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至于小辉火……”
金发男子转头，看着眼前从碰到他之后，浑身上下都写着及时行乐的无色辉火。
想了想后，他点了一下头，给了她一个不明意义的眼神，将腰间的另一把枪给了她。
？
？？
？？？
少女一愣，过了三秒，才懵懵懂懂地接过，点点脑袋。
奥托扬起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好啦，我亲爱的天命女武神们，”
他抬高了音调，让三人都能听清，
“大家可以看出，逆熵准备分而破之，将我，将我们一网打尽。但他们低估了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拥有挫败逆熵阴谋的潜力。”
“相信你们自己的力量，实在不够自信，就相信你们的天命主教，”
他微微抬头，眼眸平静而蔑视，
“逆熵所谓的的谋篇布局，对一个五百年的老家伙来说，不过是玩烂了的把戏罢了。
总而言之，相信自己，然后前进，剩下的交给我。”
“是！*4”
“自保优先。”
奥托说着，消失在原地。
看着男子离开，雷电芽衣抿唇，出声道：
“我去疏散一下群众，以做好准……”
“来不及了，”
芙洛拉摇摇头，
“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
雷电芽衣瞪大眼睛，她刚想要问些什么时，只见少女对着空无一物的旷地说话了：
“你说对吧，幕后之人？”
？
“别藏了，从一开始我就在怀疑，为什么我和爱莎、安娜没有碰巧遇到主教大人，也从未得到过关于长空其他女武神的任何消息。
退而言之，我们甚至没有任何联络天命的方式。
等到在主教大人的基地看到无色辉火时，我就确定了一点，那就是，一定有人在暗地引导我们，将我们三人耍得团团转。
综上所述，你在与逆熵联盟后，又将我们引至黛尔塔身边，迫使爱莎律化，趁她们两败俱伤时，将二人带走，以此胁迫主教单刀赴会，将剩下的我们一网打尽。”
“我说得对吗，克莱尔？”
一阵沉默。正在众人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芙洛拉时，眼前忽地起了大风。
尘沙迷住了少女们的眼睛，让她们不能视物。正在她们仔细用听力辨别方位时，却听见芙洛拉的声音响起，声音断续而凄厉：
“你真的……走了那最后一步？”
“妹妹啊，这一步可不是我走过去的，”
一个不同于芙洛拉、却又与她有点相似的声音响起，
“是它，主动迎接我的呢。”
那声音低沉平静，就好像并不是在哀叹，而是简单快乐地陈述一个事实。
大风忽地止住了。
尘沙落地，众人睁开眼睛，出现在她们眼前的，赫然是一块平整光滑的大地。
这平滑的大地并不由泥土组成，而是铺着一层结构奇异的结晶，宛如经过精密的切割打磨。
大地的颜色也并非常见的黄棕，而是洁白与深黑排列成整整齐齐的方格，相间如瓷纹，但每一块很大。
“姐姐，”
不知为何，看到这种布局后，芙洛拉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你这是……？”
第一百二十二章 长空为棋盘
奥托·阿波卡利斯信步走着。
他走向逆熵临时建立的高塔，推开安全门。门后的阶梯是半透明发着光的，阶上的“天命”两个字若隐若现。
“幼稚。”
金发男子讥笑了一声，抬手构造枪械，向光源的开光扣动了扳机。
然后，他登上灯光熄灭的阶梯，一步步走向高处的望台。
奥托的长靴和阶梯轻轻相触，踏在“天命”二字上。
踏在暗下去的，“天命”二字上。
“当当当当。”
突兀的钢琴声响起，仿佛是命运女神敲响塔门。
奥托歪了歪头，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继续向前走着。
黑暗与死寂被突如其来的音乐打搅，“敲门声”听起来是乐曲的主题，以弱的力度急促地出现在各个声部，似乎是一声巨响后的余音，也似乎是厄运在四处蔓延。
金发男子踩着节拍向上行走，听着那力度的渐强，命运主题在乐队合奏的轰鸣中又一次出现，并稍加变化前冲。
强烈的和弦，嘹亮的圆号声，安谧、温暖的音乐，以及躲在低声部，愈发执拗坚决的主题。
音乐的主旋律缓急错落，强弱交织，让人产生一种，有一只交响乐团在塔楼上合奏的感觉。
但可可利亚说过，逆熵中只有她有资格迎接天命的贵客。
所以，这里只有一个执行者。
