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橘橘橘橘3
“要我说,”
藤宫织思量了一下,看到头顶突然眼前一亮,指着上面道:“就把我用绷带缠在树上,然后等到小学生过来,我先在戴上这个长舌头。”
说着,藤宫织又从兜里拿出了一条鲜红的长舌头,这是他从变装屋子里瞬间拿的,粘在嘴上,瞬间变成了长舌鬼。
长舌绷带鬼用手比了一个掉下去的手势,自信道:“然后我就这么像吊死鬼一样突然倒吊到他们中间,抱住一个小学生,再用阴森的语气说一些“别走,留下来陪我”这种话,就没问题了。”
雪之下雪乃:“……”
【你是想把那些孩子吓死吗?】
“驳回了…”
雪之下雪乃痛苦地抚住了额头,道:“我不想照顾一群晕倒的孩子,这个地方这么黑,配上你的装扮已经够试胆大会的程度,别节外生枝了。”
“呵呵,”
藤宫织顿时觉得无趣至极,便道:“我觉得肯定是我说的这个更吓人一点,你这站着这里小学生也吓不到吧。”
说着,他便转过身看那附近的树,似乎在找其他的吓人方式。
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一股火气从雪之下雪乃心底涌了上来,让她难以抑制。
这股怒火并不只是因为现在,更多是因为过去藤宫织的种种,最重要的就是今天鹤见留美的事情,这一切早已在雪之下心中堆积成了积薪待燃的柴火堆,眼前的一幕,只是点燃了而已。
于是带着怒意的一声在漆黑的夜中响起。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
雪之下雪乃握紧拳头,雪女长袍的袖子很长,被她紧紧握在手里攥成了一团,她压抑着愤怒说出了那句话之后,便如同发泄完之后,陷入了沉寂。
短暂的沉默之中,雪之下雪乃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捂着额头歉声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
“关你什么事?!”
藤宫织的一声怒喝撕碎了黑夜的宁静,也撕破了两人之间一直以来的表面平静,因为多年后幸运重逢所掩埋的所有矛盾,也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第四十七章 藤宫织的恨
海边的渔民有一句谚语:最大的洋流往往爆发在最平静的海面上,这句话主要是靠海过活的渔民,通过这句话来告诫后人不要忘记大海的无常和危险,但有些时候,也可以形容矛盾隐藏在深处。
就像雪之下雪乃和藤宫织之间一样,不管是小学时藤宫织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还是高中时突然出现后性情的变化,都是雪之下心中一根避不开的刺,她无数次想要问藤宫织,想问他为什么要走,想问他这些年去了那里,都被她用温柔的心克制住了,她强迫自己不去问,沉浸在友人重逢的喜悦之中,将自己的所有悲伤,不解和愤怒都掩埋在藤宫织的再次出现后,理所应当地想要变回小学时候的相处方式。
加入侍奉部也高,送室内鞋也好,拉上他去中野家中家教也好,都是这份感情的表现。
但即使她再怎么勉强两人的气氛趋于平静,笑着但是这份和谐的表现还是被藤宫织一句怒吼就轻而易举地打破了,事实上即使是雪之下自己,也已经无法忍受这份如鲠在喉的芥蒂,那是刺入心口的一颗刺。
连雪之下雪乃都是这样了,那藤宫织就更是如此了,就像他喜欢自我形容的那句话一样。
“绷带人的心就像绷带本身一样诡异莫测。”
跟情绪稳定的普通人不一样,他自己就是无常的海洋,任何时候都会掀起巨浪,毁灭其他人,或是毁灭自己。
于是最先爆发的反而是藤宫织。
“关你什么事?!!”
