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爱的小猫
“你会是那个人吗？”
神奈川绮梦垂下眼眸，少见的娴静下来，翻开笔记本。
而这一次，第一页竟然主动退步，翻至第六页。
缘由不明，或许是第六页压过了第一页。
也可能，第六页的使用，符合第一页的预期。
第六页的页面整体呈鹅白色，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崭新的页面，完全看不出岁月磨损的痕迹。
“我要怎么做什么才能让他苏醒。”
神奈川绮梦对着笔记本发问。
“绮梦，你……”部长欲言又止。
她丼感觉到神奈川绮梦身上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而神奈川绮梦提出的这个问题让灵异部的人陷入沉思，她们完全没有想过这点。
不管是因为主观认知还是客观事实，死去的人，又该如何返生？破镜不可重圆，即使用再精密精湛的技术手段弥合，也不能改变它曾经破碎的事实。
靠着技术手段修复的镜子，也不会再是最开始的镜子。
【我叫神奈川绮梦，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做了一个令我十分后悔的选择。】
【早晨十一点零九分，我询问了笔记本的第六页，试图找寻复活他的办法。】
【早晨十一点十分，笔记本第六页没有给出我想要的答案。】
【早晨十一点十二分，我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早晨十一点十四分，李陌死而复生。】
【早晨十一点十四分，所有人都死了，包括我。】
“……十分后悔的选择？”神奈川绮梦不懂笔记本为何要说出这样的形容词。
但毫无疑问，笔记本的确没有说谎。
现在她所翻开的正是第六页，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第六页只是单纯叙述了一种选择后的过程结果。
笔记本不会说谎，那么第一页一定有复活李陌的办法。
可正是由于笔记本不会说谎，神奈川绮梦才不能那么做，因为她知晓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全员覆灭，救了等于白救。
笔记本预言的未来是可以改变，前提是得知过程却还是选择什么都不改变。
就像笔记本预言李陌会死在四楼，可偏偏在昨晚，李陌因为未知规律而死亡。
部长想要提醒，怕神奈川绮梦做出什么上头的事情：“绮梦，它都这么说了……”
“放心吧部长，我不傻，笔记本不会说谎，第六页不是都说了吗？按照第一页说的做，我一定会十分后悔。”神奈川绮梦淡淡道，说话的风格有些趋近李陌。
灵异部众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在场只有神奈川绮梦一人愿意被笔记本承认并且使用，众人五花八门的说出自己的问题，想让神奈川绮梦代她们提出，从笔记本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有人想要询问逃出鬼宅的办法，有人想要知道怎么驾驭鬼的能力，还有的人甚至问及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因为笔记本的可用性太高，每个人心中都有十分渴望知晓答案的问题。
不过神奈川绮梦没有搭理。
从相处的几天内，神奈川绮梦逐渐懂得，与鬼做交易，是要付出同等代价的。
鬼宅的仪式已经过半，李陌说过，现在要么完成仪式，要么就放任无数只鬼蔓延到世界各地。
倘若自己问了如何逃出去，笔记本会给出安全可靠的方案。
可那又如何呢？逃出去又能活多久？
蔓延的鬼谁来解决？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吗？
没有知晓规律，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以想象，一旦成千上万的规律蔓延到全世界，该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神奈川绮梦拿起笔记本不由得喃喃自语：“这就是你所看到的光景么……”
在黑暗中拼尽全力，背着全部压力，孑然前行。
不被理解，甚至不被认可。
“呼……”神奈川绮梦深呼一口气，眼神锐利，“我需要做什么，才能彻底解决掉鬼宅，处理掉这里的所有鬼。”
有问必答，代价不明。
但神奈川绮梦已经不在乎代价是什么了，她现在只想毁了鬼宅，杀掉这里所有的鬼。
很快，整洁干净的页面上，浮现几行小巧玲珑的字符。
【我叫神奈川绮梦，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做了一个令我稍有后悔的选择。】
稍有后悔？
神奈川绮梦记得上一次问题的开头，笔记本第六页说自己做了一个十分后悔的选择。
而十分后悔的选择是复活李陌，代价是全员团灭。
那么稍有后悔的选择又是什么？代价会不会好点？
神奈川绮梦想了想自己的愧疚心理，她几乎不会感到后悔，错了就是错了，大不了再改。
稍有后悔的程度，也只是不小心撞了人，害他在医院躺上半个月，错过了一次考试，损失了半个月工资。
反正她就这么没心没肺，谁也拿她没办法。
所以这个程度的选择自己应该可以接受。
真有这种好事？
神奈川绮梦怀揣好奇继续看下去——
【早晨十一点十一分，我从第六页那里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一个可以“杀死”鬼宅里所有鬼的答案，我必须保持全神贯注，稍有不慎，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更恐怖的东西。】
【早晨十一点十二分，我拿出了李陌怀中的虚数通讯器。】
