涉及到芭万希的知识盲区了。
对于这方面，她是一点都不懂，虽然感觉桂尼威尔与阿尔托莉雅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类似于她与贝里尔之间的关系......但是那应该算是段失败的经历，并不能作为参考的吧？
那就......该怎么办呢？
茫然无措之下，芭万希想起了贝里尔的国立杀戮剧场。
虽然不太懂，但是，桂尼威尔似乎也是挺擅长杀人的吧？
那么，让他去国立杀戮剧场，去参加那个奴隶剑士决斗的话，她是不是能够从中找到一点点答案呢？
想到就做，所以，芭万希就这么做了，让桂尼威尔去参加那个奴隶剑士决斗......当然，对于桂尼威尔，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杀死获胜者了，只要桂尼威尔赢下来，她就是会遵守约定，达成他一个愿望的！
但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却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桂尼威尔参加了奴隶剑士决斗，与你所选定的奴隶剑士进行了战斗。】
【桂尼威尔被杀死了。】
“.......啊？”
看着光幕之中的那行字，芭万希一脸惊愕地跳了起来，却不小心摔下了床。
第十五章 腰斩
......果然还是败了啊。
“桂尼威尔”缓缓在地上躺平，心中如是想道。
说实话，他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虽然以一介旁观者的角度看来，这一战实在是输得不应该。
对手是一个牙之氏族的豹子头妖精，但是，实力也只是牙之氏族妖精的平均值而已，绝对算不上什么勇猛，充其量也就是伍德沃斯的军队之中一个杂鱼的水平，换算下来的话，其涉及到战斗的数值，应该是在D到C之间，也就是强桂尼威尔一两个档的水平。
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实际上，与桂尼威尔相比，那家伙基础的硬实力的确是强出了许多，但绝对不是不是无法抵抗的强大对手才对。
亦或者说，在之前的几次模拟之中，桂尼威尔一直以来挑战的对手，也都刚好是比自己强一两个档的对手，依靠着无尽试炼，再加上铁器对于妖精们巨大的克制你呢管理，理论上他就是可以越级挑战的。
而如今，随着他获取了越来越多的技能宝具，他越级挑战的可能性应该是只增不减，即便电锯人那个技能充能不够无法使用，但只是依靠着至高之术·我流（伪）所提供的那些还未完全掌握的剑技，加上天火的效果，他也应该是有着不小的胜算。
起码，不管怎么说，如果善用无尽试炼这个技能的话，他理论上应该是可以赢的。
是的，理论上。
但是，往往当理论上这三个字被搬出来的时候，那就说明其与实际之间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而这个差距就是“桂尼威尔”的实操与否。
对方比桂尼威尔强，但是强得有限，依靠无尽试炼的话，只需要多来几次，本应可以很快战胜他，与桂尼威尔以往模拟之中熬过的那些苦战相比，这一次并没有那么的难。
——但是，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以往模拟中的那些苦战，“桂尼威尔”都是自己直接亲自上手实操打过去的。但是，在获取了身为圣剑使的自己的部分记忆之后，他意识到了某个问题。
他在操纵那个模拟中的自己战斗的时候，是察觉不到痛觉的，因此，无论是怎么样的状态，行动与判断都不会受到痛苦的影响，同时他本身自战败身死这件事上受到的冲击也小得多，坚持下来的难度也越小......就像是一个真正在进行游戏的玩家一样。
依靠这个特点的话，他是可以很容易地在模拟之中战胜很多比他强得多得多的对手......因为他总是可以保持理智。
但是，模拟之中他能打赢的对手，并不代表他现实之中就一定真地打得赢。
说实话，“桂尼威尔”原本是考虑过要不要故意送死来诱导妖崔放弃让自己参加决斗的......但是做不到。
因为模拟器的扮演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那就是不能OC。
就算他扮演的是他自己，他也不能操纵模拟器里那个自己去做自己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自杀这种事情自然也是一样，但是与此同时，故意放弃自己的某个能力，有所保留地战斗然后被杀死，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桂尼威尔”能够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可以作为模拟器中那个自己的战斗外挂的他，放弃帮助模拟之中的他。
虽然不再是拟似从者之后，很多关于只有圣剑使那边的自己所拥有的，诸如战斗经验或是恋爱经验之类的这样细致的体验“桂尼威尔”很快便遗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其中某个信息他是确认过的。
——由自己实际上手操纵的战斗，对于模拟之中的自己来说，其视角是一场被加注了一股特殊感觉的战斗。
直面刀刃的恐惧，肉体被切开的痛楚，战场之上的血腥味，与对方刀刃相交之时的触感......种种细微的感觉，模拟之中的自己会一个不拉地接下来，以此来获得大量的战斗经验......