藤宫织慢慢地抬起头,死死的看住了雪之下,绷带缠绕下的脸完全扭曲了,化作一团赫人的狞厉,语气中的恼意让人不寒而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雪之下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双眼刹那间化为了黑暗的池塘,那其实蕴含着愤怒,悲伤,以及复杂成一团乱麻的欲望。
【向自己的灵魂发誓,如同藤宫织接下来的话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绝对会用自己修炼多年的合气道将他摔在地上】
“你为什么总是要管我?小时候也好,到了高中时候也好,”
藤宫织的眼睛变成了一座燃烧着的沥青湖泊,满是熊熊地烈焰,这种眼神的温度可以融化一切金属和意志,而他的语气像比他的眼神更加滚烫:“就连刚才,你和由比滨结衣那个碧池东西还在把留美从我的身边带走?”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
藤宫织将这句话重复了两遍,身体弯成了一支蓄势待发的箭,他吼了出来,声音震得幽深丛林的树叶都在落下:“因为你们觉得我就是一摊烂泥!所以只要离我稍微近一点的人都会被我污成一团秽物,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我…”
雪之下雪乃的身体猛然一颤,这些话对她的冲击是巨大的,如果是三浦优美子这样直脾气的少女在这里,互喷一通,最多打一架,但她不是,她是雪之下雪乃,于是她第一时间开始了自我思考,思考藤宫织的话。
答案是很明显的,雪之下雪乃只觉得这个答案异常可怕,让她整个心都被火与水混在一起般的痛苦困住了。
“回答不上来了吧?”
藤宫织对于雪之下雪乃的反应很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于是他反而平静了一下,手指戳着自己的心口,那颗不知道被绷带缠了多少年的枯败心脏,盛怒地笑了起来:“我想的对,我就是害群之马,跟我在一起的人跟掉进地狱了没什么区别?”
雪之下雪乃沉默不语,与藤宫织在过去的一切经历如同走马灯一般从脑中掠过。
短暂平静之后,是更大的爆发,藤宫织发出了如同虎的咆哮声,声音大到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会把声带吼破:“那你为什么总要跟着我,明明你都在心里觉得我就是摊烂泥了,为什么总是要管我?为什么要给我室内鞋?是觉得我被父母抛弃了,连饭都吃不起,脑子还得了大病,所以在可怜我吗?这是对我的怜悯吗?”
说出了“怜悯”二字,藤宫织的瞳孔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如果愤怒是火,那藤宫织的怒火简直能蒸干整片海洋,因为他是世界上性格最骄傲的存在,就像他平时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总会表现的很体面,隐藏在藤宫织心中的那种自卑和敏感,完全可以跟他对信仰的执拗画等号。
对于绷带人的信仰,让他面对雪乃时只能选择低头,但是这份赠予却深深地刺激了他的骄傲,即使他知道这是真的善意。
“为什么总是想把我变成正常人?你也好,静也好!都是这么想的,在背地里勾结一气,一个个都把我藤宫织当成可以随意糊弄的傻子吗?”
藤宫织惨然而笑:“为什么我的选择就一定是错,就一定要顺着你们的想法变成正常人,你们知不知道这对我来很痛苦,让我这样还不如杀了我?你们知不知道…”
之间的怒吼如同发泄出了藤宫织所有的气力一般,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就像一只惨死的鸟,血和生机从尖嘴中不断流淌出来。
而雪之下雪乃如堕冰窟。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直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如同被她一直在心中记恨的那对父母一样,自己也跟他们犯了一样的错误,那个错的名字叫做“为你好”。
你做绷带人是不好的,你应该像个正常高中生;你偷室内鞋是不对的,也不应该信仰那所谓的绷带神,你应该交更多的朋友…你应该好好学习…你不应该天天呆在家里…
……
【太多太多了,自己秉持着这种自己的正确,做的事和那对为了“治疗”藤宫织的父母所做的欺骗又有什么区别呢?】
雪之下雪乃僵硬面容终于动了一下,她看着藤宫织那如同死了一般的木乃伊面孔,心中完全明白了。
藤宫织滔天的怒火根本不是只针对自己一个人的,是对自己,对平冢静,对由比滨结衣等更多更多的人,所有横加指责或者抱着温柔的心妄图改变他的行为都会让他坐立不安,甚至后者更让他痛苦,因为抱着善意的行为是最难以拒绝。
“为什么你们一定非要改变我成为普通人,就看着我这样腐朽下去不可以吗?我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会放弃这种想法,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亏我曾经还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藤宫织死死地盯着雪之下,在他看来这张美丽的脸蛋是如此面目可憎,他的星眸中闪烁着淡淡的晶莹,愤怒和激动都快要将他的眼眶撑裂了:“为什么小鸟游六花可以抱着死了父亲的悲伤一直浑浑噩噩的,我却不可以?大家不都是脑子有病吗!!”