【早晨十一点半，我带着灵异部幸存的人去到四楼，这里是一条永无尽头的通道。】
【在这里，我遇到了很多熟悉的鬼，里面有大家认识的同学、老师、父母，唯独没有我和李陌。】
【晚上七点五十分，我启动了通讯器。】
【通讯器的有效使用时间只有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我如实回答了通讯器另一头的人的问题。】
【晚上八点整，渡魂通道开始运转。】
【晚上八点零一分，渡魂通道停止运转。】
【晚上八点零一分，鬼宅内所有存在停止时间流动，进入特殊状态——“永恒的死亡”。】
【晚上八点零一分……】
【……】
【……】
“嗯？”神奈川绮梦不解，笔记本像是电脑程序忽然宕机一般，浮现的内容变得十分诡畸。
而且，时间已经停留在八点零一分太久，还是说一切的变化都是瞬间发生的？
八点是鬼宅里厉鬼复苏的时间节点。
所以八点零一分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我叫希儿，希儿·芙乐艾。】
【晚上八点零二分，我后悔，我无悔。】
————
天命女武神训练基地，万里无云，朝阳璨耀。
因为没能带回李陌，导致任务失败的时雨绮罗被奥托降级，从一支小队的队长变成副队长。
虽然是一件无比伤心的事情，但一想到新队长的身份后，时雨绮罗倒也释怀了，甚至还感到几分窃喜。
原先的队长职位，被她心目中的偶像，塞西莉亚·沙尼亚特担任。
已经在天命关了太多年，因为种种原因，塞西莉亚被奥托重新任命时雨绮罗的上司。
此刻，时雨绮罗坐在训练基地的督察席上坐着，双手撑在膝盖上，细嫩柔软的手掌拖着闷闷不乐的脸蛋。
“怎么了，我的小时雨，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是在为主教降你级的事情而烦劳吗？”
“还是说……我的到来给你填麻烦了？”塞西莉亚温柔的问道，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充满母爱的气息。
让时雨绮罗跟着李陌处理灵异事件而被污染的心灵变得澄澈一些。
“没有的事！我从以前就很崇拜塞西莉亚大人！怎么可能讨厌塞西莉亚大人？”时雨绮罗连忙解释，澄清不该有的误解。
塞西莉亚盈盈而笑，笑意盎然：“对我不需要敬称，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队长就好。”
“嗯，好的队长。”时雨绮罗即刻答复。
塞西莉亚有些愣神，将手放在时雨绮罗头上，极尽温柔的抚摸。
她想起了当初在西伯利亚一起共同作战的日子，那时候，时雨绮罗还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笨蛋，做事大大咧咧的，十分调皮。
古灵精怪，有些小聪明。可在自己面前，却像是被触碰到的含羞草般，恨不得把脑袋埋在地下，整张脸都会变得彤红，说话也不利索。
现在变得果决了呢。
“时雨长大了，真好。”塞西莉亚不由得感慨道。
时雨绮罗享受着久违的温暖，但心中却不由得一怔。
她能享受如此美好的生活，但李陌呢？
他……还好吗？
是不是又在不同的世界里奔波忙碌，燃尽自己的生命去处理诡异……
一想到这里，喉咙处涌上异样的苦涩，时雨绮罗情绪瞬间变得低落，失神的应道：“因为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遇到了很特别的人……”
“长大？我也不太清楚……我真的长大了吗？真的成熟了吗？还是说，只是单纯身体在发育，心智与思想却像小孩子一样。”
“分不清对错，认不清事态，做不对选择，只会给别人添麻烦，拖后腿……”
“呵呵，我还真是没用，如果换成队长，一定可以比我做得更好……”
时雨绮罗垂头丧气，浑身弥散负能量的样子给塞西莉亚吓得不轻。
很难想象，时雨绮罗这么活泼跳脱，充满活力对生活热情满满的女孩会变成这样子。
奥托到底给她安排了什么任务？
塞西莉亚觉得自己有必要抽一个时间去问问奥托，另外，也得多花时间陪陪这个快要自闭的小时雨。
“好了好了，队长又不是神，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什么事都做到面面俱到，小时雨，不要把所有的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
“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天命屈指可数的S级女武神！我想，应该还没有多少事情能难倒你吧？”塞西莉亚安抚道。
没有多少事情难倒我？
本来心情就低落的时雨绮罗再一次想起被鬼支配的恐惧，浑浑噩噩的说道：“每一件事都能难倒我。”
塞西莉亚：“……”
这让我怎么接下去啊！！
唉，现在年轻人的精神压力果然还是太大了，就连小时雨这么开朗的孩子都被摧残成这样。
塞西莉亚很是心疼，决定给时雨绮罗找点事情做。
以前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发疯似的训练，用痛苦与疲惫来麻木自己。
于是塞西莉亚指了指训练场正在进行模拟战斗的天命女武神，提道：“时雨，你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训练过了，这不可行，即使成为了S级女武神也不能太过懈怠哦，万一年末的考核没过关，你又得被打回原形，变成A级女武神。”
一听训练，时雨绮罗脸上出现肉眼可见的慌乱，而且是那种非常明显的紧张。
“训，训练？呃，塞西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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