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随即,机甲发出启动的轰鸣,以雄鹰俯冲的姿态和动作向着少女而去!
雷霆落下,这金色的光芒却被一枪刺开。它的轰鸣犹如咆哮,让虚幻与现实交织的大地微微颤抖仿佛战栗,七十二路烟尘扬起!
少女咬住娇唇,在烟尘的掩护下发起了冲锋,挥舞太刀身形错落,一团紫光向巨型的机甲杀去,带起了三千雷动的声音!
“砰!!!”
太刀和长枪相击的瞬间,半空里似有虎啸龙吟,强大得能把雷电芽衣的脸吹裂的威势从长枪上散溢,让她的手腕发抖,脸上生痛。
“武器真大。”
雷电芽衣擦了一下头顶的汗水,声音低沉。
她的腕部受了震伤,太刀却完好无损。
而没等她有更多的时间恢复,阿拉哈托就再次冲了过来,手中的长枪犹如北欧神话中的昆古尼尔,向被瞄准的少女猛地刺来!
……
所有人都在看着,对冲的一人一机甲。
每一次她和它的武器相击都发出剧烈的暴鸣,炽热的火焰伴随着电光激越在空中,薄雾被这些力量切割得七零八落。
雷鸣轰隆隆的声音犹如战鼓奏响,剧烈燃烧的铁屑坠落,化作一场噼啪作响的火雨。
天空都在颤抖,嫣红的鲜血滴落在地上。而哪怕是一个普通人,都能看到双方的差距在一点点拉大。
雷光依旧在跳动,但少女的速度慢了下来。
阿拉哈托挥舞长枪,不知疲倦地进攻,机械关节起落发出可怕的声音,像是在低笑,又像是在讥嘲。
它呼喝着刺劈,少女在与它周旋,视力好的人能肉眼可见,她的手臂在抖动,似乎随时都可能握不住太刀。
芙洛拉已经闭上了眼睛,用深呼吸保证自己内心平静,在大脑中开始推演,雷电芽衣倒下后的未来。
“雷电桑……似乎……”
无色麻衣忧心忡忡地望着这位基地首领,双手在胸前合十。
“雷——电——芽——衣——姐——姐!!!你不要输啊!!!”
小空将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声喊道。
“输?”宁蒂歪头,有些不解。
“应该不会输吧?”
“相信这个孩子吧,她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
“天照保佑芽衣小姐,让她击败这个恶魔!”
人群噪杂,所有人都在默默为战斗的少女祈祷。
克莱尔坐在王座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
……
芽衣又一次站了起来。
她挥动太刀在阿拉哈托旁切砍,脚步平稳仿佛舞蹈。
虽然这舞蹈并不优雅,不是贵族晚会上的翩跹,而是原始部落在战前,巫师敲鼓祷告的请神上身。
为了祈求神明的垂青,野蛮地散发如旗,赤身而歌。
“咔嚓。”
雷电芽衣听着这崩碎的声音,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机甲的部件切落,还是自己的骨骼断开。
但她心是欢喜的,一点都不痛苦,一点都不悲伤。
少女觉得这样真好,至少没有在千羽学园的寂寞。
她很高兴自己留在长空,和奥托先生一起。他们一起建造了基地,让她通过对人类的观察思考,懵懂又清晰地成长。
雷电芽衣不知道自己该学些什么,却珍惜着基地的每一天,从她们身上观察着世界百态,愈发适应这个人间。
哈哈,也许也并不是适应,而是学会了在自己的世界里圈地自萌,不被那些顽劣的低笑惊扰。
那些有星月的夜晚,她与奥托并肩仰望长空,讨论白天发生的事情。
偶尔男子也会让她躺下,为她按摩,那时那双翠色的眼睛就会落入她的瞳孔中,比星空黑夜更加深邃,比天上明月更皎洁。
少女觉得这样真好,为了自己和身后的人而战的感觉。
她踏步,舞者一样夭矫纵横,紫色的雷光在地面跳动愈加地剧烈,机甲的零件关节被她一点点切开,太刀反射的寒光似乎比机械的甲光更加耀眼。
一切都似亖乎在好的方向发展。
——可她,却已经筋疲力尽了。
少女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衰弱了,来自天命至高者的指引让她在运用权能的过程中少走了很多弯路,但半个月的学习还是太短,有很多那位主教描述的攻击方式都无法用出。
她在透支自己的生命,整个人仿佛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
但是少女还在燃烧,仿佛愈是残破就要愈发盛大。她真觉得这样死去其实也不错,在这一颗向往美好的心能直面世间残酷,依旧年轻而赤诚的时候。
这是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对于他关于未来的选择题中,她给出的答案。
世界不美好,人性不够好。
但我能行在我充满热枕的生命之路上,不偏不倚,不惊不扰。
为了你,我会做得更好。
——所以会因为一次逆光走来而矢志不渝。
所以会拼命成长以追随你的步伐。
所以会态度强硬让灾民自立,无视她们的苛责秽语。
所以会奔向十死无生的方位啊……对着巨大的机甲,举起太刀,用尽全力!