奥托突然露出顽劣的笑容，在该曲静谧的音调似乎要结束时加速，当乐章风格陡转，一个强有力的坚定的旋律以不可阻挡的气势一切淹没时，踏入塔顶。
“《c小调第五交响曲》，”金发男子笑着说，“不错的欢迎仪式。”
坐在钢琴旁、身边各种乐器环绕的机器人停下了弹奏。刚刚是它同时操弄了这些器具，模拟出一只合唱团的效果。
可可利亚站在钢琴旁，脸色有些难看。
在尚未对话前，她就已经输了两次。
第一次是阶梯。她原以为，用那两个字作底可以讥讽天命只配被踩在脚下，结果对方击碎开关，双脚踩落。
踏平黑暗的天命，这是奥托·阿波卡利斯五百年前所做的事情。
第二次则是现在这首曲子。
它叫做《c小调第五交响曲》，又名，《命运交响曲》。
没错，就是德国作曲家路德维希·凡·贝多芬所创作的那首曲子。
可可利亚临时起意，想要用这首曲子告诉奥托，她会扼住“命运”的咽喉，却忘记了，这首曲子在第一乐章结束时的含义。
躲在低声部的命运主题越来越执拗、坚决，伺机重占领地，然而，一个强有力的坚定的旋律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将它淹没，在这段音乐的末尾只剩它的挣扎。
奥托在这宏伟的旋律下踏完最后一步，让这暗示可可利亚要扼住天命咽喉的曲子更像是在宣告，他如帝王般君临，就连命运也当臣服。
可可利亚心情有点糟糕，但这并不妨碍她很快调整了心态，继续她对奥托的欢迎仪式，从容不迫地继续：
“是啊，欢迎来到我为你准备的观众台，去看那即将开始的棋局。”
奥托却是不紧不慢地四处张望了一下，信步倚在窗边，双手抱在胸前，这才看向一直注视着他可可利亚：
“所以，爱莎和黛尔塔呢？”
他斜眼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所谓逆熵的执政者，所谓第三次崩坏的罪魁祸首。
女子站在演奏的机器人后，狐皮短袍披肩，腰间系一皮带，使得纤腰与胸前更加凹凸有致，罗马卷的金发落在身前，远远看去，仿佛一位优雅宁静的贵族。
——前提是，没有看到那紫色的眼睛。
说不上那眸子有多么难看；但肉眼可见其中略显浮夸的刻薄。
那仿佛抹上眉影的眼角狭长，晶紫的瞳孔夹杂情绪，让高贵的气质落入凡尘。
“黛尔塔？爱莎？”
可可利亚重复了一遍奥托问的人，
“她们啊，她们在这里呢，受人尊敬的主教阁下。”
女子指了指身后，但奥托并没有动作，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们这样对视了许久，可可利亚突然笑起来，歪头道：
“奥托，你不来看看吗？”
“身为主教，我还是有点小手段的，”奥托耸耸肩，“我知道里面没有生命。”
“好吧，你说的没错，”可可利亚耸耸肩，“骗你的。但那两个人确实在塔楼中。”
“你在想让我，在这里找寻？”
金发男子问道，语气不紧不慢。
“怎么可能呢主教阁下，”可可利亚笑道，“我肯定在那两位小姐身旁放了什么远程控制装置，才会如此淡定地站在你面前。”
“我并不因此感到意外。”
奥托语气不紧不慢。
他没有急切，因为急也没用，看可可利亚这嘚瑟的样子，显然是拥有了她觉得的、足够的底气。
虽然他相信以她用自己所爱孩子做实验的大脑，能别把整个逆熵输掉都是奥托嫌麻烦。
“所以，可可利亚女士，你觉得你是扼住命运咽喉的贝多芬？”
“我可无意冒犯天命，”
不知为何，可可利亚对奥托转移的话题非常满意——仿佛她之前就想好了这样一个话题，因为谈及而恢复了自信，
“相反，我对阁下非常，非常尊敬，以至于我不得不使用拙劣的手段，将你请到这里，看局中的棋子嬉戏。”
这话语……好像有点熟悉？
某个家伙好像之前也这么说过，然后被他干废了？
“那么，可可利亚女士，”奥托扬了扬眉，斜眼看向可可利亚，“你准备将我拖在这里，是想让我看着你远程指挥，将我的那些女武神打得落花流水？”
“我觉得，你并不会自信到让我接管女武神的棋盘，与我对弈一方。”
“当然，阁下，”
女子笑了起来，
“女武神也好，我的泰坦机甲也好，她们是棋子——你离开后，我的棋子。”
那深紫色的瞳孔凶光闪烁，淬出斑黑的恶毒。
“而棋局，早已在你踏入高塔前，宣布开始。”
……
芙洛拉知道这是什么。
她也知道，她要干什么，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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