但是与此同时，模拟之中的他还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气场，一种可以强迫他保持冷静，保持清醒的气场。
原本他一直以为这是他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可以在战斗之中也完全保持冷静......但是在成为拟似从者之后，在双方的记忆互相对照之后，他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那些他会感觉尤外冷静，尤外清醒的那些战斗，实际上最初的那一部分皆是“桂尼威尔”自己上手实操的战斗。
也就是说，那种无比冷静，可以称之为明镜止水（真）的状态，实际上是现实中的他给模拟之中的他所开的一个小小外挂。
只是由于他维持这种状态战斗了许多次之后，他便也真正获取了这个技能，因此后来即便是现实中的他不再实操战斗，模拟之中的他依旧可以很快进入这种状态。
可是如此一来，问题就来了。
他给模拟之中的自己开外挂，那么谁来给他开外挂呢？
至此，原本应该可以百分百模拟现实的模拟器，在这一点之上便失真了，它便失去了模拟最为重要的，作为显示参考的作用。
“桂尼威尔”可以百分之百确信，如果自己不是盒子之中的人，而是盒子最外侧的最现实的那个他，在没有那样来自于一个“更现实”的他的辅助之下去在格洛斯特跟妖兰打的话，绝对是赢不了的。胜率才不是什么十万分之一，而是确确实实的零。
所以，以他赢了那一战，并衍生出随后所有细节的模拟，并不能真正作为他现实的参考。
如果真正想要这场模拟有现实的参考价值的话，他便应该在第一场战斗的时候放弃手操，让这场模拟之中的自己去面对这场自己人生的试炼。
如此一来，无论胜负，对于“桂尼威尔”皆会有益。
若他能胜，那么便证明这个奴隶剑士决斗是他可以熬过的战斗，可以参加，若他败了，这一战斗的结果也会促使妖精崔斯坦取消让他参加奴隶剑士决斗的想法。
但，即便是早就做好了无论输赢，他皆稳赚不赔的想法，在将这场战斗看完之后，“桂尼威尔”还是沉默了。
——丑态百出。
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这场战斗之中那个他的表现。
虽然次数并不多，但明明自己也是亲身参加过披甲实战的人了，在这基础之上他还拥有着千锤百炼的虚拟剑术记忆，有着至高之术·我流（伪）这个技能，虽然这部分技艺他并没有实践过，但是就算是理论知识他也到底是有的吧？
可是......完全没有施展开来。
由于过度的紧张，至高之术·我流在一开始的起手就出了岔子，步伐与呼吸上的错误导致了他剑路在最一开始并不流畅，需要在大风车的第二圈时才能转变过来......
虽然看上去并不是什么非常严重的失误，但在生死之战之中，这一瞬的错误已经足够决定生死，更不要说他所挑战的对手本来就比他强出数倍。
所以，这个小失误很快便被对手抓到，那个牙之氏族妖精的利刃很快便切入了桂尼威尔的剑路之中，削下了他的手腕，而后，那妖精的利爪直直探出，直直贯入了桂尼威尔的胸膛之中，如同切豆腐一般切开了他的血肉与骨骼，将他的心脏摘了出来。
然后，当着桂尼威尔的面，一把捏碎。
这样的击杀处决给桂尼威尔带来的，是难以言喻的巨大冲击。
那胸膛被撕裂的痛楚，那心脏被捏碎的恐怖，虽然还没有彻底瓦解他的战意，但是已经给他的精神种下了恐惧的种子。
而当无尽试炼发动，得以重新再去参加这次战斗的他，却是胆气已失。
如此一来，实力本就逊色于那个牙之氏族妖精许多的他，动作也更是破绽百出，第二次的战斗之中，因为恐惧，他犯下的错误比第一次还要严重。
然后就是又一次极具冲击性的虐杀。
到这个时候，那模拟之中的桂尼威尔已经完全无法再以冷静的状态去面对他的对手了。
所有以理论的形式储存在脑海中的剑术全部都变成了一团浆糊，恐惧让他连握剑的手都抖成了筛糠，甚至连自己还有着天火这个宝具都忘记了，他只是在战斗的一开始便转身逃窜而已。
而在战场之上，那样毫无防备地将后背交给敌人，下场已经无需多言。
旁观了几场战斗之后，就连现实中的“桂尼威尔”都不忍心在看下去，选择了跳过战斗观看，直接结算。
然后，他所获得的结果，也完全不令他感到丝毫的意外......甚至连十次回溯都没有，在第九次的时候，模拟之中的桂尼威尔彻底丧失了战意，无尽试炼失效，而他被虐杀的结果自然也被锚定下来。
【由于无尽试炼的失效，你在奴隶剑士的战斗之中被对方一刀拦腰斩断。】
【甚至于直到你死去之时，你的下半身都还维持着站立。】
真是糟透了啊......
“桂尼威尔”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脸。
【由于你的死亡，你接下来将无法继续干涉此次模拟，但是，由于你派系依旧还有角色行动，因此，模拟将继续。】
【是否转入阿尔托莉雅的视角继续旁观模拟？】
桂尼威尔沉默地按下了是。
不管怎么说......起码希望崔斯坦能在自己死亡之后不要再去为难阿尔托莉雅......
【由于你的死亡，阿尔托莉雅悲痛欲绝，直接在狱中选择了自裁。】
“......”
看着光幕之中的这行小字，桂尼威尔沉默了。
【模拟结束】
【正在总结你本次模拟的事迹......】
【你的一生实在是过于短暂，短暂到都没有什么可以回顾的程度，你的冒险还没有开始就在第一场战斗之中结束，并且，即便是在这场战斗之中，你的表现也堪称破绽百出，十分不堪，令所有对你寄予厚望之人大失所望。】
【作为一个小人物，你的死简直无足轻重，只是，作为你对于这个世界唯一的影响，预言之子也在你死后追随你而去，你的可耻结局也让不列颠失去了被拯救的可能性。】
【你本次模拟人生的评价为：小丑之死】
【你本次模拟人生的评分为：0分】
【由于过低的评分，本次模拟你并未获取抽奖机会，只获取了圣晶片x5。】
如此评价，简直是盖伦出轻语。
沉默许久之后，他缓缓关掉了光幕，抬起双手厈，遮住了自己的脸。
说实话，这种情况，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过。
毕竟，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废物了，只是前面模拟之中的那些成就稍稍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居然产生了一种或许自己其实也还蛮厉害的错觉......
我就说我只是个废物嘛......
他幽幽叹息了一声。
只是，就在此刻，桂尼威尔忽然听到了有抽泣声自自己身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