藤宫织说出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名字,这个名字雪乃知道的,是最近转学到她们a班的少女,戴着眼罩,一副哥特萝莉的打扮,称自己是“邪王真眼”,雪之下雪乃知道这是还没毕业的中二病,除此之外就不知道了,她没有了解的想法。
然而藤宫织却突然说出了这个女孩的名字,并且仿佛刺激到了他已经烧尽的木柴一般,让他的情绪再次点燃,雪之下一点也不了解小鸟游六花这个人,但却能从藤宫织激动地话语中感觉到他的情感,那种嫉妒和恨意。
“该死的…该死的,”
藤宫织的双眼被赤红覆盖了,含糊不清地咒骂着世间的一切:“为什么…凭什么?!”
他的目光散乱,大脑就像他言语中的逻辑一样混乱不堪,只有一点点景象在脑中播放出来。
他想起那天晚上,就是小鸟游六花降临在他阳台的那天晚上,从她拽着绳子落在他面前那一刻,从藤宫织看到她面孔的一瞬间,从六花嘴里说着什么“圣调理人”之类的话开始,他就从这个女孩身上感觉到了那种孤寂和悲伤的情感,感受到了那种“同伴”的气息,那是这么多年他离名为“同伴”的存在最近的一次,甚至能说上几句话。
这突如其来的遭遇让他陷入了迷茫之中,直到那少女掉下阳台都没能反应过来。
迷茫之中,藤宫织听到楼上有女子呼喊着“六花”的名字,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但他的心情已经凌乱至极,所以只是在身上摸出一卷绷带,朝着楼上的阳台扔了上去,希望能引起那女子的注意,便逃也是的回房间睡觉去了。
欢喜,嫉妒,渴望,羞恼等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是煮开了一般,将他的心炖成了一锅不可名状的粥,一晚上也过不去,他渴望再次看到那个女孩,想确认她是否有事,是否真的是他的同伴,于是第二天,他找了个借口便找上了门,却被人用饭勺狠狠地打了出去,只能回家里。
然后那个名叫小鸟游十花的女人拿着那卷绷带上门道歉,藤宫织没有生气,也没有趁机要挟要很多鞋子,只是问了很多关于小鸟游六花的事情,而十花虽然疑惑,但出于愧疚还是告诉了他很多,她说的话击穿了藤宫织的防线,点燃了他的嫉妒。
“六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多都是因为我这个姐姐的责任,”
长发红瞳的女子坐在沙发上轻声道:“是我没有第一时间陪伴她,才让她胡思乱想。”
“可能她以为永远都会是现在这样了,但这样也没什么…我已经有点习惯现在的六花了,只要能和家人在一起就可以。”
十花的声音轻得就像快要熄灭的烛火,却让藤宫织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真恨啊…
“我恨你,恨死你了!恨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背叛我,”
藤宫织悲戚的目光如鹰隼般盯住了雪之下雪乃,怒吼震颤着整个丛林:“我恨你明明家庭幸福却每天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也恨阳乃,明明只是个没成年的高中生却总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你们两个都应该下地狱!”