少女放肆地笑了,雷光为紫练,太刀为彩球,尽情舞蹈着,直到锋利的枪尖在她的腹部闪烁。
——阿拉哈托刺穿了她。
枪尖离开了她的身体,鲜红的血在溅落像是朵朵盛开的樱花。少女的瞳孔开始涣散,犹如一个破烂的玩具地在空中飘下。
……
“我猜你在想,雷电芽衣的故事到这里应该已经结束了。”
奥托抬起红酒,向可可利亚道,
“也许你在自信,认为那些都是谎言,所谓征服天下的风姿、所谓规则化身的权柄、所谓沉陆填海的羽化;
你在心中讥笑,那些都是过去那个灭亡的文明,在被崩坏打得狼狈不堪时,用敌人的强大来衬托她们的尽力;那些都是天命在封锁这个星球时,欺骗人类的谎言。”
“仿佛是我在愚弄,让雷电芽衣相信自己还有反抗的机会,当那个时间到来,至高无上的伟力会被引发,她就能斩断一切的悲伤和压抑。”
金发男子顿了顿,看向窗外巨大的机甲,感叹道:
“她在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那时候她会羽化,令雷鸣划过长空。她成为执权的神明。”
“但她没有等到,”可可利亚接话道,“那个时刻根本不存在。雷电芽衣只是一个怯懦的女孩,她甚至不敢反抗校园暴力。”
胜利让金发女子稍稍恢复了神志,但眼中的暴戾已经不加掩饰。
“极东大部分被施暴者都会编织起生而高贵的谎言,来安慰自己支离破碎的心——但同时,躲在墙角哭泣。
他们长大后也许会以此描绘出一个关于弱者逆袭的千秋大梦,但很少有人能在当即就获得复仇的时机。”
“除非用命。”
女子笑了起来,面露讥嘲:“而雷电芽衣,她还有命吗?”
“没错,校园中千千万万的‘雷电芽衣’已经被埋葬在黄土下,”
奥托竟在认可对方的话语,
“她们未能如年少时的梦想那样生而高贵,改变世界和自己的人生。她们甚至活不下去,活不到她们梦想的时间。”
他看向可可利亚,轻声道:
“假设你是雷电芽衣,现在你力气尽失而对手就在眼前。
你为过去没能做得更好而后悔,但时间无法逆转,事实就摆在眼前,你所能做的只能是咬紧牙关,让自己的反应更加灵敏,尽力拖延死亡。
你举起了太刀向阿拉哈托冲了过去,可对方只要轻轻抬起脚,就可以将你杀死。
你赢不了,你终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雷之律者,不是所谓的女王陛下。
你踉踉跄跄躲过一发炮击,手中的伤口重新裂开,鲜红的血液流出,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黄色的脂肪。
你一个失神,就被那巨大的机甲捏住了腰身,五脏六腑在体内破碎,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此时你与未来是那么遥远,你就要死了,被你儿时动画片中看过的机甲杀死了。”
“这时你也许会幻想,那个承诺帮助你的主教会不会出手?会不会在你即将倒下时,在背后将你抱住?
他抚摸你的肩膀,告诉你你已经做得很好,接下来就是我的事情了。
又或者,那个陪着你度过校园暴力的女孩会不会跑来?会不会大喝一声放开我的朋友,然后一脚踹翻眼前的庞然大物?
她会说抱歉我的公主,你的骑士来晚了,然后唤起连天的火焰,将一切的痛苦燃烧殆尽。”
“如此岂不甚好?若是小说中出现这样一处,岂不是诸位读者都微微一笑,说那故事浪漫美好?”
奥托忽地右手一扔,将酒杯丢向可可利亚。
“但那些都是假的。”
“吧嗒”一声,酒杯在钢琴上碎裂。
“假的。”
“那个承诺要帮助你的主教并没有他表象那么温良,他高高俯视着你,谁也不知道他是会在下一刻出手,还是眼睁睁看着没有利用价值的你死去;
那在校园暴力中挺身而出的白发少女也早已离开你的世界,与她的母亲团聚。
将困难中拉你一把的人,只是想让你继续走下去,而不会把你负在背上代替你前行。
你的身边只有惊呼不要的人,但她们被敌方的力量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阿拉哈托杀死。
你想要的骑士并不会到来,因为你不是公主,没有人需要对你负责,你能依靠信赖的,最终只有你自己。”
“这个世界充满假象,唯有痛楚从不撒谎。”
“你的意识将渐渐模糊,感受到温热的血液在身上流淌,恍惚间,你甚至有在自家浴缸泡澡的错觉,痛觉逐渐消散,解脱的欢愉从空空的腹腔中传来,就好像人间最后的极乐。
你突然好想打个盹,于是在恍惚中倒了下去,破烂的肢体落在地面上。”
“你不会再睁开眼睛。”
“第三次崩坏结束,人类战胜了律者,巨型的机甲高高矗立在长空的顶端,威风凛凛地向世人宣告逆熵的伟大。
那一具尸体不会再有一丝气息,紫金色的翅膀折断,崩坏能凝聚的大刀消散,雷电芽衣,将不再背负所谓的痛楚,也不会拥有她所期望的救赎。
现实迎来结局,以最常规的逻辑。”
“然而。”
天命主教从口袋掏出一双金丝边的手套戴好,坐到了钢琴旁。
“没错,这是并不美好的现实,但……”
白色的手套在琴键上按下了一个重音。
但这也是,有我在的现实。
……
第一百三十章 ……是我终生不变的信仰!
“雷电芽衣,睁开眼睛。”
声音入耳,仿佛是初春的晚风吹入心间,机甲与争杀在瞬间远去。她在熟悉的声音里醒过来,眼眸朦胧的看到了身前的剪影。
“雷电芽衣。”
“电芽衣。”
“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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