藤宫织像只濒死的野兽一样不甘地嘶吼着,声音刺耳地将自己周围认识的所有人都咒骂了一通,平冢静,雪之下雪乃,由比滨结衣…
“啊…”
似乎将对所有人的讨厌都释放完了,又似乎忘记了两个重量级人物,藤宫织张了张口,变成了彻底干枯的植物,沉默地站立在森冷的寒风中。
雪之下雪乃双目茫然,目光缓缓垂落在地上,刚才藤宫织说到她名字的时候,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现在却稳稳地站住了,她的眸子中不断有泪光落下。
不远处有亮光传来,小学生终于走到这边来了,不过步伐却十分犹豫,显然刚才怪物一样的咆哮声把他们吓坏了。
“就是这样。”
如同变戏法一般,藤宫织毫无生机的躯体突然变回了正常,那个对未来充满希望和动力的绷带人又回来了,而刚才那个情绪爆发,那个有着雪之下雪乃熟悉影子的曾经的藤宫织再次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跑向小学生那边,尽职尽责地做好一个绷带人该做的恐怖责任,完成了离开前对鹤见留美的承诺,把那群小学生吓成了滚地葫芦,顿时阴森恐怖的漆黑树林中满是孩子惊恐的喊声。
而雪女则站在原地,这位少女完全放弃了自己本应该做的扮鬼任务,这以她的品格来说是很罕见地。
雪之下呆呆地凝视着藤宫织跑东跑西的身影,神色是平静的悲伤。
她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书:土著送给哥伦布一只没有脚的鸟,从出生开始就在天上飞,累了就在风中睡觉,直到临终之时,才悄悄地落在地上,然后静静地死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
然而事实上,这只鸟的双腿是被土著砍掉的,永不停歇也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极乐鸟,极乐鸟…】
“哈哈…”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之下雪乃张了张嘴,露出了一点轻微的,苦涩的笑。
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身体都被风吹的有些凉了。
在看四周,小学生都已经没了,而藤宫织早就离开了。
……
侍奉部终极任务:击败绷带人
任务进度:40%
第四十八章 皇帝般的待遇
黑夜如幕布一般笼罩在营地每个人身上,空地上立着一个一个如蘑菇般的帐篷,里面隐隐能听到小孩子的酣睡声。
雪之下雪乃握着自己的胳膊,行尸走肉般地走回了属于她和由比滨的帐篷,女生的帐篷都是两人间,男生惨一点,除了藤宫织这货享有皇帝般的待遇睡单人间外,都是三人的。
主要是没人愿意跟他睡一顶帐篷。
“啊,小雪回来了…”
雪乃掀开门帘钻进帐篷,正在担忧等待着的由比滨结衣惊喜的话还没落地,顿时失了神。
【她还从没见过那么失神落魄的雪乃】
“你…你怎么了?小雪…”
由比滨结衣仿佛一下子都忘了怎么走路了,帐篷那么狭小的空间硬是绊了一次,才来到雪乃身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雪之下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她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惨白到了极点,身体也因为在外面站了太久冷得发颤,大概率是要感冒…但是与这点身体上的小事相比,心中的痛苦才让她在水深火热之中】
“啊…”
雪之下倒在了帐篷的地上,身为二小姐的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不体面,她呼出的气十分滚烫,勉强道:“由比滨同学…很抱歉,今晚可能需要你照顾我了,我好像是生了病。”
“好…好的,就交给我吧,”
由比滨结衣心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点头道:“小雪,你快点休息吧。”
雪之下雪乃想要在说些感谢的话,却连张口如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身体和精神早就一起到了极限,于是仅仅是一个恍惚的时间,她便彻底沉沉睡去。
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粉唇时不时动一下,发出一些不明所以的喃喃自语,显然她睡得很不踏实。
由比滨结衣轻手轻脚地为她脱掉身上的雪女服,想要给她喝一点水,却怕将熟睡的少女吵醒。
然后,在脱下雪乃外衣时,由比滨结衣难以自控地想要仔细看看雪乃露在表面的肌肤,但却是按耐住了自己,用被子将雪之下雪乃的躯体盖住了。
并不是她要色色,也不是她突然橘子怪觉醒了,而是她害怕雪乃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小雪为什么那么晚回来?为什么会突然生病?为什么又是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明明是那么的坚强…】
由比滨结衣有些发冷般地催着手,心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是跟雪之下雪乃一组,但今晚却很早就回来的藤宫织。
【藤宫织回来的时候,叶山隼人也过去问过他“雪之下怎么没回来?”,他只是不耐烦地说了句“她在树林里逛着呢?”,便让叶山隼人退却了,也没在多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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